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殷管家收回视线,耳里听着冷姬话中隐藏的意思,他清楚冷爷有此打算必定理由不简单,他当然明
白。
彷佛看透殷管的思想似,瞥了殷管家一眼,他继续接下道:“我这么做并没特别的用意,纯粹只是想这么做,
便做了。”冷姬把首转向窗户的方向,视线里入眼的是那玩的不亦乐乎的──蠢小厮,下意识,他觉得这么做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讶然被冷爷看出他的思想,“是。”是么?冷爷没有任何的用意,就只是“纯粹”么?
“只是纯粹……”冷姬嘴里小声念道。
良久,房里再没有任何声响,两人各自心里有数,只是默不语,花香的气息渐渐从窗户传至房里回荡不离去,
“若冷爷没事我就先离开了。”殷管家正准备离开房。
“现在要说的才是重点。”冷姬突然放大声音,要的是殷管家仔细听,“窗户关上,坐下。”平时嘻皮笑脸,
到了重要的时候还是会有威严跟认真严肃的一面,暗红色的瞳眸直直盯着殷管家。
“是。”踱步至窗户边,伸手关上窗户,最后入眼的是那两个孩子依然是那么天真地玩耍着,殷管家必恭必敬
的在有些距离冷姬的地方坐下。
半晌,冷姬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帘启口说道:“他的天真跟善良,纵使他进府并无多日,做的事情也没有什
么特别,但那是一种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相信你也有感觉到。”他不否认他曾经在愁子儿进府时就观察
过他,亦曾在远处望着他,对他的举动可说是一清二楚。
“是。”殷管家静静听着,他知道冷爷想说的并非这些。
“所以我想把他留在我是现可见的范围内。”冷姬停顿了下,拿起一颗小珠子玩在手掌中,“就仅仅如此。”
听到这儿,殷管家心中略有底,大胆出严问道。“冷爷言意之下是心动?”
冷姬莞尔不做任何回答,只是低语问道自己:“是么?”有些深思。
良久,
“冷爷……”殷管家响起低沉的声音。
“嗯?”
殷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您难道要跟我说的只是这些?”亏他还以为冷爷有什么天大的打算,结果只是这
个简单的纯粹?简、简直气死他!
冷姬一怔,把珠子搁回在桌上抬首生疑问:“不然还有什么?”看他面容严肃成这副德行,冷姬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他以为我要讲多么恐怖的事情不成?
“是么,我明白了。”殷管家站起身子沉着脸,踱步至门前,回首狠狠道:“下次,在给我搞这种无聊的事情
,浪费我的时间,我就在您饭碗里下药,一口就毒死您。”语毕,“碰”的一声巨响,殷管家愤怒地用力甩上
门,还不忘丢下警告。
冷姬一怔望着刚刚被甩上的门,老大不爽的撇撇嘴,“不过是那么点时间,斤斤计较。”不过,方才殷殷说的
心动,是指自己对那蠢小厮的情感么?心动……冷姬举起手抚在自己胸口,如同平时一般的仍在跳动着,唯有
不同的是──好象愈跳愈快了?
原来自己会想会把蠢小厮安排在花园里,是因为对蠢小厮心动?呿,冷姬放下手,靠在椅背上垂着眼帘,深思
良久,有令他心烦的问题解不开,脑子好乱,若他对蠢小厮的感情是心动,那么蠢小厮呢?霎时忆起方才蠢小
厮所说的话,叫他不要告诉楚玄冽?
冷姬顿时好象清楚了所有事,站起身子,用力重击一下桌子,震着桌上的珠子掉落至地上,冷姬有些莫名的恼
怒油然而生,暗自心里愤道,蠢小厮分明是对小家伙心动生情!
