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小意是看得最透的。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爱情,甚至不相信世界上男女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感情,而且除了她这个朋友外,他根本不结交女朋友。他说过去出卖陷害他的往往都是所谓的朋友。他拼命挣钱,却只是为了后半辈子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一个人渡过。郦婷细细地想着。虽然她自己一直受着那么多男人的欺骗与糟踏,但她始终相信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大概总有男人说一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话哄她吧,而她又常常比较轻信。
郦婷一直是甜甜柔柔的一副样子,总给男人一种她比较好骗的感觉。而解意始终冷冷的,尤其是在海南见到他后,发现他那种尖锐的冷漠常常让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却让非常杰出的男人感到一种强烈的挑战。是的,解意吸引的都是一些非常出色的男人,可是他的心里对男人却永远带着一股恨意。至于对女人,其实他好像没什么兴趣。虽然他偶尔也会在她的俱乐部里带男人或者女人回家上床,但他却却固执地永不动心。
郦婷越想越迷糊了。现在她该怎么办呢?她确实不想再跟邢天裘在一起了。那就意味着她立刻要失去别墅、汽车和黄金海岸俱乐部,也许还有张唯勤。到那时,只怕她又是只剩下解意一个朋友了。那她又去干什么呢?寂寞得发狂的日子,她也是过不下去的。至少现在邢天裘常常不在,她自由的时间比较多,除了有黄金海岸俱乐部可以让她消磨外,还有因钱势而对张唯勤的放心。她该选择哪一样呢?
郦婷烦恼地抓着头发,出神地看着窗外已变小了的雨。小意,你现在在哪儿?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豪华沉稳的奔驰S320停在离三亚还有30公里的一处海滩边。林思东与解意站在海边,静静地极目远眺。雨已停了,海仍然在呼啸着,浪很大。海天相接之处,铅灰色的浓密的云层中隐隐有霞光透出。淡淡的暮色渐渐向他们袭来。
强劲的海风吹拂着他们。解意的头发在风中飘舞起来,像一面黑亮的旗。他身上那套纯麻的衣裤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显出他匀称优美的身体曲线,影影绰绰间更增诱惑。
林思东痴迷地看着波浪滔滔的大海,久久不语。
解意闭上眼,感受着清凉的风,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思东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说道:“知道吗?我并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我的家乡以前很穷,我勉强读到小学毕业,就被迫辍学了。我的小学老师是个很有理想的热血青年,立志献身于农村教育事业。他认为我很聪明,不应被耽误,就主动担负起我上初中的费用。我读到初中毕业,他那种乡村教师的工资再也无力负担我的高中学业了。因此我选择了不再上学。可是毕竟是读了书的孩子,我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向往,终于不顾父母的反对,只身跑了出来。一个刚14岁的孩子,从山里出来后很茫然,并没有目标,就一直往东,最后到了海边。那时候我已经长得非常高大,找工作并没有什么难处。我在海上帮人家摇橹,一干就是3年,现在落下了个风湿痛的毛病。后来换了一些别的工作,但都与海沾得上边,所谓靠海吃海了。我特别喜欢大海,因为大海是永远不可征服的,它是对人类巨大的挑战。”他说着,脸上放出灿烂的光芒。
解意轻轻挣脱了他,问道:“为什么把你的集团起名叫‘欢乐’?”
“好听吗?”林思东开心地问,表情像个小孩子。他伸手又拉住他的胳膊,紧紧抓住不放。
“好听。”解意微笑着点头,却不动声色地想挣开自己的手。
“我经过太多的忧患了。当我终于可以拥有我自己的公司时,我希望今后的一生都可以与欢乐相伴。”他说着,微微一笑,放开了面前这个倔犟的年轻人。他坚定地叉开长长的双腿,高高举起双手,仰头向天,像在吸取天地日月之菁华。
解意看着他高大的挺立在大海前的身影,心里掠过一丝感动。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与人这样深入地交谈过。或许这个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像个野兽一般的人也有出色的另一面。
林思东好似收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忽然转头看向他,眼光异常的温柔。“小解。”他说,眼神里满是蛊惑人的真诚。“小解,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不但会把欢乐大厦给你做,还会把三亚的海瑶花园别墅也给你做。你是我的人,我会让你的理想全都实现。”
“谢谢。但我不是你的人,我是自由的。”解意温和地笑,语气却一点也不温和。他的嘴角噙了一丝淡漠的笑,深沉的眸子看向远方。
林思东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被身边的人深深地吸引。他明明是想要他的工程才跟他出来,可是却常常对他的种种承诺表现出一种看透世情的淡漠。若不是这几天几夜的疯狂仍然激荡着他的血液,他甚至会怀疑究竟有没有得到过他。这个似乎潜藏了无限力量的年轻男子,沉默地站在海天下,衣服与头发都在风中飞舞。他确实站在他身边,可又是离他那么遥远。他精致的脸颊充满了淡泊和坚毅,深黝的眼蕴含着无穷的言语。在他的情报中,这个人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情,虽然有很多杰出的人向他提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可是这几年来,无人俘获过他的心。很有几个在商场上响当当的人物想尽了办法要征服他,但到目前为止,均未收效。他们公认这个人是一个诱人的挑战,而且似乎都决定要再接再励,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可是他现在是我的人了。林思东对着大海与苍天慢慢握紧了双拳。只要他一天是我的人,你们就别想再碰她。
解意感觉出了他情绪中的那分暴戾,不解地瞄他一眼。
“我们回去。”他不由分说的,搂着解意的肩便回到车里,将车快速地一掉头,向海口飞驰而去。
解意觉得很难适应他多变的心态,却始终不发一言,由着他的决定。
林思东看了他一眼,语气肯定地说:“回去以后,你搬到我海府大道上‘碧水园’的别墅去住。那幢别墅有400多平米,三层,是新建成刚交给我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根据你自己的风格,叫你的人去装修好,然后你一个人搬进去住。至于装修费用,我明天打100万到你的私人账户上。你把账号给我。”
“我不想搬。”解意淡淡的。“我自己有房子。”
“一定要搬。”林思东不由分说。“我的人当然要住在我的房子里。”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的人,我是自由的。”解意冷笑。“你强暴过一个人后,就宣布他是你的人吗?”
