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明白老大为什么对韩汜水有兴趣了,他真的很特别。
“我逃不出去的。”他平静地说,却似有些哀伤。
左无心又错愕了一下。
“双目不能视,连出房门都有问题。”他继续说,依旧是淡然的态度。“这种状况下我完全没办法离开这里,除非
,你们放我走。”
“你怎么对敌人这么坦白?”左无心有些疑惑。
“这不是坦白,而且,是随便都能知道的结论。况且……”他微微顿了一下,“况且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我们称得
上是敌人吗?”
不能说他没有防备心,但这样医治他的病,为他送上补身的药材,甚至有如朋友般陪他闲话家常的人,怎么看都
不像敌人,他们之间甚至连丝毫敌意都没有。
左无心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一击掌,醒悟地说:“对喔,你是老大的人嘛!”
“啊?”促不极防的话让韩汜水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脸孔发热。自小到大,他第一次陷入这样的窘境,让他一时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左无心看得呆了一下。虽说他每天看自己的容貌看多了,但是韩汜水的这种表情……有一种自己身上所没有的韵致
,那是另一种风情。
“我想你弄错了。”韩汜水平和了心跳,“我跟贵堂主并非这种关系。”
“我才不会弄错。”左无心理直气壮的道:“不然他吻你干嘛?”
“这……”他又窘迫了起来,想起那天的景况。
“你不好意思啊?”左无心咯咯笑了起来。这么多天,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丰富的表情,有趣得紧。
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韩汜水跟自己只有三岁之差。他一直都认为韩汜水的稳重早已经超越他该有的年纪。简而言
之——太老成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柳堂主只是觉得有趣,戏弄我罢了。”半晌后,韩汜水轻缓开口,语气中有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不确定,“我们
都是男子之身……”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左无心满不在乎的道:“虽然我一开始也很讶异但我又不是老大,哪有资格说什么。反
正,他想做的事情也没人能反对。”
想起二哥张大嘴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那笨蛋竟然敢当面去问老大,还在他面前说了一堆大道理。结
果,他被老大用极温和的笑脸绑上马背,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才不想去惹老大呢!昨天他心情好,所以只用这种整人的方法略略教训了一下二哥;谁知道他哪天心情不好的时
候,会不会想出哪种血腥的酷刑来实施呢?
这种心思捉摸不定的人,还是不要惹比较好。
“那么我有拒绝的权利吗?”韩汜水忽然缓缓开口。
左无心听见他话里的沉重,愣了一下。是啊!他从没想过韩汜水是如何想的,只想着老大对于韩汜水的重视。
“还是说,我身为一个俘虏,便该任他予取予求?”他又自嘲地笑了下,“我没有权利拒绝,对吗?”
“这……”左无心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喜欢韩汜水,跟他相处在一起让人觉得平静安详又舒服。但是,柳星云是他的义兄,他很清楚他的性子——想要
的绝对要得到,不管花什么代价。
“没错,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一道声音冷漠地插了进来,让韩汜水震了一下。
来人便是两天没有在韩汜水面前出现的柳星云。
“无心,你该回去炼药了吧?”
“呃……”左无心看着柳星云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又回头看看坐在床沿紧握着拳不发一语的韩汜水,在心中大叹了
口气。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介入了别人家的家务事,而左右为难?
“无心。”柳星云又沉声唤道。
“好啦!”他嘟哝一声,站起身来对韩汜水说:“汜水,我回去了,明天再来。”
看见韩汜水点了点头,左无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踱了出去。
门合上的声音让韩汜水又震了下。听着柳星云的脚步声接近,他不由得缩了下身子往侧边靠去。
“你怕我?”看着他的细微动作,柳星云勾起一抹笑,“你何时变得这么容易受惊吓了?”
柳星云似有些戏谑的声音传进耳朵,韩汜水抿了下唇,将脸朝向声音的来源。耳中听见椅子拉动与衣物的声音,他
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而且,正在盯着他看。
冷凝的气氛让韩汜水不由得握紧了膝上的衣袍。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一出现之后,他的身体就紧绷起来,额上也微
微冒出细汗。
“你真的在怕我。”他拉起他放在膝上的手,扳开手指强制他放掉衣袍。
韩汜水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阻止不了柳星云的动作,也就放弃了挣扎。
“不说话?”柳星云用指头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享受般地看着韩汜水随着暧昧动作而泛红的脸颊。他脸上有些许的
羞意,还有更多的不知如何是好。
“请你……放开。”他低声地说。
“除了这句话,你不能说说别的话?”他不悦地以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你可以跟无心说这么多话
,面对我却只有‘放开’这种字眼?”
