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眼影————绯月紫瞳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不能给月瞳幸福？！”浅水很大声，是想让我听到吗？“施迦文，我告诉你，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敢说你心里就没有想要独占月瞳的心思吗？你敢说你没有？！你说我禽兽，可以——！比起你的伪善，我要比你强千倍万倍！”

“你说够了没有？喊够了没有？”一瞬的沉默，“你是想让月瞳来吗？看到你，重新回到你的怀抱？”迦文的声音好冷，我一阵发怵。
起身，悄悄走到卧室门口，隔着门，似乎可以听到他们的鼻息。
“我知道——”浅水像一只受伤的兽，“他是爱你——”
浅水——
心中莫名的失落寂寥，我觉得有点酸楚。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当我是傻瓜。他爱你也是应该的。跟你在一起，没有疼痛，没有猜疑，没有恐惧。你是他的神，我只是——一个恶魔。”
哀愁的味道，我觉得想哭。只要我不出去，就没有关系，我仍然还是沉浸在幸福里的天使。我不能——不可以出去。可是，我好想见他——尽管我不知道原因。
“浅水——”迦文的语气渐渐平缓，透出一丝无奈，“爱他就要告诉他，不是用语言，不是用身体，是用你的心——用心，浅水。我承认，我是想要月瞳呆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每时每刻都可以守着他，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甚至这么祈祷着。可是，我更想看到他幸福的样子——即使那不是给我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哼哼，”浅水一声冷笑，“我可以给他么？我只是不断地占有，占有；向他用无止尽的索取，你认为把他让给我他会很幸福么？你在做什么梦啊？！你是白痴吗？！”他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讥讽的笑，寂寞的喘息。

“那你还来干什么？！”迦文似乎生气了，“你来干什么？给月瞳继续带来痛苦和折磨么？！不是吧！你是担心他才来的吧！以你的敏锐直觉，应该早就知道他被我带走的事了吧。不可能到现在才知道的。”

“住嘴！难道你想说我是来探望的吗？！”浅水懊恼不已。
“难道不是么？！浅水，或许你说得没错，我是白痴，我是一个大笨蛋！可是你呢？你又是什么呢？你是一个小孩子！你从来就没有长大过！为什么不对自己坦白？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吗？月瞳也是爱你的。不然你认为我会答应跟你约定不引导他恢复记忆吗？我只是想让月瞳有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让他只要面对我和你而已，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因素。这样——对你也公平一点。”

“你想说什么？！施迦文——你想说什么？！”桌子在地板上移动的声音，“你想让我姬浅水感激你吗，啊？！别做梦了！我不要你的施舍！小时候是，现在也是！月瞳会选择跟谁在一起的——以前我输了，如今即使他不爱我，也不会选你！你给我听好了！施迦文，你别得意忘形！”

“是吗？！那么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你爱不爱他？！”东西跌落的声音。我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会打起来的！
“爱？！——是什么狗屁东西？我不懂，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我不是你施迦文——翩翩公子，大情圣。”
“你就知道嘴硬！你认为自己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那个时候你不是在欧洲，你一直跟着我们。月瞳生病的时候，你那么担心的赶过来，照顾他。你知道他最需要什么，你在他耳边说话——一刻不停。”

什么？这么说，那个时候的“幻觉”是真的？浅水真的在我身边？
浅水——
“我没有！我没有！”浅水暴怒。
“没有？！你怎么说的出口？！你还是不是男人？！敢做还不敢当吗？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是谁在他身边诉说着爱语？！是谁终日浑浑噩噩？！是谁当听到医生说月瞳是因为自我意志不愿意苏醒而倍感懊悔？！”

浅水——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开门，看到浅水揪着迦文的衣领。
我看着他——他瘦了。
他红着眼，盯着我。其间有懊恼；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觉得还有——羞怯。
“我叫你别说了！”浅水的拳头向迦文的脸上揍去。
“迦文——”完全没有料及他的举动，我惊慌失措。
迦文重心不稳，头撞到了桌角，额头磕破了。
“迦文——”我上前，慌忙拿起一刀纸巾，按在他的额头伤口。
“怎么，那么心疼呀？！”浅水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冷冷地说。先前的感动一扫而空，此时此刻只剩下不齿。
“我来接你啊！”他的口吻放荡不羁，“跟我回去吧！”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看着迦文，他的眼中很复杂，我读不懂。
“你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浅水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反抗，很生气，“要不要我就在他面前跟你做爱？！让你的神看看你的淫荡模样？！哈哈哈哈~~~~”
“姬浅水！”我猛地转过头，瞪着他，“你快走吧！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我——爱他——我爱施迦文！我爱他——你知道吗？你就让我跟他在一起吧！不要在幻想着我会跟你在一起了。我们——我们已经结束了——”

