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第二部《相见欢》 BY 白羽

装得下什么厚重的衣物？”
宝宝瞪大眼：“你偷翻我的包袱了？”
“什么偷翻？我是替你拿换洗的衣物。说到这里，昨儿晚上是谁一开始聊得过于兴奋，然后声称

一定要和我聊一通宵，谁都不许睡觉的？结果又是谁一个时辰不到就开始打呼噜？又是谁被推醒

了去洗澡还撒娇不乐意，磨蹭半天才下了床，结果一去不复返，原来是坐在浴桶里睡着了的？又

是谁............”小秋说到这里，不禁抚掌大笑，再也说不下去。
宝宝又羞又气，双手握拳就去擂小秋：“不许说！不许说了！”
小秋边伸手挡住宝宝的拳头，边笑着拼命想将话说完：“又是谁......坐在浴桶里睡觉......睡

到一半......结果一不小心......连人带桶......”
宝宝眼看小秋就要说出来了，急得扑上去用双手去捂小秋的嘴巴，边大声嚷道：“不许说不许说

！再说、再说我就生气了！”
小秋看宝宝真的被自己逗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只要自己再往下说下去，他就会急哭出来

了，赶紧安慰他：“这有什么好急的？反正这里也没外人，就只有我们俩。”
因为宝宝的手一直拦着他的嘴，所以他说出来的话都瓮声瓮气，幸好两个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也不许说！”宝宝满脸委屈，嘟起嘴。
小秋点头：“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你可以把手拿开了吧？”
“也不许笑！”宝宝瞪着小秋笑弯了的一对眉眼。
小秋拼命忍住笑意，继续点头：“我......尽量！”
然后努力地想收紧脸上的肌肉，作出严肃的样子来。无奈努力了半天，那脸皮好象不听使唤，拼

命地往外扩展。终于忍不住，小秋又“扑”地笑出来。
宝宝跺跺脚，用双手拧住小秋的脸颊使劲往外拉扯，直扯得小秋的脸变得怪模怪样，可笑之极，

但那双变形了的眼睛里还是有着明明白白不会看错的笑意。宝宝看看这样的小秋，终于也忍不住

“扑哧”一声笑出来。两个人笑着搂作一团。
渐渐收住笑后，宝宝忽然想到什么，从小秋胸前抬起头，如临大敌地说道：“这件事，你绝对、

绝对不能告诉那个臭丫头！”
小秋笑：“这种事，我怎好意思告诉她？还有啊，人家不叫臭丫头，叫秋云。”
宝宝一扁小嘴，低声咕道：“叫云儿就好，还正经起什么名字叫‘秋’云？她也配么？”
小秋耳尖，早听清楚他在嘀咕什么，对宝宝摇摇头，正色说道：“宝宝不可以这么小气。这四年

来，云儿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待我亲如兄弟，我亦将她当亲姐妹一般看待。你如真同我好，

就该也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
“如果她欺负我，我也要把她当姐姐看么？”宝宝不高兴地嘟起嘴。
小秋一笑，轻轻一刮宝宝的鼻尖：“云儿再老实不过了，你不欺负她就算好的！”
宝宝皱了皱鼻尖，转了转眼珠，笑了：“好罢，就看你的面子！只要她不来惹我，我也不惹她！

”
两人说说笑笑，一直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去，水势渐渐变为湍急。
宝宝见此处的鹅卵石颜色与众不同，俱为鲜艳的火红色，新奇之下，大起贪心，一路上捡了不少

，衣兜里盛得满满的，手上还握了几粒。结果后来又看到更漂亮的石子，只好扔了兜里的换上。

一路上不断更新替旧，也不知捡了多少石子又扔了多少石子。到后来实在粒粒都不舍得扔了，只

好央小秋也帮他揣上。
小秋不觉好笑，劝他改日再来捡也不为迟。宝宝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是怕改天再来时，只怕这

