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风车——伊萨

“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你知道我比较喜欢晚上在外面待着的。”我骗她道。

“嗯，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走了。”她果然相信了我。

我回到自己房间，把钱放好。白天的时候，抽时间去趟银行办张卡把钱存上，等以后给涯一个惊喜。我

记得涯特别喜欢模型，我一定要给他买好多好多模型，最好多到他怎么组装也组装不完。我越想越兴奋

，也睡不着了。抬头看看表，10∶15了，涯也该回来了。

我正想着，房门就被推开了。涯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一下子就抱住我倒在了上，只说了句：“小羽，

我痕……”倒头就睡了。

“涯，去洗个澡再睡吧。”我使劲儿从他身下钻出来，对他说道。

他没有反应。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涯？”真的已经睡着了。怎么会累成这样？我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连呼

吸都变掸难了，好难受。

我起身替他脱掉衣服。因为工作的关系，他这几天一直都穿着西装。不过，这么正式的服装穿在他身上

却变得有点嬉皮士的风格。林星说穿着西装的涯看上去坏坏的，可是特别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这倒是没

说错。他穿西装的时候比我帅多了。我自己看自己穿燕尾服的样子都觉得别扭，太瘦了，不好看。

他翻了个身，突然说了一句：“小羽，乖！不要哭……”我愕然，继而反应过来，他在说梦话。可是，

他怎么连做梦都梦见我哭啊！真是的！我有那么爱哭吗？

我替他盖韩毯，他还在喃喃地说着梦话，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他有这么可爱的习惯，等他醒的时候一定好

好奚落他一番。我这么想着，看着他不断嗫嚅的唇，突然，好想好想吻下去。我不由自主地俯下身，那

唇的惑越来越大，在我离它还有十公分的时候，我听到涯叫了一声“小羽”，我立刻惊醒了过来。我到

底在做什么？我怎么会想吻他？我使劲摇了摇头，起身坐在书桌旁，不敢再看他。

我不敢上睡。我怕自己还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念头，怕自己真的把那些念头付诸实施，那样涯一定会被吓

着的。我不敢看涯一眼，我知道自己上次也许真的是因为看见了涯的身体才会有反应。想到这里，我更

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之中，变得好不正常。怎么会这样？以前，不管我有什么事，涯都

能看出来，那万一他看出来我的这种状态怎么办？我该怎么说？他又会怎么看？我想到头疼。快天亮的

时候，我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我醒的时候人已经在上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涯抱我上的。我坐起身，看见头有一张字条，是涯留的。上

面写着：

小羽

以后不许看书看那么晚了！我去上班了，乖乖在家待着，不许乱跑！

涯

我握着字条，一丝甜甜的感觉在心里弥漫开来。我已经被他宠坏了，如果有一天失去他的宠爱，我会变

成什么样？也许会崩溃……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可以渐渐地离开他，离开他的宠爱，这样等他要离开

我的时候，我会好受一点。

从那天以后，早上我总是等到涯走了以后才起。涯走之前会到房间来看我，我只能装睡，不敢去看他，

怕他会知道我的那些奇怪的念头。涯走的时候总是会在我脸上轻轻吻一下，那些吻总让我心跳变得好快

，甚至有一天，我竟然因为他的一个吻而有了反应。我不能再骗自己说这只是早上正常的生理现象，我

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身体是因为那个吻才起了变化。那次我让自己达到的时候，我哭了。无助感、孤独

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紧紧地困住了我，我好怀念涯的怀抱，好想听他一边一边地叫我的名字，他然在我

身边。

我隔天晚上就会去那家饭店弹钢琴，涯一直都没有发现，我也没有想过会在那么高级的地方看见他，可

偏偏那天我就看见他了。

那天，我换过衣服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看见钢琴边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连忙躲进更衣室，却看见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那个人很漂亮，是我见过

