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眼影————绯月紫瞳

“你干吗？！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只是老爸看了可怜捡回来的小孩，凭什么在这里批评我？！是啊，反正老爸宠爱你，迦文喜欢你，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是不是？但是，红月瞳，你始终都是姓‘红’的，不是姓‘姬’的！听清楚了没有？！”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你，你在说什么啊？”奇怪，他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可我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过？而眼睛也模糊起来了呢。
呵呵，真是好笑，本来就是没有人喜欢的小孩，如今却在干涉人家家里的事情。本来就跟从路边捡来的小猫小狗没有分别，却在这里自我感觉良好。我真是——
“还想再让我说一边吗？！”他一抬头，红着眼看着我。
眼泪掉了下来，我看着他，无语。
“月，月瞳——”他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了，“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
“什么啊，干吗道歉嘛！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啊，我的确，的确是——”
哽咽了，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浅水，我们不是一向感情都很好的吗？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原来你对我好，都是因为把我当成宠物一样的吗？现在不喜欢了，就可以任意欺负了？我，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我好——

我真是一个大傻瓜！
我冲了出去。却在大门口撞上了刚回家的姬帝冥。
“月瞳？”他一脸诧异，“怎么啦？告诉爸爸，谁欺负你了？”
我只是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乖！不要哭了，嗯？我们月瞳哭起来的话，再漂亮也会变成小花猫哟！”他的大手帮我擦着眼泪，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爸——爸爸——”我呜呜地哭起来，靠在姬帝冥怀里撒娇。
“好了，我想我也知道是什么事了。”他态度冷淡，我一回头，看到了追出来的浅水，“算了，这件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来，月瞳，跟爸爸出去吃饭吧！”
说着，他不由分说，抱起我，放到车子里。
车子急速离开，我转身看到浅水惆怅的脸。
“爸爸，浅水他——”浅水，虽然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可我还是觉得他太可怜了。
“不用管他。”姬帝冥的冷淡，让我有点害怕，“也许你认为我对他过于苛刻了，但是月瞳，你要了解，使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父亲。与其说我在苛责他，不如说我在对我自己先前犯下的错误进行弥补。今后，哪怕他恨我，我也不在乎，只要他够优秀。”

我怔住了，低着头。
“怎么，是不是吓到了？”他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没有。只是，我好像没有碰到过像你这样的爸爸。感觉，怪怪的。”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很宏亮，“怪？哪里怪呢？”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点点。”
“这样啊！那会不会不想跟我这个怪怪的爸爸在一起呢？”他说的时候，把我的手握得很紧。
“不会，”我用力想抽回手，却没有成功，“爸爸，痛！”
“哦，对不起，弄痛你了。”他忙放开我的手，一脸歉意冲我笑了笑。
我摇摇头，笑道：“没关系！”
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
“爸爸，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我看着姬帝冥，疑惑地说。
“是啊，就在这里。”他神秘一笑，道。
随他走进别墅。跟家里不同，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不喜欢？”他笑着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跟家里的感觉差太多了。”我仍然环视着屋子，想找出让我不舒服的原因。
“不用看了，找不到的。”他看着我一脸惊讶，“不是特定的东西让你不舒服，而是整个环境都不好的缘故。家具，布局都太过严肃呆板了，所以，压力是所有东西给你的。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里其实是我办公的地方。”

“办公？！难道，爸爸不回家，就在这里？！”
“是啊。想必浅水跟你说我在外面有情人吧？终日在外厮混，完全不顾及他们母子的感受，所以他妈妈才——”
我沉默。
“爸爸？！什么爸爸？！那种人也可以算得上是爸爸么？！他就知道在外面养女人，也不回家。要不是他这么冷血，妈妈，妈妈就不会死了！”
脑海中闪现出浅水曾经的样貌声音。原来，他都知道。
“那又为什么呢？”我轻声问，尽管我知道，这不是我应该问的。
“呵呵，怎么说呢。我是真的有别的女人。她啊，就在这个屋子里——”
什么？！
在——这个屋子里？

(To be continued)

第二十六章
他的情人就在这个房子里？！——在这个冷冰冰的偌大空间吗？
怎么可能——
“呵呵，开玩笑呢！”姬帝冥摸摸我的头，“看你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是可爱！”
“啊？爸爸真是——”居然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我呆在客厅里看电视，姬帝冥进了厨房，准备晚餐。他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会做的男人，不仅仅事业有成，而且在家事上面也非常精通。只要他回家，都会亲自下厨为我和浅水准备可口的晚餐。这个时候，浅水他一个人在吃饭吧？又或许，根本就没有胃口吃饭。

