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藤原冬耶才挑逗我吗?”
阿夏用淡淡的笑作为回答。
“你到底是存什么心?激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真是个谣言满天的学校,我已受够了。”
“咦?”
“本来我是想再过一阵子,但老师正好带我来这里,所以我也想趁被那些谣言困扰之前,把事情处理好。”
阿夏边解释边快步走到门口。发现自己竟被他秉用的真昼,因满怀屈辱与悔恨而扭曲着脸噤若寒蝉。其实,她也并非
基于单纯之意来找阿夏。在她上课时故意出难题考他之前,她就已等候评定传言中的转学生。若棚桥夏果然是真昼所
听到的,她更是自信靠怀柔手腕可以攻下他。
然而,只当对方是个有个性的学生,太过轻敌是第一个错误,而第二个所犯的错,则是一直未识穿阿夏原来很擅长表
演“我只是个高中生”的戏码。
(太疏忽了!早知道自己就该更小心行事。)
很多谣言都是空穴来风,但有时候也会透露出某些真实性来。
至少,有关棚桥夏的谣言是正确的。
阿夏竟将真昼孤独的留在图书馆。她很后悔去接近他
奈
“冬耶!喂!你等等我呀!”
“不要来烦我!”
冬耶走在木板走廊上,用脚步粗暴的发出阵阵声响。他在任何状况下,都能谨守分寸不开步跑,但速度并不慢。就在
他放缓脚步,让阿夏赶上他时,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了。
“冬耶!”
“放开我!”
此时的冬耶气急败坏的重重甩开阿夏捉着他的手。岂容阿夏爱摸就摸得到。由于过份激动,冬耶的眼神十分惊慌的在
闪躲阿夏的视线。冬耶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但他已顾不得这些。
窗外的天色已暗,晚风轻拍着玻璃窗。阿夏在轻轻吐着气,耐心等着冬耶再次开口。因图书馆的乏人问津,连带的旧
校舍的教室,被使用的机率相对减低,也正好与新校舍放学后所制造的噪音可以完全隔绝开,能在此与冬耶两人分享
这份宁静,感觉似乎也不赖。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冷飕飕的风声,愈晚愈大声。天花板的日光灯也像要掉落般的忽明忽灭,仿佛在催促他们
快下结论。但冬耶只是侧身倚着墙,阿夏也默默的在看着他而已。
半响,冬耶才微微动了动身体。同时,更强烈的风持得玻璃窗眶啷作响。
“究竟为什么……”
那像似从喉咙挤出来,微弱的声音随着风飘进阿夏的耳里。
“你为什么要那样?”
“你如果是问真昼的事,我不想解释。”
阿夏很温和的回答,但冬耶却狠狠的瞪他。
“我要听你解释。”
“冬耶……”
“你可以你那一贯的油腔滑调解释啊!棚桥,你今天真奇怪,为什么不说话?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冬耶大声高吼到一半,就失去了气势。他其实也明白,至今未敞开自己,就没资格对阿夏发脾气。可是,先前目击的
那一幕,太令他心痛,不能不一吐为快。
“你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
冬耶正视着阿夏,很难过的说下去:
“自从你出现后,我的生活就脱轨了。而且不只是我,慎吾也被人摆布。武司还捏造谎言。小高老师就算深受男人吸
引,也不至于做出那么轻浮的举动,还有……”
“对于真昼的事,我以后会好好对你说明。至于和她的接吻,你既然看到,我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你爱怎么骂我就怎
么骂吧!”
“为什么我要骂你……?”
“为什么?你不是很生气吗?不管从哪儿看,你都是在生气。”
“喂!那是因为你们在校内做出扰乱校纪的事啊!”
“咦?”
“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冬耶以为又被阿夏耍了,所以很愤慨的训斥,然阿夏依然嬉皮笑脸。没错,冬耶是在嫉妒。感觉到这些怒骂,将他们
从初识升格为朋友及过去的种种,都吹拂得涸消云散。
不管冬耶有多震怒,阿夏也一点点的在靠近他,致使背倚着墙的他无路可逃,而阿夏也不准备让他有机可逃。
“……喂!棚桥,你未免靠得太近了吧……?”
“冬耶,你刚才说我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是吗?”
“啊……”
“你想知道我来宝祥真正的原因及一切吗?”
“……有答案吗?”
