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颢抓住这点儿功夫,撒丫子跑到前面放山地车的地方,抬腿往车上一跨,双脚一蹬,车子便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转
了个弯儿,不见了。
当警察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时,再想抓江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站在原地冲江颢跑走的方向暗暗摇了摇头,凭着警察的直
觉,迈步走进了“首发”台球厅。
一路疾驰回到家里,刚一开自己卧室的门,“太阳”猛地从一旁窜出来,一下子扑到了江颢的身上。
“哎呦喂!”江颢惊叫一声,一把把拱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太阳”推开,几步走到落地镜前,撩开衣服,吸着气揉了揉
前胸的青紫,一边揉,一边龇牙咧嘴地教训着蹲在一旁“呼呼”喘气的“太阳”:“你都多大了,按你们狗的寿命算,
也算是狗到中年了吧?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差点儿疼死我!”
“汪汪!”
“太阳”压根不理他那个茬儿,仍是一脸兴奋地想要扑到江颢的身上。
江颢坐在床上换好运动短裤,被骚扰得实在没办法了,便迈步不紧不慢地往卧室门口走,“太阳”也不言不语地摇着尾
巴在后面跟着。快到门口时,江颢猛地向前蹿出两步,手一摸到门把手,一下子把门拉开,在“太阳”没有反应过来之
前,身子迅速从门里闪了出去,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将“太阳”隔绝在不到两寸厚的门板之外。
狡黠地回头笑了笑,江颢心想:这年头,跟狗都得斗智斗勇!不理会门内“嘶嘶”的挠门声和“太阳”不满地低吠,江
颢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刚一接通,就急着问道:“你们在哪儿呢?刘宁怎么样了?”
“老大,你没事吧?现在在哪儿呢?”电话那头儿的吴飞听到江颢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嗡嗡”的声音震得江颢皱
着眉将听筒离自己的耳朵又远了点儿。
“我要有事儿还能给你打电话?”江颢将腿翘到沙发对面的茶几上,翻了个白眼,“刘宁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都是皮外伤,我带他去门诊看过了,拿了点儿红花油,回去擦擦就好。”吴飞一听江颢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那头的江颢说道:“明天都去上课,以后别再给我惹那些人!成天管你们这破事儿都管不过来!
行了,没事我挂了。”说着,竟也不等吴飞答话,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靠在沙发上轻轻揉着身上伤痕的江颢,在听到门锁声响的时候,快速地把衣服放下,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小颢,没出去啊?”温柔的妇人拎着一大袋青菜走进门来。
“妈,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菜啊?”江颢站起来,接过母亲手里分量不轻的袋子,拎去厨房。
“呃,今天有客人要来,就是那天妈跟你说的箫叔叔,还有他的儿子,箫扬。”江妈妈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虽说儿子对这事并不反对,但是,总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要不是几个要好的姐妹一直热心地介
绍,自己也真不想再找了。谁知阴差阳错地被姐妹们安排见面的对象,竟是大学时代的学长,一个极富才华的美男子,
两人一见如故,彼此都有了好感,又在姐妹们的撺掇下,准备在下个月举办一个简单的婚礼,就此成为一家。
虽然一直作好了要见面的心理准备,可当这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江颢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毕竟,就算母亲再
疼爱自己,从此也要分些心思到别人身上了吧!可是,竟然不知道对方也有一个儿子,不禁好奇地问道:“箫扬,也是
学生吗?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看着儿子孩子般的反应,江妈妈笑了笑,“比你大,已经工作了,是个警官,妈妈只见过一次,是个不错的孩子!”
听母亲这样夸着别人的孩子,虽然只是随口说说,但江颢的心里还是酸酸的,又想着对方是个警察,脑海里便不由得浮
现出今天上午在“首发”碰到的那个帅气的警察,想象着当他发觉被自己骗了以后傻傻的表情,江颢竟开心地笑了。
帮着母亲把本就十分整洁的家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江颢终于想起了被自己关了禁闭的“太阳”,忙打开了卧室的门。
也许是挠门挠累了,也许是被主人抛弃而生气了,“太阳”默默地趴在床边的地上,见到江颢进来,竟连尾巴都不晃一
下。
“太阳,太阳?”江颢走过去,叫了两声,“太阳”终于勉强地瞥了一眼坏心的主人,微微扫了两下尾巴,以示自己听
见了。
“嚯,你脾气倒是不小,还跟我生气呢!”江颢从地上吃力地把“太阳”抱到自己膝上,见“太阳”仍是一副副懒洋洋
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一准儿是嫌自己刚才把他关屋里,生气了。
正待要哄哄它,谁知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太阳”一下子从江颢的腿上跳下来,竖着耳朵,蹲坐着身子,绷直了前腿儿,
一副紧急待命的军人样。
江颢有些奇怪地看着“太阳”反常的举动,刚站起身来,就听见门铃有节奏的响了三声,还不等自己出去,得了自由的
“太阳”早一“狗”当先地冲了出去。
江颢忙跟着出去,刚想打开门,一想可能是那个箫叔叔来了,一时又不知道自己开了门要怎么说,举起的手便停在半空
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颢,开门呀!”江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儿子举着手愣在门边,知道儿子这是害羞呢,忙笑着催促道。
“哦,知道了,妈!”嘴上应着,手往前一探,把门打开了。
江颢鼓起勇气抬头一看,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不由得脸一红,忙往旁边一闪身,低头说道:“箫
叔叔吧?快请进!”
