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一滴水(穿越 二)——睿纤

作者:睿纤  录入:06-04

嘘......
哦,嘘...阿琦,你打算和我私奔吗?
阿琦无声地张大嘴,停机一秒,随即面红耳赤地举起拳头砸向我。我两只手捂住嘴,闷在肚里笑,任凭阿琦粉拳绣腿地满身砸我,闹了几下后,阿琦无声地比着嘴形骂了句:死六儿,冲我一皱鼻子。
马车走了约半个小时,停下后,桐欣敲敲车壁,我和阿琦才从车里出来,眼前出现了一条山路。这是哪儿?
秋枫山
啊?这不是珞风易的地盘吗?
放心,这是另一条路,通山另一边的。上次野餐,我和丁一无意中发现的。
......
看着阿琦提一个大包袱带着我爬山,有点心疼地想替他拿,这个嘛,有点重,你拿吧。
是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爬了半个小时,累得跟狗一样,我瘫在地上不想起,我没准备逃难的,干嘛受这份罪呀。
起来吧,很快就到了,还有几步,来吧,六儿......
连哄带骗,终于到了目的地,眼前满地金黄,这是野菊花?
嗯,很美吧
真的好美!阿琦,谢谢你!
嗯,是得谢我。
阿琦,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谦虚了。
我一向很谦虚,再加上现在近墨者黑。
阿琦,我可否认为你在骂我?
几年不见,六儿也变聪明了。
......说着,阿琦无视我被打趴下,展开包袱取出两坛酒,一荷叶包的熟牛肉。阿琦,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天才。
嗯,也不晚
理所应当,靠坐在树边,一人一坛酒,欣赏着遍野菊花,开始天南地北的聊着。我一坛酒见底了,阿琦的还只喝了一小半,我又拿起一坛,两人聊起了小时候的话题。
阿琦,我实话说了,你可别骂我,小时候,我嫌过你烦,也嫌过你罗嗦。
我知道,你怎么不问,我小时候为啥老缠着你?
不知道这酒烈吗?不觉得,喝得急了,心里堵了,人有点想借酒发泄,我只觉得你老粘人,很烦,那时候我家是平民,你家是村......话还没说完,我便收了口,赶紧看向阿琦的反应。
说实话,阿琦很坚强,若换成是我,遇着众叛亲离,一夜孤独,指不定我会变成什么样、会干出什么事。可阿琦却一人独上千里路,想给自己找一个希望,而且他一直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工作,很努力的溶入现在的生活,是想让自己重新开始吗?若换成是我,不会露出那种阳光灿烂的笑脸。
阿琦,对不起对不起......阿琦掂着一支菊花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过去了,便无需再提了。静了好半天,才听到他悠悠飘出一句,一块石头落地。
嗯嗯,不提不提。是我的错,阿琦别生气。说着,捧着他的脸,抬起他的头,认真的说,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阿琦,你很坚强,换成是我,做不到你这样。
阿琦一笑,挣开我的手,转头去拿酒坛,你比我强,六儿,从小都比我强,比我聪明,比我自信,比我开朗,学什么都比我快,做什么都比我沉着,越是比不上你,越是想离你近点,想讨好你,想学你。
阿琦......别......别说......
你让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天天跟着你,明明嫌我烦,却总是偷偷照顾着我,小时候你总是带着大家一起上山寻野菜,每次你都会在我身后,我怎么会不知道,遇着带刺的藤条树枝,你总是拿着木棍走我前面。
阿琦......
六儿,你是真嫌弃我吗?
别......
六儿,你若真是嫌我厌我,我衣上染了蛋黄,洗不干净,你满山的替我找白石,说是和着橙汁就可以洗干净,我说椅子太矮,坐着不舒服,你偷偷把自己的坐垫塞到我下面。我说笔洗太沉,每天拿回家好累,你偷偷替我削了一截竹筒,还装不知道骗我说是先生给的。六儿......你看着我,六儿,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看着我!