“怎么，在想浅水吗？”姬帝冥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不过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这样都是为了他好，嗯？”
“也许你是对的，爸爸！不过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好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闹别扭了呢。”
“哦？我们吵架你会很困扰吗？”
“困扰？那倒谈不上——”我看看他，他的眼睛在笑，“只是有点——怎么说呢，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话刚出口，便觉得揪心的疼。
“你干吗？！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只是老爸看了可怜捡回来的小孩，凭什么在这里批评我？！是啊，反正老爸宠爱你，迦文喜欢你，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是不是？但是，红月瞳，你始终都是姓‘红’的，不是姓‘姬’的！听清楚了没有？！”

我又在这里自以为是了！糟糕，眼睛又开始模糊了。我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月瞳——”
不知什么时候，姬帝冥已经走到我面前，他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又是那种怪异的眼神。
“浅水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怎么能算欺负呢？浅水他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乖！”他把我搂在怀里，轻抚着我的背。
“爸，爸爸，”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拼命想说话，明明已经没法出声了，“我真的很高兴，被你捡回来。”
感觉他的手臂一紧。
“月瞳，你在说什么呢？”他把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谁教你这么想的？谁教你妄自菲薄了？你是我姬帝冥的儿子，我不允许你这么看轻自己！等等，是浅水？是他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见过姬帝冥这么怒气冲冲的样子，从来没有。他猛地站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等等，爸爸，你去哪里？！”当我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我努力抓住姬帝冥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月瞳，放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臭小子！”姬帝冥像只怒吼的狮子，“月瞳，放手！听到没有？！”
“爸爸！”被他挣脱了，我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算我求你！不要为难浅水！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看轻自己还不行吗？我是你的儿子——是你姬帝冥的儿子！爸爸，你不要去啊！”

大声哭喊，我不再忍耐。我终于了解了，在姬帝冥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小孩，需要他的保护，也需要他的疼爱。
“月瞳——”他转身，紧紧抱住我，“不要再回去了。你以后跟我住在这里，我不想任何人伤害到你，包括浅水！”
他是如此疼爱我。顿时，我真的受宠若惊。
“可是——”浅水呢，他怎么办？我，并不讨厌他。
“嘘——”他摸摸我的头，“什么都不要担心了，我的月瞳——”
又是同样的眼神，透过我看着很遥远的地方——如此深情。
姬帝冥无论工作多忙，都每天接送我上下学。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跟浅水不慎和睦，而谣言满天飞的日子，谁都会觉得难熬无奈。
我确定浅水是倔强的，他没有来找过我，哪怕国中部和国小部只隔了一条走廊。倒是迦文，时常过来转转。班上的女生，常常围着我“迦文学长”长，“迦文学长”短的，真是好笑。对啊，谁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我想，我是喜欢迦文的吧！嗯，一定是的！我长大以后，可是要做迦文的新娘子的！呵呵，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谁都没有告诉过！每每想到，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快乐。这，或许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我回来了！”姬帝冥拎着一袋子的花出现在玄关。
“爸爸，辛苦了！”我跑出去迎接。
是不是什么都不想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一转眼，3年过去了。
这3年里面，浅水和迦文都顺利升入了高中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浅水俨然成了学园里的No.1。每天会收到很多情书，每个男生都对他嫉羡不已，女生们饭后谈资的对象。浅水，他已经到了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而迦文，虽然没有浅水那么受欢迎，却是老师眼中的红人，学园里当之无愧的第一把交椅。但他就在我身边，在姬帝冥繁忙的时候，到家里做饭给我吃，陪我温书阅读。迦文总是对我很温柔，宠溺着我。跟他在一起，就会很安心，很温暖的感觉。

“爸爸，”我插着花，道，“以后你就不用每天接送我了。我已经是男人了，如果每天还要爸爸接送，那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你现在越来越忙了，送我回家了，马上又要赶到公司去，会很累的。”

