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之春 第二部 冰结之夏（可可篇）——阿苇

冰结之夏　I ——IRISH COCO之章（可可篇）

楔子——黑心柳丁

【海关毒品调查科】

挂着胶牌的门被推开，男人大包小包地进来。

「汪汪汪——汪汪汪——！！」

几乎他一进去，伏于桌下的大狗便站起，往他冲来。

男人一脸为难，将两手的袋子举高，大狗不放弃地在他的脚边打转、吠叫。

「好了、好了！！法官！！」

他喝止，兴奋过度的大狗持续用前肢抓他的裤管，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嗄、嗄——汪汪汪——」

「这不是要给你吃的！！SIT，法官！！SIT！！」

「喂！！你可不要就这样把大伙儿的早餐都赔出去啊！！」

「对呀！！那只狗最近胖到都走不动啦，再吃会肥死它！！」

「我管你给它抢劫什么，别动到我的蛋牛治、热奶茶，不然你就死定了！！」

此起彼落的嬉闹声，又是缉毒组开始工作的新一天。

买早餐的跑腿终于回来了，大伙儿都转出了椅子，准备祭祭五藏庙、喝杯咖啡提神。

笑声之中，不知道谁幸灾乐祸说了一句「法官好歹是只拿过奖的缉毒精英，你甩他不掉啦！！」

小跑腿也发现这大狗果真“宝刀未老”，被它一缠就完全走不出一步，只好含泪掏出一片火腿…

他一抛，那老家伙异常灵敏地跃起，把好料咬住了。就这样，被抢劫了一块火腿……呜呜，他美好的早餐啊、他期待已

久的火腿蛋三明治啊！！

「妈的咧，你小子抛了什么给他吃！！不是我的吧！？」

「不要给它吃太多好料，这臭狗最近拉的屎臭得要命！！天杀的，从没嗅过这样臭的狗屎！！」

你一句我一句的笑话声，大家都乐于看每天早上都发生的好戏。

趁着那混蛋咬好料咬得津津有味，小跑腿立即将外卖盒放在空出来的桌上。前辈们一哄而上，比起法官有过之而无不及

地饿狗抢X。

「走、走，法官！！」其中一个男子用长腿把大狗格开，接近桌子，也大肆抢夺食物起来……

「牛奶仔，下次你给一片面包就好。你这次给火腿、下次那死臭狗就得寸进尺！！」

年轻男人还欲哭无泪地哀悼着他的火腿，咬着前一秒还是火腿蛋下一秒就变成的蛋治「…我知道了。」

…谁叫他刚巧是缉毒组中年纪最轻的，唯有给这群前辈去当跑腿…而且，他真的不叫牛奶，他有名有姓。

「GIL SIR，这礼拜六日你接法官回家吧？」

「干嘛！？你不是很爱狗的吗？法官又没有很难养。」

法官这只已退休的缉毒犬没主人，平常赖在部门，到了周休没办法唯有被缉毒组员带回家照顾了。而家中方便的组员少

之又少。

「…法官没有很难养，难养的是我家的狗。我一带法官进门，丁丁就吼到左右邻居都来投诉，简直像有疯狗症…」

天啊，他光想都会头痛，丁丁那晚简直像失常了！！难道拉布拉多跟狼犬是前世有仇吗？

咬着三明治，GIL同情地点点头「嗯嗯、你家的狗觉得地盘被入侵了吧…这个周休，我再想想……」

他仰头，喝口咖啡把最后一点面包推下喉咙「对了，你看了这个没有？」

一被提醒，牛奶才看到部门中几乎人手一份。前辈把自己桌上的一份抛给他，上头大字标题——

【意国爆出黑心柳丁事件！！震惊全球！！】

「黑心柳丁？」放在头条下的彩色照片，是一辑监狱建筑物照。

后头不知谁唱起了陶喆的黑色柳丁，牛奶不用看内文已经心跳加速，长指掐着簿簿报纸……

天啊！！他不想看不想知道、他一点也不想看不想知道、不想看不想知道……

「超劲爆的！！这事肯定卖好几天的头条，那个毒枭多酷，把毒品针打入柳丁再运入监狱！！亏他想得出来啊！！」

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啊我不想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啊！！

他只看到标题已经肯定是谁干的，甚至想像出那“毒枭”倚着重型哈雷机车，看着这次的目标监狱，盘算怎样才可以捞

一大笔时…

阿心在旁边刚好抛着柳丁，于是他灵机一触，又想出了个该死的贩毒好计！！现在？那男人应该狠狠刮了一大笔，在事

情爆出来之前逃之夭夭了。

「这样贩毒的人渣应该被判绞刑！！」

「哼哼，如果这世界上的毒枭全都绞死了，我们也就吃西北风吧……」

此时，门口有人大叫「常牛奶，有你的包裹！！II处的常牛奶是谁！？」

「包裹？」坐在桌子上的男人转身，已见牛皮纸包好的小东西抛到面前，他急忙接住。

他是姓常但根本不叫牛奶好吗！？去，是那个没神经的家伙竟然真的在收件人写常牛奶啊！？

「喂，常牛奶先生，是不是你今早出门忘了打领带或是带车匙，一大早就收到女朋友送的“小礼物”咧！！」

「不、是法官刚刚走出去给他订了条巴拿马火腿补偿他啦！！哈哈哈——常牛奶！！」

「…我根本没女朋友啊。」前辈们也太喜欢欺侮他了啦……

牛奶当时完全没想到那可能是炸药还什么的，在众人好奇催促的目光下，不疑有诈地拆开来…

掉出来的，是很诡异、很诡异的黑色绒毛小盒子。

……照理说，这样的掌心小盒不都该送女人的吗？

大家好像嗅出了丝危险的味道，头颅凑得更近了。牛奶开始不想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一打开，清楚地听见啪一声。