石子已经被他人给捡走了，又或者再也找不到这粒石子了。
小秋看他苦着脸左挑右选，这粒也不舍得，那粒也难放手，艰难地做着选择，实在同情，遂从马

背上解下自己的褡裢，掏出里面的东西揣入怀中，将空褡裢递给宝宝。
宝宝欢呼一声，将石子全部投入褡裢中，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可是这个神情只维持了大约一里路。宝宝太贪心了，石子越捡越多，粒粒都好，褡裢此时却嫌太

小，塞得鼓鼓的，挂在马背上。于是宝宝和小秋还是免不了衣兜变得沉甸甸的命运。
小秋取笑宝宝道：“你这样贪心，见一个爱一个，如果石子有知，也会伤心死的。你还记不记得

你捡的第一粒石子是哪一粒啊？有没有扔掉？”
宝宝眨眨眼，从最贴身的那一层衣服里掏出一粒石子，举到小秋跟前，得意地笑。
“这一粒最漂亮了，我扔掉所有的石子也不会扔掉它啦！”
那是一粒如宝石般大的石子，颜色鲜艳欲滴、炽如火焰，通身剔透玲珑。躺在宝宝的手掌心上，

仿若会发光。
确实很漂亮。
但比这粒石子更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小秋手上此刻握着的石子其实就更胜一筹。
但是看看晶莹的石子后，宝宝一双亮灿灿的、期待自己认可的眼神，小秋笑了：“确实，这一颗

最漂亮。”
因为是第一个，所以是最美最好的。

越往前走，河流越是湍急，水势汹汹。又行了大约三里路之后，宝宝渐渐听到一个轰隆隆的声音

，似乎前面有几十匹马在狂奔而来，顿时吃了一惊，问小秋：“这可是水声？”
小秋点头：“正是这河流的源头所在。另外，你没发觉身边景致有何变化吗？”
宝宝环顾四周，讶然。一路只顾着低头捡石子，竟然不曾发现这河流两岸风景的变化：只见这路

边百花盛开，千树落英，万鸟齐鸣，竟是好一派春光！空气不知何时也变得湿润温和，不复寒意

。
宝宝正瞧得惊喜，小秋已经走近河边，用双手掬了一捧清清的河水，捧到宝宝面前。宝宝正觉口

渴，于是就着小秋的手喝了一口，忽然睁大眼，“咦”了一声。
“这水怎么是温的？”
小秋宠溺地看着他：“甜不甜？”
宝宝连连点头。
“还好！我已经有半年不曾在那个潭中洗过澡了。”
宝宝静默半晌，忽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扑向小秋。小秋大笑着绕着马儿逃跑，两人你追我赶

，直闹到宝宝大汗淋漓、双颊泛红。
小秋带宝宝上了马，一直骑到河流源头。
却原来这河流是从山顶上一个天池流出来，沿着山崖冲刷而下，形成几道可观的大瀑布。那崖底

的大石经过瀑布长年累月的打击穿凿，竟也形成一个大潭，于是水流在这一潭内打了个旋，冲出

来，形成谷中这条唯一的河流。
说来也怪，那从天池中冲下来的水竟是滚热的，崖底的大潭恰似一个天然的大温泉。远远看去，

潭面上一似云蒸霞蔚，着实引人入胜。宝宝瞧得啧啧称奇，笑道：“原来真正的长春谷在这里啊

！”
小秋笑道：“昨儿晚上是谁没好好洗澡的？现在可以尽情地泡一泡了。不用担心额头上的伤，这

水对治愈伤口很有好处的。”
宝宝笑嘻嘻地跳下马，走近潭边，先用手拭了拭水温，恰恰好。于是高兴地脱衣服。刚脱到中衣

，忽然回头看了看。
小秋正将马儿身上的马具一一卸下，然后将之小心地牵到河水中，那马儿似乎也通灵性，乖乖地

伏下身子，泡在温水中，任小秋用水清洗马身。
趁着小秋专心洗马，宝宝快快地脱了衣物，“扑通”一声跳到潭中。
小秋洗完马，便任由马儿自己泡着，扭头寻找宝宝的身影。看他在瀑布下玩得不亦乐乎，衣物胡

