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妖 (出书版) 上 by 月下桑

果然......
只见顾苏哀声连连地用力搅着锅，锅里的鸭架和宽面完美地跳着华尔兹。
「连黑咖啡都会那么甜！不过你说对了，女人果然喜欢......」
哥哥的脸有点不易察觉的红，苏白面色一沉......他知道那红绝对不是被炉火熏的。
「女孩子？」
「啊！」
终于发现自己被套话的顾苏一下子收声，面对面色如常的弟弟，顾苏扭捏着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是上次被我截住包的小姐，偶然碰到了，人家非要请我吃饭，我就挑了绿岛......」
接二连三地对弟弟说谎，顾苏对弟弟的愧疚越发地深。
「看上人家了？」弟弟的声音像从鼻孔里哼出来的，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顾苏急忙甩头，「大公司的白领精英，人家不会看上我的。」
不过对方夸我的外套很有品味--女人夸一个男人有品味，算是好事吧？
顾苏想着，忘了自己今天穿在身上的外套是弟弟扔给他的。
「是么？哥......面糊了......」最擅长煮面的哥哥居然能把面煮糊了而不自知......哼！看着那满脸通红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被狐狸精迷住了！
面虽然有点糊不过仍然很好吃，苏白吃着面，斜眼看看哥哥......仍然是傻笑的样子，苏白顿时觉得嘴里的面变得没有味道。
哥哥是个极想要成家的人，偏偏由于自己的长相和职业没有碰到理想的女人，所以只好不断地相亲，每次相亲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然后没多久便耷拉着脑袋回来。
对于那些甩掉哥哥的女人，苏白一方面庆幸一方面生气。
庆幸对方没有眼光，生气她们伤了哥哥的心。
可是万一，终于有眼光的女人出现了呢？
看着对面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哥哥，苏白觉得自己的身子说不出地热，他知道自己得了病......热病。
一种叫「悖德」的热病。
真想要那个男人啊......
感受自己胯下越来越鲜明的蠢动，苏白知道自己该找个女人。
没有那人粗犷有力的身躯却有优雅妖娆的身段，没有那人坚硬的肌肉却有细滑的肌肤，没有那人浓郁的麝香却有甜美花香，女人是他可以正大光明拥抱的对象。
心里纠结着，苏白的表情却冷漠，漠然的眸子没有焦距一般淡淡平视前方......
闷着头吃面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被汤水黏得亮晶晶的两片厚实嘴唇，是勾起自己欲望的罪魁祸首。
苏白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渐渐控制不住，那呼之欲出的，是自己心里最阴暗处的妖！
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只「妖」，这是苏白一直知道却不愿正视的事实。
一边优雅地啃噬着自己的肮脏与龌龊渐渐长大，一边反噬着自己的心，狡猾的妖在等待，等待自己心里那层叫「伦理」的最后底线，逐渐在男人无意识的温柔里变得脆弱，等待自己被自己卑微的欲望完全吞没，等待自己终于控制不住......变成自己内心极度唾弃的......妖怪！
妖在狰狞地笑。
它知道，它离目标达成的一天，不远了。
吃完饭，顾苏正要把碗筷拿去洗，却冷不防被苏白夺取了手里的东西。
「你去洗澡！水快不热了。」苏白一改往常，几乎是用推的把他推进浴室。
「我还没拿换洗衣物啊。」顾苏苦笑着。
「我帮你拿，你快点洗。」
弟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低着头没有看自己。每当他想使坏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可惜小白似乎一直以为自己不知道。
不多时，门口轻轻推进盛衣物的竹篮子，顾苏简单擦干了身子，开始准备穿衣服，顾苏习惯先从内裤穿起，就在如同往常一样正在搜索篮子里最小的那块布料时，顾苏忽然发现......
「小白这是什么？不是你上次买的那个......那个丁什么......裤的么？」
「丁字裤，那也是内裤啊。」苏白冷淡的声音平缓地从门外响起，轻轻的扫地声音，似乎正在收拾房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买的那些内裤呢？昨天不是刚买了新的？」
「新内裤买回来洗过才能穿，今天我顺手洗了，不过只有这两条最先干。」
那当然，数这两条面积小！
光着屁股，顾苏瞪着手里斑马纹的小小布料，几乎想把它瞪出一个洞来......
