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课?那就明天再说嘛!”向兴哈哈笑着给苏明浚面前的杯子倒酒。
“不能再喝了,我明天真的要上课。”苏明浚赶快来抢杯子,本来酒量不好的他被灌了几杯,现在只觉得脸上又热又烫
。
“你才出差回来,怎么就上课?学校也太不人道了!”向兴又抢过来,“你说是不是何翔?”
“确实…也该修养一阵方才妥当。”何翔笑笑。
“修养甚么?”苏明浚不由好笑,“我是出差,又不是怎么了。”
“反正不管,为了庆祝你拿到一等奖,为了庆祝你杀入省复赛,今天必须喝一点!”向兴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自己端起
面前的来一口干了,“我先干为敬!”
何翔也陪着喝了一杯:“苏兄,量力而为即可。”
苏明浚只得喝下这一杯:“就这一杯,不能再喝了。你们要醉要归的可别来找我。”
“不行,你该好好谢谢人何翔,帮你大--忙呢!”向兴呵呵直笑,有点儿迷糊糊的倒酒,“快喝,快喝,我--监督!”
“向兴你醉了。”苏明浚赶快拉住他,“少喝点儿。”
“我没--醉!”向兴反手拉住他,“你是…苏明浚嘛,要是我,我醉了,怎么知道知道你是明浚呢?”向兴呵呵笑着,
又喝了一杯。
苏明浚无奈道:“算了,不可与醉鬼讲道理。”就又转头看着何翔,“真是难为你了,向兴也不是经常喝醉的…今天也
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喝这么多…还醉成这样儿。”却又笑了,“却没看出来,原来何翔你也挺能喝啊。”
何翔捏着杯子笑道:“若是我与向兄皆醉,何人送苏兄归去?”
苏明浚啊了一声,赶快抢下向兴手中的酒瓶子:“说得是呢!总不能叫陈愉那不认路的小孩儿来吧?”
“哇--我还能喝,还能喝啊--再喝,再来喝!!”向兴振臂一呼,却翻个白眼扑通一声睡到桌子下面去了。苏明浚瞪大
眼镜,何翔无奈道:“看来只能委屈苏兄…与我先送向兄回校,我再送苏兄回家。”
“别麻烦了,这么着你绕得太远了。而且向兴喝醉了还不知道闹成甚么样子…他们寝室人本来就少,要是晚上不舒服连
个照顾的人的没有…”苏明浚想了想,“何翔,你帮我叫车,送他回我那儿去吧。反正陈愉也在,两个人照顾一个总好
些。”
何翔也就想了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却又看眼桌下的向兴眨眨眼睛,“不用先送向兄就医么?”
苏明浚叹口气,看着向兴微微发红的脸道:“还真不好说…”
六十二章
陈愉正坐在电脑前愁眉苦脸做着课件,突然听见楼道里很是嘈杂。有人口中叫嚷不休,另一个温言相劝,还有一个偶发
一言,声音不高。估计又是哪个醉鬼夜归,谢天谢地没唱“一只小花狗啊,头朝东啊尾朝西”。不过听着这几个人的声
音怎么越听越耳熟,而且离自己家门越来越近了?不会是醉得连自己家都找不着了吧…又有钥匙开门的声音。阿对,陈
愉一拍大腿,今天明浚学长就该回来了!我的饭啊,我的菜啊,我的干净衣服还有暖绵绵的被子啊,你们都回来啦--
陈愉一个激灵立起身来,泪眼婆娑的就往外跑,刚冲到客厅就被门口的景象吓得一个错步停下来,差点儿没把脑袋歪到
墙上去。
门口左边一个貌似何翔学长的人脸被推到一边儿,紧紧贴着门框欲哭无泪的样子。他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紧紧抓
着肩上扶着的人,全身扭曲着努力保持平衡。他扶着的那个看来有点儿像向兴学长,这个看似向兴的人一只手扭着何翔
的脸推向一边儿,口里喊着“走开走开”,另一只手紧紧勾着一个看来像是明浚学长的人,嘴里还在喊“明浚明浚快跳
舞”。而被他叫做明浚的那个人一脸无奈的笑着,被他抓着脱不开身,手还拿着钥匙插在门上还没取出来。三个人在门
口挤成一堆,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
“哇,这可真是行为艺术啊!”陈愉啧啧称赞,歪着脑袋直点头。
苏明浚见他出来了赶快道:“陈愉,快来帮忙!”
陈愉上下打量一番只能摊手:“你们都把门堵死了,我进不来啊--”
“陈愉…”何翔也道,“先将向兄拉出去。”
陈愉哦了一声,上来看看。向兴一只手推着何翔的脸,一只手紧紧拉住苏明浚的脖子,不由摇头:“我拉他哪儿啊?”
