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赵璟看到‘他’的时候,著实惊艳了一下。
少年柳眉粉黛,朱唇雪肌,白衣独立,遥站在那棵巨大的榕树下,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
少年遥遥相望著他,愁容微展,微微一笑。
赵璟天性风流,纵情于声色之间,如此美人,岂有放过之理?
可是等他想到要下人们去找寻‘他’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他?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章初相逢
仪仗队长,乐队敲锣打鼓,一路南下。
十六匹大马,分成前后两半,气势浩荡的在官道上行走,每一匹马的颈前系著大红的红花。
无论是马上的人,还是跟在马身后面那群长长的队伍,一律穿著大红的锦衣,戴著红帽,面带著喜色。
队首四头两人舞的大狮张牙舞爪,舞狮人一人占据狮头,一人撑著狮身与狮尾,全身披包狮被,下穿和狮身相同毛色
的狮裤和金爪蹄靴,忽而窜上,忽而跳下,引得过路的人们连连驻足,拍手叫好。
赵璟五仰八叉地背靠在锦榻上,左手拥著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时不时地一亲芳泽,吃点口水,右边又有一个年龄不
满十五的美娇童跪在一边扇风取凉,驱散渗进轿子里的炎炎的夏热。
美人娇笑,,一身媚骨如同蛇一般柔滑的缠绕在赵璟身上,腿间斯磨,没过多久,赵璟就眼放绿光,露出了层层欲火
,双手开始不安分的在美人如玉的肌肤上游走。
两人如胶似漆,肢体缠绕,转眼,轿子里就充满了春色。
赵璟十三岁就开了荤,流连于妓院花巷之间,几乎每隔一日必去一次,到了十六岁,已经变成了每夜必御一女,甚至
不禁男色,在府里收了不少风尘之人,尝遍了那些妓子对付恩客的手段。索性他本性并不恶,属于天性享乐,却一定
要你情我愿的那一种。从凭借他父亲在京城的势力,他如此爱美如命的性格,竟然从来没干过一件强欺民女的事情就
可以看得出。
赵璟绝不会碰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子或者男童,生性风流的他意外的骨子里纯洁得很。他在自家府里最常说的一句话就
是:“一定要取天朝里最美丽的人当老婆。男女不限,年龄不限,但一定要纯情可人。他说荤笑话她是会害羞的,他
调戏她她是会躲开的,两人亲热时一定要他是主动的。”并且赵璟最后总结了一句话,那就是一旦他娶了老婆,就再
不会寻花问柳,也不会讨小妾,一辈子只对自己的老婆好。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尤其是像赵璟这样的坏男人,既花心有势力又对自己的爱人好,顿时在赵璟十八岁那年时
,上门做媒的人踏破了门槛。
如今京城里的少女少妇,乃至大家闺秀已经变得很大胆了,敢主动派人暗传情愫的也不少。顿时情书香囊满天飞,一
天可以收到十几来封和十几来个。
奇怪的是,赵璟一律照单全收,却一个也未去见面过。引得无数少女心碎落无痕。面子薄一点的,索性就不再理睬他
,背地里恼怒的骂他几句;有些真正喜欢他的,却觉得这才是他的真性子,真真应了他说的那句话,所以更为努力的
追求。
他爹原本看他本性不坏,也就由著任著他胡闹,府里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供他游山玩水,流连于花丛之间。但到了
赵璟二十五岁的时候,他还是那么一幅玩世不恭的老样子,学识毫无建树,也不去建功立业。反而成了京城里家喻户
晓的钻石王老五,桃色新闻中的花花公子。顿时老爷子一口气憋不住,破口大骂地把他赶出了府里,让他南下好好锻
炼做生意去。
赵璟出生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自不会知道这做生意的辛苦,还如在云里雾里,一幅事不关己,拿了府里几
乎一半的存银,外加美人无数,死党几个,一路招摇地走了出去,弄得老爷子当天送行的时候,就气得晕了过去,醒
来后非叫人快马加鞭的要将他追回来家法处置。
下人们愁眉苦脸,但也没有一个人赶去追。这少爷平时虽然浪荡不拘小节,真要怒起来发狠也是很可怕的。老爷子怒
吼了半天见没有一个人敢应声,头都低得快要碰到胸了,终于叹息一声,长啸一句“孺子不可教也!”,愤愤继续回
去为府里添银加砖。
话说赵璟与那美人正要行鱼水之欢,美人喘息连连,赵璟浑身燥热,眼看就要到最后一步。
只听“哗”的一声,轿子的门帘被人拉开了。
顿时扇风的美童右手僵在半空,表情呆滞,衣裙尽褪的美人惊声尖叫,一把抓住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赵璟脸色红白
交错,神情尴尬地望著掀帘子的俊逸青年,喃喃地说:
“子诺,你这是干嘛,好好地要掀帘子。”
叫子诺的青年额角青筋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嘴角抽搐著说:“已经到了浙江了,虽然四周还少有路人,还请少爷声音
轻一点,别让别人听见难看。”
他话一说完,也不等赵璟做出回应,就重重地放下了帘子退了出去。
赵璟一口气被堵在半当中没出出来,脸色忽青忽白的,还是那个美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老爷,您也别再意,甜甜就
是这个命,就算真情实意也会被人笑话。”
赵静脸色一变,顿时笑如春花烂漫,温柔体贴的再度将裹著毯子的美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甜甜这么
漂亮,怎么会被人笑话?你以前在青楼里买笑是迫于生济,那些笑你的人才是该死。”
甜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黯然欲泣道:“那甜甜以后要是老了,没有现在这么漂亮,老爷会不会嫌弃甜甜?”