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滞了，空气也凝结了，我有一种要死去的窒息感觉。而浅水，他的眼神黯淡，一时间没了表情，就这么呆呆得站在原地。
三人无语。
好一会儿，浅水轻轻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开门，离开了。
一只手放到了我握着纸巾的手上，我这才回过神来。
“迦文——”我喃喃道。
“为什么要那么说呢？”他看着我，苦笑。
“什么啊——”我低下头，不想看着他的眼睛，“你留了那么多血，我给你包扎一下！”说着，便让他自己按着伤口，跑去房间里取医药箱。因为给我处理过伤口，医药箱就放在卧室的柜子上。

回到客厅，小心翼翼的给迦文处理着伤口。
“你刚才那么说——”迦文仍然弃而不舍。
我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哟！”他不禁叫了出来。
“对不起，弄痛你了？”我马上道，“你先别说话，等帮你包好了再说，好不好？”我有意回避。
“月瞳——”迦文拉开我的手，“我的伤没事！”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任他这么拉着，低着头。
“月瞳，你看着我啊！”他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他在我们身边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不懂。”他的眼神咄咄逼人，我有点消受不起。
“看着我！”他强硬，“我要告诉你，浅水是爱你的。你要选择跟谁在一起呢？你心里究竟爱谁，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不会逼你说出来的；但是你至少应该坦白的面对你自己，不是吗？你应该好好想清楚了，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浅水，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我点点头，眼睛湿湿的。
“好了好了，别再想刚才的事情了——”他把我一把拉到怀里，“我在你身边。听到了吗——我一直会陪着你的！”
埋在他的颈窝，我点点头。
没有眼泪，我的心中满是痛楚——

(To be continued)

第十四章
睡了很久，想了许久，终于决定不再回到浅水那里。
“迦文，”我认真地看着他，“我决定不再回去了——不再回到他身边了。”
“你想清楚了吗？不后悔？”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迦文仍然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看得出来，他对我的决定非常肯定。
我点头。
不止一次认真想过迦文的问题，可始终不知道答案。但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在他身边。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尖锐的小妖了——自向浅水屈服的那一刻开始。
如今的我，是一个柔弱的人，不会掩饰自己的脆弱，依赖别人，渴望被爱被保护。我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爱谁，我只能选谁更爱我。
迦文说得没错，他或许没法给我幸福，但是他不会跟浅水一样给我带来痛苦。幸福不幸福——这种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就住下来吧！”迦文笑着说。
“可是——”我犹犹豫豫。
“可是什么，嗯？”没有见过他这么灿烂的笑，此时，我觉得心中有一种温暖满溢出来——原来我也可以给别人带来快乐。
“没，没什么。”我笑道。
“那么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怎么样？”他提议。
“买东西？”
“一些生活用品啊！还有衣服。”他坏坏一笑，“不过，如果你愿意穿我的内衣内裤，用我的毛巾牙刷，我也不介意呀！相反，荣幸之至！”
“迦文——”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甜甜的。
我们来到城里最大的超市，一起选购晚餐的食物和一些我要用的生活用品。
“这个不错嘛！”迦文挑着西红柿。
“那么熟练——”我有点纳闷，“难道你经常是这样来超市买东西的吗？”
“怎么，看不出来吗？呵呵，”他笑了笑，“我可是很恋家的哦，每天晚上都在家吃饭的。”
“嗳？”心中闪现出一丝惊讶，迦文这样的公子——真是难以想象。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相信啦！”冷不防他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我的做饭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你指的就是那碗白粥呀？”我仰起嘴角调侃他。
他脸一沉，斜睨我，半晌无语。
生气了？
“你是存心气我的是不是？！”说着，坏心地搔我痒。
“哈哈哈哈！！！”真是的，大庭广众——
“你再数落我看看？！”他还不停手，而此时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看了。
“迦文，我不行了，快停手啦！”我颤抖着声音央求，“有人在看我们了啦！快住手嘛！”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的不是了？”他终于停手了，双手环着我的腰，“说呀！”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当然不敢啦！你这个坏蛋！”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拜托，你的脸很红！”他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这样会有点煽情哦！”
“你——”我手肘捅了他一下，“真是的！”
他故作痛苦，我觉得好笑。
回家的途中，我道：“如果以后都可以这么开心就好了！”
“会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握住我的手，“我会让你开心的。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时时刻刻绽放笑颜的。”
迦文——
我转过头，看着他直视前方的脸。应该开心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寂寞呢？是现在太幸福了，我有点承受不起呢，还是——
“明天我们去服饰广场给你订衣服吧！”他提议，“那边有一个我朋友的店，里面有一些我的设计，可是专门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哦！放着一直没有机会给你，明天我们一起去拿过来好不好？”