「什么内裤不是拿来穿的？这组内裤是加大弹性的，不分男女款，你就穿上好了，要不你就干脆别穿了，反正绝对不许把脏内裤反过来穿。」苏白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从门外传来。
弟弟属于一旦洗澡绝对不穿脏衣服上床的人，想来也不允许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这样。
最后瞪一眼手里的布料，咬咬牙，顾苏以壮士断腕的气魄穿上了小斑马内裤。
「我......洗好了......」回到卧室，顾苏别扭地扯了扯睡裤。
好......别扭。
苏白像没事人样卧在床上看着原文的医学杂志，柔和的橘色灯光淡淡打在他略显尖锐的脸庞上，柔和了冷漠的美貌。
这样的弟弟，莫非和自己一样，也穿着这别扭死人的内裤？顾苏红着脸想。
灯光昏暗，适时地遮住了顾苏的尴尬。
苏白随手端了桌上的酒杯浅浅啜了一口，看到顾苏进来，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今天别人送我的酒--法国原装的陈年波特，还是二十年的，很不错的酒，要不要来一杯？饭后助消化。」
不由拒绝，苏白已经自顾自地为顾苏斟了半杯酒。
事实上，就算弟弟没给自己倒，一向喜欢喝酒的顾苏也拒绝不了美酒的诱惑。浓郁的酒香充分勾起了顾苏胃里的馋虫。
走过去坐在苏白脚边，顾苏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啊！真是不错的酒......」精致圆润的口感，韵味十足的滑腻，实在是很棒的酒浆。顾苏飘飘然地开始品酒，自然而然忘掉了自己屁股的不愉快。
不过苏白却记得。
确切地说，从顾苏一坐下来，苏白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那紧翘结实的臀部。
「好喝就多喝一点......」眼镜的遮掩下，苏白赤裸裸投向哥哥的视线里加上了一种叫「欲望」的热度。
「哎？」晃着酒杯，顾苏狐疑地将头转向弟弟，「你、你原来不是一直让我少喝么？」
顾苏喜欢喝酒，可天生不是喝酒的料，标准的三杯倒，而且喝酒后据说酒品很不好，十分清楚这点的苏白一向限制他喝酒。
「今天这是在家里，而且又是难得的好酒，没关系。」苏白微微笑了。
灯光里，弟弟笑得真好看！这张脸，从小时候就一直好可爱。
已然微醺状态的顾苏痴痴看着苏白，抛给对方一抹傻傻的笑。
弟弟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温柔，有无奈，甚至有点宠溺，不过除了这些，似乎还有什么更加热烈的东西是自己不懂的，
要不然......自己被弟弟盯着的地方，怎么会那么热呢？
「你不要光看着我么！来！喝酒喝酒！」即使意识已经开始恍惚，本能感觉气氛不对的顾苏还是笑咪咪地想打破尴尬。
苏白对于哥哥装傻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着给哥哥重新斟了一杯酒。
他在等待。
等待哥哥喝醉。
哥哥一直以为自己不让他喝酒，是因为他一喝醉，就会变成一个惹是生非的讨厌酒鬼；其实哥哥错了。
恰恰相反，苏白非常喜欢哥哥喝醉了的样子。
憨憨的，老实的，诚实的......
那么可爱的样子，不想别人看到。
那么可爱的样子，自己会想要犯罪。
这是哥哥从来不知道的事，这是自己从来不敢让哥哥知道的事......
不过今天他不怕。
家里只有自己和哥哥两个人，哥哥喝醉完全没了意识，哥哥与自己一样的睡裤里，有自己买来洗好递给他的斑马纹丁字裤......
