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彩。转而又看向一旁带笑的王知县,心中怎会不知这厮的打算,暗自冷笑,脸上却有是一团和气,“如此年轻就考中秀
才,难保他日不是高官厚禄的命。前途大有可为啊。王大人真是好福气。”
“老夫人过奖了。”王安潮口上谦虚,心中到对那句赞扬颇为受用。正想再聊上几句,拉近关系,却被从屋外走进来的星
钟廉打断。
“祖母,时候差不多了,请问是否要开席?”说着不忘向一旁的两人行礼,面色温和,可若细瞧就可见嘴隐含着一抹讥讽
的嘲笑。
“辽远呢?”
“父亲正忙着接待宾客无暇分身,故才差孙儿来问。”低垂着眼眸,语气轻轻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嗯,也好,别让客人久等。开席。”星老太对他的这不咸不淡地温暾样习惯以为常了,望了眼堂外的天色,示意可以开
席。
被丫鬟搀扶着去到屋外。由于来的客人数量太多,故而改在堂外的宽敞空底上大摆寿宴。四周的围廊上挂满了彩灯,穿梭
来往的丫鬟忙得不亦乐乎。喧闹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在星老太的几句致词后,人们开始觥筹交错,酒杯换盏,一方空出搭建的戏台上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演出。
直至星涟乐以一曲《霓裳羽衣》惊艳全场,整个寿宴才真正达到了高潮。
就在他准备抱琴回涟园时,负责守在门外的仆役突然传报说有访客。
星辽远放下酒杯,心下困惑起来,望了眼在场宾客,再想不出还会有谁前来贺寿。而席间的星泺汶更是蹙起眉头,心口隐
隐出现浮躁的异状。果然,在他见到来人时应证了自己的预感。
好一位气灵人杰的绝代佳人,这恐怕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感叹。
凤莲在小厮的引领下进到宴中,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在了那个令他思念的身影上。重逢的喜悦绽放在美丽的容颜上
,所有人皆为这一颦一笑摄去了三魂六魄,不少人失态地打翻了手中酒杯而不自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见多识广的星老太,瞧着星涟乐难掩的惊愕表情,心中已猜出大半。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来此意欲何为?”
“寻人。”说着走向涟乐,可对方见他靠近就逃避似的往后退,身子怎么样也不肯任他触碰。
青银眼眸划过伤色,失落地收回伸出的手。叹息道:“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不……”不忍见到凤眸流露忧愁,星涟乐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可理智偏又硬生生将后半句哽在口中,犹豫慌张之下咽
回到肚子里去了。
看在眼里的星缕衣那叫一个急啊,暗道[傻弟弟啊~如此出色的妙人儿都肯不记前嫌来找你了,你怎么还这么……这么冥
顽不灵,临阵退缩啊!!不行,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人。要不然四弟非得懊悔一生!]身为行动派的缕衣动作永远
比思想来得直接。如此想着的时候已经上前一把拉住了凤莲的衣袂。故作惊讶地高呼:“这不是那日的[莲]公子吗?!
几日不见,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副熟络的样子活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二姐,你认识莲?”这回换涟乐困惑了。
“有过一面之缘啦,这是不是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二姐……那个……好象不是这样理解的吧……”他是对自己这个无厘头姐姐彻底没辙了。
不过也多亏了她这一搅和儿,尴尬的气氛总算恢复如常。
“莲公子吗?果然人如其名,涟乐,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星廉钟偕同其他两兄弟也来凑热闹,言语亲切,颇有大哥风
范。边说边打量着这位意料外的访客。
相较于星廉钟和星雨擎的热情,五兄妹中的老三星泺汶反到是一脸肃穆,目光片刻不离凤莲左右。
“莲……是我在云都认识的……朋友……”感觉到三哥隐藏的敌意,星涟乐只想早早结束
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带莲离开。
保持沉默的星老太此刻突然开口:“即是涟乐的朋友,又是一身风尘,就请到内园歇息吧。由涟乐负责招待。”
顶头大家长都发话了,小辈们岂有不从的道理。
星涟乐领着凤莲进了星府内园,“香华阁和望沁居都是接待客人用的处所,莲想住在哪儿?”
