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陈楚卫(出书版) BY 烟狗

作者:  录入:07-12

黑暗中动静更大,砰砰地,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又砸了,床架子也摇晃得要垮,床板也在响,!!

喘着粗气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疼!别踹!在里面被那帮孙子把胳膊卸了,还没好利索呢。

另一个声音恨恨的,滚开!

不滚!

床板又响了起来,吱吱呀呀的,没完没了。

……

等到一切终於平歇下来,天已经快亮了,某一个的声音仍然满是醉意,“你给个话,算和奸,还是算强奸?你说了

算!”

另一个却没回答,只骂了句脏话,“操!等老子的腿好了,非揍得你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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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奸,还是强奸?To be , or not to be ? 这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人能答得上来,这就好像切糕跟白糖打架一样,越想分辨清楚,越是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所以干脆不想了,爱谁谁吧,日子该过还得过,该干什麽还得干什麽,无非是一次酒後乱性罢了,谁在乎,谁就输

了。

可TMD谁能不在乎!

冯陈不能输,却不能不在乎,输赢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他想要个答案,却又害怕答案,无论是哪个答案都叫他心惊

肉跳──警察和小偷,原本是天生的对头,就像猫跟老鼠一样,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能和平共处。

可是偏偏他是警察,楚卫是小偷。

酒劲下去以後,警察开始收拾屋子。这段时间小偷的腿不方便,干不了家务活,屋子实在乱得不像话,光脏衣服就

堆了好几盆。

警察沈默地埋着头,一声不吭,夸吃夸吃地在搓衣板上搓衣服──有首诗怎麽说的来着?一件,两件,三件,洗衣

要洗干净!四件,五件,六件,熨衣要熨得平!

小偷蒙着脑袋躺在床上睡觉,睡得踏实极了。

洗着洗着,冯陈洗到了楚卫头天换下来的外套,枣红色的夹克衫,胸口的兜里插了一枝钢笔。冯陈把钢笔拔了出来

,顺手一摸,摸出来一张纸条。

分局开出来的行政事业性收据,盖着鲜红的章,日期就在前两天,5000元。

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要想拿到这样一张收据,所付出的代价,绝对要比字面上的多得多。

冯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把钢笔放在了床边,收据放进了抽屉。

唉,本来以为,欠他的,都已经清了呢。

楚卫醒了,坐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满院子万国旗一样挂得铺天盖地的湿衣服,你全洗了?我穿什麽!

冯陈愣了一下,低头从箱子里找出自己的衬衫和外套扔过去,凑合穿我的吧,都是干净的。

楚卫倒也不客气,接过衣服就往身上套,套完了一伸手,裤子呢?

冯陈摸摸鼻子,扔过去一条卡其裤,还要什麽?先说清楚,内裤不借!

美得你!楚卫瞪他一眼,套上了裤子。

穿这麽正式打算去中南海开会啊?冯陈开了句玩笑,知道门朝哪边儿开麽?

知道,座北朝南。楚卫不在乎地笑笑,去哪儿开会都比去警察局强──这一点相信阁下深有体会?

噎得冯陈直翻白眼,什麽话也接不上来。

楚卫吹了一声口哨,抄过拐杖扶着床站起来,拄着拐杖跳到了穿衣镜前,掏出一副圆墨镜戴上,照一照镜子,又吹

了一声口哨:“嘘……真他妈龊!”

“是够龊的。”冯陈点点头表示同意,“你捣饬成这个样子干啥去?”

“干啥?干活呗。” 楚卫变戏法一样变了个二胡出来,手法快得冯陈瞪大眼睛也没看明白,“咱可好些个日子没

开工了,再这麽下去就得喝西北风了。”

“你不能去!你这腿都这样了怎麽开工!”冯陈冲过去夺下了楚卫手里的二胡……“二胡?你拿这麽个玩意儿去开

工?你打算干什麽?”

“我打算……”楚卫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我打算,先打个出租车──当然了,如果你乐意开车搭我一截那就更

好了──到了东门大桥头那个亭子跟前,我就找个地儿坐下来,面前摆上一个碗,装上几个钢蹦儿……”

“扮成瞎子要饭?操!你穷疯了?”冯陈反应得很快。

“你TMD才要饭呢!”楚卫反唇相讥,“我那是卖艺!拉二胡,这叫艺术懂不懂!昨天我就是这麽干的,一天下来

挣了不少呢,谁知道刚要收摊的时候来了俩城管……靠!”

冯陈憋不住笑,“你小子……谁叫你摆摊占道影响市容的?人家不抓你抓谁?”

“问题是那俩混蛋忒可气!”楚卫郁闷地顿顿拐杖,“他们早就盯上我了,偏等我挣够了钱打算收摊了才冲过来,

二话不说就来了个一锅端,碗里的钱全搜了不算,连衣服兜里也不放过,就连裤子兜里我本来带的一点钢蹦儿都给

我拿走了,害得我差点连回来的路费都没了……”

“不对吧?”冯陈笑得肚子都疼了,“那你怎麽还有钱打酒啊?”