低着头的江颢根本没看后面进来的人长什么样,只知道那人穿着一身警服。
“汪汪!”
还愣在门边的江颢突然被“太阳”的叫声惊醒过来,忙把“太阳”连拉带扯地弄进了屋里。
这时就听外面的一个人说道:“江伯母快别忙了,我自己来。”听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呀?江颢正躲在屋里犯嘀咕,就听
江妈妈在客厅喊:
“小颢,快过来呀!怎么来了客人,你反倒躲起来了?”
在屋里应了一声,江颢暗暗给自己鼓了把劲儿,心想,就算以后在一起生活,咱也不能输了气势。这样想着,江颢挺胸
抬头地从自己屋里出来,恰逢刚端起茶杯的箫扬抬头望这边看,两人四目一对,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
“是你?”
第04章
江颢在看到箫扬的那一刹,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偏偏他就是箫扬?
“小颢,你们认识?”江妈妈看他们瞪着眼同时惊呼出声,不禁有些好奇。
“呃,妈,我们……我今天找同学玩,路上不小心撞到他了。”江颢猛地回过神来,狠狠地看了对面满脸笑意的箫扬一
眼,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你要敢乱说,有你好看!
“江阿姨,这就是江颢弟弟吧?很可爱啊!”此时的箫扬放下茶杯,微笑着问向江妈妈,将两眼快喷出火的江颢自动忽
视。
“是啊,小颢一直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这些年多亏了他一直逗我开心!”江妈妈满眼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江颢一听箫扬说自己可爱,心里老大不乐意,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用“可爱”这种形容女孩子的词儿说呢?可一
听母亲竟也顺着那箫扬的话往下接,当下也不好发作,只是气哼哼地抿着嘴坐到一边,低着头跟自己较劲儿。
箫扬的父亲是一位律师,洞察力自然比常人高出许多,一看江颢坐到一旁低头不语,就猜到这个正值叛逆期的孩子在想
些什么,因此,微微一笑,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磁性:“小颢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自然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
能有这样的儿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江颢只管低头听着,咬了咬嘴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你这话真虚伪的样子,但心里却十分受用,刚刚沉着的脸色
也渐渐缓和下来,甚至还炫耀似的,轻轻瞥了一眼对面的箫扬。
一顿饭在箫大律师的极力斡旋下,总算比较平静地吃完了,虽然箫扬曾经几次示好似的想要和江颢说话,但都被江颢翻
着白眼瞪了回去。
一个月以后,江妈妈和萧律师办了一个极为简洁的婚礼。在萧家父子极力的邀请下,江颢不忍母亲为难,终于点头同意
和母亲搬到他们在市区比较宽敞的二层简居。
四个人住到一起以后,原本冷清的家里顿时“热闹”起来。箫扬每天大大方方管江颢的母亲叫“妈”,而江妈妈则满脸
欢喜地答应一声。每当这时,别扭的小孩儿就没有一点男子汉的胸怀了,总会气鼓鼓地瞪着一脸欢笑的箫扬,心里暗自
盘算着要怎样给这个抢夺了自己母爱的“哥哥”一点颜色看看。
通过一些天的观察,江颢发现,箫扬每天早上都会吃母亲烤的面包,而且总是拿托盘最右边的一块。总能想出鬼点子的
江颢不用费脑细胞,脚趾一动,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晚上,江颢趁大家都睡了,悄悄溜进厨房,把今天早上自己藏起来的两块面包从冰箱里拿出来,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房门,江颢拿起其中的一块儿,从底部开始,用小刀挖了一个两厘米宽,四厘米深的小洞,又从兜里掏出白天放学
后从超市买来的辣椒面、芥末,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掺在一起倒了进去。然后,江颢又拿起另一块面包,比划着刚才挖
的洞的大小,割了一小条充当塞子,紧紧地把底部堵上了,从外面看,还真看不出这面包是动了手脚的。
第二天,江颢起的格外早,乖巧地帮母亲把早餐摆放到餐厅的大理石餐桌上。趁母亲不注意,江颢把早就准备好的特制
面包,快速地跟放在托盘右下角的一块面包掉了包,随后,若无其事地把拿在手里的面包三下两下吃了个精光。
刚把早餐都准备好,箫扬就从外面晨练回来了,像往常一样,和江妈妈、父亲、江颢打了声招呼,便洗了手,坐到自己
固定的座位上,随手拿起托盘最右边的一小块面包。
刚一拿到手里,箫扬就感觉到不对了,往日的面包都是松松软软的,而且还是热的,今天的份量怎么有些重,而且还是
凉的呢?箫扬疑惑地抬起头,正看到江颢掩饰似的低下头去,心里顿时了然。
