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眼影————绯月紫瞳

几乎是顺理成章的，我转入了迦文的模特经纪公司。舆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制造新闻的机会，每天的报纸娱乐版，都会有那些所谓的最新动态。跟经济公司决裂，暧昧关系，亲子养子财产纠纷等等。

虽然，浅水和迦文在外界均作了解释，但我一直避而不见，难免惹人遐思。
“月瞳，过两天，是我的品牌连锁剪彩的日子了，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不想让你有太多压力。”
“我知道了。”我答应着。
迦文还是那么体贴，可我并不残缺，不需要任何保护与庇佑。
“施先生，今天红月瞳和姬浅水都没有出席这次的剪彩仪式，您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呢？”
“说遗憾，当然是有一点啦。不过，月瞳身体不适，浅水工作又很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外界一直在传闻您和红月瞳的关系暧昧，也有传闻说他跟姬浅水不和，您可以在这里发表一些看法吗？”
“这个啊——”
“事实上，我跟迦文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我从后台走上来，迎着无数闪光灯，展现迷人微笑，“至于跟浅水，我们没有矛盾。”
迦文一脸惊讶，却同时也把欣喜展露无疑。
“OK，你们一定有什么事要问我吧？问吧！”我继续微笑。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回到家，不得不向迦文再次表示歉意，“我实在太任性了。”
“没有的事。相反，我其实很开心，真的。”他把我搂在怀里，“你知道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心里，只想着你的事。”
“迦文，”我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谢谢你！”
爱不爱真的重要吗？
我只知道，如果现在的时光可以停滞，那我便是世上最幸福的鸟儿。

第三十四章
忽然间脑中闪现出浅水的身影，我不禁一颤，随后挣脱了迦文的怀抱。
“我弄痛你了？”迦文惊惶不安。
我摇摇头，没有作声。
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道：“月瞳，你现在还不适应的话，没有关系。我会等你的，等你接受我，忘记浅水的一切为止。”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中，浅水在我生活中的消失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似乎不会再想念了，可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总觉得有点昏沉郁闷。迦文忙于着手创办自己的品牌和公司连锁，而我也变成了他模特公司的招牌。看着越来越顺利的经营，我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觉得自己好像一台冷血机器，一天到晚运作着，看到别人的笑容也不会觉得开心；路边捡来的小猫小狗都会因为主人的笑脸而雀跃不已，可我却完全生存在麻木的笼罩。
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块并没有因为我上次公开和迦文的关系而停止一系列炒作新闻，种种无端猜测依旧继续。然而，由于我加盟了迦文的模特经纪公司，浅水的公司却面临着重重危机，在同行中渐渐失去了绝对的优势。每每看到诸如此类的报道，我的心里总是禁不住一阵惊慌痛楚。
跟以往一样，懒懒地起床，叼着一片面包，翻开早报，却愣住了。
失堕天使模特经纪公司面临倒闭。
一时间，我愣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浅水的公司——倒闭。
“迦文——”我喃喃道。
“迦文——！”我大声呼喊，可是半天都没有回应，这才想起来迦文早就已经出门了。
总也无法习惯迦文清晨便出门的习惯，却怀念起以前和某人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公司的日子。我猛地摇摇头，怎么会想起那些，明明已经选择了离开。努力是自己的心情平定下来，却失败了。
心慌意乱的感觉把我紧紧纠缠住，我想见浅水——是的，就是现在，我想见到他！
没有更多的思考了，我的头脑中满满的充斥着那个人的身影样貌。
第一时间，我冲出了家门。
“月，月瞳？”浅水的秘书Christina一脸惊讶，直愣愣地看着我。
“浅水呢？他人呢？”我直截了当。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别人的感受，来不及解释来因了，我只想尽快见到他！
“姬先生他——”她顿了顿，“姬先生已经好久都没来上过班了呢。”
“很久？”我愣在原地。
“是啊，就是——”她犹犹豫豫的，只会让我更加心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快告诉我呀！”我摇着她的肩，用力到几乎把她折断，“Christina，快告诉我！”
“痛！”她忍着痛，终于道，“你跟施迦文走了以后，姬先生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我的手一下子放松了，Christina打了个踉跄。
“月瞳，我知道我多嘴，不过你的离开对我们公司的影响真的很大。报刊杂志上写的，都是真的。失堕天使恐怕真的要倒了——”说到这里，她呜咽了。
失堕天使会倒？！一瞬间，我的瞳孔似乎无至尽地放大了，看不清任何。怎么会——
不知道怎么出的公司，不知道怎么来到了海边。
想来，以前离家出走，也是在这里吧！那个时候温暖的外套——不仅双手抱胸，闭上眼仔仔细细的回味那种感觉。
就在这时，感觉有人披了一件衣服在我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我一回头，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已经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你啊，有没有穿外套就出来了，”他伸手搂住我，拭去我的眼泪，“刚刚起床吧！这么急急忙忙地出来，就为了看海？”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哇地一声，像个小学生一样号啕大哭起来，全不管周围路人指指点点。我决定自私一点，报纸杂志上爱怎么登就怎么登吧！