“涟园……”走在前头的星涟乐身子一僵,“这……是二姐告诉你的?”临走前曾见缕衣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来是
在说这个。
“星小姐还说你已想通……但依我看来……却是未必。”语轻如丝,透着失落。“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要离开?……我
想知道原因。”
抱着琴箱的手紧得发白,低垂眸子无言以对。两人就这么默默站在暮夜下的石子小路上,任清冷的月光披上朦胧的云衣,
遮去了那仅有的点点光亮。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酸楚的。原本若用幻术的话,很容易就能套出想知道的一切,可莲不想这么做,他更希望是涟乐自己
亲口说出来。可他却好象打算沉默到底似的。
岁月磨平的性情再难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仅是这样的缄默就已令人胸口发酸,凤莲不愿再做前世那个为爱执着的痴儿,面
对不语的星涟乐淡然道:“罢了……即不愿,就当你我从未见过。保重。”欲要离去,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星公子尚未表明心意,莲公子又何必急着回去呢?!”那儒衣书生又道:“情之一字最难开口,莲公子何不再等上一等
。”
“这似乎与先生无关吧?”不喜两人的谈话被人听到,凤莲难得地刁难起那书生来。
“学生也是恰巧路过,又好管个闲事。公子莫怪。”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不因莲的冷淡而有所不快。转而又瞥向默语
的涟乐,“不过也难怪星公子犯难,毕竟尊贵如凤主这样的身份,是人都会有所敬畏的。”此话一出,立时引得莲星二人
惊诧不已。
“凤主?先生说得可是凰晟山的主人?”凤莲暗中戒备放出神识,并未察觉到四周有什么可疑人物,但对眼前人却依旧不
敢放松警惕。
“自然是了,普天之下还有谁可冠此尊称。不过凤主也大可不必称呼学生为[先生],受之有愧。学生姓王名青云,凤主
不弃的话,以青云相称便可。”不卑不亢地姿态一点都不像是见了一国的守护圣兽,态度自然,可说是温文尔雅,但凤莲
就是能感到丝丝冷意。只怕眼前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无意去猜测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凤莲只看星涟乐,凤眸中荡着柔光,忍不住抬手轻抚上清瘦的脸膀:“怎么就不
懂好好照顾自己呢,才几日不见,就瘦了好些。”当玉指滑过太阳穴时,被涟乐一手挡住。
“不要……求你不要!”虽然他也不晓得莲想做什么,可就是本能地想拒绝。
“忘了我不好吗?这样你才能重新开始。”是的,只要他动作再晚上半秒,自己就可消除他所有关于[莲]的记忆了,形
同陌路。
星涟乐急急地摇摆着头,眼中强忍的泪水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溅起点点“冰花”,紧紧包裹着怀中的琴箱,仿佛那是
唯一可以给他支撑的依靠。“不!不!不!我不要忘记你!不要!!就算思念会将我啃食得只剩一具骸骨,不论是这辈子
,还是下一世或者更遥远的年代,我都要记住你!!求你了……莲,请将它留给我吧……留给我……求你了……”
灵魂的哭诉震动了凤莲困顿的心湖,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是啊……他怎能忘记选择离开的涟乐心中那不可言喻的苦涩与悲
哀。
“好……如果你哪一天真正想通了,就到凰晟山来找我吧……我等着你。”
第三十八章魔教的邀请
“凤主殿下对星公子还真是情深意切啊~”王青云到像是在看戏似的,还不忘调侃一句。
“休得多言,换个地方说话。”临去前交代星涟乐,若事后有人来寻就据实相告。
两人隐身离开星府到了城郊一僻静之处。茂密的林叶挡去了月光,同时也掩盖了凤莲的表情。
“此处无人,阁下可以真面目示人了。”平静的话语带着莲香的清冷,与之相对比的是对面人的一脸盈笑。
仅用轻功就能跟上他的幻步虚影,脸不红气不喘,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观其象绝非善男信女,可竟察觉不出身上有任何
的血腥之气,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黑暗气息,另外此人好似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出现在星家。综合以上几点,不得不让凤莲破
例对他的放肆无礼视而不见。
那人到也干脆,只是他的面容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皮面具,而是施展幻术的结果。灵光一闪,较之刚才更为儒雅俊秀的
一张面庞,只是那双棕眸中闪露的不再是温和,多了分狡黠,整个人的气质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重新做了自我介绍:“学生沐庚颐,魔教右护法见过凤主殿下。”
会幻术的魔教信徒?这到是有点意思。(注1)
“你这教名到是有趣,哪有教会取这名字的。”
“殿下笑话了,起初本教也是有名字的,只可惜因教众行事作风亦正亦邪,被那些名门正派所不齿,冠上此名,叫久了也
忘了原来的名字,最后前任教主干脆改名为[魔教]方便记忆。”沐庚颐讪讪笑道,老实说那段历史到现在还常被人拿来
取笑,奈何前任教主早在多年前病故,临终的吩咐就是不得更改教名,新任教主又是个懒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苦的是一干
教众啊……
猜想当时的情景,凤莲也不禁莞尔,怎么会有如此搞笑的人,不过细想却也正是符合了魔教狂傲不羁,不拘小节的个性。