的所有人中最漂亮的。那张脸跟哥哥的一样精致，每个部位都无可挑剔，身材完，特有的曲线被她诠誓

淋漓尽致。举手投足之间露出一种高贵而又典雅的气质，仿佛一位骄傲又矜持的公主。跟她相比，哥哥

只能算是个漂亮的男孩子，而她，应该就是男人眼中的那种神吧。涯殷勤地为她服务着，对她笑着，那

样的笑容连我都没有见过，是我炕懂的笑容。她就是涯说的那个很爱很爱的人么？他那么珍惜她，竟然

会带着她到这种地方来，而跟家里说是要加班。他那么拼命的工作也应该是为了她吧。他一定希望让她

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的涯，看着他开心地跟那跟人交谈，看着他轻

轻搂着那个人的腰走出去。

我不知道那天后来我是怎么过的，我只知道当我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涯的宠爱不再是你一

个人的了，你该自己长大了。

我更加避免跟涯的碰面。晚上一下班就进房间把门锁上，防止涯晚上或者第二天早上进来。就这样，我

跟涯半个多月没有见面。

越是不见面我却发现自己越是想见他，满脑子都是他，还有他跟那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我变得整天心不在焉，连上班的时候也是，终于有一天，领班把我叫了出去。

“小羽，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他一脸关心地问我。

“没有。”

“你毕竟还是孩子，如果工作太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放两天假。”

“嗯，谢谢！”

我回到钢琴旁，看见钢琴上又放了一束玫瑰。从我上班的第二天开始，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再回来，钢琴

上就一定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束玫瑰。我看着这一大束红得刺眼的玫瑰，一阵心烦。照例拿起走回更衣

室打算扔掉。

“小羽，又收到了？”领班还在里面。

“嗯，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把我当孩子！孩子有穿着燕尾服弹钢琴的吗？”

领班看着我，愣了一愣，随即就笑了：“小羽，你还真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哪儿不懂了？”我没好气的问道。

“四人当然知道你是男孩子。虽然你很漂亮，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男孩子的。”

“那他不还是白痴！有人给男孩子送玫瑰的吗？”

领班笑得更厉害了：“小羽，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什没一样？世界上有人是完全一样的吗？”我不懂。

他笑笑：“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能明白。不过，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客人给的东西最好不要拿。小费

是我帮你收着，其它的东西尤其是饮料之类最好不要喝，知道吗？”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转身出去了。远远的就看见钢琴上又放了一束玫瑰。我受够了！我冲过去拿起就

扔进了大厅的垃圾桶里。我才不要再管什么客人的面子，我不能再忍受这么变态的行为了！我努力平复

自己的呼吸，重新坐回钢琴边，上面有一张卡片，我以为是点歌卡，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将这束献

给我最丽的王子殿下。落款是：虔诚的爱您的奴仆。我发誓如果我有心脏病我一定当场就晕过去了。我

没有心思再弹琴了，拿着卡片就回到了更衣室，打算换衣服回家。

“小羽，你怎么又回来了？”领班还在。

我把纸条扔给他，开始换衣服。

“我以为我自己就已经够喜欢恶作剧了，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人比我更喜欢恶作剧！”我把换下来的

燕尾服撒气似的摔在沙发上。

“你觉得这是恶作剧？”领班看着卡片，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是恶作剧那是什么？如果他写的不是王子殿下我倒有可能相信这不是恶作剧。”我整理着衣服，“

难不成你觉得我的魅力已经大到了可以让孩子放下矜持给我写这种卡片的地步？”

“你是很有魅力没错，不过你的魅力哟吸引孩子确实差了那么一点。”他拿起被我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

，一件件挂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不是恶作剧，所以你要小心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明明就什么都知道还装成一副不想教唆未成年小孩犯罪的模样，你烦不烦！

”我对他吼着。

“生气了？”他依旧笑着。

“你要说就说，不说我走了。”

“好好！我说！”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要是让四客人知道你的脾气这么暴躁，他一定很难过……好

好！别急！我说！说！”他一看我转身要走，急忙拉住我，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是这样的。我刚刚有跟你说过世界上有些人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吧？”

“那又怎么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想知道他们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我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他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幽幽地说了一句：“他们不爱异，只爱同。”

同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他拉进了怀里。

“你干……唔……”眼前这张无限放大的脸让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当我感到舌头被什螟住的时候，

我下意识的对着他的小腹挥出了一拳。他一下子竟在了地上。我呆在了原地。

“小羽，你出手好重啊！”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对我说道。

“活该！你自找的！”没事干吗开这种玩笑？吻一个男人感觉很好吗？

“你不会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吧？”他爬了起来，坐到沙发上，“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喜欢你！”