“我那不是实在气不过嘛,”楚卫不甘心地嘟囔,声音有点没底气,“所以就把那俩混蛋的钱包顺了……别说,还

是咱的老本行来钱,我昨天辛辛苦苦拉一天,挣的也没那一锤子多。”

冯陈不笑了,确切地说是笑不出来了,“你别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安心养伤吧。以後……挣钱的事儿,归

我。”

“真的?那敢情好啊,为了表示感谢……”楚卫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坐下来,“我拉一段给你听吧,我拉得好听

着呢。”

楚卫拉的是‘二泉映月’,冯陈听得很认真,听完了冯陈说──我觉得,昨天那俩城管做得对,你这整个一噪音扰

民啊。跟鸡叫似的,还是那种得了禽流感的鸡。

滚!冯陈被楚卫用二胡砸了出去。

冯陈哈哈笑着出了院门,走到街口的杂货店买了两包烟,刚抽上就接到了老雷的电话,有空麽?有点情况得给你通

报一下。

冯陈说巧了,我也有情况得跟您通报,不,不能在电话里说,我得当面跟您谈!

老雷说你给老子爬!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不就是要钱麽,要多少,说话!

冯陈差点隔着电话给老雷磕头,您就是俺的再生父母哇哇哇哇……

哇你个头!赶紧过来,老地方见!

……

老雷这次慷慨得吓人,塞了厚厚的一个红包给冯陈,说是刚发的奖金,冯陈连掐了好几下大腿才确定不是做梦。

发完钱老雷严肃地说,好了,下面,咱们来讨论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冯陈说我就知道!这钱不是好拿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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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雷说少TMD废话,耗子被逮住了,你知道不知道?

冯陈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猫,猫才逮耗子呢。

老雷说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当心我揍你!严肃点儿!

是!冯陈一个立正敬礼,听凭总裁吩咐!

老雷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冯陈的後脑勺上,又脆又响,冯陈!你今天心情很好是吧!好得连自己是干什麽的都不知道

了是吧!你小子一贯吊儿郎当的,我从来都不计较,我知道你分得清轻重缓急,工作上的事情你从来都没含糊过!

可你今天怎麽搞的?这麽半天了你一句正经的都没说!不光今天,这一段时间你都不对头!你是不是在闹情绪?我

告诉你,你就是遇到了天大的事也得给我先搁一边儿去,咱们现在是谈正事儿!把你那副嬉皮笑脸收起来,我看着

就生气!

冯陈的脸红得能煎鸡蛋,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後一次,决不再犯!您别生气,真的,我……好吧,您刚

才说,耗子被抓住了?分局那边抓的?

老雷大概是骂得口干了,端起茶杯咕咚一大口,一边咽一边点头。

分局能有这本事?冯陈皱皱眉,从老雷手上把茶杯接过来,也是咕咚一大口。茶太浓,又苦又涩,喝得冯陈直咂嘴

我说,您这是茶还是毒药啊?你也不怕喝下去变了木乃伊……呃,我又错了,不说了不说了。

老雷白了他一眼,没发作,把茶水倒空了,重新灌了一杯白开水,给冯陈推过来,“喝!吧!”

冯陈倒也不客气,又是咕咚一大口,顺顺气,又问了一句:“怎麽抓的?分局培养的那些个内线终於有了用武之地

了?”

冯陈这话是酸气十足,这是有原因的:他这个卧底穷得快要了饭,分局那边却花着大价钱收买线人,对比之下,还

真是叫人不酸不行。

“真是那样就好了!”老雷哼了一声,语气比冯陈还要酸,酸得冒着火星,“不是分局花钱收买的那些线人干的,

是对方花钱收买了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什麽意思?”冯陈有点愣。

“分局内部有人是赵四的内线!”老雷继续冒火星,就连胡子眉毛都散发出焦糊的气息,“这次的行动闹出这麽大

动静,就是为了给他们捞立功授奖的资本!耗子好歹也算是分局辖区内的一条大鱼,足够让他们风光一阵子,TNND

,好处全让这帮孙子捞了!”

冯陈挑挑眉毛,一耸肩膀,“我早瞧着分局有几个小子不地道!这事儿要是交给我,不出三天,我就能把名单给你

列出来,保证没有冤假错案!”

“就你能耐!”老雷哼了一声,“用不着你,上面早就把名单列出来了,由着那帮孙子蹦躂去,他们也蹦躂不了几

天了!”

“哦?”冯陈的眼睛发了光,“名单呢?给我看看!”

“去!”老雷往後一躲,“给你看看?你以为你是老几啊?连我都没的看!知道不?咱俩都不够格。上面的意思是

不能打草惊蛇,反过来,咱们得顺着这条线往下追,把赵老四揪出来!”

“说得轻巧!”冯陈叼了根烟,乐滋滋地嘬了一口,“怎麽追?咱现在的身份可是小偷,难不成再送上门叫他们揍

我一回?咳,咳咳,你这烟都发霉了!”