他紧紧地抱着我，道：“这样，真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才不管！”我哽咽。
他猛一收手，把我拉进他的跑车。疾驰至山顶，刚好正午，艳阳高照。
打开车篷，他点了一支烟，悠悠地抽起来。我呆呆地坐在位子上，看着远处的河川江流。想来自己居然如此任性妄为，以后的事要怎么处理呢？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把我拉到怀中，什么也没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嗅着他的古龙水味道。
“我没事。”许久，他才道，“你不用担心我。”
我没有作声，默默点头。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直呆到黄昏。
回到家，见迦文坐在沙发上看报。桌子上还有好多份报纸，“红月瞳姬浅水海滩相拥”的赤红色标题赫然入目。
“迦文，我——”
“不用跟我解释的，”他没有看我，平静地说，“不过我想，你一定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吧？”
“我——”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说吧！”他依旧没有看我。
“我希望你可以关掉模特经纪公司。”虽然我的声音很轻，但是我确定他能够听到。
“月瞳，你确定这是你最终的决定？”迦文终于抬起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
“我知道了。”他的眼中满是失望，我看了不禁心里一颤。
迦文几乎是第一时间关闭了他的模特经纪公司。虽然心存愧疚，可我一句抱歉的话居然都说不出口。而迦文也只是着力于自己的个人秀和服装专卖连锁的生意，刻意回避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绝口不提这次的事情。
“迦文，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
“对不起啊，我很忙。能不能等这段过去了再谈呢？”每次他都选择逃走，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迦文，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我看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嗯？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文件要批呢！”他故作无奈地笑了笑，“不用等我了，你困的话就先睡吧，我可能会比较晚回家。”
“迦文——”我顿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们设计组要开个会，你先回去吧！我去会议室了。”说着，他头也没回就直奔会议室去了。
晚上，我一直呆在客厅，知道时钟的指针过了2点，迦文依旧没有回来。他很少这么晚的，可是——也许是我太过分了，居然跟他提那种无理的要求。如果他能够冲我发火，把心里的不满都说出来，那就好了；可是，迦文始终都是那么温柔，只是变得好冷淡——我们每天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真的在一起了却又相视无语。我不仅没有帮上他的忙，还给他添了那么大的麻烦，真是——
“铃——”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
这么晚了——
莫非迦文出事了？！
我一惊，慌忙拿起听筒：“喂喂？我是红月瞳。”
“月瞳，”是迦文，“我要去米兰开个秀，大概要去半个月左右，你好好照顾自己。”
“啊？”我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个秀？你不是说要下个月吗？而且我不是主秀吗？怎么——”
“哦，不好意思，时间上提前了，也跟米兰那边商量稳妥了；至于主秀，我最后还是决定用Sam，我觉得他比较适合我这次设计的总体风格，不好意思啊！”
“迦文——”
“OK，我们这边要登机了，就这样，bye-bye！”说着，他没等我跟他说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泪静静地滑落，我真是个大笨蛋！幸福明明就在身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我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红月瞳，你真是活该！像你这样不懂得体恤别人心情的笨蛋，又怎么会得到幸福呢？！
坐在沙发上发呆，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铃——”
“铃——”
电话铃声大作，我只顾着发呆。
“铃——”
“喂？”是谁？
“月瞳？你还没有起床吗？”
“浅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怎么了？你快点到我这边来吧！”他的声音很焦急，“不，我过去接你，你在家乖乖等着我！”
不一会儿，浅水便来到家里。开门的瞬间，他便把我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直冲耳际。
“你真的没事吗？”他悠悠地说。
我摇摇头，不作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带进车子，来到久别的家。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没有变过，依旧是我所熟知的家。
“我听说了，迦文跟Sam去了米兰的事。是秘密行动的，似乎是逃过了媒体没有被曝光，不过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的，只能说这件事情是买通了舆论媒体上层的，所以没有报道出来。”
“就那么见不得人吗？”我双手捧着浅水给我冲得热咖啡。
“你在后悔吗？还是说是在抱怨？迦文是你自己选的人，可你现在却在否定你自己的判断。”
