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尾戒——浓墨重彩

作者:浓墨重彩  录入:08-16

我见过各式各样的仓库,冷冻库,可没见过这么大,弄得这么豪华的仓库,放眼望去像进入了科幻世界。整面墙都是银的

。摆货的架子是不锈钢的,泛着银光。连日光灯都是经过精心包装过的,货物堆放的位置都很别致,就像展示厅。一路走

一路瞧,手指在五颜六色的纸盒上游走,最新款,还未上市的,热销的,备品...标示牌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随便谁进来要

找东西都很容易就能找到。

小阳的大嗓门在宽阔密封的仓库里格外清晰,“什么?上班第一天就安排要清点仓库?”

刘女士走过来,“我也奇怪,平时都月末。”

我迎上去, “要做些什么?”刘女士摆摆手,小阳从隔间翻出月末库存明细表放到我手里。

刘女士简单说了一下内容, “本来是准备招两个人的,暂时还没招到,你今天就幸苦一下,明天早上董事会议需要。”

我翻了翻手里厚重的表格,点头。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被人整,

货品数量虽然不多,可品种繁多,一时半会是弄不完的,中饭晚饭什么的都不想吃。管他,反正也没剩几个钱吃饭,省了。

弄完之后,翻出手机一看也十一点了。脱着昏沉的脑袋,锁门,让保安简单的看了一下背包,走出公司。

回到租房的附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开的面馆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埋头就吃。听到老板招呼人的声音,我端着碗转身

面朝墙壁,认真的吃面...

有人停在桌子的对面,深蓝的西装,手插在裤袋子里,不认识。我吃我的,他看他的。他不开口,我更是不会开口。

吃完结账走人。一直都到楼倒口,我准备关铁门。

“不请我上去?”终于开口了,我回头看他毫无情绪的脸,没知识我还有常识,这人就是昨天电梯里那位,也是我顶头最大

的那位,叫周信。他见我不开口,冷笑着解开我脑门上的问号, “以你的头脑,你知道我有事找你,清点仓库是故意让你

晚归,看你值不值得...”

我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不仅小还很乱,墙壁是灰的,还贴着泛黄的报纸,衣服和书散落一地,找不到落角的地方。

这尊菩萨太大,我就是想供起来也没那条件。

他看了眼,没地方可坐,不客气的盘腿坐到了那张所谓的床上,估计对他来说太硬了,“喜欢睡在地板上?”这话让我想起

了扁豆是还什么弯豆的公主,就是扑了十几床被子还睡不舒服的那个。我这只有一床棉被,简单的扑在磁砖地上,夏天也

没那么多讲究。

我转身翻出一瓶矿泉水摆在他的脚边,实话实说,“不是,因为房间不够宽...”

他的目光很冷,“我很好奇,你怎么在保持一天兼职三份工作的同时,年年拿特等奖学金。”

我活动活动身体,找睡衣,“我习惯一天只睡五个小时。”

“你身手不错。”

“恩哼。”

“我很少夸人。”

“恩哼。”

“我见过你,在徐将的生日酒会上,徐北的小朋友。”

什么叫小朋友?“他比只我大两岁。”

“那时你染了黄头发,很俗,像稻草垛。”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人说话就这样?转身抱着睡衣,坐到他对面,却发现他看着我,可目光涣散。“你在透过我看别

人...”豪门的那些风流事有所耳闻,周家大少爷和异姓小少爷闹得风风雨雨的,因为徐北的关系,我难免好奇多关注了

一些。

他声音软下来,带着笑意,“你比他黑,比他矮,比他瘦,比他野...”

我朝着那堆衣服翻白眼,“你就直说我是猴子吧。”

“你们最大的不同,他什么也不做就很讨人喜欢,乖巧温顺,让人想保护,而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惹人讨厌,身上带刺,还

自以为是,让人想揍...”

越听手越痒,要不是看在他是衣食父母的份上,“恩哼,他是天使。”

“我喜欢你的性格,干脆。”

不想再听这些,我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是准备给我一个好工作吗?”

“对你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差的,工作是很好,不过要看你值不值。”

“我靠自己的能力上大学。”

“可是没能毕业。”

“我学习能力强,安全可靠...”

“我知道,可是你学艺不精。”

“能撑场面就行,不是吗?你要专精的人就不会找我。”

“有趣...没钱的时候,你有去打黑拳...”

“恩哼。”

“不怕我开除你,再找人把你抓起来?”

“雷炎抓了我不下四回...”

“哦?看样子他很喜欢你。”

“不,他看在徐南哥面子上。”

“徐北只是徐南的表弟,徐南和徐家早就没什么关系,而且徐南回国之前,和我小叔在一起。”

“那和我没关系。”

“你说你们交往三年,据我所知,他上大学前一天还和他妈在美国,你在说谎。”

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说我在撒谎,可我自己坚持着,“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阿?”

“回答。”

“你忘了他在这边参加的高考...”

“这样,只有三天...那时候你们就认识了?”

“恩哼,三天太够了,五个小时就够了。”

他站起来,“想去美国吗?”