赵璟立刻信誓旦旦:“赵璟指天发誓,决不会嫌弃甜甜,否则天大雷劈,五雷轰顶。”
他又摆出一幅很委屈的样子:“要不是兄长又为他那从来不让人看见的小情人而心情烦躁,我也不会被老头干出来为
国家建功立业。直苦了甜甜,要和我一起受苦。等回京了,我在京城里送你一套大宅子,地契写你的名字,看谁还敢
笑话你!”
甜甜立刻破涕为笑,感动地主动献上香吻,展现曾经是怡红院头牌之一的魅力,顿时又把赵景迷的七荤八素,想把刚
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下去。
眼看著春宫图又将继续上演,一直跪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美童不肖得冷哼了一声。惹得甜甜瞪了他一眼,还没有发作
,轿子突然又是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这一次,连赵璟也没有兜的住,甜甜愣是连人带毯子摔倒在了锦榻下面。
赵璟火了,前一次掀帘子也就算了,他们声音是大了点,那么这一次算什么,他肉还没吃到口呢!
他探出头大骂“淳子诺,你干什么哪!”
意外地,淳子诺只是背对著他,策著马徐徐地向前走著,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再说什么,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如果
不是刚刚轿子颠簸的实在厉害,甜甜还卧倒在地上唉声叹气的爬不起来,他都要以为刚才是幻觉了。
赵璟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淳子诺是装的,怎么别的人都跟没事一样?
他打量著周围,发觉车队正行驶在一片田林间,四周开满了不知名的淡黄色的野花,杂草高低不平,随著夏日微微的
风来回地摇摆。远处依稀有几间简单平常的农舍,白烟袅袅,似乎正在做饭。
再平常不过的景色,除了再远处,那座微微高于平地的小山丘。较为平坦的山顶上孤立著一棵巨大的榕树,粗大的树
身即使在远处,也令人惊叹不已,低垂的树冠,就像一个庞大的屋檐将树下的草地保护在树荫里。
可是赵璟却呆住了。他在意的不是这些,他看见树荫下,俏依著一名少年。
他看见他的时候,著实惊艳了一下。
少年柳眉粉黛,朱唇雪肌,白衣独立,遥站在那棵巨大的榕树下,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
他遥遥相望著他,愁容微展,微微一笑。
只是那一笑,却整个天地间都变得柔和,酷暑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
赵璟天性风流,纵情于声色之间,如此美人,岂有放过之理?
哪怕这只是惊艳一视,却令赵璟心中浮现出了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一样的情绪。
什么处子定律,这一刻,他只想从轿子里飞出去,来到少年的身边,即使只能如同朋友一般略微交谈,他也不愿放过
这个机会,与他失之交臂。
“停轿!”他火急火燎的在轿子里喊著。
淳子诺惊讶得看著赵璟在轿夫慌忙地放下轿子后跑出了轿子,连摔得一身乌青的甜甜也仍在一边不管,焦急地往右侧
不远处那个大榕树跑去。
“淳子诺,刚才那轿子是不是你颠的?!”甜甜看赵璟不理她,竟然独自跑开了,恼羞成怒把气都出在了淳子诺的身
上。
淳子诺剑眉一敛。
赵璟从十三岁时就开始收了许多美女和童子在府里,他们除了美色事人,往往身无长处,为了得到赵璟的宠爱,争风
吃醋的事常有发生。
深受孔孟之道影响的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人,于是他对甜甜来了个不理不睬。
甜甜看他不理她,更是火冒三丈,偏偏这个时候那个美童子也走了出来,对著她冷眼嘲讽:“你现在还顾得了这个,
没见著老爷刚才像中了盅似的。老爷通常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又看见了什么倾城倾国的美人了,你就等著失宠吧!”
甜甜果然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双眼怨毒地看向榕树荫下。
她左顾右盼,盯著那里看了半天,脸色才缓和下来,对著美童子说:“好你个颜思!竟敢诓我!哪来的美人?!”
殊不知淳子诺与颜思也正疑惑地看著那里。
只见赵璟面色红润,神情兴奋地往那棵榕树的方向跑去。
可是他们看不见有一丝人影在那里。
淳子诺皱紧了眉头,心想这赵璟该不是美色冲心,活见鬼了吧。
第二章 他是谁?