从脑内发出的，他脑袋短路了。

如果他没眼花，盒内超正常又超不正常地躺着——

巨型钻戒。

他现在宁愿里头装的是炸弹。

盒内插了张小卡，写着——

“『我管你用钻石去换，现在就给我滚下来』

你对我说过的绵绵情话，一字一句我都记得

现在送上他妈的钻石一颗，足够换房有馀

虽然我比较想你跟我去开房

YOUR LOVES，

HARLEY”

＊＊＊

冰结之夏

一、HAVE YOU EVER BEEN IN LOVE　上

——IRISH COCO

「…Have there been times to laugh，And times you really want to cry.Finding reasons to believe her…」

好梦正酣的清晨，突兀响起了一段乐曲。

放在床几上的手机震动着，威胁着再不拿起来，下一秒就会掉下枕头……

一只手胡乱地摸上了几，摸索好一阵子，终于抓住抖个不停的手机，打开来…

「…喂？Jude？」

他不用看来电显示，因为这是特设铃声。

把手机贴上耳朵，扑一声倒回床铺，他闭眼带浓浓困音「…嗯、嗯…对，我在公司…昨晚太多工作做不完所以…换洗衣

物？」

这时候，身后的男人也被吵醒了，半睁着眼问「…可可？」

可可一手掩上他的嘴，越聊越清醒了，想坐起来……「不用了……不要紧，你上次拿来公司的领带跟衬衫还很干净…嗯

，好。」

他被一条手臂揽住腰，才想坐起来就被压回去，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任性地被搂得更紧了。

掌心贴着男人的嘴唇，他感到男人的唇故意嘟高。

他维持着半坐不坐的姿态「…好，蕃茄土豆鱼汤？我喜欢，我会记得来吃饭。嗯，你小心驾车上班，掰。」

将手机合起放回几上，拿起眼镜戴上。床铺吱呀一声，昨晚相拥而眠的男人坐起来了。

男人的双手从后搂住他的腰，将脸深埋在他背中，撤娇地磨蹭「……好困，再睡一下子吧……」

可可打个小呵欠，瞄了瞄床头的闹钟——

８：４６

陆皑还非常“亲切”地把定时响闹关了。

太好了，如果Jude没有打来的话，他们可以一起睡到晚上。

他拉开男人的手，那股舒服的温暖便离开了他，径自倒回去赖床。

可可伸了个懒腰，一边脱下短裤一边走进卧房相连的洗手间。一分钟后，哇啦哇啦的水声响起……

两分钟后，他刚洗好了发，白泡泡流下背部、浴门也被拉开来，男人从背后抱着他。

「可可，快九点了……」

「我知道，或许你应该解释一下关掉闹钟的原因。」这混蛋根本早有预谋。

陆皑不置可否，挤了一些洗发水也开始洗起发来……

赤裸的身体有意无意的碰触、潮湿肌肤的磨擦。很快，可可就感到屁股被硬热的东西顶着。

「不要再用你半勃起的XX来顶我。」

恋人打算拉门离开，陆皑赶紧安抚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反正现在都迟到了，我们午饭时间才回去吧…」

「现在回去只迟到半小时。」

完全没有体谅他发情的辛苦，恋人大刺刺地踏出去，拿起大毛巾擦发。

陆皑低叹口气，将水温拨去COLD的一边，过一阵子才关了水。

他完全认知到这人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动作一气呵成。因为到他出浴时，可可已拿起毛巾在抹脸了。

胶杯中两根牙刷、架子上两条毛巾，一绿一蓝紧紧并靠着……

好一段时间，两人在狭窄的洗手间中各有各熟悉地忙碌。

「…你想去那儿吃早餐？」咬着牙刷的陆皑口齿不清地问。

「陆大少，你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迟到”两字的定义呵？」镜子中，他们的眼神交叠。可可手一推，领带结勒紧。

