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元坤拉下脸来,“你是提着脑袋来见我吗?”
“不,老臣……”御医惶恐地回道:“老臣是因为已经找出能减缓毒性的药方,特别前来告知殿下……”
他皱起了眉头,“那可以拖多久?”
“可暂缓公子体内毒素的蔓延,只要昙衫公子不要再提气动武,这药方可减缓他的痛苦。”
“那你的解药什么时候可以找出来?”
“老臣会尽快找出。臣自接了殿下的旨意后,没有一天忘记您的吩咐!请您再等一会儿。”
“你退下吧!”
元坤遣退了御医。
解药仍旧没有找出来。
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昙衫中毒而死?
他的眉揪在一块,哀伤占据了心头。
“不要再为我伤神。”一双细瘦的手臂圈住了他。
元坤慢慢地回过头,情人那张苍白而绝美的脸孔映入眼帘。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天才刚亮。”
“你醒来,我就醒了。”昙衫摇了摇头,日渐消瘦的身子贴近了他,“不要再为我的事难过。”
“谁知道这毒还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他抚着昙衫如白瓷般苍白的脸孔,心痛地说:“御医的药又可以延长你的生命多
久?一年?雨年?或是几个月?倘若你在这段期间撑不住了,那你要我怎么办?” 
“答应我一件事。” 
昙衫深深凝视着他所爱的人。 
“我死后,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痛苦。能拥有你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答应我,你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不!” 
元坤抓紧他的身子,心痛而决绝地道:“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 
“元坤。”昙衫忍不住哽咽,“人终逃不过一死——” 
他抱着昙衫,那手臂微微地颤抖着。昙衫看着这个他深爱的男人,为了他,倾尽了一切心力想挽救他的生命。 
人生有此真情,夫复何求? 
此生足矣。 
“我去求修佑。” 
“什么?”他睁大了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元坤。 
“我宁愿一命换一命。” 
元坤正色回答他,“他既然担心我会夺取太子之位,那就让他杀了我,用我的命换解药!” 
“他不会给你的!你怎么那么傻?” 
昙衫摇着头,那晶莹的泪珠随之滑落。 
“我死就可以了……”他贴近元坤俊美的脸颊,“你不要以为修佑会这么轻易的给你解药,他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看着你受尽痛苦的折磨而死吗?” 
元坤皱起眉,俊美的脸充满了痛苦的挣扎。“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面前消失?” 
“元坤……” 
“绝不!”他紧紧地抱着那瘦弱的身躯,语气颤抖。“我怎么能?我绝对不能!” 
“我只要你记得,我是这样深爱着你……” 
泪水在昙衫的脸庞刻画出凄绝的美,他慢慢地敞开了他的衣裳,露出他白皙如玉的身体。 
如小鸟般轻啄的细吻,席卷了元坤的思绪。 
“昙衫……” 
他有些讶异情人的主动,然而他安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让我记住你身上的气味,让我染满你的颜色……” 
他吻过元坤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和有些干涩的唇瓣。 
元坤搂紧了全身赤裸的他,这绝美的少年,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 
* * * 
他爱他。 
如同昙花只能绽放在月光下,只恋月光,不羡烈阳。 
月恋昙华,华依月生。没有月,昙华如何绽放? 
但没有昙花,月依旧尊贵圣洁。 
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他的月。 
即使没有自己,即使毁灭了自己的灵魂,他也不希望元坤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他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人,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若不是他爱上了元坤,强求来到他身边,那今天这一切都不
会发生。 
他在心中暗自下了这个决定——
第九章 
“殿下,别这么生气嘛……” 
花娘柔软的身子挨近修佑身旁,手上一颗剥好皮的葡萄就往他的嘴中送。 
春华园里,修佑满脸怒容地不发一语;那脸上的表情教人不敢接近。 
“来这儿不就是要散散心的吗?别这么气……” 
“你叫我怎么能不气?我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要除掉所有阻碍我登基的人;偏偏出了这种状况,你说我怎么能不气?” 
修佑凝视着春华园满院的昙花,不自觉地握紧双手。 
“元坤可是我最大的敌人!父皇从以前就特别偏爱他,直夸他是所有皇子中最聪明的。” 
回忆起不愉快的过去,他那冰冷的面孔有些狰狞,“我好不容易与崔相国攀上关系,让崔玄瑛对我死心塌地,好不容易
有了靠山,太子的宝座都还没坐热,崔相国就死了——” 
“但相国千金可是对你满死心眼的。” 
花娘咯咯地笑道:“否则她也不会身怀六甲,还不说出爹是谁,就这么投水自尽……” 
“住嘴!” 