喝醉酒的哥哥，诚实地表现出自己对新内裤的不适应......他一直在用手拉扯着睡裤。
想象着细细的带子恰到好处地包住哥哥股缝的诱人景色，苏白觉得脸庞出奇地热！
好热！
「不舒服么？」脸上却若无其事的逼近哥哥，苏白有礼貌地问，像任何一个关心兄长的好弟弟。「大概是穿得不对，我帮你调整一下？」
顾苏棱角分明的粗犷脸庞薄薄一层汗，浸着红霞的颜色。他轻轻摇头。
「不、不用了！就是那内裤的带子太细，勒得屁股发麻，怪怪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哥哥害羞地说着引人浮想联翩的字眼，苏白只觉脑袋「轰」的一声！
苏白似乎听到脑子里某根道德的钢丝绷断的声音。
「我来帮你。」
酒醉的顾苏没有发现苏白忍不住颤抖的手。想到是弟弟，顾苏索性也就不再客气，乖乖跪在床上任由弟弟轻轻褪下自己的睡裤，他抱怨着：「这裤子真不舒服，前面那根也被挤得好痒......」
苏白的视线，却只专注在由自己褪下薄薄布料而裸露出来的景色上......
长年从事体力劳动的男人有着极为健美的大腿，肌肉紧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如此有男人味的哥哥体毛倒很少，更加突出了皮肤的细致。
紧紧盯着哥哥的大腿，苏白已经觉得心脏宛若跳出胸腔的鼓动！咽了口唾沫，苏白终于鼓起勇气将视线向上调。
鼻腔瞬间一热，苏白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还好，什么也没有。
紧盯着薄薄斑纹包住的......哥哥的那里......
好性感。
苏白觉得自己难以移开视线！
说是斑马纹，其实只有前面看得出来，丝滑富有弹性的布料紧紧包住那里，委屈的男性在那里缩着，形成难以忽略的鼓起，淡淡几根体毛不听话地从过小的内裤里露出来，招摇着......引得墙外的行人对墙内的美妙风光产生不可遏止的遐想。
至于后面......
苏白觉得口干舌燥！
只是细细一根带子，多么美妙的......一根带子！
坚挺有型的属于男人的窄小臀部，完美地被曝露在外面接受自己目光的膜拜，挺翘的臀部看起来很是坚实，不知道抓起来怎么样......
想象自己十指抚上，然后使劲抓紧的样子......
充满弹性的男人肌肉，该是多么美妙的触感！
苏白情不自禁地开始狂想。
「好难受......」顾苏却全然没注意弟弟越来越紧盯着自己屁股的脸，径自在弟弟面前拉了拉屁股后面的细线，「痒死了！」
充满弹性的带子被主人高高拉起的一瞬间，苏白几乎是屏住呼吸、瞪着带子下掩住的领域，可惜只是一闪而过，等到带子回归原位，苏白觉得自己心里失望地沉了一下。
「嘿嘿，小白你起来了！」哥哥放大的脸却赫然眼前！
暧昧地冲自己笑着，刚从震撼里醒过来的苏白一头雾水，直到......
直到顾苏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胯下。
「小白色色的起来了喔！」
脸部瞬间红得要爆，苏白尴尬地发现由于哥哥的动作，原本只是普通微勃的东西这下子可好......
「完全站起来了--」顾苏却还是傻傻的，无辜地说出当事人最怕被发现的事实！
「嘿......有什么害羞的？」看着弟弟顿时僵硬的身子，顾苏咧嘴一笑，伸手一拉。
苏白觉得后腰骤然一紧，睡裤的松紧带被往外一扯......哥哥、哥哥他居然拉开自己的睡裤往里面看去！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自己睡裤里面丑陋的勃发，可更抓住自己视线的，是哥哥的宽广的后背，以及......
