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五)——香龙血树

作者:香龙血树  录入:05-27

Jack和Sidney说著话走到了前面,Jimmy却停了下来,好奇地看著那些枪。

“那个……我能试下这枪吗?”,他看看前面的Sidney,又看看工具架後的老者,问道。

那些枪里,有一支银色带瞄准器的长步枪,看起来精致又奢华,与众不同,让Jimmy忍不住又跃跃欲试了。

Sidney停了下来,转回身,点了点头。

“那上面的枪是卖的,有看中的你可以试试。”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些外来人走到这儿时,照例总有人忍不住要试一试。

Jimmy摸起了那只带著瞄准器的长步枪。

第一枪,子弹落在靶纸中央偏左一些。

Jimmy伸出手去,小心地体会著,轻轻调了一下瞄准器。

第二枪打出去时,只偏右了一点。

他再次动手调了一小下,第三枪,就正正打在了靶心里。

Sidney注视著他的动作,“这麽说你就是他带的枪手?”他於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Jimmy看起来太年轻了。

他还从没见过一个商人带进来的贴身保镖或者枪手,是这个年纪的。

Jimmy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放下了枪。

Jack和Sidney继续向前走去。

Jimmy却继续埋头看著那些枪。

这麽多难得一见的好枪,无疑他还该再找两把玩玩。

Jimmy低头在那些枪里挑选著,一时简直看花了眼,不知该从何下手;但是当他一眼瞥见最下面一只时,犹豫了一下,Jimmy忽然一把把那支枪抽了起来。

Jimmy诧异地看著那枪──那是只手枪,枪管似乎比平时常见的略长一些。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那枪管上,靠近枪口的地方有一朵惊人的玫瑰!

Jimmy诧异地看著那玫瑰:暗红的花蕾边,有金色的边线,一条一直伸展开来,盘绕著伸向枪管下方。

Jimmy惊讶地看著,他从不知道,枪可以做得那麽漂亮、优雅,像芭蕾舞般令人惊奇和赞叹!

那修长的枪,混在那麽多现代化的、漂亮的、气势汹汹的枪里面,简直就像……像西部片里,一群牛仔中间突然出现位淑女,几乎不能再算做杀伤性武器了。

“我……能试试这把吗?”Jimmy抬起头向周围看看,再次问道。

Sidney和Jack已经远远走到前头去了。工具架後面的老人看见他摸起那支枪,已经抬起了头,正看著他。

“这把枪不能连发,”老人说道,那声音很苍老,“它不适合攻击。”

老人自己清楚,听了他这句话,很多人就会轻笑一声放下它。

“哈哈,原来是样子货。”他们往往说。

“那麽谁会使呢,女人吗?”有人还会笑著问上一句。

“扳扣力太大了。”老人於是通常会跟上说,“并不适合一般女人防身。”

这时那些来看枪的,就多半会放下这只,另觅新欢了。

老人注视那美国军火商带来的枪手,等著面前的人说出那些话。

“不……没关系。”但是那男孩轻声说,依然惊讶地打量那枪,“不可思议……这枪……真特别!”Jimmy看了下弹舱,没有子弹,他试了下,发觉扳扣力惊人地大。

老人注视著年轻人,听见他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出了下面句话,“没加磅就这麽大扳扣力……奇怪,这枪,并不适合女人使啊……”

“它有多少年呢?”年轻人突然转过头来问他。

老人看著他,闭上了嘴,没有说下去。

男孩转过了头,继续看著枪。

那枪因为保养太精心,看起来很新,但是……Jimmy再次打量那古朴的花纹,不知道为什麽,他猜这枪一定有年代了!现在谁还会做这样一把枪呢?

这把枪背後一定有个……惊人的故事!那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呢?

“不适合女人……可是,”
Jimmy打量著精致的图案,那玫瑰也注视著他,每一道曲线,每一个皱褶,都像无声地在向他诉说什麽,“可是……这枪,当年……一定是……送给爱人的啊……”

老人注视著对面的年轻人,听见他缓缓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Jimmy转向了老人。

“──这把枪……卖吗?”老人吃惊地听见那年轻的美国人问道。

(Tobecontinued……)

终极往事177下

177下

老人迟疑地看著他,犹豫了一下,许久没有开口。

就在那时,风里忽然送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Jimmy敏锐的眼睛一瞥,就在那工具棚後门边,他看见,帘子一动,露出了半个女人脸。

Jimmy惊讶地瞥了眼那女人──这地方会有女人吗?这他可没想到!