“行,哪都行。”

“那好,听我安排。”将他送出门,抱着衣服发了一会呆,转身进浴室。懒得去想,能养活自己就好。

第三天七点不到,接到他的电话,要我去徐氏找一个人,最高层的总裁休息室...找到了就带着他去机场。

第 4 章

徐氏,除了送快递到过一楼之外,我还真算没来过,好几次徐北让我来这工作,或者来玩,都被我拒绝了。也说不上什么原

因,一看到这栋大楼,就会产生自卑感,觉得自己离徐北太远,怕自己给不了徐北太多,我们之间大大小小的矛盾已经够多

了,所以对他身边的人和事,我能避则避,也因为这样,这么久之后他家人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存在。

一到大厅,拿了张报纸往脸上一挡,端正的坐着,然后偷偷看有没有认识的,没工作证进不了电梯。等下说不定有可能产

生绑架事件,为了顺利绑架,一点失误都不行。

别到时候还没能进总裁办公室就被保安在监视器里看出什么,而被轰出来了,那可就丢人了。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我跑过去拍他的肩膀, “刘哥,看到你太好了,徐北在吗?”刘哥,徐将的众多助理中相对地

位较高的一位,有过几面之缘,在徐氏酒会上。

他诧异的看着现在的我,差点就叫错名,我一巴掌将他的话拍回去,以前只能说讨厌被人看做另一个人,现在是极度痛恨

被看成另一个人,周信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所谓的“帮助”我。

拉拉杂杂和他说一些天气什么的,勾肩搭背走进电梯,对着他笑得开心,就像遇见一个亲密的老朋友。

他有些受宠若惊的小心回应。

徐氏比信集团的员工要多上很多,快要到上班的时间电梯却很空,和那边人挤人的情况完全不同。

最高层却是一样,只有总裁的办公室,休息室和大小会议室。连刘哥的办公室都在下面一层。一出电梯门就冷冷清清,条

条走道像是迷宫。围着一个个又空又大的挂满了中国画的房间转着圈,被那些字画装饰,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最里边传来时断时续的说话声,看样子在开会。这么早?还没上班呢。

一个人双手抱胸依门而站,黑色低领连帽T恤,深紫休闲西装外套,浅色牛仔裤。这身装扮最熟不过。

徐北嘲讽的笑, “花钱堵他们的嘴?呵,哥你想得真周到...”我闪身进茶水间。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你这么为他着想

,可他呢?才十万的广告也接,他也太拿自己不值钱了...”里面有人说话,离得太远而听不大清楚,声音带着一些不悦。

“我这么说他怎么了?哥,你心疼了? ...”本来想移动的脚步却在听到里面的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时顿住。

徐北冷哼一声,“别和我提他,就让他们杀了他好了,信集团是那么好混的?就他那个性不惹麻烦才怪...”

身体一僵,扫视了一圈这小小的茶水间,从柜子里拿了一件东西,抬脚走出来,将手里厚重的玻璃茶杯往墙上一丢,发出巨

响,碎片四溅,看着墙上那裂开的缝,密密的混乱的交错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点,我呵呵的笑,拍了拍手, “不好意思,手滑

。”是不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人就会变得尖锐可笑?就像现在说话满是嘲讽的徐北,就像现在的我,明知道很幼稚,却

克制不了自己。

徐北看见我走过来,瞳孔收缩, “你就非得总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证明你的存在吗?”这个总字用得再恰当不过,无数次

我们吵架的理由。

看见他所有的理智就宣告崩溃,我摆摆手, “想你了嘛。”

“我记得我们分手了。”

“和你开玩笑拉,北。”明知不是玩笑,却脱口而出只是玩笑。连我自己都诧异,为什么不到一个星期,只是见了他就后

悔了。信誓旦旦的告诫自己应该结束,可每每见到他,就不可抑制的原谅他所有做为。我真是无药可救。

“我从没把它当成玩笑。”我躲过他冰冷的目光,直接跨过他,走进徐将的办公室,朝最里面走去,推开休息室的门,客厅

,卧室,洗手间,没人。据我所知,就我要找的那个人身体状况应该是躺着的,这里没有的话,那么这栋楼都没有。徐将可

舍不得将他随便塞在哪个角落。

徐将半眯着眼,看着我进进出出,“你来这做什么?”

我顺手端起体积有一个手掌高的银制品,一个带着翅膀的海妖,身型修长,垂眉浅笑,“最近手头有点紧。借个用用。”

将手里的东西耍了个圈走出去。

徐将伸手一拦, “这个不行,”将我手里的东西抽出来,塞了一个大一些的金猪, “这个比较值钱。”确实,很沉,猪傻

愣楞的不知看些什么。

“哥,你干嘛呢?”徐北看完了戏,不耐的站直了身体,走过来想拿我手上的东西,被我一侧身躲过。

我凄凄哀哀的说,“我现在真的很穷。”所有的钱全在身上不到一百块,离发工资还有二十八天。

徐北冷笑,“你还演上瘾了?怎么?信集团混不下了?跑到这来偷东西?不是来拿其它什么的吧?”