冬耶虽然这么问,也有点半信半疑,因为就曾有过被他三寸不烂之舌唬过的经验。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阿夏将唇附
在冬耶的耳旁,甜甜的悄声对他说道:
“我是来见你的,冬耶。”
“啥!你真爱笑。”
羞红脸想推开阿夏的身体,反被他更使力抱紧。冬耶在他的怀中挣扎抗拒得愈凶,阿夏就愈用力。
阿夏的体格虽然比冬耶高大,但他从小就习过武术,因此锻炼出很结实的身体,以这条件还挣脱不开阿夏,对他不啻
是种打击。又或许心中的迷惑未解的抗力,使冬耶未尽全力而被阿夏飞快的闪过。阿夏这种敏锐的反应,俨然是个行
家。
怀中的冬耶,忽的认为阿夏一定是身经百战过。那令人看不透的面目、出奇不意的真诚及许多的行为……可能都和这
些有关。
“你怎么不反抗呢?”
阿夏还真不习惯如此温驯的冬耶,他将身体移开一点,煞有其事的在等待冬耶的答覆。冬耶则以慑人的真挚眼神凝视
着阿夏。
“冬耶!你是怎么了,变得我不认识你了。”
“棚桥!”
“嗯?”
“你是……对我很真心的吧?”
“……”
“你是不是很真心?”
再次被问,阿夏就慢慢的点头。冬耶眼瞳中映着的自己,略微有些紧张。冬耶深深吐口气,直视着他说:
“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
“冬耶……”
“是真的,我也很喜欢你。”
这句话比窗外的风还更铿锵有声,每一字都深深敲进阿夏的心里。
以后他一定会时常忆起这美好的一刻。阿夏心里这么感觉,一边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冬耶。
冬耶好难得的竟忍受不了阿夏静默太久,他有点腼腆的清清喉咙,说:
“我……其实也很奇怪自己会这么激动。”
“什么意思?”
“看到你与小高老师接吻,我马上就领悟,你是做给我看的,我才会如此激愤。由此我更了解到,你是个坏心眼傲慢
的家伙。敢这么大胆,怎么不怕老师生气。”
“你说这话就太不公平哦!”
“哪里不公平?你不知道做出如冒犯的行为,对我或老师都很不尊重吗?”
“我只觉得自己愈来愈不耐烦了。”
被冬耶击中要害,阿夏执拗的解释道。
“我今天都活在谣言的中伤中,让我感到很厌烦,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还有点快乐可言,这
里的环境显然很不适合我。”
“那你有意转到别的地方去罗?”
冬耶问此话的同时,亦张大了双眼。阿夏才转来不过月余,怎么可能又从宝祥转走?
阿夏以模棱两可的笑轻轻带过冬耶的问话,并用额头轻触冬耶的额。这么撒娇的动作,令冬耶不由得心跳加快。阿夏
又在他耳旁嗫嚅:
“我真的好爱你。我什么都可以奉献给你。”
“什么……!?”
“我是说你继续爱我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棚桥……”
对阿夏异于平常爱取闹,变得既严肃又诚恳的告白,冬耶深受感动。他于是轻轻伸出手环抱住阿夏。
“我本来就是这么爱你的。”
多么甜蜜的气息从冬耶的双唇吐露而出,冬耶又闭上眼睛说了。
“像你这种男人,有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你啊!”
“你还说!你才是傲慢、顽强、眼神冷峻的家伙。”
“那已是过去的我。”
拿掉眼镜也很自然,和同学也能相处,完全卸除以往的奇怪紧张感与拘束感。冬耶也认同慎吾说他改变了的话。这是
在他把自己名字告诉阿夏的那一刹那起,世界都为之改观。当然拒人于千里的心态,也慢慢的舒开来。
这种因恋情而改变的结果,冬耶欣然接受。如果不是与阿夏迸出爱的火花,他将永远不会找到自己。即使有友情的滋
润,还是会怀着寂寞无依的孤独感。阿夏这个人之于冬耶的魅力,恐怕与阿夏有关的,以慎吾为首的所有朋友,也都
认同此说。
彼此的拥抱,透过布料依然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舒适。冬耶就紧抱住幸福不放。
阿夏的手轻轻抱住冬耶的脸颊往上抬,就即刻用自己的唇叠上去,怜香惜玉的轻柔的吻着。他用舌轻巧的濡湿冬耶的
唇,再趁其吐气的空隙侵入。动作笨拙的冬耶,舌头立刻被卷起来而巧妙的舐弄爱抚着。
跟随着忽深忽浅的吻,眼睑内掠过的微微的一道光芒也瞬间即逝。乍开始僵硬的身体,在几经缱绻后,也逐渐放松、
软化。
阿夏润湿的唇,从冬耶的太阳穴轻轻往下移,然后才轻咬他的耳朵,冬耶惊惧震颤想叫出声时,阿夏就在他耳边轻声
道:
“冬耶,很扫兴。”
“咦……?”
冬耶弄不清突然冒出来的此话含意而张开眼睛。近在咫尺的阿夏微醺带醉的神态,让冬耶的背脊窜过一阵电流般的快
感。
头上变强的风,隔着窗户呼啸而过。冬耶突然笼罩在莫名所以的情绪中,急切问他,
“什么很扫兴?”