或许是老人的家人,Jimmy猜,於是收回了视线,眯起眼再次对著靶子举起了枪。

一阵风吹过,靶子背後的的树林里,枝条随风摇曳,飒飒有声。一瞬间,那情景,似乎在生命过去的某个时刻,或是梦里,早已相识,重重地击中了他。

“你喜欢这把枪?”帘子背後,女人开口了。

声音年轻而好听,带了点沙嘎。

“是的,我喜欢。”Jimmy异常认真地点头。

“我觉得……它就好像在跟我说话……”Jimmyd声音轻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依然惊讶地看著那枪,还有枪口背後,远远婆娑的树林,犹如看著自己不知何时做过的一个梦。没有转头去看说话人。

“这枪……是不卖的。”女人在帘子後看著他,许久,向前走了一步,依然注视著他,“因为没人能买得起……”

Jimmy转过了头。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或许跟他自己差不多大,蜷曲的黑头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容貌很惊人。

他惊讶地看著那女孩子。

“它是你的?!”Jimmy看看手里的枪,再看看眼前的女孩。

不是卖的,但是又为什麽放在这里呢?Jimmy疑惑地看看身边的架子。

“Rachel!”老人好像已经意识到女孩子要说什麽,一声断喝喊出女孩的名字,要制止她说下去。

“Bill,我说了算是吗?”女孩儿看了眼老人。

叫Rachel的女孩子转了回头,看著Jimmy,缓缓说出了下面一句话:“你想知道关於这枪的故事?”
女孩走近了Jimmy面前,声音几乎跟他一样轻,“……我可以慢慢讲给你。”

工具房前,一片沈默。

“我叫Jimmy。”许久,Jimmy注视著面前的女孩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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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Jack的工作似乎取得了进展,每天跟Hill一早出门就不见了。

而Jimmy,出乎意料地,有好几天,没再找到Rachel。

那间小加工车间里,偶尔他能看见Bill在埋头忙碌,看见他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架子上,那把枪不见了。

Jimmy悻悻地把注意力重新转回训练场。

随後几天,他每天跟那帮家夥一起在场地上练枪。

Jimmy这时发现,场地後面的山坡下,远远有一排房子,就是电子枪械加工厂,场上这帮家夥们平时唯一的消遣,就是试工厂里送过来、新改造好的武器。Jimmy很快便看出,那些家夥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摸起枪来,却实在都是个中好手。偏差,火力,份量、破坏强度,杀伤力,手感,微小的差异全都一语中的。

Jimmy暗自惊讶,他们似乎就是闭著眼睛也能找准靶子。

而他自己,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实际上,每换一支枪,总有人上来向年轻人高谈阔论一番自己的经验。

无疑,他们平日里很少有听众,而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理论体系,Jimmy饶有趣味地听著──许多年以後,他才会发现那些东西多麽珍贵。

有时Hill在背後看著他。

Jimmy试著照他们说得那样抬起枪。

“啊哦,感觉不错!”Hill看著他的子弹落进靶心,“看来你会成个好枪手。”

但是Jimmy自己知道,那只是侥幸而已。

如果勤加练习呢?

不,他不知道。Jimmy觉得自己或许永远不会有机会付出那样的努力,成为像他们一样的枪手。不过,有什麽关系呢?他迟早有自己的事情做,像Thomas或者Edward那样,有属於自己和家里的人生。

“有没有胆子试试这个!”那些家夥们试枪时开始喊上他。

“来试下这个!”那天,他们纷纷喊他,“老比尔新改装过的发射器。”

“来吧,试试看你能不打中!”有人给他放进火箭炮,

“後座力很大!”

“当心!”後面,几个人散开了。

“瞄准!”有人喊道!

一瞬间,Jimmy非常担心自己会丢了Jack的人。

但是他看著那火箭筒以惊人地速度冲出去,划过一道弧线,一举端掉远处地上冒出头的一座堡垒时,“哦吼!!!”Jimmy挥舞起手臂,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也跟呼喝起来。

无论如何,这样的日子过得也还轻松。或许,比自己以往更轻松些,Jimmy有时想。

“来来,再试试这个!”又有人招呼他。

“敢不敢来“暗房”?他们揶揄他。

“暗房”是个测验的房子。从一扇小门进去,很快下到地下。

门在身後重重闭合,熄灯的一瞬间,周围一片漆黑。

昏黑的眼前,移动靶和塑胶假人,就在那一刻动了起来。

一瞬间,Jimmy什麽都看不见。

“枪,只是手臂的延长。首先,你得忘记它是枪。”

“一个好枪手,它一定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能够随心所有……”他想起他们说过的话。“你想对手在哪,它就能指向哪。”

Jimmy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喘息平静下来的时候,Jimmy感觉到了对面吹来的风。

那就是他第一次试著在黑暗里开枪。

一直要等到近十年之後,Jimmy才会把那时他曾经听过的、学过的、那些後来有一天将被世人众说纷纭的老家夥们讲起的──不管是开车,射击、还是跆拳技击的所有东西反复揣摩练习。要等到那时,它们一次次救了他的命之後,Jimmy才真正恍然大悟:一切前缘早已注定。命定不可更改。而一切上苍能够赐予的,也早已经偷偷给予。

到那时,他将将要慢慢懂得,强悍的种子,埋在弱小者的心里,如不细读内心之海,就会错失一世,永不发芽!

