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的家家酒（出书版） BY 海鸣武

「说实在的，你从来没有断然的拒绝过你哥吧？你每次都会低头妥协，对不对？到最后还会乐于其中，是不是？」

「我...」魏希云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只是想找个依赖罢了！」齐书珩离开了椅子，走到魏希云面前和他面对面地说着：「虽然你喜欢骆渊鸣，但是，你又贪心

的不想离开你大哥，你想要像以前一样继续的依赖着他......」

「希云，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你继续让这种模糊不清的情况持续下去，受伤害的根本不会是你，」齐书珩温柔地劝生曰着：「

而是那两个人。」

「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仿佛泄了气的气球，魏希云无力的喃喃自语：「我完全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

「那就两个都选呀！跟他们说清楚，二三五陪你哥，二四六陪骆渊鸣，星期天公休，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齐书珩一脸认真地说着，从他的表情中完全察觉不到任何玩笑的气氛。

「书珩！你在说什么呀？」魏希云被齐书珩的话吓了一大跳。

「总比什么都不选要来得好。」齐书珩斩钉截铁地说着：「我告诉你！没错！骆渊鸣没你聪明！没你能干！但是他远比你成熟

多了！......」

「他敢说喜欢，他敢负责，他敢原谅你，而你连面对事实的觉悟都没有，你就像那种自以为聪明的小鬼！只知道考满分，却在

撞到人时连对不起都不会讲，却还自以为了不起。」

齐书珩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你虽然什么都会，你虽然什么都懂，但是，你还不懂爱人......」

「你只习惯伸手拿爱，却连最基本的付出都不肯。」这句话像铁-一样重击在魏希云的心脏。

「那你说，」魏希云看着地上的瓷砖，低声地念着：「我要怎么办呢？你教教我吧，我要怎么办？」

「别撒娇了！齐书珩拋下这句话后，转身走出学生会室。

有许多事情不是别人所能介入的，而需要自己本身的觉醒和努力，」这件事情不是我要你怎么办，而是你要怎么办......「

「我相信你能找到答案的。」齐书珩拉开了门，强迫自己压抑住安慰魏希云的欲望，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关上学生会室的大门后，迎面而来的是前来接魏希云的骆渊鸣，齐书珩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他伸手轻拍骆渊鸣的肩膀，轻声

说着：「快进去帮他一把，现在你们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没有详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骆渊鸣只是理解地点点头，快步的走进学生会室。

将门轻轻的关上，骆渊鸣慢慢地走向沉嗯中的魏希云。

在学生会室内，魏希云依然静静的站在原地，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夕阳，将象牙白的学生上衣染成鲜艳的橙色，外面树梢的阴影

在魏希云紧抿着双唇的脸上游-着。

「希云。」骆渊鸣轻声地唤起他的注意。

「我在想，我好象还是跟十年前一样......」魏希云没有转头看他，声音凄清而缓慢，「我好象什么东西都没有学会......」

「我觉得我根本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小鬼，什么事情都没考虑。」魏希云的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跟你当然都还是小孩子。」骆渊鸣天真地笑着，像个孩子一样，回答着早巳知道解答的问题：「我们都还是未成年的小鬼

嘛！」

「你骗我。」魏希云转过身，向后退了一步，「我讨厌有人骗投，像我这么肮脏狡猾的人，怎么还会是小孩子？」

「我不得不骗你，不然你不会跟我在一起。」深呼吸，迈出第一步。

「我多希望我跟你都是孩子。」骆渊鸣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将他轻拥入怀，低垂的头轻靠在胸口上，坦样我跟你就可以

在儿童乐园里拚命地玩，再也不用回家了。「

「但是我现在要回家了，因为我还有事情没解决！」魏希云抬起头，甜甜地笑着，再也找不到刚才哀伤的神情。

骆渊鸣也笑了起来，他牵起魏希云的手，在手背上轻吻，「那我们一起走吧，我陪你，你回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就算去死？」坏心的笑着。

「就算去死。」沉稳的答应。

「就算拋弃你？」更坏心，近乎无赖的试探。

「就算拋弃我。」骆渊鸣的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都愿意做，愿意接受。，，

「我觉得你真好......」魏希云用空洞的声调说着：「你跟我完全不一样，你总是那么乐观，那么善良......」

「这样不好吗？」

「不......很好很好......比我好多了......」

「渊鸣，对不起。」魏希云突然热泪盈眶，「我明明知道你对我的态度很不安，我明明知道我应该给你一此一回报的？......

