寒的笔法,他的画千金难求,你怎么得来的。”
林朝跃本来是岔开话题,却未料许修祈闻言脸色一沉,秀致眼底浮了阴云,劈手就将手中扇子丢下,再迈一步,脚已
踏上那千金难求的扇面。
“再难求,也比不得与林学士一朝风流。林朝跃,我知道你不好男风,可我跟我姐姐也有七八分相似,既然得不到最
好的,那找个替身也好。”
听许修祈说得过分了,林朝跃微有些恼,“胡说什么!你别作践自己,也低看我对清荷的心意。”
却不料许修祈走近了一步,更伸手抬了他下巴,眼里有些魅惑光芒,“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刚刚才发现,林学士儒
雅俊秀,深得我心而已。而且……”许修祈往林朝跃面上吹了口气,鼻尖想抵,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床技很好
,你试试也不吃亏。”
漂亮到绮丽的面容,暧昧的姿态,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第二十七章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顾书成脸沉得跟墨似的。
旁边侍从签了马过来,他翻身上马,狠狠抽了马一鞭子就冲出去,连顾芸洛在身后叫他也没反应。
他已经问遍了宫门守卫,得到的答案无外乎两个。
——没有看见过这人。
——见过那位长得很漂亮的许公子,他好像是乘翰林院林朝跃学士的马车走的。
林朝跃这人顾书成也见过几次,面貌算不得多好,但胜在身上有股读书人的儒秀气质,或许这就对了许修祈的胃口。
忆起许修祈过去的斑斑劣迹,对于他同林朝跃一起离开的事,顾书成是有八分相信的。
而刚才许修祈同皇帝身边那小太监前后离开的事,或许只是个巧合,恰好他多心,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顾定睿九五之尊,什么东西要不到,若真使这种心机设计许修祈,未免落了下乘。
“哥,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身后顾芸洛的声音被风扯散,顾书成连头也不回,只大声应道:“你自己先回行馆去,不用管我。”说完双腿猛一夹
马肚,疾驰而去。
他倒要去学士府看看,许修祈到底在不在,如果在,又在做些什么!
学士府的大门给拍得震天响。
那仆人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取门闩,“等一等,这么急做什么?”
门一开,只见面前站了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手里拿着马鞭,阶前系着马,明显是急赶了路的样子。
而那仆人还没来得及抱怨,已先给对方恐怖的脸色吓得消了气势,只忐忑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
顾书成将腰间淮西王府的玉牌一现,“在下淮西王府顾书成,请见林学士。”
顾是国姓,顾书成又搬出淮西王府的名义,再加上他那一身不可掩饰的华贵气质,那仆人并不怀疑他身份。
只是想到自己少爷房中刚送来的“礼物”,仆役心里有些敲小鼓。
今晚学士府的风水是怎么了,老遇见这么写奇奇怪怪却又惹不得的人。
“公子你请随我去正厅坐一下,我这就去通知少爷。”
顾书成道:“不必了,直接带我去林学士房间。”
“这……我们少爷已经歇下了。”
顾书成将眼一横,冷声道:“我有要紧事找他,如果延误时间坏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那仆人自然不能再推阻,可谓是有苦不能言,只能认命地领着顾书成往林朝跃房间去。
待快到的时候,顾书成突然停下脚步,那仆役往前面一看,不由暗自叫苦。
只见那糊窗的薄绢上映了一双人影,两人正贴在一起,似乎还是脸对脸,那仆人心里悲怆,忙拔高声音提醒他家少爷
。
“少爷,淮西王府有位顾公子找你,说有要事相商。”
他家少爷不是不喜欢男人的吗,怎么这会?刚才送来那男子再漂亮,也没这么大本事吧,才多会,就让他家少爷犯这
种事丢这种丑。
那仆人一张苦脸,但顾书成的脸色比他更难看几分。
刚刚窗户上那一双剪影,其中一个,他绝对不会认错。
好你个许修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也就是他了。
却说屋里林朝跃正被许修祈挑了下巴要非礼,他久挣挣不脱,手忙脚乱间,忽然听外面有淮西王府的人求见,又恰恰
姓顾,一猜就猜出那人是顾书成。他对顾书成和许修祈的关系也做过猜测,现在听人找上门来,当即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一个文弱书生,根本拿许修祈没办法,搞不好真会让他得手了去,顾书成来得可谓及时。惊得则是顾书成这
会上门来,只怕是得了什么消息,再见眼下这种状况,不误会他和许修祈有什么才怪!