他们方才的对话早已经一一落入他的耳中,若非他问出了那个问题,他还想多听一下他特别的声音才出现。
“你究竟想如何?”羞恼过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汜水。”抚着已有血色的唇瓣,柳星云露出一抹邪笑,“要我再用动作声明一次吗?”
“这种事情恕我无法理解。”他深吸口气,撇开他抚着自己唇瓣带来的触感。
“我会让你彻底理解的。”
他轻柔地说,却让韩汜水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柳星云猛地欺了过来并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一阵晕眩后,韩汜水发现自己被打横抱在他怀里。他慌了一下,
紧抓住手边唯一抓得着的柳星云的衣襟,发现自己正被他抱着往外走。
“等、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差别?”柳星云冷漠地说:“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韩汜水僵了一下,被他语气中的若有所指微微刺伤,旋即无语地闭紧唇不再说话,任他抱着自己走。
“到了。”柳星云停下脚步。
“堂主,东西已准备好。”一名女子恭敬地问:“需要奴婢伺候吗?”
听见有旁人在,韩汜水不自在地松开手中抓着的衣襟侧过头去。虽然看不见,他也能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难
堪。
“全部下去。”他命令道:“没我的叫唤,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里。”
“是。”数道声音重叠,门被带上后跟着是整齐的脚步声远离。
被抱进房中放在软榻上的韩汜水微微吸了口气,感觉到这间房中有极重的湿热之气,像是热水……却又有种奇特的
味道。
对了,他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的净身了。净身!?他震了一下。柳星云该不会是要……要带他来这里沐浴的吧?但他
为什么要遣退婢女?
“你好像知道这里是哪儿了。”柳星云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笑意,“那正好,我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说着,手已拉住了韩汜水宽大的衣襟一把扯下,露出细瘦的肩膀。
“等一下!你……”韩汜水慌乱地挥着手,想要抓住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这么瘦?”柳星云无视于他的挣扎,一手不耐地抓住他的手腕,皱起眉用指尖抚过那外露的肩膀。
“住手!你……你不能……”韩汜水惊慌地喊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我不能?”柳星云冷笑了声,倾身半压在他挣扎的半裸身躯上,“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汜水。有本事推开
我的话,你大可离开这里。”
韩汜水全身僵直,咬紧牙关、怒张着无神眼瞳,却无法有任何作用。
“还有一件事。”看着他愠怒的面庞,柳星云凑到他的耳边轻吹热气,“我没有给你拒绝的权利。”
韩汜水抿唇沉默着,不再反抗的任他解下自己全身的衣物,让他将自己放入温热的水池。温热的水瞬间便淹至胸口
,他不由得慌乱地攀住那双坚实的手臂。
“不用怕。”柳星云的声音此时竟显得温柔无比。“水只有到胸口而已,你可以坐着。”
韩汜水怔了下,羞赧地低下头松开手。他竟然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手。
“让我亲自伺候的,你可是第一个。”柳星云低笑着,伸手搂近他的腰,开始洗涤怀中僵直的身躯。
“我可以自己洗。”他以为柳星云是因为他眼盲不方便,才会亲自帮他沐浴。“只要你告诉我东西的位置,我可以
自己来。”
“不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柳星云扣住他的腰,不容反抗他搓揉着他的颈肩,很愉快的低笑说:“以往你都
是自己沐浴吧?也就是说,我是第一个这样碰你的人对吗?”
韩汜水怔了下,脸孔发起热来。他强迫自己忽视两人湿热肌肤相触的感觉,试图保持平静的心境任由他的手在自己
身上游移。
只是心跳仍不由自主地愈跳越快,显示他的心慌。
当柳星云掬起那覆盖背部的长发时,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他的背脊上原该是白皙无瑕的肌肤,却满布着一条
条交错的丑恶伤痕,有的甚至延伸到腰际。由疤痕的状况足以让看的人知道当时受伤的情况有多严重。
“背后的伤势怎么来的?”他用水盆冲净他身上的泡沫,淡漠地问。
“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他垂下眼轻声回道。
“你双眼失明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手由肩膀顺着伤势下滑至腰际,有些暧昧的碰触让韩汜水敏感的颤了下。
“嗯。”他轻咬下唇。自从他能自己行动以来,就没有人这么贴近过他,即使是伺候他的言瑞,他亦没有让他触碰
过他的伤痕。
“没办法医治?”