阿琦一把扳过我的身子,强迫我看着他,你说我话多、罗嗦,那是我想惹你注意,因为你很少正眼看我,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你从来不正眼看我是因为你总是偷偷留意我。我说的对吗?六儿?
阿琦,别......我想挣开他的控制,阿琦却死死揪着我的衣领,六儿!你若现在说个不字,那以前就算我自作多情,咱俩一笔勾销,今后谁也不欠谁的,这秦都我也不会再呆了。
别逼我,别逼......我我用手捂住脸,拼命往后躲,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逼我,我只想安于现状,只想......平平静静地活......
六儿,六儿,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你别逃,别躲着我,六儿!退到身后靠上了大树,我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将头埋进臂内,不管阿琦如何唤我,我只顾缩在那里学刺猬。过了一会儿,身边安静了,耳边只剩下风吹过菊花丛带起来的沙沙声。
抬头,阿琦?阿琦!!??爬起来,原地转两圈,没人影呀,走了吗?阿琦......向来时的路奔去十来米,山路上没踪影,哪里会走这么快,飞下山的?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找去,也没有人,不停地叫着阿琦阿琦!!UFO?飞碟?百慕大?
十来声后,身后传来阿琦的应声,我在这儿,你在找我?转身,阿琦两手捧着一些野果,叫那么大声干嘛?
我以为......我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以为什么?以为我扔下你一个人走了?
啊?装傻。
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肝呀。
......阿琦,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么糟糕?帮他把小野果擦干净,用酒水淋了淋。
糟糕?不是。安慰呀,呵呵,是极其糟糕!
......阿琦,我可以认为你在夸我吗?
六儿,真想不到这几年你的皮能长得这么厚了?说着,阿琦扮恶人,狠狠拎起我嘴角,往我嘴里塞了一个红山楂。
好酸呀,阿琦,吃完这个半年都不用买醋了。
酸死你活该,省得你以后危害人间。
阿琦,你怎么认得这些果子?一边灌酒兑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话。阿琦没回我的话,直径拿起一个黄苹果啃着,阿琦?你怎么了?凑近,阿琦有点黯然的看着菊花,阿琦?
嗯......来秦都的路上,有一个樵夫告诉我的。
............方寒,你真他妈是个混蛋,现在知道啦?嘴上要积德呀。阿琦......一把揽过他的肩,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受那些苦。
呵呵......阿琦闷在我胸口咯咯笑着,抬起头,六儿,我能当你那话是定情誓言吗?我们要不要交换定情物呀......
发傻......
看吧,我就知道你这人只会嘴上说着漂亮,其实骨子里没什么出息。
激我!
阿琦,有些话,我若应承你便是骗你。
我知道,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你想怎样便是怎样,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跟着你的。
阿琦......

天渐黄昏,我和阿琦双双躺在菊花丛里,看着天空中被染黄的云霞,手牵着手......
六儿,该回了,瑶老板只让我带你出来避一阵子,该回去面对的,逃不了的。
嗯,先送你回学校吧。
原路下山,意外的是,秋枫山在秦都南面,但是我们下山后,却已经在西区,嗯,这山南面是正路,这偏路是通西面的,六儿先回吧,花公子应该着急了。
跟我一起走,我让花府派车送你,从这里走回学校可不近。说罢,不由他拒绝,抓起他的手,向花府走去。
踏进花府,管家一看到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又见到我身后的陌生人,欲言又止把话又吞了回去,花伯,替我安排一辆车送陈公子回学校。
是,公子。说罢,抬眼看了看我,公子......
花伯有话直说。
那个......少爷在厅里等着公子,还......
知道了,这事,迟早要跟三少商量的,阿琦,我先送你走。阿琦再三叮嘱我要小心,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我前脚刚踏到地,一个立定向后转,扭身往外跑,身后呼呼带着风声,一个力量拉住了我......