我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神智又被这四个字粉碎了。

“本阑想告诉你的，怕吓着你。”他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了平时那种温耗笑容，而是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暗恋是很痛苦的事。我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我想永远都不告诉你，毕

竟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工作，我也不会。而且这是一份忌的爱，一般人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孩

子。可是，刚刚我又觉得如果我不跟你说那对自己而言将是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说了。不过，我好像

还是把你吓着了，对不起！只是，我克制不住自己。”

“小羽，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你那么，眼中却有着极重的防备彩，让人觉

得你好脆弱。你弹琴的时候像极了刚刚诞生的天使，冷漠、高傲却又娇嫩得像风雨中的朵，似乎一碰就

会凋谢。那一刻，我就好想把你抱进怀里好好保护起来，不让你受任何的伤害。”

“从我知道自己是同恋以来，我跟很多人在一起过，但却从来没有过谁，但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我爱你……”

“够了！我不想听！”我捂上了耳朵。

“小羽，其实爱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就像只刺猬，需要保护却总会刺伤保护你的人。每天你弹琴的

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你却吝啬给他们一点目光，你就一直那么高高在上的接受众人的朝拜，甚至

嘲笑他们的愚蠢。每天送你的那个客人是个法国人，他每天都坐在你面前的那张桌子上，你大概从来没

有注意过吧？刚刚你把扔到大厅的垃圾桶时，我看见了他心碎的表情，那是一种绝望的表情……”

“我叫你不要说了！”我想转身就走，却怎么也动不了，心里长时间乱成一团糟的思绪开始慢慢整理出

一个答案。

“小羽，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一件事。”他没有理会我，“人这一生中有太多未知，我们就在这样的

未知中生活，老去，最后在未知中死亡。但我们至少可以尝试着去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这样，我们这一辈子才算没有白活。你这么小，还不能明白这个吧。”

“让我最终决定告诉你我爱你的是你自己。”他恢复了一脸温耗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我看来已经有了无

法抹去的伤痕，“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人……”

“你胡说！不可能！我不是同恋！”我摇头，拒绝相信他的话，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也许他是

对的。

“小羽，我刚开始知道自己是同恋时也很难受，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这也没什没好，除了我只会对男

人的身体有反应这一点以外，我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我有权利按我自己的方式去选择我的爱人。”

“你闭嘴！你凭什么说我是跟你一样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知道他说对了，因为，我也会对男人

的身体有反应。

“你还记得有一天你一直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一位客人吗？他似乎是带着伴一起来的，当时你的眼睛里

满是受伤的神，而你看着那个人时，脸上是藏不住的嫉妒。那个人，你认识吧？你看他的眼神是我从来

都没有见过的，那么眷恋，那么温顺，防备的彩一层层被剥落，最脆弱的你得让人窒息。那时，我就在

不远处看着你，你却根本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存在。他走了以后，你就哭了，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处在完

全失魂落魄的状态中，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我怕你出事，一直跟着你回到家，你也不知道吧？”

我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你想说我爱他？”我坐在地上，靠着门，我痕。我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涯。

“问你自己的心吧。不要想那个人跟你是一样的别，只想你爱不爱他，如果你失去他，你会怎么样。”

我爱不爱他？如果我失去他，我会怎么样？我摇摇头，我已经失去他了。

“小羽，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了。我已经帮你辞职了，你还小，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上流社会的人其实

比一般老百姓还不如，这里对你垂涎的客人绝对不止那个法国人一个，但那个法国人绝对是最正常的一

个。”他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你这一个月的工资，本来想今天下班请你出去吃饭时再给你的，不过

这的计划好像是被我自己给毁了。”

我接过卡，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轻轻说着。

他有些愕然，但很快便站起来带着我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他给我讲了好多好多事，讲他以前的那些故事，讲他走过的每个城市，遇到的每一个人。

他说虽然那些人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但他也会记住他们，感谢他们参与了他这短暂的一生。他有一

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冷。我跟他说我也会记住他。

吃完饭，他把我私家门口，我刚要进去，又被他叫住。

“小羽，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