冷姬甩了下摆的长袍踱出了府,飘逸着细长的发丝越过门,没人阻挡,那夜里冷姬没有归府。
“对了,昨天我在冷爷房里,瞧见一个好象你的人儿。”楚玄冽蹲在一旁,认真检查着小花儿们是否有被虫子
咬或枯萎的现象,随口问问也蹲在一旁陪伴着他的愁子儿。“呵呵,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你吧,你怎么可能会踏
进冷爷的房里呢,何况你应该是今早才回来府里的吧。”
“恩……是、是阿,今早他们才让我进来的,况且我怎么可能会去冷爷的房里呢,真是天方夜谭,如、如果进
去,一定会被杀掉的。”愁子儿说的心虚,首垂的愈低,心中的愧疚一点一点的在堆积,愁子儿胸口闷的紧。
“噗哧!你太高估冷爷了吧……哈哈哈哈哈哈──”楚玄冽捧着肚子大笑,眼眶里竟然还飙出眼泪来。
“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方才说什么高估不高估来着?”愁子儿转首猛盯着楚玄冽,他说错话了么?
怎么突然这么笑?
楚玄冽擦擦眼角的泪水,还边说边止不住笑意着道:“冷、冷爷没这么恶劣啦,噗哈哈,跑进去就杀人岂还得
了,那么进去打扫的奴仆不就都全死光了么?你真是好天真喔,哈哈哈──”说完,楚玄冽又是一阵大笑。
“是么……”说的也是,如果真是进去就会被杀,那么冷爷昨日就不会要我进去了,而且还在房里洗……忆起
昨日的情景,愁子儿登时红了整张小脸,有些难为情,不可以,不可以,我在想什么啊,愁子儿恨不得打碎自
己的脑子,真是羞死人了!
“咦?小子儿你的脸怎么红通通的?是生病了么?”楚玄冽伸手摸摸愁子儿的额头,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好象没有差很多……可是小子儿脸红成这样,脸蛋还有些烫烫的,“最近天气有些凉意,小子儿,你是不是
受寒了?”
“没、没有,等会儿就没事了。”
“是么?没事就好了。”
一个黑影大胆闯入花园,一脚不留情的踩在花圃上,刻意的闪过花儿而是踩在边旁的土,脸上不屑的挑眉,轻
视的语气毫不修饰,“哼,你们倒是挺闲情逸致的嘛。”
难得他今日一大早便归府,忆起那些奴仆跟侍卫的表情宛如像是被鬼咬了一口,吓一跳的惊讶跟害怕,无视那
些人,越过庭子绕到花园,知蠢小厮就在花园里做事,双脚像是不能控制的拼命往这儿走,谁知好样的,一来
就给他瞧见你亲我热的画面,当他瞎了不成?
愁子儿听见声响,身子一僵,小脸霎时刷的惨白,心里担忧的情绪倍增的油然而生,好担心他欺骗楚玄冽的谎
言会被揭穿,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小声地保佑,千万不可以说!不可以……
“冷爷……早、早上好。”蹲在地上的愁子儿胆怯怯的说道,声音微些颤抖。
楚玄冽抬首对冷姬莞尔一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脏泥土,对于冷姬突然的到来没有太大的惊讶,亦没注意到一
旁的愁子儿早已经吓的脸色惨白。“冷爷,怎么今日也来赏花么?”
“赏花?笑话,我是来看蠢小厮可有好好给我做事,却瞧见有人蹲在那边偷懒。”说的讽刺,冷姬豪不在意,
弯下腰刻意的摘了朵花──龄草,瞥了眼还蹲在地上迟迟不起的愁子儿,冷笑的故意松手让花儿掉落至于地上
,“啧啧,掉了呢。”
愁子儿望着掉在地上的花儿,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像似摧残着那花儿那勇敢坚强却弱小的生命,“不要……”
小花儿好疼,好疼好疼,他的胸口那边也好疼……
“不要什么?不要摘花,还是不要──踩?”伴随的最后一个字,冷姬一脚踩在龄草上,花瓣被撕裂开来,一
片又一片的掉落,狠狠揉虐着小花儿……
待冷姬移开脚,脸上嘴脚扬起的是得意的笑容,地上尽是小花儿美丽的花瓣片片碎滥,彷佛还感觉的到疼痛似
的小花儿轻颤了下,似乎听见小花儿疼痛的哀嚎,愁子儿不自觉的伸着颤抖的手取起在地上被如此残酷对待的
小花儿,难过的把小花儿抱在怀里,从茎的部份被折断摘起,存活机率已渺茫,现又狠狠地被揉踩,叫小花儿
今后该如何重新生长?即使现在重回土里也无法继续生存在下去了吧……
“你……不要好残忍,小花也有生命有感觉的,会、会疼……”愁子儿紧紧抱住小花儿,心中的难过说不出口
,好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花儿,若对这些小花儿的伤害跟杀害奴仆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的话,那么他可
不可以拜托冷爷不要找小花儿的麻烦?