於是绝望时、软弱时、彷徨时、期待时,他一次次像个两千年前的希腊公民一般,在午夜十分,静静又孤独地审视著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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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大陆,腹地深处。十几年前。

一直到他们临走前几天,Jimmy才重新遇到那女孩子。

“叫我Rachel好了。”树下,女孩子看著他,“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现在在墨尔本上学。”

於是那几天,每到黄昏,他们就一起在後面的山坡上坐一会儿。

那几天,练习场上,渐渐有消息开始散步,说Rachel把“那把枪”给了美国人。

而Jimmy浑然不知其中的含义。

澳洲腹地的最後一天,
Jack,Hill和Jimmy离开练习场,到小镇上和Al他们汇合。他们要一起赶到阿德莱德,坐船到墨尔本,然後返回美国。

那天早晨,Jimmy在小镇一家小酒店朦胧的晨光里,和Rachel告别。

就在那前一个晚上,他知道了Maurice家那个古老的故事。

女人讲完故事,把枪拆开,放进了箱子,又放进了Jimmy的背包。

“那些杀手,见枪如见人。”Rachel漂亮的蓝眼睛注视著男孩儿,“不,别问我有几个,我也不知道他们到现在还有几个,Bill总归知道的。”女人笑道。

“……我还是不要了。”Jimmy听过那个故事就犹豫了。

“不,你还是拿上吧,因为它们再也不会有别的作用了。”女孩儿在他胸口温柔笑了起来,“我就是最後一个Maurice。那枪对我,有什麽用处呢?”

“我本来就是它暂时的主人。实际上,从19岁生日开始,我拥有它还没超过三个月。”女孩子笑起来,仰起脸看著Jimmy,“他把枪放在那里,就是有一天要给它们找个主人。

“──我父亲看见你了。”Rachel突然提起。卷起Jimmy的胸口的毛发。

朦胧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他们几乎彻夜未眠,说了一晚上故事。

“你父亲?”Jimmy诧异地问。

“对,他在玻璃背後。嗯……他没有反对,”女孩儿再次温柔地笑起来,“Jack很和蔼。我父亲……他说……他说你们与众不同。”

“而且……这枪……拿在你手里很合适。”Rachel转过头注视著他说。

“如果你不拿上,迟早有一天,它也会有个别的主人。嗯……就像,就像练习场上那些家夥。”女孩子的神情忽然忧郁下来。

Jimmy低头看著她。

许久,他点头同意了。

终於到了Jimmy必须离开的时候,他匆忙起身穿衣服。

“还有这个……”女孩儿轻声喊了一声,把一块表扣在了他的腕子上,“这个你也带著吧。”

“谢谢!”Jimmy匆忙穿上衬衫,“我送什麽给你呢?”他想了想。

女孩子上下左右看了看,瞥到了床头柜上,“你这块表能送给我吗?”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Jimmy披著衬衫站在那里,忽然犹豫了,“这个……我不能给……”

“好吧……”Rachel有些失望,但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也许,你父亲对你格外重要。”

“差不多,他几乎没给过我几样很私人的东西。”Jimmy匆忙地扎起腰带,披上外套。抓起了包

“你还会再来吧?”Rachel注视著他,“到墨尔本就给我打电话。”

Jimmy低头看著眼前的人,答应了,“或者,你来美国找我好了!”

Rachel抬起头看向他,“──美国,有一天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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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my最後一个赶上了等待他的客车。

车上,许久不见的Al一夥已经等待他多时。

Jimmy在Jack背後的位子上一坐下,车就开了起来。

“你手上,那是什麽?”Jack回过头。Jimmy俯过头,听见他低声问道。

“那女孩儿送给我的。”Jimmy这才细看腕上的表,“他想要我父亲给我那只表来换……我没有同意。结果……”他轻声在Jack耳畔说。

“她就给你了?”Jack斜过头瞥向他。

Jimmy点头。

“唉!”Jack叹了口气,“那,你就好好收著吧。”

Maurice继承人的信物是一块表和一支枪。Jack在耳边告诉Jimmy。

推书 20234-05-27 :习题——黄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