林思东忽然一个急刹车,眯着眼,转头看向他:“解意,你不要激怒我。”
“难道你还想要我讨好你?”解意讥诮道。
林思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光充满了沉重的压力。解意毫不示弱,目光凌利地盯视着他。
突然,林思东欺身过去,将他压在座椅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解意拼命挣扎着,一手想推开他,一手去开车门。
林思东牢牢地握住他的双手,随后将他的手扭到身后。
“滚开。”解意再次感到深深的屈辱。
林思东理也不理,将他的椅子调向后面,然后放了下去。
虽然是奔驰,但相对来说仍然狭小的空间使他的动作感觉很困难。再加上解意不肯配合,身体始终僵着,让他脱衣服的动作更加慢。好不容易,他终于得逞了。他得意地轻声笑着,在解意的身体里狠狠地冲撞着,似乎在给他打上自己的烙印。
解意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他脸色煞白,紧紧咬住了唇,扭过头去不看他。
这种局促的环境令林思东感到了另一种的快乐。随着他猛烈的冲击,整个车体都在摇晃。
解意疼得皱紧了眉,却仍然跟过去几天一样,始终不吭一声。
良久,林思东才满意地发泄出身体里的欲望。他喘着气压在解意身上,慢条斯理地说:“小解,那个工程呢,我觉得你还是不干为好。48层的大厦,要装修出夺人的气势,需要很强的实力。要不,我先签给你,然后再帮你找家公司,你再转让给他们,从中收取5个点的管理费。不费吹灰之力,净赚400万。你一辈子也够了,何必再那么累?”
解意毫无转寰余地地一口拒绝:“我不要你的工程了,我只要你从此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你猜你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吗?”林思东笑起来。“好吧,你跟着我,我把工程签给你。咱们一言为定。”
解意的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只是茫然地侧头看向车窗外。
暮色苍茫中,在海天的尽头,有一缕极艳的霞光冲破了厚厚的云层,直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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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解意离开林思东的别墅,谢绝了他派司机送他的提议,自己打的到了公司。
一路上,到处是被台风刮倒的广告牌、店招,湿漉漉的马路上一片狼藉。可是,天空却仿佛被雨水洗干净了,亮亮地发出银色的光。
解意忍着浑身的酸痛,深深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头脑清醒了许多。
在他的心里,对林思东充满了恨意。对于他施予的屈辱和长时间的痛楚,他感到难以忍耐,却只能以淡漠来面对。
这个林思东,也许是正当盛年吧,精力出奇的旺盛。这5天5夜的日子,解意实在是觉得不堪忍受。从那个台风夜开始,他就一直感到内里深处的那种尖锐的痛一直没有消褪。他只能悄悄地吃一些消炎药,可是林思东如此强烈的情欲却搅扰得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也许他应该到医院去看看。
到了公司,黎云安已先来了。他的神情间似乎有些紧张不安,让解意有些诧异。他坐下,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黎云安小心地坐到他对面。看情形郦婷没有告诉她,或者郦婷根本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话。他稍稍安心了点。
“一切正常。这两天,我与欢乐集团的董事长助理于显强联系过几次,吃过一次饭。他要求事成以后,给100万。我答应他合同签了以后,先给20万,等最后工程完工,再付其他的款项。看来问题不太大了。他要我今天把我们做出的预算书及画的效果图给他送去。他还大致把这个工程的标底给了我们。我仔细研究过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只要您和林总的沟通没有问题,基本上这个工程就是我们的了。”
解意仰头靠着椅背,闭眼想了一会儿,果断地道:“好,就依你,那100万我们付他,只要他在合同签订、施工过程中验收快捷、打款及时这几件事中全力协助我们,这钱我绝对一分不少他的。”
这是黎云安意料之中的,他为自己精确的计划与准确的判断而得意。“对了,丽都公寓那边的工程非常顺利,安居公司通知我们进场搞水电安装了。”他提醒道。
他心里十分清楚,爽快地说:“好,你叫小蒋过来一下。”
黎云安退了出去,心里的一丝不安使不像以往那样喜欢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高见,分析当前的形势及对手的资料,部署以后的计划。他拿不准解意是否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却佯装不知,只为了利用他,然后等大功告成之时就甩了他,让他什么都得不到。他要开始想应变措施了。
解意有些奇怪他今天的反常,不过他一向对职员工作以外的事不感兴趣,而且他一向认为个人隐私应该得到尊重。
蒋涟很快以跳跃的步伐轻快地走进来了。他还是一副干干脆脆心直口快的样子,上前来坐下,便笑嘻嘻地问:“解总,听说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解意每次与他交谈,心情都会变得非常轻松。因为他是个实干家,没什么心计,所以与他交谈要轻松许多。“你听谁说的?”他微笑,不答反问。
“你猜。”蒋涟笑得十分灿烂,仿佛心情非常非常地好。
解意微一沉吟,随即道:“是听欢乐集团的陈兴说的吧?”
