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存在的理由 下——阿伏

就算怪罪在Tony头上也无济于事，根本不会改变什么。彻底死心让Jimmy得以专注在运动上，现在运动不仅有益身心，而且还兼具发泄心中不满的效果。不只一次扪心自问，问题的症结究竟是出在自己身上？还是阿远？抑或两个人都有错？

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却已经失去一切。那天过后，Jimmy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相敬如宾”？阿远将它诠释得淋漓尽致，简直出神入化。表面上他们一如往常，同样有说有笑，感觉就像是在表演话剧，每个细节都按脚本演出，每天上演相同的剧码，从此再无任何惊喜，感动变成遥不可及的奢侈品，要习惯又显得自己太堕落。原先，他还以为黑暗总会过去，只是啊！那不过是自己在痴心妄想。阿远显然怀抱着摩西穿越红海般的决心，没有一丝更改的可能性。

黎明永远不会来了，黑夜则会一直持续下去。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Jimmy接着又问：“还是我有什么地方要改？”

阿远微笑着摇头：“没有。”

同样的问题，阿远也给他始终如一的答案。第一次ok，第二次勉强接受，第三次Jimmy感到不寒而栗。如果这样算是惩罚，自己显然未审先判，获致了有罪而且是终身囚禁的刑罚。不管服不服气？但自己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当阿元再次出现在店里时，Jimmy心中悔不当初的感受尤其深刻。自己可能选择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你跟阿远最近还好吧？”Tony问。

“你有过跟人在一起，然后越过越痛苦，越来越陌生的感觉吗？”Jimmy淡淡地说。

Tony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吵架啦？”

Jimmy摇头，无奈地苦笑着：“阿远表面上对我都一样，但心根本不在了，你懂我意思吗？”

Tony纳闷地望着他：“既然对你都一样，那就好啦！不然你还要怎样？”

“问题是根本就不一样啊！”Jimmy知道很难解释，不过自己可是点滴在心头，阿远八成是下定决心要虐待他。

Tony确实难以理解，安抚似地说：“谁叫你要做错事，过阵子就好了啦！”

“如果没有呢？”Jimmy认真地望着Tony。

Tony耸了肩，无奈地说：“那我也不知道。”发现Jimmy的表情充满委屈，Tony开始认真思索：“还是我找时间跟阿远聊一聊？”

Jimmy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还是你最近又跟谁怎么样？”Tony想了好久才迸出这一句。

“我哪有啊？”Jimmy大声喊冤，随后摇着头：“算了！过阵子再说吧！”

接到Eric电话时，Jimmy愣了好一会，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喂！你是在哪啊？”

Eric笑着说：“你是要吃麦当劳？还是等我做好咖哩饭，带过去一起吃？”

Jimmy惊讶地说：“你在家？在台湾？”

“对啊！中午就到了。”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公司有来接，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了。”Eric略为停顿之后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Jimmy勉强笑着：“当然是吃你做的咖哩饭啊！这还要问。”心里却有着想哭的冲动。

“那你就等我！我大概六点半到，你顺便帮我打个电话给Tony，叫他下班直接过去你那边。”

“你干嘛不自己打？”Jimmy明知故问。

“叫你打就打！啰唆……”

总算有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朋友跟自己说话，Jimmy笑着说：“好啦！怎么去趟大陆回来，变那么凶，真可怕。”

“那先这样啰！我差不多得准备了。”

“好啦！煮好吃一点喔！有人哈你的咖哩饭哈很久了。”Jimmy说完呵呵笑着。

Tony兴高采烈地跑到Jimmy店门口时，发现挂着Closed的牌子。Jimmy趴在桌上，Eric则坐在一旁。心里十分纳闷，于是急忙推开门，笑着说：“我到了。”店内诡异而肃静，完全没有好友久别重逢的欢乐气氛。

Eric站起身，拿了张椅子，连同餐盒一起递给Tony：“你坐前面一点吃。”

Tony望了一下Eric，跟印象中并无明显区别，开心地笑着说：“好。”

“不用了，你坐这。”Jimmy突然抬起头，声音有点哽咽，眼睛布满红色血丝。

“你干嘛？”Tony急忙问。

Jimmy摇着头没说话。

“你赶快吃一吃，上你的健身房。”Eric说。

“我今天不打算去健身房。”Tony笑得有些含蓄。

Eric皱着眉：“麻烦你赶快吃一吃，然后去健身房，拜托。”

Tony望着Eric，这种命令与央求各半的句子头一次出现，心中虽不甘愿，但也不敢违逆：“喔！好啦！”说完之后打开餐盒，扑鼻的香味迎面袭来，心中既是感动，也有怀念。

