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这只白狼是全国有名的音乐家兼音乐制作人,很早便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经他的手迅速崛起红遍大江南北的男女歌星不少。他们是几年前通过上海音像公司的一个朋友认识的。那时候,解意刚刚毕业,年少无知,还一心认为自己是个艺术家,所以交了很多文学音乐电影美术界的朋友。现在,他是再也没有这样的心了。
当年,白狼一见年轻英俊清朗纯洁而有着独特思想的解意,便倾心于他因年轻而无惧无畏的气质与蓬勃的朝气,一直游说他加入他的工作室,保证他一年间便红遍中国。可是解意毫无所动,他稚气地坚持说自己已立志从商,绝不做吃青春饭的艺人。白狼曾经想尽办法想引他上手,均告无功。几年后,当他们在广州再见时,解意已稚气尽脱,成为了一个独立刚强的强者。他们遂成为好友。白狼是解意生活中的一个异数,非常罕见的是他的好朋友却没有跟他上过床。
白狼温柔地搂住他的肩:“我已经老了,再不是当年那只壮实的狼了。马可才是这一代的狼。你知道吗?他来这里后,便疯狂地工作,投入的程度使每个工作人员都感到佩服。他的声音非常完美,经他演绎的情歌真是无可抗拒地直钻进你的心。我想现在还你的投资,不想跟你分利润。”
“吸血的资本家。”解意嘲笑他。“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投资与风险成正比,我一直看好他,不然不会出这么多钱栽培他。我才是地道的商人,你别跟我谈生意。”
白狼笑,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肩:“知道吗?他写出来唱出来的每一首歌,我都觉得是为你作的。”
“没那么夸张吧?”
“相信一只老狼的感觉吧。这个孩子很爱你,而且崇拜你。”他说着,笑嘻嘻地凑近了解意的脸。
“是吗?我可没那种意思。”解意无所谓地向后一仰头,避开了他。“你知道的,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我清楚你那混账逻辑,不过问题是他知道吗?看他唱歌时候的眼神,我想即使他知道也不会有用的。”
“我想这不是我的问题。他是你旗下的歌手。”
“我毫不担心他的敬业精神,而且我也不会阻止他对你的向往。他如果真的爱你那么深,他就会一心向上,努力奋斗,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取得最大的成就,好配得上你。我需要这样拼命的员工。”
“哈,万恶的资本家。”
他们走到录音棚,里面传出马可的歌声。通过出色的录音设备,他的声音显得更加飘逸温馨,每个音符都透着深情。解意隔着玻璃看着他美丽的脸,出神地听着他的歌声。白狼与一边的工作人员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马可唱完,急急走出来,像个孩子般急切地问他:“我唱得怎么样?”
“很好。”解意毫不犹豫地夸奖,然后轻拍拍他的手。“马可,你好好唱吧。你生来注定是做这一行的,上天不会虐待自己的杰作,它会助你成功的。我这次绕道广州,就是专门来看看你的情况的,现在我也放心了。我在海口的工作很忙,这就走了。”
马可一愣,表情一时控制不住,仿佛欲崩溃的样子。“你不能走。”他很突然地说。
解意平静地笑:“马可,你现在很好,我很开心。不过我留下来已没有什么意义了,海口有很多事等着我。”
“你刚到,我们还没有说几句话。”他近乎哀求地说。“至少你再呆一会儿再走。”
白狼不等解意再次开口,便善解人意地说:“我看这样吧,马可带解总到你宿舍去坐一下。我在公司等你们。一会儿,你们再过来,我送解总到机场。”
马可一双秀气的大眼睛充满恳求地看着他。解意叹口气,点了点头。
马可欣喜地带他到了自己的宿舍,手忙脚乱地泡茶,开冰箱拿水果。解意打量了一下这套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在广州这样房价节节升高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免费的窝也应该满意了。他随意参观着。客厅的布置非常简单,墙上挂了幅抽象画,靠墙有架立式钢琴。卧室里整洁干净,只墙上贴了许多外国著名歌星的宣传画,除了一张大床外,只有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
他正看着,马可突然从后面拦腰抱住他,一把将他压到床上,开始疯狂地吻他。
这样年少的热情。他叹息着,躲闪着他。马可有力的双臂将他固定在身下,雨点似地吻覆盖了他的脸与颈。解意轻声说:“马可,别这样。”
马可压抑了很久的思念与爱欲一起爆发。他探手抓住他的衣服前襟,用力往两边一分,再顺势往下一拉,他大半个背便裸露在他眼前。他亲吻着他布满伤痕的肩背,呼吸急促。
解意动弹不得,只得提醒他:“马可,别这样,我是为你好。”
“我爱你。”马可坚定地说着,迅速褪下自己的衣服,伏到他背上。“我要你。”他的话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
解意趴在床上,被他的刚烈与柔情交织着的动作挑起了肉体的渴望。整整一个星期,他处身于洛阳那个更加寒冷干燥冷清的城市,除了工作外,就是站在邙山上呆呆地看“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或者在龙门石窟看着冷冷地立了千年却仍透出祥和的各种佛像。晚上总是被煎熬着的寂寞弄得失眠。他是个没有爱的人,可是却离不开性。多么讽刺的人生。
在他一愣神的时候,马可紧紧拥抱着他,一边吻他,一边脱下了他的衣服。
解意费力地抬起身,想挣脱他的拥抱。他沉着地说:“马可,你听我说,别这样……”