“按照我的尺寸？”我有一些诧异，“你怎么——”
“我可是一直有在意你哦！月瞳，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我也在你身边。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至少，比在他那里要好！”
我没有话语，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用想着怎么回答。”他每次都能读懂我的想法，“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会给你！我也知道你没有做出最终的选择，我会等你！所以——”到家了，他停下车，看着我，“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那样对大家才是最公平的。好吗？”

我点点头，感动万分。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坏了，我们只得拎着大包小包往正门大厅走了。感到有什么声响，我下意识的四处张望。
“怎么了？”迦文问，“在找什么？”
“没，没有。”嘴上虽这么说，可仍不禁张望着——总觉得有什么声音——
我站在厨房门口，探进头去，问：“要我帮忙吗？”
“你在外面等着就好了，这里交给我全权负责吧！”迦文笑道，“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做饭水准？”
“当然不是咯，”我忙道，“我总觉得——”
“好啦好啦，别总觉得什么了，你的任务就是乖乖的在外面等着吃饭！知道吗？”他走过来，把我推到客厅，坐下，帮我打开电视。
现在是少儿节目的时间，我翻了n个电视台，都只有卡通片。厨房里，迦文把锅台炉灶弄得叮叮直响，烧好的菜香气四溢，好久没有这么有食欲了。
不一会儿，迦文端着菜，像一个训练有素的waiter。
“可以吃了！”他笑容满面的看着我，餐桌上展示着他的得意之作。
“大家好，”电视里，终于结束了卡通片，“现在是娱乐报道时间。”
“来吃吧！”迦文一边说，一边把电视机关了。
坐到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迦文真是艺术的天才！我终于懂得了美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是身边的任何一种事物，他的身边充斥着无限的美好，他用他的双手，用他的智慧让他身边的每一件事物变得美丽无比！此时此刻，看着饭菜，我有的不仅仅是食欲，更多的竟是一种感动——莫名的，但是贯彻心脾。

“怎么不动筷子？看起来有那么不好吃吗？”他夹起一块鸡肉，闻了闻，“还是闻起来不香？”
“没有啦！”看着他惹人发笑的失望模样，我忙道，“很好看，舍不得吃呢！”
“嗳？！”他惊讶过后，便开心地笑了起来，“月瞳真是好可爱！饭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因为好看而不舍得吃掉，真是一点都没变——小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
嗯？！我一愣。
他立马打住。
气氛有些许尴尬。
我忙尝了一勺汤：“很好吃啊！非常鲜美呢！”
他勉强一笑，无语。
出奇安静地吃完晚餐，我们两个坐到沙发上。依旧是没有语言，但是却没有窒息的气氛——这或许可以说是一种默契吧！
他看着设计方案。
我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停留到了玻璃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很特殊的材质，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陶艺，但是又略显笨拙。不是他的审美风格啊。时刻追求完美的迦文身边怎么会有这种带有明显瑕疵的东西呢？

“迦文，你吸烟的？”我试探。
“没有啊，不吸烟的。怎么啦？”他摘掉眼镜，看着我，有点迷茫。
我摇摇头，指了指茶几上的烟灰缸，“这个哪里来的呀？”
他一怔，我疑惑。
“哦，朋友送的。”明显的敷衍让我心中有点酸涩。
不知不觉，我跟他在沉默中度过了一个晚上。
“晚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叫我。我就在你隔壁。”临睡前，迦文不忘叮嘱我。到底大病初愈，他不放心是应该的。
“好的。”满口答应，我很快进入梦乡。
半夜，不知道几点钟，电话铃响。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拿起床边的同线电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整个娱乐界都疯了。我刚刚回来，却看到了这样的报道！你这样只会给月瞳带来麻烦！”——是浅水！他在说什么？
“你有资格说我么？！再说了，让大家知道有什么不好的？！那样月瞳就不会再犹豫不决了！”迦文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难道他一直没睡？
“你——！你是故意的！”
气愤地质问。
“没错。我代他做选择。”
无情地挂断。
后来，电话再没有响起过。而我也没有再睡着过。
浅水——
第二天清晨，迦文还没有起床。
我倒了杯水，摊开早报——“著名新锐设计师施迦文和著名plane model红月瞳恋情曝光[附图]”。紧接着，一大堆我跟迦文购物时的亲昵照片映入眼帘。
“哐当——”
杯子掉在地上。
碎了——

(To be continued)
第十五章
第一时间打开电视机。
迦文也因为刚才的响动，从房间里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