转身,绕过熟悉的庭院,穿过一个风月门,哼着小调、心情舒畅地迈进了大厅。一眼,便看到了阴魂不散的秦文皓和珞风易,还有三少,三堂会审一般端坐在大厅里。
身后的力量一拉一带,我整个人原地打了转,珞风易!放开我,王八蛋!放开......
有什么不满你说!躲着不见,能藏一辈子呀!!
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没得说!
那你跟曜寒说!
有什么区别!
你别当我们纵着你,就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好呀,终于现原形了,有本事你现在一刀剁了我,大家都清静!
你这人怎么软硬不吃呀!
怎么着,我就是油盐不进,不爽呀,门在那边!
你......若是花公子,好歹有说的吧。
丫呸,三少才不是欺软怕硬的人我心突突地跳着,你少拿他来压我!
你不信?自己去问啊。恨恨地盯着珞风易,那家伙一点都不心虚地看着我。我心里直发毛,拿肩撞开他,直奔大厅。
三少三少......三少起身迎我,微微苦笑,我原本想问,你没有和他们一伙,对吗?但心里知道这话是自欺欺人,三少和秦文皓早在北明城的时候就是一伙,彼此之间相互利用,根本不避讳我,秦文皓想收买我,花了多少功夫,做了多少文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我这么认死理儿,软药下了,我没啥反应,硬招不能使,就我这个性,真拿我家人、朋友、员工来威逼我,只会反目成仇,说不定还好处了别家。三少是一个最好的中间缓冲带,三少也许不会答应什么,毕竟他是护着我的,但是花家呢?家大业大,秦文皓只要私底下随便动动手脚,造点谋反的谣言,就能让花家一夜瓦解,再把这个替罪羊牵到别人身上,一举两得。三少在花家的份额,不可能全部放弃,花家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为我陪葬,只要给花家施点压,三少一定会很为难,怀柔政策的角色就非三少莫属了,不是吗?看他嘴角的苦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多人感慨,读书时候交的朋友,有时候一生都是知己,读书的初恋,一生难忘,而工作后,却很难再交到知心的朋友,也很难再遇到全心全意付出的对象。为什么?因为读书的时候,你与同学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自然能够交到真心,读书时的恋情只需要花前月下的情书便可以了,不需要油盐柴米酱醋茶的生存,没有利益成份的爱情,自然干净的如天山雪莲,让人一生难忘。但是工作了,你和周围的人存在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一个公司的,要晋级,要评职称,要比业绩,无时不刻不是在争夺着食物和领地。利益有了冲突,感情再好的朋友,也深不到交心交肺的地步。工作后的恋人,想结婚?有没有钱,有没有房,有没有稳定工作,家庭关系复不复杂等等,诸多现实因素影响着,到了最后爱情的成分已经没有了,到如今,男方也要看女方有没有钱,有没有稳定工作了。因为物价飞涨,家里吃闲饭的主妇不一定养得起。
这就是现实。
我们去房里谈......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看着三少,而三少垂着眼不敢与我正视,抬脚向厅后走去,穿过那几展玻璃丝的屏风,隔开了与他们的视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活着,不可能完全是为自己而活,何必让三少为难呢?我妥协了,却不是妥协给秦文皓和珞风易,而是妥协给现实。
房间里,三人都聚了过来。以隋唐的历史为例,从四十三年的短命王朝开始阐述,为什么守业难,为什么民是水,君是舟;什么是均田令,如何调动农民积极性,什么程度的赋税是最合适的,既不会让国库空缺,又不会让农民难以负荷;什么是官义两仓,建仓储粮,有备无患,毕竟水旱灾年,贫民死亡流散,常常是社会不定安的因素;为何帝王要自身节俭,上明下正,社会风气,精神面貌才会向好的方面发展。为何定要诛杀贪官,因为贪官就是蛀虫硕鼠,百年基业也会一点点被他们吃光,一个地方如果自官自聘,势必会造成官多民少的现象,一年一查,三年一换也是为了防止腐败贪污出现,当然了,光靠诛杀往往会适得其反,明朝对贪官的刑法是最严厉的,但明朝的贪官却是史无前例的多。所以,管理是需要一个科学的方法。这就需要为帝者以人为镜,广纳良才,从谏如流。帝王虽是美玉,但须要良工巧匠的臣子们的琢磨。