想到自从搬到一起以后,这个弟弟似乎总是处处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这面包肯定被这小鬼头搞了鬼,这样想着,箫扬想
把拿在手里的面包放下,可一看坐在对面满脸笑容的“妈妈”,又有些不忍,于是,箫警官很有勇气的明知山有虎,偏
向虎山行,拿起手里的面包,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天啊!现在这是什么感觉?箫扬就觉得自己的嘴里、食管里、胃里像着了火,火烧火燎的疼,就连呼出的空气都是烫的
。
淡定!一定要淡定!自己堂堂人民警察,怎么能在这个小鬼面前丢了脸??箫扬狠狠地嚼了两下面包,一伸脖子,像乌
龟吞食般咽了下去,接着,又仿佛若无其事似的两三口把剩下的吃完。
箫扬很自然地将江颢先是幸灾乐祸,再是吃惊,最后是失望的表情看到了眼里,然后微笑着把面前的粥喝完,这才起身
推开椅子,礼貌地向江妈妈和父亲告别,拿上公文包,走出了家门。
刚一出门,箫扬就抱着旁边的垃圾桶狂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在心里想着:好你个小颢,年龄不大,还真能下黑手啊
!这都放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辣死我了!看我以后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正抱着垃圾桶吐着,箫扬就听身后的门一响,长期培养的警觉性使他立刻直起了身子,假装整了一下衣服,然后若无其
事地迈步走开了。
刚走没两步,箫扬就听身后飘来一个不屑的声音:“就说嘛!又不是铁胃,吃那么多辣椒和芥末,哪能不吐呢!切,差
点上当!”
箫扬当下就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没栽倒,脸顿时热乎乎的红了起来。
第05章
初战告捷的江颢在家里着实快活了好几天,以至于这些天,萧扬每次习惯性地拿起托盘右边的面包,总是忍不住暗自掂
量一番。
这天,刚刚考完期末的江颢在家里晃来晃去无所事事,逗着太阳玩了一会儿便开始打游戏了。后来,也不知太阳从哪叼
来一件警服上衣,一直拖到了江颢的面前。
“嗬,太阳,你也知道我看那小子不顺眼,想帮我整他是吧?”江颢转过身,拿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看,眼珠一转,又一
个坏主意冒了出来。
看看表,离他们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江颢带着太阳,悄悄潜进了萧扬的卧室。
“哼,没事儿弄这么整齐干嘛?又不是女孩子,真是!”江颢推门进去,看见萧扬整齐清爽的房间,不由得有些惊叹,
但凡是和萧扬沾边的,江颢总是习惯性地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哼一声。
环顾了一下卧室四周,除了一张简洁的床,一张电脑桌,就是站在墙边的一个四开扇的大衣柜。
江颢径直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一看,萧扬除了两身平时穿的休闲装,剩下的全是各个季节的警服。
“当警察有什么好的,整天穿那么一身没性格的破衣服,丑死了!”江颢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伸手把里面挂着的两
身现在穿的警服摘了下来,又随手关上了衣柜的门。
“太阳,我们走!”回头冲还乐颠颠在屋子里撒欢的“太阳”喊了一声,江颢抱着衣服走出了萧扬的房间。
回到自己卧室,江颢拿着萧扬的警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比划,越看越觉得自己穿上,肯定比萧扬帅得多,因此,全然将
刚才在人家房间说的什么这破警服没个性的话丢到了九霄云外。
晚上大家都回来了。江妈妈和萧扬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家门,萧爸爸前些天接了一个外地的案子,今天赶在晚饭的时候也
回来了。一家人又一个不差地凑到了一起。
饭桌上,萧爸爸关切地询问江颢现在的学习情况,却被江颢三言两语给打发了。江妈妈有些嗔怪地教育着自己的儿子,
却又被萧爸爸笑着打断了。
萧扬看了一眼低头猛吃的江颢一眼,心想:这家伙不会又搞什么古怪了吧?难道叛逆期的孩子都这样?有些无奈地摇摇
头,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古训,萧扬虽然看不惯这个别扭的小孩整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很想好好教育教
育他,但是,又担心自己真管了,反倒让这孩子更加叛逆,因此,这些天对江颢的各种挑衅,萧扬采取直动忽视的策略
。
吃完饭,难得这次江颢没有坐在客厅里,大呼小叫地搂着“太阳”的脖子,喊着“小阳!站起来!小阳!坐下!乖!!
”
“萧扬、萧扬……”江颢第一次念到萧扬的名字时就感觉怪怪的,等搬到这边以后的一天,江颢才突然发现,萧扬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