“聪明。”蒋涟佩服地一竖大拇指。“这两天我一直缠着陈兴和他姐姐。陈兴是个直性子人,我答应工程做下来,给他20万,合同一签先付5万。陈兴对他姐姐很好。他姐姐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现在在一家公司跑业务,非常辛苦,又没什么钱赚。所以他想拿到这笔钱后,给他姐姐,让他姐姐回家去做点小生意,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昨天他答应一定在董事会上极力推荐我们公司。另外,他说,他们公司的董事长特别助理于显强,还有林董事长,好像都对我们公司很感兴趣。因此,最后工程给我们的希望非常大。”
“好。你让陈兴放心,只要是你答应的,我一定照办。他帮了我们,我们当然不会亏待他。”解意笑容可掬地看着他极度开心的脸。“另外,安居公司通知我们进场了,想必你已知道了。你今天带几个人去工地。你把他们安排好,再回来。这个工程也不能马虎,我们还有500万在他们手上呢。”
“行,没问题。”
“另外,欢乐大厦的内装修由我来设计,不用找小于了。他们请了香港的设计师搞,我就不信赛不过他们。”
“好。”蒋涟赞赏地一击掌。他只所以死心塌地地跟着解意干了两年多,不肯跳槽,除了他的能力好、本事大、出手大方外,还有这种永不言败的性格十分与他投缘。跟着这样的老总干,实在过瘾。
解意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忽然想起什么:“这几天你好像在和岳俐吵架,是不是?”
蒋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岳俐是他的女朋友,两人住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解意特意在租给干部住的公寓里安排他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好方便岳俐与他同住。为此,他们都很感激他。
岳俐是个单纯的海南女孩子,在另一家公司里做会计。她长得一点也不像海南人,个子高高的,身材苗条,皮肤白晰,特别是性情十分温顺,非常适合他的火爆性格。
在他到新境界公司来以前,很潦倒了一段时间,全靠岳俐的工资生活,而且对他变得更加暴躁的脾气她完全容忍,一点没有怨言。蒋涟现在每一想起都只有更加爱她。他们是绝绝对对要结婚,共度这一生的。
此时,蒋涟脸微红,支支吾吾一阵,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解意有些了然了:“是不是没钱了?”
蒋涟忸怩起来:“是啊,我让她到他们公司去预支这个月的工资,她不肯。她脸皮薄,怎么也没办法开口。”
解意微笑:“你的脸皮也不厚啊,干什么不来找我?”
蒋涟诚心诚意地说:“已经麻烦解总很多次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他最近在股市上连连受挫,已向公司借了不少钱了。
解意拿出钱包,数了1000块递给他:“拿着。”
蒋涟急忙推辞:“解总,这怎么好意思?”
解意往他面前一放:“拿着吧。你们岳俐一个月就800块工资,还要寄些回去孝敬父母。你的钱又都在股市,你们怎么够生活?反正工程做完了你有红利可拿,到时还我就是了。”
“那……我就拿了。实在是谢谢解总了。”蒋涟这才收起钱。
解意关心地说:“快去找岳俐吧,跟她道个歉。在海南,你能找到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太有福气了,可别自己搞砸了。”
蒋涟连连答应着,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解意安排好一切,正要离开公司回家一趟,林思东的电话来了。
“在干吗?”永远是这样一句开场白。
“我在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解意脸一沉,声音顿时变得冷冰冰的。
他嘿嘿一笑:“是啊,是要向我汇报呀。”
解意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的公司是有限责任,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我是法定代表人,上面可没有领导。”
林思东哈哈大笑:“你是我的老婆嘛,那我当然是你的领导了。”
“滚你妈的,别让我恶心了。”解意毫不客气。
林思东啧啧有声:“小解,你可是艺术家,怎么说起话来像民工?”
解意恨恨地说:“所以讨厌你呀,生生把我逼成了下等人。”
林思东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小解呀,你可真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