乱地扔在潭边。于是走过去抱起宝宝的衣物，想搭到附近的树上。待看清宝宝脱下来的衣物后，

小秋的脸忽然红了一下，知道宝宝此刻身上什么也没穿。有心下水陪他玩一玩，竟然心怯了。于

是微笑着坐在潭边看着宝宝玩水。
感觉到小秋的眼光，宝宝回头冲他一笑。湿漉漉的头发一甩、飞溅起颗颗亮晶晶的水珠。
但最亮的却还是宝宝的眼睛。
小秋不由看呆了。
宝宝见小秋老不下来，不禁奇怪，慢慢游近来，对小秋笑道：“你怎么不下来玩啊？快下来啊！

”
游得近了，虽然有着些许的热气阻隔着，小秋仍然能隐约看到宝宝水下白皙的身形，连忙转开脸

去，说道：“不用了。”
宝宝大奇，“不用了”是什么意思？又不是请他吃饭还讲客气？想了想，忽然露出恍然的神情：

“莫非你不会游泳？”
小秋笑而不答。
宝宝高兴地拍手咕咕笑：“我还以为小秋什么都会呢，想不到你住在河边，竟然不会游泳！”
于是滑到潭边，趴着岩石，力劝小秋下山，百般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教他游水，不会叫他溺着。

见小秋只是笑而不动，宝宝眼珠一转，出其不意抓向小秋的手，想将他拉下水来。结果这手是抓

到了，人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拉下来。
就见小秋一张俊脸渐渐变红了，扭开头闷闷地对宝宝说道：“放手了！你力气没我大，拉不动我

的。”
宝宝闻言更不服气：好不容易逮到一样小秋不会的技巧，怎么可以不在他面前好好卖弄一番？怎

么可以放过可以当小秋师傅的大好时机？于是一连声的软软哀求着：“好小秋！求求你快下来啊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的水性真的很好啊！我还曾经在水里憋过半柱香的时间呢！相信我

啊！”
小秋回头看看宝宝一脸的殷切盼望神情，心中终究不忍拒绝，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好，我下来

就是。”
宝宝大喜，松了手催小秋“快快快”。小秋到树边脱了外面的衣服，只留了一层最贴身的衣服，

走近潭边，不待宝宝伸手去扶他，一个漂亮的猛子扎到潭中，远远地潜出去。待冒出头来时，已

经接近瀑布处。
宝宝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大骂小秋“骗子”！害他白白乐了半天！连忙追了过去。
沉寂已久的水潭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宝宝一心要捉住小秋，无奈水中的小秋滑溜如泥鳅，追逐了半天，连他一根手指也没碰到，自己

反倒有些疲累了。手无意间抹过额上裹的绷带，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就见宝宝突然停在潭中踩着水，不再追逐小秋的身影，一手扶住额头，慢慢俯下头去。
小秋见此果然上当，立即毫无戒心地游到宝宝身边，一把搂住宝宝，焦急地询问他：“你的额头

怎么了？”
宝宝皱着眉头说道：“好痛！”
然后不声不响、无声无息地，趁着小秋察看自己额头时刻，陡然伸出双手双脚，紧紧缠住小秋的

身子，大笑道：“哈哈！这下子可被我逮到了吧！看你还往哪里逃！”
宝宝双手双脚如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小秋。毫无防备的小秋自然被他抱了个结结实实，心中一惊

，两人迅速沉入水中。
清清的潭水中，小秋睁开眼，看到了宝宝灿烂得意之至的笑。他的脸就在自己正上方，一双亮晶

晶的笑眸正不设防地俯视着自己。他的双手缠在自己的颈上，他的双脚绕在自己的腰上，而他的

身子，如鱼一般光溜溜的身子，正落在自己怀中。
而自己的双手，还无意识地停留在他的腰背肌肤处，紧紧地贴着他。
脸儿贴着脸儿，身子贴着身子，肌肤贴着肌肤。
心贴着心。
岸上星星点点的火花，开始在水中缓缓蔓延，在眼中熊熊燃烧，在身体中撕裂似的开放。
小秋伸出一掌，按下宝宝的头，在水中吻住他。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以燃尽一切理智为代价，深