有心想要结识,当下态度就显得温和了几分。
“沐庚颐你专程来找我,怕不是为了闲聊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还是个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凤主料事如神,学生正是奉教主之名,想邀请殿下到本教总坛小住几日。”
“若是我不答应呢。”那教主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敢大言不惭地提出这样的邀请,简直莫名其妙,又透着几分怪异。
“凤主殿下当然可以不答应,那么学生只能……”说到一半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往天上比了比,
“先请星公子到总坛做客了。”
明知他的身份还口出威胁,果然够狂妄。凤眸半眯“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学生如果没在亥时抵达,怕是殿下这一路上都会麻烦不断了。”瞬间展露的魄力令他艰难抵抗,额头冒出细汗,脸上的
笑意也退去了色。
“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确有邪派风范。”赞讽参半,意味不明。“劳烦右护法带路。”
以为会颇费些周折的沐庚颐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学生的荣幸。”
亦如来时,两个鬼魅般飘渺不定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间,不时袭来的秋风摇摆着发黄的枝叶,好似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与此同时,客栈内璃正焦急地等待着凤莲的归来,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不曾断过,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越是在意就
越是无法完全理智冷静的对待。他希望可以完全占有莲,却又不希望莲有一丁点的不开心,两者不可避免地产生矛盾冲突
。
“璃公子,酒喝多了是会伤身的。”一旁的律有些看不下去,抢去了酒壶。
“给我!”心思烦乱的璃再没了平日的潇洒,两眼涣散显得颇为狼狈。
“难道公子没听过‘借酒消愁,愁更愁’吗?!”律的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说把酒给我!!”
这时,苍穹推门进来,“凤莲已经不在辽央了。”
“你什么意思?!”身形晃动着站起来想靠近他,结果被龙神功(注2)弹回到坐椅上,神智也恢复了清醒。“莲出了什
么事?!”
“你该去问问星涟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已经离开辽央往西北方向去了。”苍穹平板的语调就好象在阐述一件无
关要紧的事,即便那个失踪不明的人跟他有着一纸婚约。
“莲去西北干什么?!你一定知道是不是!!告诉我!!”联想起那日莲借口支开自己和律,该是跟他说过些什么,苍穹
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从没有哪个人类可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尉迟璃。之前饶过你一回,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无礼放肆宽容,你最好记
清楚!”苍穹不快地挥袖离去,没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喜色。
“该死!”璃懊恼地狠狠捶打桌子,灵光一闪,猛然间想起:“律,你是他的族人,一定能探察到他的踪迹!”
可律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办不到,殿下不仅修为比我深厚,地位更是尊贵无比。除非是四位长老或是其他圣兽族长
老级别以上的人才有可能探查得到,而且必须是在殿下不隐藏气息的前提下。”
“怎么会这样……”璃从不曾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那点单薄的功底(注3),明知爱人离开,却无从找起,更无力阻止。
“其实公子也无需心急,殿下行事一向谨慎,而且凤族自有一套相互联系的方式,相信不多时就会传来消息的。”以为他
是担心凤莲出事,安慰了几句,可都不见效果,就在律打算回屋等信儿时,被璃出声叫住。
“律,你多大了?”
“啊?……嗯,才四百多岁了吧,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这和凤主失踪有关吗?
“那……你们是从一出生就开始修炼?”
“是啊,其实你别看圣兽好像个个都很长寿的样子,那是因为我们都有修炼的结果,功力越强,寿命也就越长,活个几万
年不成问题。不过也有走火入魔引来天劫的例子,公子不会是也想修真吧?”
“人也可以?”
“连动植物都可以,人当然也可以。不过因为人类的七情六欲太重,所以到最后真正可以修成正果的寥寥无几,而且一不
小心就会堕入魔道。但修真也要靠天赋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天赋又有奇遇的话,修炼起来就事半功倍。”别看律资
历浅,但说起自己最熟悉的修炼,璃可远远不及他。
“只不过,律觉得以公子现在的状况怕有不妥。”心中存情,红尘难除,资质再高也难。“说来修真与习武很相似,根基
若打得不好,往后也难有大成。公子一心念着凤主,有所牵挂,尺度把握不好,很容易堕入魔道,到那时想回头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