“能拉哪儿就拉哪儿。”苏明浚急得不行,这个时间虽说还不到十一点,可也算是晚了,再吵到邻居就更加不好了。
“能拉就拉?”陈愉抓抓头,灵机一动上前一步,左手揪住向兴的耳朵,右手捏着他的鼻子用力一拉,“起--”
耳边听见“诶呦--”一声,有个甚么黑乎乎的直压下来,陈愉躲闪不及,心中大叫“吾命休矣”就被压倒在地。后脑勺
撞在地板上,眼前金花儿四溅,陈愉觉得天旋地转,感情自己不是死在保卫地球第一线,而是被砸死在自己地板上…
另一边儿何翔与苏明浚同时觉得身子一松,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跟着倒进门里,顿时扑通声三响。
何翔脑子里一顿,眼前黑了小半晌才清醒过来。赶快起身抚着脑袋惨笑:“失礼失礼…”
苏明浚只觉得脚上又酥又麻,还扎猛子的疼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何翔赶快过去把他扶起来:“苏兄如何?”
“暂时死不了。”苏明浚苦笑不迭。
两个人起来一看,向兴一个大字横在地板中央,下面隐隐还有两只脚做抖动状,耳边有丝丝细语,如鬼哭狼嚎小音量版
:“救命啊--”
何翔一愣,看眼苏明浚。苏明浚眨眨眼睛,突然一拍额头:“陈愉在下面!”
两个人七手八脚扶了向兴起身,才看见陈愉做扁平状,只剩眉毛一跳一跳的:“甚么叫人肉垫子…就是我这样的…”
苏明浚忍了笑拍着他的脸:“得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陈愉抓抓头勉强拉他手爬起来,看着何翔把向兴弄沙发上躺好了,口里不由抱怨:“从哪儿把这醉鬼弄回来的?明浚学
长你又爱心泛滥了…”
“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回宿舍去。”苏明浚慢慢过去想到水,何翔先起身代劳了。苏明浚叹口气谢了才道,“反正
也就是住一晚上,没甚么要紧的。”
陈愉歪着头:“可他这个样子…”
苏明浚看过去,向兴脸一边儿撞在地上,有点儿红红的印子,此刻歪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口里呵呵的不知说甚么。只好
摇头道:“人都来了,就住着吧,反正一会儿睡着了就算了。明天我们…”
“还有明天?”陈愉瞪大眼睛赶快缩回去,“我明天可有早自习呢…我课件还没做--”转身就想跑。
何翔赶快拉住他:“先助苏兄一臂之力,再权宜行事。”
“这还不够权宜啊?”陈愉直叫屈,“我好好儿跟屋里待着,一出来就把你们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害得自己还被压
了一下,脑袋现在还疼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脑震荡甚么的。”
苏明浚叹口气:“算了,陈愉你先进去吧,我会处理的。”
何翔看着陈愉呲溜一下缩回房去不由笑了:“果是少年人。”
苏明浚也笑着摇头:“谁说不是?”
何翔帮他把向兴扶了躺平在沙发上,又泡了杯浓茶给他灌下去。向兴这会儿倒老实多了,不叫不喊。让喝啥喝啥。洗了
脸,脱了外衣,苏明浚给他盖上毯子,看看时间竟就十一点多了。
苏明浚拉住何翔道:“真是麻烦你了。”
何翔一笑:“都是朋友,甚么麻烦的也就不必说了。”说完看看手表又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行告辞了。”
“现在也没车了,不如就在我这儿…”
何翔一笑:“尚需回去写文,今日的三千字还不知所踪呢。”
苏明浚一想他有事,而且家里,也确实不可能再住一个,因此点头,起身送他到门口:“路上小心。”
“留步吧。”何翔替他拉上防盗门,“自己保重,若有需要,随时联系。”
苏明浚笑笑,看他转过楼梯口才关门回身叹口气。
向兴知道自己喝醉了。其实喝醉的感觉不像平时人们认为的那样,根本不是甚么行为癫狂或者言语前后不搭。眼睛好像
比平时看得更清楚,耳朵也听得见很多白天听不到的东西,就连自己的心跳声就听得明明白白。脑子也比往常要清醒,
是的,是清醒。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一瞬间就会通透的好像拿个手电筒照在后面一样。只是手脚是软的,好像有天大的
劲儿也使不出来一样。只能拼命的拍打四周,好茫然的寻找回一丝气力
最可恨的嘴巴,好像舌头断了一样,说得全不是自己要讲的话。而耳中又听不懂自己在说些甚么,真是叫人恼火,只得
再大声些,更大声些,好让麻木的耳朵清醒过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身体都麻醉了一样,只有脑子,一个脑子孤零
零的还清醒着。
向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是躺在苏明浚家的沙发上。手脚脸颊都是微微湿润的,看来给他擦过脸。口中并没有甚么
难受的气味,应该帮他用水洗过。倒是有丝茶香,偏头看看,旁边桌上还有半杯茶。
客厅很安静,只开了一盏壁灯,对面整齐的书架,一本一本的书沉默的站立着。幽暗的,宁和的,低回的,缓缓流动的
。
向兴举起手来按在脑门上,有点儿明白刚才怎么了。估计是空腹喝酒,又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压抑着不知不觉一杯又一杯