上面触目惊心的疤痕。
苏白顿时心头一紧。
苏白不喜欢哥哥在车行上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顾苏夏天在车库里工作的时候，习惯打赤膊。
「老大背后的疤好丑。」
很久以前，有一次苏白阴沉着脸去接没按时回家的哥哥，刚进到车库里等待，苏白就听到胖子对哥哥这么说。
抬眼看向哥哥，苏白顿时面色一沉。
「怎么又不穿上衣？」
「天热么。」
顾苏笑着抹了抹汗，附满晶莹汗水的健美上身让人心头小鹿乱撞，只是......原本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不相干的人肆意观赏的感觉，苏白心头很闷。
苏白盘算着以什么名义，送车行老板一台冷气装在车库里。
「小白哥不是那个很有名什么的美容整形科的大夫么？听说现在有种技术可以把疤痕消光光的，为什么不让小白哥帮你去一下？
「这年头的女人都是以貌取人的，老大这样子难怪找不到女人上床，好女人看了这东西谁敢和你往床上滚？干脆让小白哥帮老大去了身上这堆疤，再重做一张迷死人的脸，这样......嘿嘿，保准一堆女人争着往老大的床上跳！」
瘦子贼贼笑着看着自家老大立刻纯情地红了脸，目光转向苏白。
「是不是啊？小白......」「哥」没说出来，嗫嚅着，瘦子吞了口口水。
小白哥的脸色好恐怖喔！
「外表做得再斯文，里面没气质还是没人要。」苏白冷冷地说。
话一出口苏白就后悔了。
顾苏原本笑呵呵的脸瞬间闪过一片阴影。他干笑了几声就不再出声，只是赶紧忙手里的活。
苏白知道自己说的话伤了哥哥的心，可是......一想到瘦子的话，他就生气！
很生气！
瘦子提出让自己给哥哥换张脸，把哥哥身上的疤去掉......
自己最爱的一张脸！怎么能消失？
男人脸上的每一道纹路，身上每一道疤痕，苏白都暗暗记住，这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最爱的哥哥，怎么有人会出馊主意让它们消失？
何况......
看着哥哥背过去的身子，光裸的上身......其实疤痕很多，只是颜色比较淡，在那道闪电疤痕的对比下不太明显。苏白心揪得紧紧地......
那是苏白的！
每一道疤痕都是名副其实的勋章，是哥哥为了养活自己留下的，疼在哥哥身上，淡去了，却深深烙在苏白心里。
被母亲扔下的兄弟俩生活顿时没了着落，为了养活自己，哥哥退了学，甚至混了帮派。
「反正我头脑不好，没关系的，小白这么聪明一定要好好学。」哥哥憨厚地安慰自己。
善良的哥哥去做那种事，吃了那么多的苦，只是为了自己。
苏白痛恨着十年的差距，幼小的自己......只是累赘。
唯一能做的，只是哥哥受伤回来，轻轻地帮哥哥舔舐伤口。
属于哥哥的甜腻的血腥味道，化在舌尖......苏白觉得是酸甜的味道。
哥哥一定很疼--
苏白每次不小心手被划一道淡淡的口子都会疼得不得了，何况哥哥身上这些！
哥哥却总是温和地拍着自己的头，「没关系的，一点也不疼。」
最大的那道伤疤的来到，亦是为了自己。
那一次，哥哥的血流得前所未有的多！远远超过苏白小小的舌头可以制止的地步。哥哥却仍然只是温柔地笑着，「没事，不疼。」
哥哥的脸色苍白，只是勉强地微笑着，轻轻拍着自己的头安慰自己，反倒是自己哭个不停，直到感受不到哥哥手部的力量，这时才发现哥哥竟然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哥哥，昏迷中脸上兀自淡淡地安慰的笑。
苏白从那天起决定不再哭泣。
哭泣，是最懦弱的行为。
苏白决定永远不成为哥哥的麻烦。
哥哥的伤很久才好，等到哥哥伤好的某一天，苏白发觉哥哥漂亮的后背上多了好丑的一道疤痕。
哥哥微微笑着披上衣服，苏白只是隔着衣服死死瞪着那伤痕的位置。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当医生，成为可以把哥哥身上这些丑陋疤痕消除的医生。
哥哥是漂亮的，哥哥身上不漂亮的伤痕是因为自己而出现的，自己有义务把它们消灭掉。
但等到苏白真的当了有能力除掉疤痕的医生，他却改变了想法。
苏白一点也不想它们消失。
每次看着哥哥身上的疤痕，苏白会有幸福的感觉。为了自己而有的疤痕，是哥哥「爱」自己的表现......自己可以这么理解么？
每当这么想的时候，苏白的心会窝得紧紧地。
而瘦子居然提出毁灭这些证据，为的是让哥哥找到女人！
找到女人结婚，哥哥微笑地把自己赶出去；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生活，哥哥会对那个陌生女人微笑，哥哥会为那个陌生女人买菜、为她做饭、为她洗衣服，哥哥会和那个女人做爱，和她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