马可被年轻的欲望所支配,无法停下来。他灼热的欲望强硬地顶进了解意的身体,随即便兴奋地轻声叫了起来。
解意疼得轻轻一颤,随即只得无奈地放松自己,伏到床上,任他更深更猛烈地进入。
这是马可第一次在解意的上面。解意的默许令他无比激动。他喃喃地叫着解意的名字,那种青春的热情几乎将解意燃烧成灰烬。
解意的身体愉快地接受了漂亮的马可,但他的心仍然很沉静。
终于,马可畅快地达到了高潮。良久,他才停止了动作,喘息着伏到解意身上,将脸埋入他的肩背。
解意安静地趴在柔软的床上,承受着他年轻的身体,轻轻地说:“马可,你知道我不是矫情的人,对伦理道德这种古老的词汇更是唾弃。可我现在不能跟你再有什么深刻的关系了。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不瞒你,其实你恐怕也是明白的,我现在跟着一个男人。他是一个非常有钱有势的男人,同时又是一个很野蛮的男人。如果他知道了你,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封杀你,甚至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他闭着眼,惬意地感受着马可白净光洁毫无瑕疵的肌肤。“我很喜欢你,马可,你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而且你身上有种十分洁净的气质,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心中始终没有龌龊的念头吧。我是属于黑夜的人,而你身上满是阳光的气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以后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既然你希望在演艺事业上取得成功,我当然会继续投资,因为绝不会蚀本的。”
他轻笑,抬手摸了摸紧紧贴着他的肩头的马可那散发着清香的柔软的头发。
“来,送我走吧。等忙完了这个工程,我会常常抽空来看你的。那时候相信你也开始红了。我只希望你不是因为报恩才跟我在一起。也许有一天,我们之间确实有那么种感觉了,再在一起比较好。”
马可抬头,仔细抚着他白皙身体上的伤痕,呐呐道:“那个男人,为什么对你那么粗野?”
“不算粗了,有些男人还是虐待狂呢。他只是比较容易进入高潮,只有咬住我的身体才能够使他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做下去。”解意淡淡地说。“你也是男人,如果让你在要紧关头控制自己,你做得到吗?”
马可聪明地不去问既然那个人如此粗暴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只无言地轻抚着他的身体。他轻轻吻着他,有些爱恋,有些安慰,有些渴望,有些期待……
解意任他与自己缠绵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温柔地说道:“好了,马可,我真的要走了。”
于显强要到机场来接他,时间方面要是出了差错,太麻烦了,能避则避。
“我爱你。”马可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却闷闷地,像极力压抑自己却没成功。
“什么叫爱?”解意开朗洒脱地一笑。“它是人自己想出来的,世上没有这种东西。”
马可叹口气,终于放开他,将他抱进了浴室。解意没有拒绝,也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洗浴完,他穿好衣服,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往外走,临出门时顺手拿起一个马可替他准备的苹果,咬了一口。
马可不能控制自己地在他身后说:“如果你离开了那个男人,一定要记住给我个机会。我会永远等着你。”他的眼睛充满稚气的坚决。
解意回头看他一眼,耸耸肩,不置可否地问:“永远是多久?”
马可开着车行驶在灿烂的阳光下,心里十分悲哀。他有种预感,今生今世,他再也无缘亲近身边这个成为他生命中的救星的奇特的男子了。但他实在是不甘心……
马不停蹄地到机场买好票,刚好赶上最后一个办登机手续。他洒脱地挥别马可,毫无留恋地上了飞机。
经过一个小时的空中飞行,再次领略了南国无垠的碧空美景,傍晚时分到达了海口机场。当机翼掠过海口熟悉的高楼时,自由奔放的空气仿佛迎面扑来,使人尤然而生一种亲切感。
真是已认他乡是故乡了。解意感叹地走下飞机,顿觉燠热难当,急忙疾步走出大门。于显强立刻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解大哥。”他亲热地操着标准带点油滑的京腔叫着。“很准时啊,一路上累吧?”
“坐飞机有什么累的?”解意看着他笑。不知怎么的,对这个没有利害冲突没有感情牵连而对他总是亲热中有关切尊敬中有熟不拘礼的小伙子,他反而在心里没有距离感。大概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威胁吧。他笑道。“别叫我大哥成不成?都让你叫老了。”
“你是比我大呀。”他笑嘻嘻地说。有着林思东般的无赖,却没有林思东般深沉的心机。
“只大两个月?应该可以忽略不计吧?”
“就大一分钟也是我大哥。”
“你真讨厌。”解意没辙地摇摇头。
跟着他走到停车场,他正张望着找那辆熟悉的奔驰S320,于显强已打开了他身边火红色跑车的车门。
这真是一部真正充满速度感的跑车。火红的车身是扁平的流线型,车头象一颗子弹,车盖上有只展开一对巨大翅膀的鸟的浮雕。鸟下面有一行字“FIREBIRDE”。一看这车,马上就让人产生出一种开着它乘风射向天边的快感。
“火鸟。”解意有些迷醉地看着这车,低喃。“多美的车。是你的吗?”