。喝醉也就喝醉了,只是怎么跑明浚这儿来了…实在想不起来。转头看见苏明浚歪在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低着头,眼
睛闭着,呼吸轻轻的,若有似无的。脸上有些疲倦。
向兴一时歉疚不已。苏明浚是今天才比赛完了回来,一定是紧张操劳,脚又不好肯定休息得也不好。再坐那么久的车回
来…自己也真是,没说让他好好休息,反而非拉他喝酒…他明天还要上班吧。
向兴深刻的忏悔自己的罪行,愧疚的无以言喻。低头才看见自己身上盖着条毯子,难怪一点儿都不冷。叹口气,向兴慢
慢起来过去推推苏明浚:“明浚?明浚--”
苏明浚口中嗯了一声却是道:“陈愉…等一会儿就去煮…”
向兴不觉想笑,就又推他:“明浚,是我。”
“嗯…”苏明浚往下缩了缩,似乎有点儿冷,把手环了起来放在腰上。
向兴不再说话,静静坐在他旁边看着。和大学时候相比,明浚似乎没有甚么变化。眉眼还是淡淡的,书卷气…是的,不
是像何翔那种文气,也不是莫全那种才气,是他特有的一种气质。平和的,温暖的,体贴的。整张脸在幽暗的光线中看
来十分温柔,细腻的缩在沙发上,散发着一股叫人安心的感觉。
向兴弯下腰来,伸手抚摸他的脸。脸颊不是女生的那种柔滑,下颚微微有些扎手。鼻子也不是女生的那种俏皮,有些倔
犟而坚强的挺立着。嘴唇更不是女生的那种丰润,淡雅的美好的笑容停在那里,深深的向内刻入他的性情中。
向兴心里在微微的叹气,明浚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是把你当朋友了。慢慢俯下身来,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听得见温
和的跳动声。再想到这个人,却也知道他明明是很喜欢莫全的。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睛是带着笑的,莫全
说的哪怕最轻的一个字,莫全脸上哪怕最小的一个表情,他都会注意到…但就是这样的喜欢,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向
兴想,也许明浚的外表给人一种错觉,会觉得他很软弱。但自己知道,他不是软弱,他只是太过体谅别人。但明浚对原
则与立场的坚持,会比一般人更强。他是温柔的,也是包容的。但唯独对自己,很刻薄。
不过也许说刻薄也不妥当,只是苛刻吧。
向兴抬起头来,在他下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自己其实很想亲吻他,拥抱住他,但是不可以。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许
连朋友也做不成吧。更何况,这个时候这样做,怎么看都像乘人之危。明浚说过自己有侠义之风,那么,自己就老老实
实当这个大侠吧。
向兴笑笑,苦涩的感觉就像唇间残留的那一点茶水。起身弯腰抱起苏明浚来,打算送他回房间去睡,免得感冒了。刚抱
着走了两步,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抬头看时,对上陈愉睡眼朦胧的表情。
“嗯?向兴学长你还在啊…”陈愉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看清楚的时候顿时瞪大眼睛退后一步,却又立即握紧拳头瞪着他
,“你想干甚么?!抱着明浚学长意图不轨么?!”
向兴一愣,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火,怀里的人略略动弹了一下。向兴赶快使个眼色:“小声点儿,我只是抱他去睡觉而已
。”
“睡,睡觉?!”陈愉张大了嘴巴,“你,你你你你--”
向兴突然明白过来,却也懒得解释,径直抱着苏明浚进屋,用脚把门关上留句话:“不抱他睡,难道抱你睡?”
陈愉愣在客厅里。难道我在梦游?居然看见向兴学长和明浚学长--啊,一定是做梦,做梦…幻觉,幻觉…差点儿忘了自
己是起夜,上厕所先!
教师节特别篇
今天正好赶上教师节,这文里有一半人物职业是老师,故作此特别篇,以纪念某L正在加速腐朽的青春。
邀请文中三位老师作为特别嘉宾,另外三位人物即兴提问,学生们捧场暂为观众。
第一组是常规问题。
Q1,洛彦:请问三位为甚么想当老师?(必须说实话)
莫全(推推眼镜):在我的成长历程中接受过多位老师无私的关怀与帮助,我无以为报,只能投身这一行业(学生:咳
咳,实话实话!不要把之前的文章内容再复述一遍!这是敷衍!!)--好吧,嗯…只有当老师,才能意识到世界上是真
有纯洁和愚蠢这种生物的。(学生:你在说谁??)
苏明浚:当老师很稳定,社会评价也比较高。(学生:热烈鼓掌!)
陈愉: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学生的漫画收归己有!…嗯,看完以后再还给他就是了,呵呵。(学生:…)
Q2,何翔: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诸君以为如何?
莫全:我知道的自然是比学生知道的多,但这也就意味着我不知道的比学生不知道的更多。(学生:不明白…)
苏明浚:教学相长比较好。(学生:也不明白…)
陈愉:非也非也…老师不是圣人,也要吃饭睡觉上厕所…哦,好像偏题了。(学生:这个明白了…陈老师你确实偏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