当阿良要自己到银行转帐时，小志也没有多想。除了抱怨阳光毒辣，走没几步路便汗流浃背之外，倒也甘之如饴。心中算计着阿良所说的丰硕获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想到五天之后便有结果，快乐的心情可想而知。当天晚上，阿良还跟他联络，然后……便音讯全无。除了狂打阿良手机，竟然没有任何其他连络方式，小志开始有了不祥预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阿良就像人间蒸发般，再也没和他联络。

就在焦急、六神无主的情况下，最后拨了手机给阿远。因为自己实在没什么人可以商量，大半的朋友转眼之间都变成了自己的债权人，实在也不便说什么，趁消息还未曝光之前，趁早备妥应变之策，否则，一切就完了。

“你们两个要去哪？”Tony问。

Eric笑着说：“我跟Jimmy开车出去逛一逛。”

“那我咧？”

“你去健身房啊！”Eric一边接过Tony的餐盒：“改天再带你去。”

Tony埋怨似地说：“不给我跟啊？”

Jimmy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哑：“我是无所谓，你要跟就跟，Eric是怕你跟我们去了会无聊，也怕你以后不好做人。”

Tony听懂了Jimmy的暗示，八成跟阿远有关。“那我去健身房好了，你今天会回去吧？”

Eric点头：“我当然会回去啊！我不回家要去哪？”

Tony笑着说：“好啦！你们两个开车小心一点喔！”看见Jimmy和Eric不约而同点头之后，Tony才放心地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47.友谊)

“要不要让你下车去上个厕所还是补个妆？”Eric将车停在路旁，笑着说。

Jimmy同样笑着：“又没帅哥好看，补什么妆？”心中涌满温馨的感动：“还好你在，要不然……”

Eric摇下车窗：“那我继续开啰？”

Jimmy点头之后，望向车外。停了半晌之后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你要听真的？还是听你想听的？”Eric一边握着方向盘，然后将车驶上道路。

Jimmy想了一下之后说：“两种都听好了，先说你的想法。”

“如果我是你，当然继续忍，谁叫你暧昧玩过头，有点像玩火，毕竟是你先错，没什么立场说什么。”Eric转头望了一下Jimmy，窗外偶尔飘进浓浓的硫磺味：“阿远没跟你吵，算是修养很好了，我觉得啦！”

“喔！”

“至于你，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喜不喜欢阿远？我也不用多说了。”Eric淡淡地说。

Jimmy问道：“喔！就这样？”

Eric点头示意：“请问你是要绕去淡水，还是去基隆庙口？”

“有你陪，去哪里都好。”Jimmy说完叹了气：“可是我真的觉得阿远是故意的，他根本没原谅我，也不是真的无所谓，他是存心要让我内疚过日子。”

“如果你跟阿远互换呢？”

“我大概就生气一下，只要他们没上床，就还ok啊！”Jimmy认真地说。

车子开始进入山间，蜿蜒的道路不断往下。“那个阿强长怎样？”Eric问。

Jimmy想到一开始认识阿强的动机与经过，脸上不禁微笑着：“应该算是和Tony同一型的。”

“你还是喜欢帅的？”Eric像是叹息也像无奈地说。

“对啊！不像你专挑不怎么样的！”Jimmy呵呵笑着说。

“我心脏没你好，不想一天到晚担心受怕，挑跟我差不多的就好。”Eric自嘲似地说：“只要在一起愉快就好，好看不好看？天天看，看久了还不是差不多。”说完笑着说：“反正都会习惯。”

Jimmy摇着头，立即反驳：“哪会一样？好看就是好看，至少心情比较愉快，走在路上就像头上打了spotlight，感觉多好你知道吗？”

“那你就没事多跟Tony去逛街啊！”Eric说的十分坦然：“我是觉得阿远还不错，你不要错过了，将来又后悔。”

Jimmy微微点头：“你还真慷慨，你就不怕我跟Tony怎么样？”

Eric笑着说：“我现在跟他只是室友，你以为我会怎么样？”

“你都不觉得他很喜欢你吗？”Jimmy诧异地问。

“有啦！今天看到他，感觉有比较明显。”Eric接着又说：“不过现在重点不是我，而是你。”

Jimmy望见远处的海面上，渔船亮着灯火。“什么意思？”

Eric想了一下：“如果你还是跟阿远在一起，我跟Tony就再看看，如果你没打算跟阿远在一起，那也不必了。”

Jimmy愣着，随后啜泣起来：“干嘛这样说？”

Eric连忙抽了面纸递给Jimmy：“喂！这样有什么好哭的？”

“哎哟！”Jimmy腼腆地说：“人家心里感动嘛！”从容不迫地拭去了泪水：“你不知道双鱼就是容易感动咩！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去，星座专家说，最会偷偷掉眼泪的是螃蟹，只是因为你们眼睛小，又爱躲起来哭，所以不容易发现。”