林朝跃更急着要推开许修祈。
“许修祈,淮西王世子已经到了,你别再开玩笑,这事一点也不好玩。”
“谁说我在开玩笑?我可是真心想同你共度良宵。”
听到顾书成到来,许修祈没有一点想要理会的心思,他趁林朝跃担心顾书成分神的时候,手绕到林朝跃脑后,稍稍托
住对方后脑勺一按,低下头去,已含住对方唇。
林朝跃眼睛登时睁大,不敢置信看着许修祈,而这瞬间,在外面蓄了满腔怒火的顾书成也等不及了,一脚踹开门闯了
进来,恰好撞见两人亲吻的场面,顿时觉得一团怒火在胸腔炸开。他三两步走过去,狠狠将两人分开。
“许修祈,你在做什么?”
唇舌一旦得了自由,林朝跃忙退开身,拿袖子狠狠擦了下嘴,同顾书成解释道:“世子,你别误会,修祈只是同我开
玩笑。”
顾书成却连视线也没斜一下,根本不管林朝跃的解释,只冷冷看着许修祈,道:“许修祈,我要听你的解释。”
许修祈将手一摊,无所谓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说着他还朝顾书成一笑,眉梢高挑,挑衅
味十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早就清楚。莫非顾书成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值得我对你一心一意?”
挣开顾书成钳住他肩膀的手,许修祈转眼向林朝跃笑笑,“朝跃,你可冤枉我了。我对你是真喜欢,哪里会是开玩笑
?你真不打算考虑下我?”
林朝跃闻言暗暗叫苦,连话也不敢接。
许修祈真是不害死他不罢休。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几个祸害。要不是看在许清荷面上,他说什么也不淌这趟浑水。
林朝跃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避难,可顾书成这会却叫了他,“林学士,我想带人走,你没意见吧?”
林朝跃连连摆手,他忙着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敢有意见。
“世子你请便。”
他两人意见达成一致,许修祈却不买账,抬头不屑看着顾书成。
“顾世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是去是留,同你有什么干系?”
顾书成眼眸里跳动的全是怒意。而许修祈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他走到一旁,那脚尖碾了碾刚才被他扔在地上,又踩了
一脚的折扇,仰脸笑得没心没肺。
“顾书成,我欠你的,也只是一把扇子。不过你在我身上讨的好处也不少,难道我还抵不过一把扇子不成。说起来,
还是你占便宜,不过本少爷大度,不和你计较,咱们算两清好了。”
顾书成一看他脚底下的折扇,这下是彻底怒了,大步跨过去,抓了许修祈手臂就要往外带人,许修祈要动手,他便低
声警告他道:“许修祈,你我都是要颜面的人。但如果你都不介意在你的林学士面前丢脸的话,我也没有关系。”
林朝跃缩在一角只想把自己变成透明的。
你们都可以不在乎,都没关系,可他不想看太多知道太多啊。从古至今,知道的最多的都是死得最早的,他不想步人
后尘。
好在许修祈大概也好面子,折腾得差不多够了,便不再坚持。只见他笑笑道:“好,我就陪顾世子回去说清楚。毕竟
,好聚好散是我一贯的风格。”
顾书成眼底全是阴郁色彩,“散?这事恐怕不由你说了算。”
却也扯着人离开。
最后留下林朝跃主仆二人,一个在屋中,一个在门口,全都是有苦难言,满心惆怅。好好的一个晚上,怎么就给弄成
这样。
立了半晌,远远听外面二更鼓响,那仆役觉得困了,才打了个哈欠小声问倒霉的林学士,“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没
有,要不要小的再去打盆水来给你擦脸?”
经他这一提醒,林朝跃猛然想起自己同许修祈刚刚嘴唇相贴的场景,顿时觉得背上有条毛毛虫爬过,身上止不住发寒
,忙道:“去给我端杯茶来,我要漱口。”
顾书成带着许修祈,一路急驰回行馆。进了行馆大门,他二话不说就拉着许修祈往自己房间走。途中遇到人同他见礼
,也是一言不发。
他只觉心里有把火在烧,烧得他理智不存。
换做以往,他或许还会冷静些。毕竟许修祈生性风流,会招花惹草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在这个人答应他,要试试对他
一心一意之后,这样的出轨,未免就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承诺这些东西,总有人可以随意背弃。
比如今时的天子。
踢开门,将人推进屋中,顾书成道:“许修祈,今晚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修祈不在意往桌边一坐,若无其事笑笑,又是之前在金陵初见时的模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从来只对得自己心意
的人认真。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看上林朝跃,想追求他而已。”
顾书成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火气,但居高临下看着许修祈,看着那漂亮脸上无所谓的神情,还是令他有种想把这个人狠
狠揉散的感觉。
“那么,你之前答应过我的算是什么?你说过要试一试的专心,又算什么?”
许修祈闻言皱了下眉,似乎很为难的模样,想了好一阵才开口,“既然是试一试,就不代表我一定能做到。我现在对
你没有兴趣了……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过好了。”
“当没听过就好了?”顾书成走过去,逼近许修祈,“在你看来,事情就这么简单?许修祈,我的心意,你究竟当做
是什么,想随意践踏,就随意践踏吗?”
