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缠岁月(出书版) BY 艾可虾球

作者:  录入:06-02

凤莲真凝视他,眼中盛满深情,那张美丽魅惑的艳容,写满对他的爱恋他看得见,所以更加惶然、更加恐惧失去。

多久了,他希望得到的温柔与爱,像梦一般实现,却摇摇欲坠,令他难安抱紧凤莲真,承受他给予的爱与欲。

不再压抑,不隐藏一点感情,他喘息呻吟,一声又一声,饱含激情与快感的喘叫在屋里响起。

他们声音相迭、呼息相融,缠绵在分离前夜。

凤莲真一行与送别的人站在大厅之中。

「要走了,不需要送到门口,你等会儿不是还要去指导新进弟子?」凤莲真将包袱挂上肩侧。

「嗯。」赫连天晴点头。

所有人都在大厅里,但分离在即的两人掩饰不住离情依依,完全是情人分离的场面。

或许该说只有凤莲真单方面是,赫连天晴除了点头外,一句话都没吭,强颜欢笑似的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赫连青龙夫妻看在眼里真是感慨万千,好好一个俊朗出色的好儿子,被感情折磨得像少了半条魂,怎么看都是吃亏吃很

大。赫连天雷也是,几乎是恶狠狠地瞪凤莲真,让妻子如雪和妹妹天霜看了觉得一头雾水。

知道他们相恋的人感到难过,不知道他们相恋的人则觉得他们的友谊未免太深厚。

这一头众人各有心思,那一头小两口尚在厮磨难分。

凤莲真管不了众人在场,忍不住握住赫连天晴的手,十指交扣。

「我走了。」他给赫连天晴一个不舍的笑容。

「莲真。」

一直没开口的赫连天晴突然唤他,小小声的,旁人听不见的音量。

「怎么了?」凤莲真疑惑他要说什么。

「昨天,天雷摘花给如雪。」嗓音淡然,赫连天晴看着凤莲真的眼神掺了淡淡悲伤。

「我不是也摘给你了?」他笑,以为赫连天晴舍不得他走,在拖延他离去的时间。

「天雷是在百花庭园摘的。」

一句话,让凤莲真愣在当场。

百花庭园?难道……

赫连天晴看见他的反应,痛苦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苦涩,比哭还难看,凤莲真顿时觉得心好痛、心好痛,那让人心疼的笑容甚至有说不出的熟悉。

「在南方等你的人,一定是个很适合昨晚那朵白花的人吧?」他眉宇间满满痛苦神情,几乎说不出话来。

昨天天雷意外听见凤莲真与陈万金的谈话,虽然只听见一点点,却让他知道了凤莲真心里还有另一个好重要、好重要的

人,甚至无法做出抉择。

凤莲真听他这么说,心都要撕裂了。

昨晚赫连天晴明明知道了一切,却仍对他笑、仍听着他对他说的誓言,他当时抱着什么心情与他说话、与他欢爱,是不

是心都快裂了?

为什么不骂他?

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

「你选了他是不是?你会忘了我是不是?」赫连天晴笑着,却让人觉得他在哭泣。

凤莲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慌,好想抱紧赫连天晴说不离开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去找他的下落……我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凤莲真一片混乱,喃喃反驳。

赫连天晴张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凤莲真没发现自己语气中掺着的深浓情感有多明显。

「你选了他。」赫连天晴不再用问句。

凤莲真选了别人。

赫连天晴心都碎了,整个人彷佛身陷冰雪之中。那痛彻心扉的神情,让凤莲真皱紧了眉,心口疯狂地抽痛。

他不想走,不想走,他会离不开的!

倏然转身,凤莲真冲出大厅,拼命的往大门跑。

脸上凉凉的,莫非是下雨了?

风把他的发都吹乱了,他不敢回头,身后彷佛传来那让人心怜的人儿的哭声。

为什么这么痛?为什么这么痛?

粉藕色纱帘飞舞,凉亭内若隐若现的人儿在等待。

竹林随风摇曳,竹椅上朗朗男儿一双饱含爱意的眼眸,因他而喜,因他而悲。

十年眷恋、十年思念,从得知白芙未死的一刻起,毫无疑问自己该往都城飞奔而去,但他直到最后一刻都无法将天晴舍

弃,

他心心念念白芙的下落,现在却几乎拔不了脚离去。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陈万金和凤惜宝见凤莲真冲了出去,急忙告辞跟了上去,走时充满不忍地看了赫连天晴一眼。

赫连天雷认定凤莲真是因为心虚落荒而逃,心里暗骂一声杀千刀的负心汉,张嘴朝外大喊走的好。转头往兄长走去正欲

安慰,却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个画面。

赫连天晴泪流满面,晶莹的眼泪,沿着脸颊一滴一滴落下。

他最敬爱的、坚强沉稳的兄长,看着门外,紧紧抿着唇,无声哭泣,彷佛失去灵魂、失去心脏,了无生气渐渐死去一般

他以为赫连天晴从此心死。

下一秒,他的兄长却拔脚冲了出去。

那翻飞的白色衣摆像急欲飞翔的鸟儿,往心中最憧憬的地方,不顾一切地飞去。

「哥!」

所有人都追上前,往大门外赶去。

「莲真!莲真!」赫连天晴用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叫那让他眷恋了十年的人的名字。

凤莲真一行人皆已上了马车,在凤莲真激动的催促下缓缓行驰起来。

「莲真!莲真!」赫连天晴叫得凄厉,那声音直往天上去,挟着深切的痛楚与悲愁震慑了每一个听见的人的心。

「快点!再快点!」凤莲真不想再听见了!