“但你要让我编出什么谎言来蒙骗自己呢？！事实胜于雄辩，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样呢？”
“月瞳，”他跪上沙发，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两侧，盯着我看，“所以说，你是不是更愿意回到我身边呢？”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脸上热辣辣的，避开他的灼热视线，“我，我没有那种打算——”
“呵呵，是么——”他离开我身边，“或许你会比较喜欢这个。”
说着，他取出一盘录影带，放进了放映机。
“你根本就不想去那个大赏吧？”
这是——浅水的办公室。
“当然！如今月瞳失明了，我实在不放心你在他身边照顾他。”
“那就留下来啊！”浅水扬了扬眉，得意道。
“唔——”迦文一脸为难。
“怎么，很为难吧？是啊，月瞳叫你去，你又怎么可能不去呢？对王子唯命是从的忠实奴仆！”
面对浅水的恶毒挖苦，迦文没有说什么。而就在这时，只见迦文跪在地上，伸出手，拉住了浅水的裤腿。
“求，求求你——”他的声音和手都在颤抖，“我求求你，浅水，好好对待月瞳，以尼爱他的名义——”
我不禁捂住口鼻，让自己不要发出声来。为了我，迦文他——
“这是他去国际大赏以前来我公司找我的时候，拍下来的监控录像带。”浅水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从窗户透进房间的阳光把里面的艳红色液体照得闪亮迷人，“呵呵，我真的很佩服他，能够为了你抛弃自尊——这种事，我可做不到！”
“够了，够了！”我手一松，咖啡杯跌落到地上，碎了。
猛地站起身，朝门口冲去。
“你要去哪里？！”浅水上前拉住我的手，“施迦文那小子已经在飞机上了！”
“不管，我不管！我要去把他找回来！放开，放开我！”我努力挣脱，可是徒劳无功。
“月瞳，你冷静一点！”浅水一收手，把我锁在他怀里。
“不要，你放开我，放手啊！”我挣扎，“你太卑鄙了，居然这样逼他！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啊？！你是不是觉得污辱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那样会很有成就感？！浅水，我真不知道你是这样残酷的一个人！”
我哭喊着，歇斯底里。不，我是知道的，他的残酷，他的冷漠。但是为什么此时我的心好像在流血一样疼痛不已？因为迦文？还是浅水？或者，我自己？
“月瞳——”他也大声起来，把我的身体拉过来面对着他。
吻——久违的温润甜美，我安静下来。
空气开始变得暧昧，我已经无法思考了；而眼泪却没有停止流淌——
第三十五章

熟悉的热吻，温暖无限。
沉醉在浅水的指尖唇舌中，不住地哭泣，像一个矫情的女子。他默默无语，只是异于以往地温柔。在他身下娇喘不已，我的双臂紧紧锁住他的背。
“浅水——”
“浅水——”
“呃——”
一扬首，弓起背，细汗挥洒在阳光下，散发着情欲的光泽。
他搂着我，轻吻着我的额头。
“为什么——”我气若游丝，喘息着。
“为什么？”他的声音响在耳边，低沉而赋有魅力，“什么？”
“你——”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不，没什么——”不敢面对他黑洞般的双眸，我转头看着窗外。
“我，爱，你。”他一字一顿地说，没有半点含糊。
我猛地转过头，却迎上他温润的唇。吻到极致，我们彼此都呼吸困难，气喘吁吁。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这个——”我依旧没有看他。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他抚着我的脸庞，“月瞳，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真的爱你。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可是——”
“嘘——”他打断我，“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爱我。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对我而言，可以爱你，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消瘦的面容，他深邃的眼神，以及他依旧性感的嘴唇。可是，浅水他变了——和以前不同了，真的开始让我有点不认识了，这个男人——
“月瞳——”
他用他性感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在我耳边细诉爱语；用他已经不再强壮却依旧有力的双臂紧紧拥抱我；用他的温柔填满我的整个身心——我又一次沦陷了，彻彻底底，没有一丝借口。
不知道缠绵了多少次，也不知道爱了多久，直到我们两个筋疲力尽。躺在他的臂弯，我毫无睡意。心情出奇地平静，居然没有困惑。
“明明知道我恢复了记忆会对你有所怨恨，又为什么要执意要帮我找寻回忆呢？”一直以来，这点都让我疑惑不已，终于可以向他问个清楚了。
“所以你会想知道我对你是不是还心存爱意？”他点了根烟，不一会儿，便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熄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你真的还爱我么？”我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
“非常非常的爱——”他压低声音好像只说给我听，连神也听不到。
“那就不怕我恢复记忆了以后会恨你吗？”我疑惑。
“恨我？”他轻轻笑了笑，“你不是从很早以前就很恨我了么？”
我睁开眼，无语。眼睛模糊了，可我发现自己在笑。
离开的时候，浅水并没有挽留我，我们没有说再见。
独自在街头徘徊，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天色已晚，是不是应该回家？可我现在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归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我回到迦文的公寓。
当钥匙插进钥匙孔的一瞬间，我愣住了。门——没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