上位者,必束官严,待民宽,官吏本就负有治国安民之责,享受着国家傣禄,应知礼守法,渎职犯罪,便是知法犯法,必严惩,关于这一点,唐武则天做得很彻底,想要官者一律给予任用,但是你不要犯一点错,只要犯错,杀!看谁还敢轻易要官不,所以在她统治的时代,当官的天天担心吊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脑袋搬家。而平民一年四季劳作,自食血汗,知礼知法者不多,犯罪便可从宽,此行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一连讲了两个小时,我筋疲力尽,比上课还累,上课我有教义,闭着眼都不会迷路,而这些不同。
结束后,秦文皓和珞风易兴奋的眼都是绿的,还想问点什么,我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能否让我休息了?也许是我的精神状态真的很差,那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告辞了,三少转回来准备和我说些什么,三少,能否让我一个人呆会儿?三少有点尴尬地笑笑,那你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叫下人。

屋里就剩我一个人,我靠在躺椅上,揉着太阳穴,心累呀,这以后,我不会再有太平日子过了,和三少,唉~~~
知道为什么对三少,我从来没有爱上他,尽管他待我无微不至,温柔无比,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情人,但是不可能是共患难的伴侣。这一点在北明城,在他和秦文皓产生互利关联的时候,我便看得很透彻了。
我的生意靠的都是自己,所以命运决定在自己手中,但三少不同,他有绝大部分依赖着花家的扶助,或者说,他现在有的,依旧是花家的产业。若离了花家,他单独立户,便不可能是现在的情形。这也是为什么,一旦上层施压,三少不可能反抗的原因。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这句话从我前世一工作,父亲就开始念叨,一直念到了我三十岁过了,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份量。一个家庭里,你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就没有说话的份量,爱人可以牵就你五年,十年,但不可能是一辈子,无事还好,一旦有事发生,爱人便不会再牵就你。花家这个庞大的家族里,三少占了一定的份额,但还没有足够到让他有能力决定花家对官方的态度。所以,终有一天,我的利益和他自身的利益会产生矛盾,就好比今天,当这种矛盾产生后,三少如何解决的?精神上无条件支持我,物质上却妥协家族的利益。
三少有错吗?他必须保证自己现有的物质基础,才能谈得上照顾我,保护我;秦文皓有错吗?他需要更多的筹码来帮助他登上皇位,否则失败的下场是用性命作代价;珞风易有错吗?大陆三强鼎立,就算他不想称霸天下,另两国也不会放弃一统江山的大业,到时候,阶下囚的耻辱用死亡都不能抹杀。

那错的是谁?
长叹一口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想了想,翻身起,准备出花府,交待小乐,我出去一下很快便回,让他不要跟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时间还早,所以路上到处亮着灯火。急步行走,直奔那个十字路口。
我有错吗?以前我算是一个生意人,只要能有钱赚,不让家人员工饿肚子,我便足已。可如今,我算得上秦珞的半个谋臣,象我这样无权无势,毫无自保力量的人,卷入政治旋涡的结果,不是最先被牺牲掉的,就是最容易被牺牲掉的。
与项伯的谈话会有共鸣,也许是因为心理年龄接近的缘故,很像前世我和父亲交流的感觉。项伯送我四个字--人活世间,一语道尽凡尘。要么完全避世,要么保持真性面对。其实象项伯这样隐于大市,我挺羡慕的,等哪天,我与命中之人相携,天涯海角的游遍大陆,去看山,去看海,吃遍天下的美食,品尽南北的菜肴,这是人间何等幸福之事呀。
一边提着灯笼往回走,一边幻想着,美滋滋地向肚里流口水,现在拼命赚钱,也是为了以后能过几年这样的逍遥日子嘛,所以,要来的挡不住,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推书 20234-06-04 :烟霭九重城(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