顾书成的指责,让许修祈眉头拧得更紧。
他很想反问,你对我的心思,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不过是拿他当别人的替代品,借由他来忘记别人。却还能这么理
直气壮地质问别人。
他真的很佩服顾书成,他虽然花心,但至少对每一个喜欢过的人都是真心的,可是顾书成呢?透过他看着别人,却能
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等他愿意收敛心思,试试对一个人专注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是个骗局。
现在想来,之前他问起皇帝时顾书成的躲闪姿态,也不是他多心,更不是顾书成不在意或者不愿意说,而是……这么
卑鄙地拿他当替代品,顾书成说不出口。
更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那美人皇帝有什么相似之处,或许除了相貌都超乎一般男子的漂亮外,再没别的。
难道这就值得顾书成挑上他?
他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倒霉!
许修祈很想把所有的话都问出来,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很多事情都大咧咧的不在意,个性也随性,一切开心最重要。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坚持,没有自己的骄傲。
第一次打算对人专心,却换来这么个可笑的结果,他的骄傲让他没法像个弃妇一样,大声质问顾书成。他抹不开面子
,所以只能摆出这种无所谓的姿态,仿佛这样,自己就是赢家,而顾书成才是被抛开的一个。
真真是可笑。
他和顾书成彼此都清楚事情的真相,却还要各自装模作样。这样的虚伪,让他觉得恶心。再在顾书成面前呆一刻,都
让许修祈觉得难以忍受。
他站起身来,淡淡笑道:“如果你认为是践踏,那就这样认为好了。我惹的情债不少,不在乎在你这再画上一笔。既
然不喜欢了,那就好聚好散,顾书成你也别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不放。就像你说的,咱们都给自己留点颜面。”
这一次,他保证自己不会再被顾书成找到。
而且,有美人皇帝在前,顾书成恐怕也没时间找他吧。
正好乐得逍遥。
听说南疆的美人热情火辣,趁机去看一看,体味下异域风情,也很不错。
然而许修祈才站起身,就被顾书成压住双肩坐了回去。顾书成的眼底这次凝的不是火焰,而是寒冰。气到极限,心里
有的,并不是火气,而是冰寒。
“不喜欢了,就可以轻易抽身,过往的承诺也可以随意背弃,许修祈,既然这么无所谓,那么,无论我做什么,你也
应该不会生气在意才是,对吧?”
觉出顾书成话语中的异样,许修祈漂亮的眼眯起,“你还想怎么样?”
他都退让到这样的地步,假装不知情将那些不堪全部掩盖,顾书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只想讨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顾书成俯身吻住他,唇上冰冷,将许修祈沁得向后一躲。而这动作却惹得顾书成动作更大,压在他双肩上的手一推,
已将许修祈压制在桌面上。
他已被许修祈的风流和反复弄得失了理智,再加上先前与顾定睿相见时积累的不快,让他只想绑住面前这个人,狠狠
地侵犯他,直到他将那些无情的言语收回去,喉咙里只能发出那些令人心醉的甜腻呻吟,再说不出令他生气的言语。
许修祈这个人都是属于他的。
那些承诺,也不可以单方面作废。
第二十八章
之后的亲吻犹如暴风疾雨,落在许修祈身上,激情索求都有,独独没有欢愉。
后背在冷硬的桌上硌得生疼,腰被压得快要折断。顾书成的动作太快,轻易就解了他外裳,手更准确无误地探到腿间
,按住他某个部分。
所有男人的脆弱地被人扣在掌中,许修祈本就喝了不少酒,身体较平时敏感许多,被顾书成火热的手掌隔着布料这么
一握,不自觉就有了反应。
只是身体的反应并不代表心理的认同。
在经历过之前的不快,如果他还能欣然同顾书成欢好的话,那么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他许修祈再怎么样,也不能
这么掉价,明知道做了替代品受了蒙骗,还肯让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拳揍向顾书成小腹,拳头里蕴了十分力道,却不料顾书成深知他脾性,即便在盛怒中,也多少留
了心防止他挣扎。这一拳过去,被人家一招分筋错骨手架住,若不是许修祈拳上卸力快,恐怕会手腕脱臼。
见对方还手也狠,许修祈心中更是气怒,不甘怨恨全都涌到心里。这么多年,他从未过得这般狼狈。
铁骨绸扇并不在身边,袖中火器并不适合近身搏战,而且他刚将火器握入手,便放被顾书成发觉,钳制住他手腕的手
指在某个穴位略一使力,手中火器便落入顾书成手中。
两只手都被人扣住,顾书成猛将他手往上拉,一手扯了他腰带将他手捆起来。耳垂上也被人重重一咬,顾书成低沉喑
哑的声音落入耳,换做平日或许是魅惑力十足,但在此时听来,却让人觉得胆寒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