话说赵璟一路狂奔,奔跑的速度可谓动若脱兔,如同生禽猛兽。平日子里再天大的事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过,真是将懒
洋洋时积累出来的力气全使了出来。
他哪管得了身后的那群人该怎么反应,只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要再见那少年一面,实在是不太可能。
他也不管那些下人们会如何纷纷议论。反正他玩他的,他们作著他们应该做的事。主子要做什么,下人们再奇怪也不
能多嘴。
他心中兴奋,行动上自然缺少警惕,疏于防备。
那座山丘看似很近,其实很远。远到赵璟花了半柱香的时间,那榕树好似仍在那个遥遥的位置,距离没有一点改变。
赵璟五岁就开始习武,所以这点距离的奔波简直轻而易举,丝毫不在话下。
这恐怕是赵璟有生之年干过得最持之以恒的事情,比起他的文学功底来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只见他落地的右脚微一下沈,身形已经借助地面的反弹飞了起来。
三两个轮转,高大修长身体如同林中的雀鸟般轻盈,几起几落,转眼就来到榕树的跟前,却在落地时,不知踩到了什
么突起的东西,脚底一滑,“!”的一声,在少年惊讶的注视中,非常狼狈,非常大声地重重的摔了下去。
这一跤跌得真是惨地可以,赵璟的半边脸火辣辣的开始泛著疼,腰酸背疼,膝盖的裤子被磨破了,浑身沾满了泥。
赵璟脱力了。他从小到大没跌得这么惨过。他爹骂他气他不成气,也从来没舍得用家法处置过他。有那么一瞬间,他
竟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草地沙沙的响著,赵璟知道那是少年在向他走来。
他四肢大张著趴在地上,欲哭无泪,脸更是臭臭地不想抬起来。
“你没事吧?”
少年介于男女之间,独特的中性的嗓音,柔柔的在赵璟耳边响起。
他语音刚落下,赵璟的另外半边完整的脸立刻变得通通红,仿佛那在京城花天酒地的赵大公子不是他。现在的赵璟,
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别扭的想象爱慕之人表达自己的心意,却扭捏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负气得抬起头,看见少年弯下了腰,柳眉微展,面带著令人舒心的笑意,右臂的长袖微卷,向他伸出了白玉般的右
手。
“小生……”赵璟连忙握紧了那只手,一边拍打著变得脏兮兮的衣服,一边整理著自己摔乱了的头发站了起来,
“小生刚自京城赶考回来,想著一路观看风景,无意间看这榕树长的好生巨大,一时被美景所惑,想要流连于此,不
知公子是否在以这树下多出一个人?”
赵璟有二十年没好好读过一本书,这番托词可谓编的真是辛苦,而且漏洞百出,让人相信也很难。
他一边说话,一边感受著少年肌肤的触感,真的好好摸,在他众多的宠妾里,没有一个人的皮肤能比得上这样的触感
。
少年微微一愣,随即羞怯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就在赵璟失望的时候,轻轻的回答:“天气这么热,公子若是不介意,
在这树下成凉即可。”
赵璟立刻大喜,掏出了丝巾边擦著额头上不曾出现过的汗,边跟著少年走到了榕树荫下,席地而坐,乘起凉来。
“小生姓赵,但名一个璟字。”赵璟对自己喜欢的人要求绝对忠诚,所以一开口就用了自己真实的名字。“
“我叫秦江雪。”少年笑了一笑,回过了头,继续看著远方。
他没有注意到赵璟火辣辣的视线,依然神色忧愁的望著山丘下远处的那片绿绿的农田和一幢幢小小的房子,黯然出神
,不知在想什么。
赵璟心里痒痒的,这么大好的机会他怎会不好好把握?
“赵璟敢问,江雪是否就居住在那里?”
赵璟嘴里含蜜,心中洋洋得意,心想这个他肯定是猜得不错的。这方圆一百里地,只有那里有房子。秦江雪一定是住
在那里。
意外的,少年听了他的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看著那遥远的一座座房子,迷糊地说:“我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我就回去。”
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就连眸中的神色都突然变得灿烂夺目,令人看了目眩不已。
可是赵璟看了心里大为郁闷,这少年分明早已心里有了人,正在这里等他呢。
“那他还有多久才回来?”赵璟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他虽然喜欢美人,但最不喜欢像那些下作之人般无赖地纠
缠别人。
既然这少年已经心有所属,那他现在只哀求那人来得晚一点,好让他与这少年能呆多久一点。
不过这一次,少年说的话更让他摸不著边际。
“我不知道。他说天亮以前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了好久,一直没有看到他。”
“天亮?”赵璟狐疑地看著烈日当空的太阳,顿时那渺茫的希望又变得鲜明了起来。
莫非那人不会来了,他还有机会?
“我一直在等他,可是他一直不来,我又不敢离开。”
少年求助似地看著他:“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怕要是离开,就再也见不倒他了。”
少年天籁般的嗓音在赵璟耳边袅袅不绝,赵璟的心一热,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不如你先跟我一路,我派下人继续在
这里守著,等他出现了就来通知你。”
“璟!”赵璟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了看。
原来后面远远追著他的下人们已经赶了上来,子诺是第一个赶到的,看到赵璟就坐在树下,放松又埋怨的喊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