“如果你介意下课时间,现在就……”
“我能抱你吗?”
“……”
阿夏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太意外而愣住的冬耶。对这种直接的要求,冬耶并不讨厌,只是觉得很突然。冬耶迄今都还
不习惯于接吻,对这进一步的要求,他怎能应对。
“可……可是……我……”
望着阿夏忧郁的视线,冬耶身体一阵发热。他想说些什么,但愈着急舌头就愈打结。再说他过去也没被同性问过“我
可以抱你吗?”,在这节骨眼上,他更惊惶失措。
“你是说……”
“你不必解释,只要回答好或不好。”
“……好,可以呀。”
冬耶对自己的反射性反应感到生气。反之,阿夏笑逐颜开,一把抓起冬耶的手,就往外走。
冬耶困惑的想问他要去哪里,但看着阿夏笃定的脚步,就将话咽回去。他也已习惯了阿夏强硬的作风,只是没料到事
情发展如此神速。不过,可以肯定的,所要去的地方不是外面,而是校舍的某处。转学生的他,不可能对旧校舍的构
造了如指掌,一定是那些女孩事先指点过他。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不太妙!)
有过真昼那个事件,和别的女孩子当然也有可能。
冬耶正生着闷气时,阿夏就带他来到原来的视听教室前才停下脚步。
“上次午休时间在图书馆和你碰面那次,之后就跷课没去上。”
“……就是我把眼镜忘记带走那次吗?”
“对,结果跑到这附近,而发现了这个地方。”
走在前面进入室内的阿夏,很熟悉的打开屋里的灯光。但在这里做什么呢?千头万绪的冬耶,动作也略显不自然起来
。虽然不愿食言而肥,却真的很后悔。因为十来分钟前才两情相悦,这种发展令人措手不及。
(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上当了……)
其实对冬耶而言,这不只是回答好或不好这么单纯的问题。而且自己又是初次与人交往,还摸不清底细啊。
(再说,我是风纪股长,带头做出糜烂风纪的行为,要命的还是在学校里……)
愈是冷静的思考,冬耶的心情愈沉。现在已后悔莫及。
“明天就辞去股长的职务。”自己暗自下定决心。然未察觉冬耶百结愁肠的阿夏,很得意的回头看看冬耶说:
“很不错的地方吧,这是遮光窗帘,开了灯外面也看不出来,因为在学校,还是避人耳目为宜。”
“那就不用这么急呀,也不一定要在学校做。”
“但我就是怕你改变主意呀。”
阿夏说出这句似真似假的话后,就往里边的录音设备去,冬耶亦步亦趋跟着。阿夏从满是尘埃的架上拿了一张CD给他
看。套子是透明的绿,上面画着跳跃的鲸鱼插图。架子的另一端已断裂,似在感叹被遗弃的岁月。
“这个CD音响还能用,只是音量要小一点才行。”
“那是你的吗?”
“不是,不知是什么人放在此地。是很悦耳动听的钢琴演奏曲。”
阿夏兴奋的放好CD。顷刻,天花板附近的扩音器便传出勉强可听到的曲子。冬耶陶醉的倾听着琴音,阿夏则露出饶富
兴味的笑。
“你干嘛?”
“我是在想,如果有人从这里经过,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怪闻来。”
“任何人都会很惊讶吧,在不该有人的屋里,竟传出钢琴声。”
“所谓的传说,就是这么子虚乌有产生的。包括你的暴力事件及我的恋爱对象也是这么来的。”
冬耶正不置可否时,一边看到阿夏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白色窗帘铺在地上。它像波浪般晃动,又像没水的海,出现在教
室中。
“那……那是要做什么的……?”
“我不能把你压在这么脏的地面上吧!”
已就绪的阿夏坐在布帘上,微笑的向冬耶伸出右手。从刚才就有些紧张望着忙着准备的情人,他也缓缓的放松自己。
冬耶小声对自己说——我输了。同时也笑着接住对方的手。但就在这瞬间,被阿夏用力一拉而倒在他的怀中。
“对……对不……”
冬耶想站起身,但立即又被抱住。他吐着气看着早有预谋的阿夏,冷冷对他说。
“你真粗暴!”
“抱歉,但我已等不及了。”
说完,阿夏就将唇贴过来。他那有些痒痒的,却混合着钢琴声与冬耶自己的笑声。未久,阿夏就开始慢慢解开冬耶的
钮扣,他们不断需索彼此的吻。
“你穿的衣服真不少。”
好不容易脱下制服,又出现一件扣得很工整的白衬衫。阿夏忍不住笑这就是冬耶的作风,一边继续脱着。
“外面两件倒还好。但你这件T恤未免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