“谁叫你偷的?”老雷一掀眉毛,“那是我特意搁这个兜对付你的,叫你偷!”

冯陈骂骂咧咧地把烟掐了,这个吝啬加无赖的雷老虎!

老雷倒不在意,继续说工作,“挨揍是不会了,你放心。现在的形势对咱们有利,赵四已经注意你了……”

冯陈腾地蹿了起来,不光人,连头发根儿都蹿起来了,“啥!你说啥?我暴露了?怎麽可能!”

老雷说你给我坐下!一惊一乍地成什麽样子!谁说你暴露了?真是的,一点素质都没有,当初怎麽教你的?要山崩

於前不变色!

冯陈被骂得灰头土脸,悻悻地坐回了原处,嘴里还委屈地嘟囔了几句牢骚。

老雷对此视而不见,丢过来一根烟,继续说下去:“其实上次……就是你被抓的那次,那本来就是赵四的圈套──

他本来是打算把耗子卖出去的,谁知道耗子这家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转身,自己躲了个干净,反倒把你那个搭

档、叫楚卫的那个,卖了出去。然後呢,楚卫又把你卖了……”

“楚卫绝对不会出卖我!”冯陈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老雷的陈述,“他不知道那是个圈套,我信得过他,楚卫,绝对

,绝对不会,出!卖!我!”

老雷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盯住了冯陈,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冯陈,我得提醒你,作为一名警察,尤

其是一名卧底的警察,绝对,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冯陈颓然地点点头,知道了,您继续。

“那件事情大概让赵四很生气,他觉得他被耗子涮了一把,所以他最终还是想办法把耗子交给了分局──就是昨天

,分局大行动,这会儿正准备开庆功会呢,哼哼。”老雷耸耸肩膀,嘲笑地看了冯陈一眼,语气中带出了一丝揶揄

,“不过上次,赵四听说……代替耗子进去的那个倒霉蛋儿──哈,不说你也知道是谁啦──那个家夥,居然勉强

算是条硬汉子,哦哼?”

冯陈面不改色心不跳,厚着脸皮一欠身:“谢谢夸奖。”

“赵四这会儿缺人手,他得找个可靠的人来接手东山一带的生意,这个人得是条硬汉,所以他就注意上了你。正好

楚卫托人求到了他头上,他呢,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收了楚卫的钱,把你从分局捞了出来……说起来,那笔钱可

不是小数目,楚卫这家夥算是够仗义了。”

冯陈没说话,低头笑了笑,手里的烟已经熄了,落了长长的一截烟灰。

“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麽要问的没有?”老雷说完了,往後一靠,看着冯陈。

冯陈点点头,有。楚卫怎麽搭上赵四的线的?那家夥神龙不见首尾一直藏得那麽严实。

不清楚。老雷摇摇头,又点点头,嗯……这麽说来,那个楚卫不简单,咱们得盯紧了他!

冯陈不置可否地哎了一声,接着发问,还有,这些事儿,您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跟亲眼见到似的,活灵活现。

老雷说我就知道你得问我这个,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全都是上面交待下来的,至於消息的来源我可一点儿都不清楚

,上面告诉了我多少我就告诉你多少,上面说这消息可靠我就认为他绝对可靠,就这样。

您还真是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的忠诚战士’。冯陈用念!告的语气给老雷下了个评语,换来老雷的一个白眼。

“所以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抓住这个机会,争取……不,一定!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搭上这根线,顺藤摸瓜把赵

四揪出来!明白?”

“明白。”冯陈点点头,站了起来,“我不会马虎。”

说着话冯陈转身要走,老雷在身後喊了起来,喂!等一下!

干嘛?

公事说完了,谈点私事吧,我说,你到底遇到什麽好事了?说说?老雷的口气很八卦。

冯陈愣了一下,笑了,转过头把一根食指竖在了嘴唇上,嘿嘿,保密。

10

回去的路上冯陈想了很多,关於工作、关於生活,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楚卫──耗子进去了,楚卫就没必要躲着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楚卫腿上的伤口,这麽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楚卫偏偏死活也不肯去医院,为这个俩人都拌过好

几次嘴了。

推开院门,里屋传出婉转低回的乐曲声──楚卫居然还在拉着二胡,《二泉映月》,哀婉缠绵,让人不觉就心情沈

闷。

原来楚卫真的拉得很好听,一点也不像鸡叫。

冯陈忽然有点郁闷,楚卫,到底瞒了他多少?

掀开门帘,楚卫正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睛自顾自地拉着,拉得很熟练很忘我,整个人似乎沈浸在一个遥远的世界里

,就连冯陈的脚步声都没能把他拉回来。

冯陈蹲下来,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紧锁着双眉,调皮翘起的乱发……冯陈心疼地发现,乱发当中居然已经掺

杂了几缕银丝──这个才刚刚26岁的男人!

冯陈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就在那一瞬间,楚卫警觉地睁开了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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