修佑吼了一声,转过身来瞪着花娘,他的眼神让人为之却步。 
花娘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跪下。 
“花娘失言,请殿下恕罪!” 
“你不知道这里是妓院吗?人来人往那么多嫖客,你这样乱说话,万一把事情传开来,怎么办?” 
他猛地揪住了花娘,“你要是让我的事迹败露,你也躲不了!咱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覆舟就一同丧命!” 
花娘那张艳丽的容颜马上吓傻了,她口齿不清地慌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从来不敢张扬!” 
“哼!” 
修佑这才将她放下,冷冷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再度以平稳的声调问着:“春华园的花开得怎样了?” 
“禀殿下,花长得很好,我们每天都用心的照顾,每个月都按时将原料送进雪泽阁。” 
“那就好。” 
修佑看了看身边的部下,示意要回宫。“你们这边可要保住这花的秘密,一旦出了纰漏,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是!是!” 
花娘连忙磕了好几个响头,“恭送殿下回宫!” 
* * * 
他是绝不会把到嘴的肥肉拱手送人的。 
更何况是大片江山。 
“崔玄瑛……”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坐在马上的修佑,又想起那个美丽的笨女人。 
她的确是长得美丽又温柔,是个十分高尚的官家女子,漂亮的瓜子脸上有着如画般的五官,软软的甜嗓音像朵娇弱的纯
情小白花。 
连那时见到她的第一眼,他都被这样的女子所迷惑。 
她比雷玉好太多了——二者的个性完全不同,她像个受不了室外风雨的柔弱花朵,乖巧地像是个娃娃般。 
这正是他想要的女子;可以完完全全控制她的一生,对于当时想要太子之位的他而言,她是个性和身份都最适合他的最
佳人选—— 
对,如果不是因为崔相国突然过世,如果不是因为崔氏的势力在朝廷中快速消退,他是一定娶她的。 
夏日的阳光炙烫地让人睁不开眼,耀眼的光芒让人大感吃不消。 
那雄伟壮丽的宫门就在眼前;这一切都将是他所有。 
如果,没有元坤—— 
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修佑十分讶异。 
昙衫就站在宫门内,远远地看着他。 
* * * 
“真是太让我意外了,你居然会自己回来找我?” 
修佑那张冰冷的面孔,有着一丝客套作假的微笑;他看着这个共谋,唤着外面的太监: 
“快将那个端来!” 
“等一下,殿下!” 
他出声阻止了修佑的命令,这倒是让修佑有些惊讶。 
“怎么啦?我们不是说好了,每一个月都要服药的吗?” 
他可不能在此时失去他这个重要的共谋,毕竟他是让元坤迷惑的最主要原因。对他,修佑可是很满意的,他正愁着没办
法将昙衫叫回雪泽阁服药呢!想不到老天帮忙,让他自个儿回来了。 
修佑捺着性子,假意温柔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瞧你,怎么会一脸严肃呢?” 
昙衫有些欲言又止,他在矛盾的情绪里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来此的目的;可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 
“我不想再欺骗元坤了,也不想要服药。” 
修佑的笑容僵在这诡异的气氛中。 
“什么?”他仍不死心地问,“你说你不要服药?” 
“是的,我想放弃这个计划。”昙衫点点头,对于眼前这个心机颇重的男人,他实在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我要完全退出,请您将解药给我。” 
* * * 
“昙衫!昙衫!” 
在鼎雅殿里,元坤兴奋的声音响遍了各处。 
“殿下!瞧您这么高兴,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顺连忙从殿中走出,恰恰跟元坤撞了正着。 
“昙衫呢?昙衫在哪儿?”元坤的脸上有着喜悦的光彩,“御医说他已经知道那毒物的解毒之法了!他有救了!” 
“真的?” 
阿顺也亮起了眼睛,他可是好多天都没见到主子开心的样子了。自从知道昙衫中了毒后,他就整天愁眉苦脸的,看在下
人眼里,可是万般着急啊! 
“昙衫呢?怎么没在这儿?” 
“昙衫公子一大早就说要去散心,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什么?” 
他这几天可是都往御医那儿跑,而这当事人倒是轻松啊!还散心呢! 
“快派人去找他!”元坤忍不住下了命令:“快把他带回来,就说已经知道解毒法了!” 