那泣血般的声音!

越是知道赫连天晴对他的真心,他就越是痛得心都要停了。

陈万金和凤惜宝方寸大乱,眼前凤莲真像快要崩溃了,心痛心碎是那么明显,那么吓人的难受。

马车飞快急驶,颠簸得激烈,赫连天晴追上来,攀抓着车门,几乎被马车拖着走。

「不要走!不要走!莲真,留下来,莲真!」赫连天晴挟着哭腔,用全部感情呐喊出的字字句句皆是血泪。

字字深切地哀求,赫连天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眼里只剩凤莲真一人,从来只有凤莲真而已。

「回去!你回去啊!」凤莲真大吼,神情几欲崩溃。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为什么自己要为赫连天晴动心!

不要哭了!

他的心像被尖锐的锥子猛烈的截刺,不忍再看见赫连天晴半滴眼泪。

不要哭了啊!

凤莲真大力一推,硬把赫连天晴紧抓着车门的手扯开。急奔下忽然失去支撑力,赫连天晴狠狠跌在青石路上。

凤莲真把头埋进双手之间,脸上的湿濡没停过。全身剧烈发抖,他不敢回头看半眼,怕一看,就离不开了。

不只凤莲真情绪激动难止,同在马车上的陈万金和凤惜宝同样有异常强烈的惶然与无惜。凤惜宝不由自主打颤,这熟悉

得叫人心痛的分离场景似曾相识,就好像……就好像当年……

「这……会不会是重蹈覆辙……」陈万金脱口而出,语气干涩。

马车一走,会不会又是十年的后悔与伤痛?

「不会的……不会的……天晴不一样,他有许多人扶持,他有家人、有家,迟早……迟早会恢愎的……」

是呀,天晴是个坚强沉稳的男子,不会有事。

「白芙那么弱小,我要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要找到他、保护他,我思念了十年,上天会在此刻让我知道他还活着,是

给我爱怜他的机会……」

他应该要欣喜若狂才对!

凤莲真强迫自己笑,眼泪却一直流一直流。

另一头,赫连天晴不顾石子在他身上磨割出的伤,他蹭着地急急抬头追寻,看见马车渐行渐远,把他的心也一起带走。

跪坐在地上,看着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画面。

马车渐渐消失,再次从他生命中离去。

眼眶哭得热烫,喉头哽咽发疼,胸口紧得几乎喘不过气,赫连天晴脑子昏沉沉的,连眼前都模糊不清,那让他伤痕累累

的老旧画面与眼前景像重迭。

双眼瞠得大大的,瞪着远方一眨也不眨,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一瞬间,年少的他、如今的他,已经分不出身在何处、身在何时。

他是赫连天晴?还是白芙?

为什么眼前的景像熟悉得叫人心神俱裂!

「不要……不要……」他呢喃,声音破碎而虚弱。

赫连天晴疯狂地跃起身,拼命追着远方的小点,跌跌撞撞的,不顾一切追逐。

「不要!不要丢下我!红莲!红莲!带我走、带我走!」他凄厉地大叫,已分不清现实与记忆。

身后从震慑中恢复的赫连一家,冲到他身边拉住他。

「天晴,够了!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再追了,人已经走了啊!」赫连青龙担心地大吼,硬是抓住长子不停想往前追去的

身子。

那陌生的名字是在叫凤小子?赫连青龙隐约记得听过红莲这个名字……

「不要!不要!」赫连天晴软下身子,趴跪在地上,痛苦地掩面哀泣。

不会回来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要他,从来都不要他!

剖心之痛无人知晓,十年的思念已是枉然,所谓重逢,不过是老天爷的捉弄、可悲的一场幻梦。

十年前刻骨铭心,十年后蚀骨穿心,他的爱从来就是自作多情,他对红莲的痴与恋是世上最没价值的东西。

那人不要,不要他倾尽生命的爱恋。

可是他放不下、抹不去,这份爱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身边静悄悄的,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十年前凉亭里的欢笑与爱萌,十年后短暂的疼惜与爱怜,这就是全部。

不会忘了他,是骗人的;不会不要他,也是骗人的。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为什么不追了?」

充满磁性的诱人嗓音轻柔响起,带点哭过后的沙哑,「你放弃我了?」

赫连天晴以为自己听错,抬起头,蒙眬的视线里隐约看见那人。

凤莲真站在他面前,万金惜宝站在后头,旁边是回驾的马车。

他终究走不了。

他爱赫连天晴,千真万确,不愿意再重蹈覆彻了。

当年陈子义所说,他跟他很像,都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伤害不是来自爱,而是来自逃避与胆怯。

一把将赫连天晴抱得紧紧的,他不再放手。

赫连天晴几乎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但那温热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他没走!他没走!