但是......我......」

「我从以前就说过了，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很高兴了，骆渊鸣缓缓地说着：「其它的事情，就不用太在乎了。」

轻柔的吻着他的茶色头发，还带着淡淡的铃兰香。

「走吧，回去吧。广好，回去吧。」在魏希云心中隐约地作了个决定。

如果能的话，就回去那段曾经满是欢笑的过去吧。

走在银合欢交掩的步道上，黄色的树叶随着树枝被风吹动而纷纷掉落在脚步面前，走过干枯的落叶时，破碎的叶片伴随着沙沙

的声音飘敌在空气中。

前方不远处的房屋，从窗帘的缝隙间散发出微弱的米黄色灯光。

「啊！」魏希云轻叫了声。

「怎么了？」骆渊鸣看着魏希云异常的反应。

「哥回来了。」魏希云低声说着，语气有掩不住的开心，也有些微的畏惧。

根深柢固的恐惧。

骆渊鸣伸手拥住他的肩膀，温和而坚定的鼓励着：二切都有我在，而且，事情总得要解决的。「

「我觉得我根本解决不了。」魏希云勉强橕起精神苦笑着。

「就算解决不了也没关系。」骆渊鸣低头在魏希云的额头吻着，「只要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这里就可以了。」

拉开了沉重的木门，天羽彻也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似地端坐在客厅里，脚边是简单的一个行李箱。

「哥！这三天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没跟我说？」魏希云看到无声无息就消失三天的天羽彻也，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开心和担忧

。

不管天羽彻也对自己做了多么过份的事，他终究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关心，也是最重要的亲人啊！

天羽彻也看到魏希云后，原本露出的欣喜笑脸却在，发现骆渊鸣后瞬间消失，随即换上了伪装的冰冷表情，他用着无机质的冶

淡声音回答魏希云的问题。

「我辞职了。」天羽彻也克制住自己想将魏希云强拉到自己身边的冲动，希望维持自己一贯冷静优雅的假象。

「辞职？」魏希云愣了一下，「哥！你为什么要辞职？」

「我要带你回日本！」天羽彻也冶冶地拋下这句话。

「你说什么！」骆渊鸣的反应比吃惊的魏希云还快，首先叫了出声，天羽彻也竟然想用这种方法分开自己和魏希云，「你不觉

得你太过分了吗？」

魏希云愕然地看着天羽彻也，良久才说出话：'为什么？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天羽彻也冷笑着，「理由还不够清楚吗？我不能忍受你和其它男人在学校搞七捻三！」

「那和你在一起就没有关系吗？你难道就不算是男人吗？」骆渊鸣完全不能接受这种理由。

「什么时候我们家里的事轮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了？」天羽彻也霍地站起身来，大踏步地走到骆渊鸣和魏希云面前。

「你只有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摆出大哥的样子吗？」骆渊鸣冶笑着。

「不管我摆出什么样子，都跟你这个同班同学没有任何关系！」

「够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魏希云低声的开口：「渊鸣，你先到外面去好吗？」

「希云......」骆渊鸣迟疑着，脚步却不肯移动。

天羽彻也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将魏希云从骆渊鸣的背后拉过来，「你没听到吗？请你这个外人出去好吗？」

「没关系的，请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魏希云恳求着：「这件事情需要我自己来解决。」

「好，我就在门口，有事情叫我就好」骆渊鸣担心地看了魏希云一眼，转身拉上了大门。

第十章

直到骆渊鸣走出大门后，魏希云才转头看着天羽彻也。

这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不论何时看，脸上总都是一副自信的表情。

然后，就是一个强横掠夺的吻。

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魏希云深呼吸，轻轻地推开天羽彻也的怀抱，向后退了一步。

「大哥......」干涩的嘴唇，吐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苦涩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逼我离开他？你明明知道我不

想回日本。」

「你不要陪我尹回去日本，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舍弃我吗？」

天羽彻也自信渲满满地看着魏希云，他知道，魏希云和他是永远不能分开的兄弟，是这世界上最接近的两个人，魏希云的善良

以及他对自己的感不情，是不可能将自己推开的......

「大哥......」要听着这句话，魏希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颤抖的语调：「我们...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忍住即将溃堤生的情绪，魏希云强迫自己将心里的话一字一字地说出：「我们是亲兄弟呀......」

「这句话不是安借口！」魏希云的话直接刺激到天羽彻也最不愿碰触的禁地，他的声音也开始急躁：「你从以前一直说着这句

话！难道没有别的安理由了吗？」

「但是，我们的的血缘是一样的呀......」这是乱伦！这是罪恶！他们根本是在毁灭这个家族的血统！这个沉重的字眼已经要

逼得他再也喘不过气气了！

「那并不影响我爱你！」天羽彻也心中隐藏已久的罪恶感正重新被一点一点地挑起，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提越大，「不管有

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我爱你！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我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为什么希云总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呢？

「那我呢？你有没有替我想过？这种强迫接受的爱情我一点也不想要！」魏希云激动了起来，心里从来不敢说的话在此刻毫无

保留地说了出来。

「你现在才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作什么？」天羽彻也重重地拍着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你不是会跟我撒娇吗？你不是会吻我吗？你现在想告诉我这都是我的错吗？统统是我自作多情吗？......」