深地探索、极至的诱惑、死至不休地纠缠、掠夺一切的甜蜜。
一倾千里的，是潭水中激荡不已的心。
这一吻，滚烫了整座潭水，也滚烫了两人的身心。

7、回家

一丝清凉的空气灌进肺中，宝宝剧烈地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
“醒了？”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是小秋的声音。
宝宝想坐起身，眼前忽然一阵眩晕。
小秋按住他的身子，让他重新躺好：“别动！再乖乖地躺一会儿。”
宝宝茫然地看着小秋：“我怎么了？我记得刚才......”
刚才他好象在潭底的，在潭底干什么呢？
和小秋在水中拥吻的景象涌上心头。
后来发生什么事了？他看看周围，自己正躺在潭边的一块大岩石上，身上盖着一件衣服。看看小

秋，他披了半湿的袍子，湿漉漉的头发没有束起来，垂散在肩头，一脸忧虑地看着自己。
宝宝眨眨眼，脸上忽然浮起满满的红晕，不可置信地喃喃地说道：“我、我居然亲到一半晕过去

了？”
很显然，宝宝对自己会在亲吻的半途中晕过去这件事觉得丢脸死了。
小秋听到这么直露的话，脸倏地也红了。瞪了宝宝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宝宝看到难得脸红的小秋，也有些看呆了。披散了头发的小秋，和平常的样子也有些不同。宝宝

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小秋，其实你脸红的样子也蛮可爱的嘛。”
没想到会从宝宝口中吐出“可爱”一词来形容自己，小秋一时意外，几乎闪了舌头。看到宝宝捂

着肚子偷偷笑弯了身子，才知道他居然在调侃自己，又气又笑，一把拧住他的鼻子：“我让你胡

说！”
宝宝笑得更是厉害：“咦？夸你可爱也有错么？可爱又有什么不好？”
小秋手指一用力：“你还说？”
宝宝连忙捉住他的手讨饶：“哎唷！好痛好痛！不要不要啦！鼻子要被捏掉了啦！”
小秋笑笑松了手。宝宝连忙捂住痛痛的鼻子一骨碌坐起身，身上忽然一凉，罩在身上的衣物滑了

下去。宝宝连忙捉住衣物重新挡在胸前，问道：“我的衣服呢？”
他不挡还好，这一挡，小秋的眼光自然而然就往他身上扫去。顿时将宝宝露在衣物外的肌肤都收

入眼中，尤其在他微凸的锁骨处和纤细的小腿处留连了几秒钟。
不知为什么，被小秋这样一看，宝宝的脸腾地就红了。赶紧将双腿一屈，缩进衣物里。又瞪了小

秋一眼，故意粗声粗气地说话想掩饰自己的心虚尴尬：“看什么？没看过么？”
小秋眼中光芒一闪。眼光再次在他身上一转。
宝宝觉得自己好象说错话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说“没看过别人的小腿吗？”但现在这句话听上去，更象是在说“没看过我的身

子吗？”
他的身子，小秋当然早就看过了的。还不只是看呢。想到这一点，宝宝的脸蛋更红了。同时在心

里犯着嘀咕，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只是被他用那样的眼光一看，就会又紧张又害羞又尴尬？
刚刚在水中的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吗？自己又是在害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没有被小秋看过？
可是......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啊......一个声音在心里悄悄申辩。
有什么不一样？另一个自己在问。
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自己也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而且我们有四年没见面了......

四年前那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懂呢......总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宝宝还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自己和自己一来一往激烈地对着话，小秋已经伸出双手分撑在他身

体两侧，慢慢向他压过去，眼神深幽幽、闪着诡异的光芒，一直盯着宝宝的眼睛。
宝宝被他盯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由紧张地屏住呼吸，回视着小秋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仿佛被点了穴道。
他、他贴这么近想干什么？想亲吻吗？可是脸上的神情为什么这么诡异？
小秋的唇在碰触到宝宝的唇之前，停了停，宝宝赶紧闭上眼睛。
柔软的唇堪堪擦过面颊，停到宝宝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害得宝宝浑身一颤。结果那口气从耳

朵洞里钻了进来，一直钻啊钻，钻到了心窝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