我特挑衅的扬了扬脖子, “是,我来偷你们这机密的,怎样?你可以请律师,但是我不保证不会将律师从窗户这丢出去...

”说完自己先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你们两好好谈谈。”徐将拍拍徐北的肩走了出去。

我一只手勾住徐北的肩膀,掰进怀里,侧过头在他脸上狠狠亲一下再放开,“徐北,我走了哦...”

径直走到电梯门口,拿着这可笑的东西,我面对着电梯,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看着电梯门关上,徐北的身影变小,又赶紧打开电梯门,抱住徐北,贴在他身上, “我不要和你计较那些了,不想计较了,

徐北,你留我,好不好?开口留我...”徐北双手插在裤袋里,任由我摇着他的身体,冷着脸一言不发。

记得我们有一次吵架,我看着他,我对他说, “徐北,你抬头看我,抬头阿,你说阿,你说话阿...”他对我的哀求充耳不闻

,继续看自己的书,做他自己的题。他的沉默能将我推下地狱。

他知道我这人最害怕什么,所以他就给我什么,最容易让我屈服的方式就是直接漠视。

结果就是第二天,我一路小跑跟上他,拉过他的衣服,死皮赖脸的讨好他,直到他恶狠狠的捏我的鼻子,这就是他原谅我时

的标准动作。当然,我理解为这是因为他忌妒我鼻子比他的好看。

有时候人一急,说话做事就不经过大脑,我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都心血来潮,自以为是,不管不顾。

那一夜,徐北,那晚约定好的,你为什么不来?让我等你一个晚上?和你约好为什么来的是那个女人?带了那么多人,送了那

么大一份礼给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天,连手指都不能动,要不是雷炎哥,徐北,在你面前就是冤而不散的魂魄了...

徐北,你就是要外遇也和我说一声阿,这样不声不响的还让我等你...

失眠也无法释怀这些,在看见他父亲之后,被我草草的解决了,想让他也难堪一次,想让他也体会一点那份隐隐作痛,最后

弄巧成拙。 我怎么忘了,徐北是那种绝不低头的人呢?

熟悉的,贴近的,亲切的,却是最逃避最远离你的。

有种叫绝望的东西缠住我的脚,挪动不了分豪,这应该是我最没志气的时候,下了决心,我贴上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问出

来,“北,说你爱我,就一次,我想听...”无人回应,他冷冷地盯着我拉住他的那只手,我犹豫着松开了手。“算了...”

最初,每回强调我们之间认识多久,徐北的脸色都会像现在这样黑上一分,这常常是他不高兴的表现...终于,最后一点,

也被我看明白了。

再次转身进电梯,还希望他能抓住自己的手,可是看着电梯往下,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蒙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手

里的金猪滚到地面。真是难堪呢,比那晚还要难堪呢。

那年的情人节,想浪漫一回,想学帕格尼尼,特别借来了琴,特帅气的将自己的外形好好整理,给徐北拉了一段奇难听的小

提琴,难为他在这锯木头的声音中听出音符来。那是我们最甜蜜的时光,可那晚剥光了自己躺在床上,徐北却隔着被子大

力将我推开,狠狠地摔倒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咬紧嘴唇,冰凉的地板贴上赤裸的皮肤,也冻伤了我的眼,一团雾水,地

板真的很冷,某些被填得满满的地方也被冻出了裂缝...

他慌张的下来道歉,拍着我的背说对不起。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那是他最诚实的反应,勉强不来。

自那以后发现他对我的身体好像一直都毫无兴趣,所以不敢太亲密,不敢太靠近,怕被再次推开...

这些被压在心里,变成一根小小的刺,和那许许多多的刺一样,扎在那里,景色壮观。

徐北,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在想什么...有一次他说,我比女人还喜怒无常没心没肺。是这样吗?

只不过被扎了,痛了,恨了,发泄了,再讨好了,就这样轮回反复。

走出徐氏,看着在晨光中的大厦,感觉还真TMD悲凉...本来只是和周信玩玩,现在不去美国不行。

频频回头,答案早了然于胸。

周信僵硬地看着就背了个书包,黑色背心,破洞的牛仔裤,一身小流氓样的我走进机仓。我扬手朝他挥了挥,算是打了招

呼,找了个角落一屁股坐下来,没看其它人一眼,抱着书包闭目养神。

飞机的轰鸣声中,周信对着助手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最后一个,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走吧。”

他那助理的声音低低的,喏喏的,小心翼翼的。 

看着越来越小,好似迷你版的城市。每一次送徐北回美国,都有一种他似乎一走就不回来的错觉。而这次,我还能回来吗

?最起码短时间内是不会了...想到半小时前和苏真通电话,他震耳欲聋的咆哮,说我无情无义,我对他得意洋洋的说,等

我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后更名西方不败就回来。

和苏真讲电话将手机里的钱都讲光了,还是没解释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推书 20234-08-15 :深爱的你(出书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