“会疼?它可没跟我说他会疼呢,怎么?它有跟你说么?”冷姬讽刺的说道。瞧见了蠢小厮惨白惊慌的小脸,
亦瞧见蠢小厮难过的表情跟天真的想法,更听到蠢小厮对竟因一朵破烂不堪的花而反驳他!也发现蠢小厮对他
竟然没有比对朵滥花好!他堂堂一个冷爷比不上一朵花?难道蠢小厮造反不成!
在一旁看的有些傻眼的楚玄冽有些震惊,是从何时冷爷会对朵花这般残酷?刻意的摘选龄草,似无意见的瞥了
小子儿,这一切都宛如针对着小子儿,难不成小子儿触犯到冷爷?为何冷爷会有如此的举动?
愁子儿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说道,纵使小花儿不能说话,可他有听到,真的确确实实的听见小花儿的哀嚎
痛哭,搁下小花儿,在花圃的一旁挖了个小洞,脏兮兮的小手不停的把洞挖深,等洞已有足够的深度时,愁子
儿这才拿起方才搁置一旁的小花儿,放进洞里紧密地埋起来。
“你做什么?”见状,冷姬有些惊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蠢小厮真那么蠢的天真,抱抱花儿告诉他
花儿会疼之后在把花埋在土里,难不成以为埋在土里就会再长出来?别说笑话了。
“埋起来。”愁子儿说的冷静,他会怕冷爷,可是他也会好心疼小花儿……
“废话,我是问你干么这么做?”
“……小花儿死掉了,所以要埋起来。”愁子儿字字句句说的可怜,前额的发丝盖住愁子儿的侧脸,皎洁的脸
庞滑过晶盈的泪水,泪痕映在脸颊上。
见蠢小厮用情之深,心中说不出是甜是酸,望着蠢小厮流着泪水默默的把花儿埋进土里的更深处,冷姬有些愧
疚自己方才的举动是不是太过于残忍?对他来说不,但对蠢小厮来说……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也会这么亲手埋掉我?”想到自己若是躺平身子,蠢小厮会不会亦对他如此这般举动
?冷姬呢喃道,说的小声谁也没听见,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他亦跟着蠢小厮一起犯蠢?冷姬眉间紧
皱了下,默不语地转身离去。
楚玄冽好错愕地望着走远的冷姬,回首又看向蹲在那儿流泪的愁子儿,楚玄冽霎时小有明白,脸上的表情亦变
的冷静许多,他早该知道本来就不会是他的……“小子儿,别老蹲在地上,衣裳都脏了,来,起身我给你拍拍
,小花儿有你的埋葬的祝福,小花儿以后必定会很幸福的。”楚玄冽半弯着身子牵起愁子儿,摸摸愁子儿的首
,给予安慰。
良久,愁子儿不语,眼眶里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咬了咬下唇启口问道:“……冷爷以后还会再摘小花儿么?”