“不,是大哥您的。”于显强将他的箱子和皮大衣扔到后座,然后恭请他上车。
解意一愣:“我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一部车?”他坐进去,出神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于显强发动车子。几乎没有感觉的,车子流畅地向前高速滑去。“林总替您买的。汽车公司昨天交来的货。昨天晚上林总打来电话,特别吩咐我今天开来接您,然后将车钥匙留给您。车是上的您的户,不折不扣的是您的车。”于显强平铺直叙地将事实讲出来,一点也没有强调的意味。
“是吗?”解意轻问,有些感动,然而不必将这种感觉与一个马仔探讨。“这车多少钱?”
“加税加其他一切税费,也就80来万,不贵。”
“真是漂亮的车,不是吗?”解意笑,是那种真正发自心底的笑,映着晚霞,异常美丽。
“当然,全海口只有这一部。以后希望大哥不用的时候,可以借小弟开开过过瘾。”
“没问题。不过只能自己开着消遣,不许用来骗妞。”解意开心地笑道。
于显强有些腼腆地笑了:“大哥又开我玩笑。”
车子转入机场东路,便被堵住了。在一路堵着的各种黑灰米蓝金白绿等各色车子中,这部火红色的跑车显得异常醒目。解意看看前面混乱的交通状况,忽然问:“显强,这次工程能够签约,多亏你了。”
“哪里?是解总自己的能力比别人强。”
“得了,真当我是大哥,别给我玩虚的。”
“我哪儿敢那。”blzyzz
解意笑笑,突然问:“你和黎云安是朋友吧?”
他一时不敢回答,看看他,考虑着措词。解意反而豁达地笑:“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生气,只是随便问问。我让黎云安给你的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谢谢大哥。”
“客气什么?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工程期间还需要你多多关照呢,像每道工序完工的验收及签字划款,最好你能让他们快一点。如果这些事上不拖我,就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想这应该没问题。你们的质量我信得过。你们原来做过的工程我们都去看过,对你们很有信心。”
“那就好。”解意脸朝外,漫不经心地。“黎云安给你的是20万吧?”
“是。”于显强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解意回头看见了,不由一怔,随即笑起来:“别担心,你们林总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什么。这钱你能让我们拿出来给你,是你的本事。就算你不要,他还是要付那么多工程款,我们又不会无限制地夸大费用。”
于显强心一松,也跟着笑:“我当然相信大哥了。”
“相信我肯定没错。明天你把你的私人账号给我,我再给你划20万过去。春节要到了,给自己的太太孩子买点东西吧。你长年在外,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于显强喜出望外,连声说:“解大哥太客气了。您放心,工程中如果有什么事,只要您大哥一句话,我绝对给您摆平,半点不让您操心。”
“那我先谢谢你了。”解意用亲切的口气说。“显强,你是你们林总的表弟,他已经告诉我了。其实我们也可以算是一家人。想必你也知道,新境界公司整个都是我的,黎云安不过是我雇的一个助理。我要用他,他是个人才,我如果不用他,他什么都不是。当然我不是挑拨你们朋友之间的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认清楚整个形势。黎云安根本左右不到任何情势。我很盼望你能成为我的弟弟,让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合作无间。”
于显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思忖片刻,便决定选择与己最有利的做法。“大哥,”他非常诚恳地叫道。“我清楚您的意思。您放心,我虽然嘴里没说,其实心里早当您是我的大哥了。我们林总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用心过。说句实话,如果他是单身,只怕早就筹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将您娶进门了。”
解意淡淡地笑:“显强,别跟我讲这些江湖语言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必要用假设的,只有发生了的事情才是结果,其他的其实都不必去空想。我与你们林总的关系,你很清楚,我也不想多说。总之,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黎云安要你帮助他算计我的时候,你能够拒绝他。”
于显强很震惊地看着他:“解总,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心看前面的路。”解意镇定地提醒他。“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人嘛,总是要防患于未然。黎云安这个人野心很大,只不过一直隐藏着。我是很了解他这个人的。我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你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一直被你表哥保护着,没有真正接触过外面世界的风刀霜剑,不明白人心的险诈。你要当心,不然迟早会被你这个所谓的朋友算进去。”
于显强心里的震撼感一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呆呆地看着前方,机械地驾驶着车,一时间心如翻江倒海般,理不出个头绪来。想了半天,他突然想起:“大哥,黎云安准备结婚了,您知道吗?”
“不知道。”解意有些意外。“这次他来真的了?那也好。我会好好替他操办,让他风风光光地结这个婚的。”
“可是您好像很不喜欢他的样子……”于显强有些不明白。
“我绝没有喜欢过他或者不喜欢过他,他不过是我手下一个重要的职员。目前他并没有做出背叛我或出卖公司的事,他就还是我公司里最高层的管理人员。我不会对他有什么偏见的。”解意静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