赫连天晴放松了,把十年的伤痛与哀愁都放逐,再也撑不住,再也无法隐藏真实的自己了。

「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受不了的,我会死的,思念好煎熬,十年好漫长,我受不了的……」他边哭边说,神智还有点混

乱。

「天晴?」凤莲真隐隐约约感到不寻常。

什么十年?

「不要再丢下我了,不要再丢下我了,红莲,红莲……我们好不容易重逢……」

红莲两字彷若响雷,硬生生在凤莲真耳边炸开。

「……你叫我什么?」凤莲真震惊,不敢置信地惊问。

凤莲真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赫连天晴会叫他红莲?

为什么他知道他过去的名字?

他说的重逢是什么?

最让人难以相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红莲、红莲……是我……是我,你还记不记得陈府?还记不记得百媚院的凉亭?还记不记得有个叫白芙的小倌?」赫

连天晴挟着眼泪急切说道,抱着凤莲真的手绞得死紧。

没听到凤莲真响应,以为他不记得了。

「你记不记得我教你写字?记不记得你在我手心写你的名字?记不记得你在我怀中流泪?记不记得那温热的吻?是我,

我是白芙、我是白芙,你不要的白芙!」他声嘶力竭。

凤莲真听着赫连天晴所说,每个画面都还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每夜每夜,做梦都会梦到啊……

「白芙?」他轻问,抖不成声。

「是我……」赫连天晴埋在温热的怀中,不敢抬头,害怕失去地紧紧攀附。

老天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莲真不由自主的打颤,难以相信这令人震惊、万万也想不到的真相。

赫连天晴竟然就是白芙!他竟是十年前那柔弱纯善的人儿!

「天啊,天啊!」

凤莲真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的安排让人完全无法预料。

捧起赫连天晴的脸,凤莲真深且细地端详。那像极白芙的双眸,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白芙!

万金说有身分不凡的人到过花怜楼打听白芙的过去;赫连青龙说他的长子乃失而复得;女孩们说赫连天晴刚到龙飞堡时

娇弱纤细,赫连天霜还说手心写名以解相思苦仍是赫连天晴所授;赫连天晴强颜欢笑时那比哭还难看,让人心痛的笑容

……

有这么多线索和雷同,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曾让自己猜疑难信的深情,全都合理透了。

初次见面的失常、夜里的偷吻、不反抗他的侵犯、不辩驳他的误解,甚至愿意作他的暖床,受尽折磨羞辱,只为了一段

难以忘怀的回忆。

赫连天晴和他一样,对过去念念不忘,受尽十年相思煎熬。

而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

白芙,白芙,他为他所苦、为他所累,好不容易身世大白成为人人敬爱的天晴公子,却再度遇见他,再度被他所伤……

是了。

赫连天晴不敢对他说出真相,就是怕他知道他是白芙后会和十年前一样抛弃他,这就是赫连天晴的不安,就是他极欲隐

藏、不愿他追究的真相。

天啊,这是怎么样残忍的捉弄,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怀里的人儿,如果自己没回头,是不是彼此又得再受一次伤、

再受一次煎熬?

凤莲真咬着牙,恨透自己的所作所为,眼睛难忍的酸涩。

「我万般伤你,你不恨我?」他绞心而问。

「我没办法恨你,也不想恨你……」赫连天晴低声地、真情真意地回复凤莲真的问题:「因为我爱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

十年前未竟的爱语,终于完整说出。

凤莲真的心颤无法形容,十年前十年后,时间因着一句言语重新串起,他的孤寂已去,被爱与恋填满。

不放手了,他不会再为了任何一个愚蠢的理由离开怀里深爱他的人儿。

众人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有震惊、有撼动,陈万金和凤惜宝因这曲折离奇的发展大为吃惊,而赫连青龙与柳茵茵也终

于想起红莲这号人物……

「混帐,你就是红莲!?」夫妻俩异口同声。

红莲不就是十年前把儿子伤得遍体鳞伤,却又让儿子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人吗!

赫连天晴哭得迷迷糊糊,把原本誓死不说的真相说出后,见凤莲真没有推开他,反而把他抱得好紧好紧。他不太懂,但

此刻凤莲真传来的热度、宠溺的言语,就是他选择他的证明。

他不走了,多好,他不离开他了。

赫连天晴破涕而笑,幸福感涨得他满满。

最赤裸的、最真实的自己,被凤莲真接受了。

他的不安消散,无限依恋地紧紧抱着凤莲真。

他奢望了十年的爱恋,终于实现。

尾声

话说龙飞堡旁的迎远镇上,开了一间凤来庄分行,开张那天人满为患,绣品抢购一空。

客人除了为天下第一的绣品而来外,大多是为了一睹凤来庄老板的风采。

这凤来庄老板啊,名叫凤莲真,在南方经营得好好的,却硬是跑来北边开个分行,每个看过他的客人,都大呼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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