然后他走了出去。

＊＊＊

将公事包抛进去，可可一坐到副驾驶席上就扭开了音响。

悦耳低沉的女声悠悠播起，他将脑袋枕后，闭上双眼小寐，下次张眼时就身在公司的停车场了。

陆皑板下倒后镜，调较着角度，从那看到可可眼底下深深的阴影。

「你快变熊猫了你。」他怎么要心痛可可？明明自己也挂着一轮熊猫眼。

哈哈——身边的恋人听到之后只假笑了两声。

明明他们昨晚在公司通宵工作，天光前几小时才回家眯一下。

天啊！！他们是为什么要大清早又赶回公司！？他发誓现在连站着也睡得下……但他只想抱着可可一起睡个四天三夜。

纯黑的Porsche跑车发出美妙声音起动，陆皑打着呵欠，大幅度转动方向盘。

跑车滑顺地离开了车位，往大马路驶去……开了空调而宁静的空间，只有歌声流淌，他在方向盘上轻打着拍子。

开了五分钟，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

陆皑小心翼翼地拿起公事包，从里头拿出小东西，悄悄放在可可的大腿上。

几十秒后，「喀」一声在耳边响起。

陆皑无声地微笑，恋人终于发现了他鬼鬼祟祟送的礼物，也好，省得他一边开车一边不专心地想他何时才发现。

可可打开了看起来很高贵的黑绒盒子，那里头，躺着一只漂亮的白金表。

但他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手表有多精致有型，而是盒上的牌子。

「戴来看看吧。」

「为什么？」今天或昨晚又不是什么节日、纪念日的，无端端送他礼物？

他抬头，才注意到男人握着方向盘而露出的手腕，陆皑今天戴的表跟送他的那只是一款两色。

「什么为什么？」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日子。」

「我想要送你，你喜不喜欢？」

陆皑在看着马路的同时，分了时间看可可…发现他只拿着盒子，甚至没有把表拿出来。

「框架跟表带是18克拉白金，你的那只表面是蓝宝石色…总之，这是Royal Oak，你说过喜欢它的八角形设计。」

「Audemars Piguet的Grande Complication。」

「原来你知道？」

陆皑的兴趣其一就是收集名表，可可跟他相处久了自然就留意了起来「你送AP给我？这只起码二十多万吧？」

「嗯，跟我的是对表。」

「我不知道男装跟男装也会出对表。系列叫什么？“GAY’S LOVE ”还是“FUCKING GAS HOLE”？」

「我买两只同款的就是一对。」陆皑皱起眉心，边转上高速公路边看他「怎么了？你不喜欢这只就换别的。」

该死的他甚至没去摸摸那只表，没试戴看看适不适合！？

「我没要求过你送AP表。」这等于一送就送他二十多万，天知道二十多万够他吃上两年！！

「不是AP就是ROLEX，不是ROLEX就会是别的，你想要什么就说啊！！」

「我两年前生日，JUDE已经买了表送我了。」而他确定这混蛋很清楚这事，有时上床前就是陆皑替他把表除下来的。

「啊，你说的是那只千多元的CASIO钢表是吧！？」

「你该死的以为我在乎二十元与二十万！？那是她送的。」

他们若有似无的争吵就结束在这一句上。

陆皑跟他都没再说话了，从高速公路转下来，刚好就遇上了绿灯急眨着要转红。

他打算踩下油门冲过去，在快要冲到的时候，红灯亮起！！前头有另一辆车横驶过去！！

「该死的！！」陆皑激愤地用力拍下方向盘！！

灯号开始倒数读秒，不多不少数算着十多秒。

明明开了空调，但车内的空气却变得稀簿，让人光是呼吸都很难受。陆皑侧过脸，看着窗外。

来来往往的、赶着过马路的人群，该是吵杂的光景却因关上了窗而变得无声……突然，一阵冷凉贴上他的脸！！

他转过头，看见恋人高举右手，戴上了表，而冰凉的表面贴在他脸上。

「喂，我戴得好看吗？」

陆皑没回答。

白金的表果然是重多了，可可的手滑下来，安慰似地搭上陆皑的手。

男人一反手，抓住他的，紧紧地握着，像要掐断他的手骨般用力。可可感痛，但没有抽开。

直到红灯转黄，他才松开，两手握上方向盘。

驶进停车场，他有高层专用的泊车位不用找空位。

可可解下手表放在置物箱内——他们总不能戴着“对表”出现在公司。当他拿着公事包下车时，陆皑已收好了车匙，拐

过来与他并肩。

在清晨寂静的停车场走了一段路，陆皑的手与他的渐近，然后握住了……

迎面而来一架车切入专属车位，停好后，车主向他们走了过来…

「早安，副总经理、辛可！！我听说你们昨晚在公司留得好晚，以为你们至少…」

他跟陆皑不约而同地，同时松开了手。

停车场内焗热的温波向他袭来，他有点头痛，知道夏天要来了。

一、HAVE YOU EVER BEEN IN LOVE　中

身边男人用手扇凉的动作让他更烦躁。

头痛加剧了，早知道就先回车子去拿止痛药。即使如此，遇上同事又要折返也太那个了…

心中XXOO月亮星星什么都出动了，却还要跟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工作上的事，他希望自己的肢体语言没有很烦躁。

进入停车场的电梯前，他差点说出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家的话，不过他想，离这对本就没什么话好聊的工作组合而去也太

不道德……

那男人知道他要回去睡大觉一定会露出既惊讶又委屈的表情，想到那副像被谁突然踩了一脚的模样，他就觉得好想笑。

有一搭没一搭的寒喧在进入公司时总算结束——毕竟那个人总不能跟入副总经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