“呵呵，对啊，月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呢！”他端出牛排，道，“好吧！不过，我可以拜托迦文吧？还是不放心你呀！”
“随便你咯！”我扭转头，没有理会他调侃的眼神。
“呵呵，迦文是个好孩子呢！”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等会儿还要去公司吗？”我切了块牛排，问。
姬帝冥点点头，说：“是啊，而且今天的企划非常重要，恐怕要通宵了。让迦文过来住吧！”
“拜托！老爸，我已经国中了，晚上一个人还要别人陪么？迦文还有自己的事情呢，他不是学生会长么？工作很多的！而且还要努力争取公派到外国的学校。哪有闲工夫？”
“公派啊？那个小子也长大了嘛！”姬帝冥站起身，准备了走了，“放心吧！之前已经约好了，他一会儿就过来。”
他冲我眨眨眼睛，开门离开。
我刚想说什么，门已经被关上了。还是没有办法啊，那个习惯——
没几分钟，门铃响了。
“迦文，你来得还真快！”我边开门，边笑道，“浅——浅水？！”
浅水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咧着嘴角。
“哦，不是。请进。”
给他泡了茶，两个人呆坐在客厅。
“很意外吧？”过了好久，他才说，“我怎么会知道这里。老爸之所以会每天接送你，估计也是怕我跟踪你吧！”
“怎么会，你那么忙——”我小声说。
“是啊，我很忙的！不过，我还是早就知道这里了。好不容易等到老爸通宵的机会，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我猛地抬头，却撞上了他充满怨恨的眼神。
“红月瞳，你真的很厉害啊。你的出现，抢走了我最重要的——兄弟，老爸。”他走近我，“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恨你！”
他举起手，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我是他痛苦的根源。如果痛打我一顿，可以让他舒服点，我自然不会还手。
却没有想到，居然被他抱住，吻住了唇。
我睁大双眼，四周的空气迷茫困顿。
好久好久以后，他放开我，看着我，用姬帝冥看着我的眼神。只不过，我确定他看的是我，而不是像姬帝冥那样，透过我，看着别人。
“浅，浅水？”
“月瞳，我真的好恨你！”他皱着眉，一脸痛苦。
说着，他夺门而出。
浅水——
我不禁用手指抚住自己的嘴唇，摩挲了又摩挲。
恨吗？
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在别人看来的示爱，在你心里就是最严重的手段？浅水，你真的有那么得恨我吗？
我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
红月瞳，你真的好悲哀——
那种绞痛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胸口，我拽着胸口的衣服。
“月瞳！你没事吧？！”迦文出现在门口，“怎么没关门？”
他上前，抱住我，搀我到沙发上坐下。
我摇摇头。
“我没事。”
“看着我，”他的手放在我的脸颊，好温暖，“真的没事？”
我跟他，算是恋人吧？
可是，每一次，都是他主动来拥抱我的。
我是喜欢他的吧？
可是我跟他没有亲吻过。
“嗯，真的没事。”
我微笑着看着他。
“那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
憎恨的吻吗？
为什么我觉得甜腻腻的？
我又一次伸出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

(To be continued)
第二十七章
迦文一直说着自己的事，没有给我时间插嘴。学习，工作，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尽管他一刻不停的说着，我仍然觉得他没有说什么。
“迦文，”我看着杯子里的茶，“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一时间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久，他才噗嗤一声笑出来，道：“还是月瞳了解我呀！老实说，刚刚来的时候，我碰到浅水了。”
“哦。然后呢？”我喝了口茶。
“然后，我就看到你很心痛地站在那里。”
心痛？！他居然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那时候的我。
“我想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他是不是——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没有。”我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
吻了我。
如果我这么说，迦文会怎么样呢？我没有想下去，不过很想笑。
“只是？”他试探。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冲迦文嫣然一笑。
跟他们不同，我算是那种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男人。虽然这么形容实在太过恶心，不过，这真的就是陌生人眼中的我。
迦文一时间看愣了，逗得我直笑。
“你干吗啊？！哈哈哈哈——”我用尽力气大声笑着。
似乎每次跟浅水接触以后，我都会像醉酒，发着疯，脑子里千百种古怪荒诞的想法，活像又一个堂吉诃德。
“月瞳，你怎么了？”迦文一把抱住我，“别吓我。跟我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哈——”笑意渐渐消失，“呵呵——呵——”
他胸口的衣衫湿了。
“迦文，我觉得痛。”我闷闷地说。
“痛？哪里痛？”他紧张的看着我，上下打量我。
“这里——”我双手捂着胸口，“这里好痛，我觉得呼吸困难。”
“我马上叫医生来。”说着，他拿起电话听筒。
“不用了，”我按住他的手，“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痛罢了。没关系的，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说着，我靠在他腿上，闭上眼睛。他抚摸着我的头发，静静的安抚着我。迦文，你是知道的吧？我的病，没有原因。可以不治而愈，但也可能在下一秒钟让我魂飞魄散。我想，我不是人吧！

感受着迦文温柔的指尖，我陶醉。沉溺在虚无缥缈的回忆里，浅水——你真得那么恨我吗？从你心里微微渗透出来的关怀，仍然滞留在我的记忆之中。你当真那么恨我吗？恨到可以忘却我们以前一切快乐时光？我从你身边夺走了迦文，爸爸，所以，你恨我了？可是，你却没有看见，我仍然在你身边，不是吗？莫非你对我流露的笑容都是虚假？我的存在对你一点价值都没有？对你而言，我或许连一只捡来的小猫小狗都不如吧！可是，你却是我最最重要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