「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天羽彻也痛苦地说着。

「对！我有错！我有错！我不应该那样做！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寸！我只要一想到爸妈，我就自责的想去死！」

魏希云整个人已扑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着：「哥！我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妈？」

「你不要拿那两个死人来压我！」天羽彻也愤怒地抓起魏希云的头发，强迫他面对自己，这是我们的人生！我不会受到任何人

的摆布厂

「这不只是我们的人生！」魏希云嘶吼着：「我们的人生是爸和妈给我们的！我们不只是为了自己活而已！我们还要为别人活

啊！」

天羽彻也放开了手指，空气突然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魏希云急促的一一息声和自己的心跳。

「希云，看着跪倒在地，情绪失控的魏希云，天羽彻也的心中突然一阵平静，」有一件事，我要清楚的告诉你。「

魏希云愕然地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看着那张自己最喜欢的脸孔，天羽彻也苦涩的微笑着，同时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淡小麦色的皮肤从微血管的深处泛出激动的

潮红。

曾几何时，那个永远跟在身后，依赖着自己，黏着自己的弟弟已经不再依赖自己了，已经可以这样的直视自己了......

不！或许自己才是那个永远依赖着他的人！想要一直依赖他，所以用尽全身之力束缚他，不让他飞，也不让他离开自己......

不知为什么，就是真的好爱他......

「......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在心底苦笑的声立曰，在口中轻如落雪坠地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听到。

「哥？」魏希云略带沙哑的语调唤回了他的注意。

天羽彻也坚定地笑了笑，抬起头。

坚决而明确的低沉声音温柔地回荡在冰凉的空气中......

十年了，终于可以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终于有勇气面对这颗污秽而贪婪的内心了！

那是在自己心底最阴暗，最污秽，却也是自己最诚实的角落。

「就算爸妈都还活着，我还是要你。」天羽彻也平静地说完，是的，自己想说的就是这样！是的，自己想做的就是这样。

「从你一出生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更早更早的占有你。」

自己就是这样的自私！就是这样的残酷！只是因为自己爱他，就算毁了他的一切也在所不惜！就算拋弃生活的一切也毫无不舍

！甚至，就算他根本从来不爱自己也没有关系......

「为了你，我愿意连他们都舍弃，不管我犯了什么罪都没关系，我只要你。」天羽彻也不停地说着：「如果他们还活着，如果

他们反对的话......」

那双细长而美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魏希云，「我会亲自动手将他们杀了。」

魏希云的眼睛畏惧地睁大，仿佛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接着他愤怒的重重捶着地板！碰然的闷响连窗户都微微震动。

「大哥！你知道我每次跟你上完床后，我都要在厕所中拼命地吐吗？」魏希云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

你考虑的只有你自己！」

「我没有！」天羽彻也反驳着。

「你有！」魏希云大喊着。

「为了你，我考虑了很多，我也舍弃了很多！我不是只为了自己！」天羽彻也继续吐露着自己的感情：「我是为了你活着的！

」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魏希云抬起头，双眼冷静地瞪着天羽彻也。「以后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瞒一辈子？外公那边的压

力怎么办？要坦白告诉他们吗？说我是你的情人？说你会爱我一辈子？说天羽家的继承人是跟亲弟弟上床做爱的混球？」

「你要逼得我永远没有办法去面对所有的亲人吗？」

叫到后来，魏希云的声音已经嘶哑，他抓住天羽彻也的衣领大力摇晃着，「你说啊？你说要怎么办啊？我们不可能永远瞒下去

的！你说要怎么办？」

「我可以随便娶一个女人，这样事情就解决了，这种事情你不必要担心。」天羽彻也仍拚命地想挽回这个局向。

「然后呢？那你要怎样？每天晚上等你老婆睡了之后，再过来敲我的房门吗？」魏希云冷冷地瞪着他，声音却越说越大：「你

破坏了我的人生！还想要破坏别人的人生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魏希云的声音转为低沉，他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不是大哥你的东西，我也有我自己想要过的人生啊......」双手慢慢地放开了天羽彻也的衣领。

「你想要的人生是什么？」天羽彻也拉住那宛如渐行渐远的双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做到，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

「......我......想要一个正常的人生。」魏希云慢慢地说着：「我这一辈子已经完了你知道吗？跟你上床以后，我的身体没

有办法去拥抱女人！」

「我没有办法去组织一个正常的家庭，我没有办法去跟女人交往，没有办法跟女人一起生活，你知不知道？」魏希云仿佛泣血

一般地低头说着：「我跟大哥你不一样，你还能寻求其它的慰藉.........」

「......但是......我不行啊......如果要我跟着你......我实在太不安了......」

「希云？」天羽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紧握的手似乎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