Eric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神经！”接着又说：“也不是都因为你的关系，只是我跟你是好朋友，阿远跟Tony是好朋友，如果你这样跟他分，将来大家见面，多少会有些尴尬，我只是怕麻烦，我不想没事找事，更何况，我现在跟Tony也没怎样。”

Jimmy有点为难地说：“那你这样不是逼我吗？说真的，我很希望你跟Tony在一起，就算我跟阿远分了，我也会好聚好散，只是以后大家能不能还做朋友，我也不知道，不过Tony应该ok啦！”

Eric从Jimmy的话中，约莫明白了他的决定：“如果你不介意，我找时间和阿远碰个面，聊一聊好了。”

Jimmy认真想了好久，随后摇头，笑着说：“我自己找时间跟他说就好了，我才不要你因为我的事情受委屈。”

“我哪有什么委屈？”

“你不知道啦！阿远其实不是很喜欢你跟Tony在一起。”Jimmy接着又说：“我也不希望给他藉题发挥的机会，我是有错，不过跟你没关系，我倒觉得你跟Tony很配。”

Eric没有答话，然后靠边停下车：“听我的话，再忍耐一下，如果真的不行，没地方去，就先搬去我哪边吧！”

车灯直接照着路边的指示牌，Jimmy只觉眼前再度模糊，勉强地笑着说：“对不起。”

“干嘛对不起？你去跟阿远讲！不用跟我讲。”Eric望着指示牌说：“现在是要往左去淡水？还是往右去基隆？”

Jimmy想了一下：“我们去基隆庙口好了，好久没吃绵绵冰了！”

Eric随后踩了油门：“记得等会下车，先打个电话给阿远。”

“知道啦！”Jimmy像是埋怨似地说：“你们螃蟹很爱玩报平安这种无聊游戏耶！”

Eric惊讶地笑着：“有吗？”

Jimmy振振有辞地说：“当然有，Alex就是因为常常让你找不到，所以你才跟他分的啊！以前的也是……跟我也一样！你专挑小事生气。”接着又说：“你真的跟阿远很像，小细节都不放的。”

Eric同意地笑着说：“好像是这样，我是大事可以商量，小事绝对不妥协，跟你刚好相反。”

Jimmy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哪有啊！我比你好说话，也比你温柔。”

Eric点头如捣蒜：“对啦！对啦！你最棒了。”

Jimmy开心笑着说：“你今天怎么变这么狗腿？”

Eric含笑不语。

看见来电显示Tony时，Jimmy笑着说：“要接吗？”

“谁啊？”

“Tony啊！”Jimmy一边拿着手机。

Eric微笑着说：“他是打给你，又不是打给我，问我干嘛？”趁机将车停靠在路旁，随后打开车门，走向对面马路，望着大海。

“你真的没办法帮我吗？”小志一脸焦急地说。

阿远摇头：“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真的没现金，帮不上忙，而且你缺口那么大……”

小志陷入沉思，不发一语。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不过你还是去报警吧！”阿远只能如此建议。

小志心里也明白，他和阿良之间如同一场梦，什么线索也没留下来。既没有借据，也没有任何汇款纪录，是自己到银行直接转帐的，转入的帐户也不是阿良本人的帐户，他甚至想过，阿良或许根本也不叫阿良。

“我建议你好好算一算，看看到底差多少？能跟家人借就先借吧！总是得想办法撑过去，不然怎么办？”阿远说道。

一想到近乎天文数字的债务，小志心里千头万绪，根本拿不定主意。明知道有些勉强，但实在也不得已，硬着头皮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只是你不愿意帮对不对？”

阿远愣了一会，冷静地说：“基于我们还是朋友的立场，我能帮的只有这样。我不可能因为你，拿房子去贷款，这不可能，这样说，你懂吗？”接着又说：“我当初叫你小心的时候，你要是听我的，就不会这样了。”

阿远的话一点也不中听。小志无奈、懊恼地说：“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

“是啊！所以好好面对现实吧！钱再赚就有了。”阿远望了一下表：“如果没事我差不多要回台北了。”望了一下小志：“你自己保重！有问题再打电话给我。”

小志点头，心中的希望再度幻灭，不过感激还是有的：“谢谢。”

(48.重来)

Jimmy挂上手机后，随即越过马路，跑到Eric身旁：“干嘛跑这么远？”

“没事啊！顺便休息一下。”看了Jimmy一眼，接着便问：“你有没有打电话给阿远？”

Jimmy笑着点头说：“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当然打了，他正好要回台北。”

Eric点头表示肯定：“要走了吗？”

Jimmy耸着肩，兴高采烈地说：“我是没差，不过Tony说要去基隆庙口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