“救得迟了,没来得及。”想起当时连日的高烧以及受伤所致的无法行动,他已很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喔。”
他凑过唇在他的背脊上吻了下,似是怜惜的行为让韩汜水微愕。
同时,柳星云已撩起他的发命令着:“闭上眼屏住呼吸,我要冲水。”
他依言闭眼屏住呼吸,水便由头淋下,湿了整张脸庞。韩汜水闭着眼睛一径的沉默着,任由柳星云洗涤他的发丝,
一遍又一遍的撩起松落,让它在水面散开形成美丽的图样。
等到他已经微觉疲累,柳星云满意的拿起布巾将长发绞干,跟着将他抱离水面,让他躺回原先的软榻上。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柳星云用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低低地说。
韩汜水颤了下,绝望地闭上眼睛,明白这已经是自己躲不掉的命运。
赤裸的身躯贴着身下的软毛毡,韩汜水鼻头一阵酸楚,眼泪不争气地泌出眼眶。
为何他这么无用?身为男子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得折辱自己屈身在一个男子之下!偏偏,他不允许自己寻死
,他得留着性命回去见渭雪跟阿爷,他不能死!
“你哭了。”柳星云的声音中透着奇异,伸出手指揩掉那一滴晶莹的泪珠。
韩汜水颤动了下,迅速侧过脸狼狈地用手遮住不断落泪的脸庞。
柳星云想扳开他的手,却被他紧压着自己的脸闪躲着。
“不……别看……”他低声的恳求。他已经许久没有掉过眼泪,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软弱哭泣的模样。
柳星云双眼中已经燃起火光。微干的长发半掩着肌肤,细瘦的肩膀因哭泣而微微颤动,这么柔弱的韩汜水,更加触
动他想占领的欲望,引发一种恣意的渴求。
柳星云俯下身,轻吮住发后的白皙颈项,留下紫红色的印记后顺着手臂吮咬而下。大手抚摸上赤裸的小腹,不住的
摩挲。
“不要——”与前两次触碰完全不同意味的感觉让韩汜水挣扎起来,带泪的眸子眨动数下,又落下泪珠。
“你没有权利拒绝,汜水。”他压制住他的上半身,两人灼热的肌肤紧紧贴合。“不要反抗,我没有什么耐性。”
他止住了泪。柳星云说的没错,他现在根本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待宰状态,除了服从外,他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不!他有,起码有一个!
“等、等一下!”他掩住自己的颈项,阻止柳星云继续在那上面制造刺痛感。“请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这种时候,你还能够谈条件?”柳星云拧起眉停下侵略的动作,冷笑了声,“说吧,我倒想听听看。”
“我……我不再反抗了。你要,我便给你,但是……”他深吸口气,头发狼狈地贴上濡湿的微红面颊,脸上显露出
一种决绝的表情。
他决定了,应该说,他已经想得透彻明白,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方法。
“等你厌倦的那天,你必须送我回去。”
“你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回含笑堂的机会?”他眼眸黯沉,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是。”韩汜水咬了咬下唇。
“就算不答应,我依旧能得到你。”他俯瞰那容颜,贴近到呼吸都能相互吹拂的距离,“若我不答应,你便如何?
”
韩汜水嘴角露出一抹飘忽的笑,“那么我便是死了,也不让你得到我。”
“你威胁我?”柳星云手臂束紧,眼中泛出怒意,“我活到现在,没人像你这么大胆,汜水。”
“你可以不接受。”他闷哼一声,淡漠的侧过头,“你可以选择现在得到一个甘心的俘虏,或是马上亲手杀了我。
”
“甘心的俘虏?”他的手指滑过他的喉头,突然笑出声。“汜水,你以为与我订下约定,便是跟我处在同等地位吗
?你想用这种方法维护自己的自尊?”
韩汜水心头震动了下。“你、你怎么……”他艰困的开口。他没想到他竟能窥知他心底的想法。“也罢,反正于我
无损。”他哼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轻喃:“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永远不对你厌倦呢?那你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韩汜水怔了一下,深吸口气道:“好,若是如此,我便一直留在这里。”
反正最糟亦不过如此,他现在搏的,只是一个渺茫的机会。况且,他不认为柳星云会对他这个男子有兴趣很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