这可爱的小人儿,等到他知道了以后,他一定会对自己又哭又笑的,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了。 
* * * 
然而在这一方面,雪泽阁里气氛凝重。 
修佑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对于昙衫的要求,他不能说不惊讶……但这也在他的预测当中。 
“我早就想过,或许有一天你会提出这种要求。”修佑挂在脸上的笑容仍十分的温和,从外表上完全无法判定他的真正
情绪。 
“殿下,我很抱歉……” 
“别道歉,你可否告诉我原因?”修佑问着:“我记得三年前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十分果断的告诉我说,你要加入。
” 
“我没有办法诱惑他。” 
昙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对我姐姐的爱实在太深了,我没有办法介入他对姐姐那股痴狂的爱恋之中。” 
“令姐……的确是一个相当让男人倾心的女子。” 
修佑的脸上换上了哀伤的表情,他缓缓地道:“她的死的确让我震惊……那个时候元坤还不顾一切地,向朝中上下宣布
他要娶她……在崔家失去势力的时候,这种爱情的确可贵。” 
“所以我没有办法介入。”昙衫苦笑,“您可以责罚我,或杀了我这个办事不力的人。” 
“不……”修佑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我怎么能责罚你或是杀死你?你替我办了不少事;更何况你是崔相国的儿子,
我与崔相国相识一场,怎能不顾情面?” 
“殿下……” 
昙衫惊讶地看着修佑,他吃惊于整件事情竟会如此的顺利:他要为元坤脱身这整件事。 
才来到雪泽阁,原本想要谎称自己办事不力,不能完成任务,愿以一死谢罪,这……这下子却—— 
“这是解药。你拿去吧。”修佑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白色的小袋子,递给了昙衫,“快将这些药丸服下,祛除你体内的毒
性。” 
“殿下……”他感激地看着修佑。 
“别这样,快服了吧!”修佑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出了水,把杯子递给他。 
昙衫连忙把药丸倒出,就着茶杯里的水一口气吞下了数十粒的药。 
“你们在做什么?” 
雷玉怒气冲冲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修佑皱起了眉,这个碍事的婆娘又杀出来了。 
当初要不是因为雷将军取代了崔氏在朝中的势力,今天她怎可能会成为储君的皇妃?想都别想! 
要是他这个多事又善妒的妻子,以后常常这样坏自己的大事—— 
他有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太子妃殿下?”昙衫有些诧异;这明明是皇宫的死角,可却在这里遇见了雷玉。 
“你离太子远一点!” 
她已经派眼线跟踪他一段时间了,今天总算抓住两人幽会的场面。 
雷玉像只被侵占了地盘的母狮子一样,对昙衫狂吼咆哮:“你这个卑贱的娈童,你以为这样很有趣吗?都已经是捷月王
的人了,还对以前的主子纠缠不清?” 
“我没有……” 
“今天我如果没有好好的教训你一番,将来皇室是会被人看笑话的!” 
雷玉高高地扬起了手,准备往昙衫脸上打去。 
啪! 
昙衫瞪大了眼,这一切来得十分突然,却真正在他的眼前发生: 
他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呃……” 
雷玉杏眼圆瞪,她缓慢地转过身,看了她那无情的丈夫一眼,却说不出任何话,那原本要打昙衫的手抚住了自己的脖子
,就这样慢慢地倒在地上。 
“殿下?” 
昙衫连忙蹲下去查看雷玉的情况,他伸手到雷玉的鼻间探她的鼻息,却发现她已无气息。 
“殿下,太子妃她——” 
“死了。” 
修佑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寒冰罩在他的脸上,宛如死神般地可怕。“这种女人该死。” 
“您……您怎么能这样!”昙衫连忙扶起雷玉的身子,但不知怎么搞的,身子却变得有些瘫软无力。 
“您要怎么向雷将军交代?她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妃子啊!现在我们快点传唤御医,搞不好可以救太子妃一命——” 
“自然会有个交代的。” 
修佑低沉的嗓音教人不寒而 。 
“呵……”他狂笑起来。 
“就说太子妃乱吃飞醋,怀疑娈童仍对太子念念不忘,来此欲杀娈童,却被捷月王失手杀死——” 
“你!”昙衫大吃一惊,“你一开始就想要杀死我们全部的人?” 
“你先担心自己吧,可爱的昙衫。” 
修佑的笑意更深了,他抚着昙衫的脸颊,“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因为你刚刚服下的是迷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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