眼眶里滑落下的泪水沾湿了愁子儿被泥土弄得肮脏的小脸,好担心的表情毫不修饰,全展露在脸上,没有丝毫
的虚伪。
他不像小子儿一样天真没有心机的样子,他亦装不出这么自然的表情跟态度,愁子儿对朵花儿伤心的痛哭,他
在一旁看着整个故事的发生与结束,他一滴泪亦没流,何来跟天真的小子儿做比较?简直不能比。
冷爷在外极少归府,昨夜出府今日一大早便归府已是怪像,若方才冷爷没有对小子儿如此举动跟态度,呵,他
还真没注意到冷爷对小子儿有意呢,自己就像个笨蛋一样,对冷爷有意不敢出口,愁子儿是蠢的不知冷爷对有
意于他,冷爷有意小子儿但要得来可不易。相对下来的自己简直是傻!
“我不清楚……”
“那么可不可以叫冷爷不要摘花儿?”愁子儿赶紧继续追问着楚玄冽。
“我不知道……”楚玄冽的胸口隐隐作疼,暗自心里说服自己,他早该知道……
踱步在廊下,冷姬有些恼怒,步步踏的用力也不知脚底疼,一边忙着偷闲摸鱼的奴仆眼尖地瞧见冷姬怒火冲天
的踱步过来,大伙儿们低声暗叫不好吓了好一大跳。
各个随随便便从旁边抓了只扫帚,拿了块抹布,甚至还有人拿着梳子不知道要干啥用,根本不在乎自己手上拿
的是什么,反正有东西取着就好了!
冷姬瞧也不瞧好吃懒惰的奴仆们一眼迅速的绕过这儿,经过了间毫不起眼的破小房,停下脚步冷姬往回走,望
了那木门良久,半晌好似开心地扬起嘴角。
顺手便开了门不顾住这儿的主人愿不愿意,里面东西不多,简单的床铺跟桌子以及椅子而已跟蠢小厮所带来的
东西,搁摆的很整齐亦也空旷,在角落里发现一点灰尘,还有被扔在地上的碎布。
冷姬在这房里待了许久,有些迟疑随后扬起一抹柔情的笑意,转身离开这儿并关上房门。“去花园摘几朵龄草
搁在我房里。”
“是。”一名侍卫快速的飞奔四的向花园去,侍卫摇摇首心中的无奈更是万分,冷爷跟明只是把我们这群侍卫
当贴身奴仆啊!虽说是侍卫,可他们可都还没尽过一次责任,反倒都被叫去做奇怪的事情。
“去告诉殷管家给蠢小厮多点工作,最好忙到夜晚。”又是一个奇怪的命令,脸上的笑颜一点也不褪去,像似
心中暗有打算,正在慢慢地行动着。
“是。”一道黑影不输方才的侍卫往反方向奔去,听命从事不敢怠慢地找殷管家去。
接下,他就慢慢在自个儿房里待着等夜来便可,不过瞧这天色似乎还太早了。
踱步在街上,穿著华丽的冷姬跟街上的路人显的格格不入,尤其谣言传的厉害,有谁不怕名为冷姬两字这人儿
?各个皆不敢靠近地赶紧退避三舍,可却有人真胆敢上前巴结陪笑。
一名穿著亦华丽的身材肥胖的男子眼尖的瞧见前方来个大熟人,满脸淫笑一副猥亵样地踱步上前在小声道:“
不知冷爷您今日上街不知有兴趣么?”肥胖男子说的神秘笑的奸诈,自以为很相熟,愈说愈靠近。
“哦?”冷姬挑了下眉毛,对于像这种上前装熟巴结他的人不知道是第几个,不就是银两么?这些人想疯了银
两才会想跟他沾上边?哼,简直是找死,冷姬笑笑,“不知此话有何意?”
“呵,冷爷您还明知故问,巷子里那间尘星楼里的女子各个貌美如花才艺精通,绝对不失冷爷的兴致。冷爷可
有兴趣?”肥胖男子奸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用那张好象似马上会流出口水的嘴不断淫辞道:“那尘星楼可是
新开的,里头八成还有未开花苞的呢!”
“言意之下是叫我戏弄女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