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楚天碧——残焱

作者:残焱  录入:02-26

倒在地上的那名混混,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楚砚玦,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恐:「你……」

「走。」被楚砚玦刻意用的冰冷的声音自纱帽下传出,四周的混混顿时作鸟兽散,没人胆敢再继续待在这里。

见目的达成後,楚砚玦便想回到马车上,可那名被他所搭救少女却突然抓住他的袖子。

「有什麽事吗?」转过身,楚砚玦维持他的冰冷语调。

「我姓容,名芊萸,请问恩人您如何称呼?」少女没被他的语调给吓到,笑吟吟的朝着他问。

纱帽下的眉头一拧,楚砚玦将自己的袖子从少女的手中抽离,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回马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喂!我正问着你话呢!」容芊萸小跑步的跑到楚砚玦的面前,挡住他的路。

附近看热闹的人早走了,街上只剩几个偶尔路过的路人而已。

「姑娘,咱们非亲非故的,在下认为没有任何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的必要。还有,在下要赶路,请姑娘您让让。」楚砚玦说着,便要绕过容

芊萸往马车走去。

「不行,你得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容芊萸抬脚往旁边一移,再一次挡住了楚砚玦的去路。

「姑娘,要是你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楚砚玦威胁道,故意泄漏出杀气。

他无意惹麻烦上身,现下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快些和公孙啸名离开琼城,往盘京城前去才是。

「喂!当街欺负一个弱质女子,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呀!更何况你救了我,我得要知道你的名字才好报恩哪!」容芊萸双手叉腰,俨然一

副茶壶架势,完全不在乎楚砚诀身上朝她而来的惊人杀气。

「报恩就不用了,在下还要赶路,请姑娘让让,否则就别怪在下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你……」

「发生什麽事了?」

※※

一道声音介入了两人之间,容芊萸往後一看,说话的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胖子——易容後的公孙啸名。

「老爷,这姑娘不让小的离开。」楚砚玦沉声说道,语调中刻意用上了几分尊敬。

「哦?」闻言,公孙啸名挑了挑眉,一双眼老实不客气的打量着眼前的容芊萸。

容芊萸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她毫不客气的横了公孙啸名一眼。「看什麽看,再看,就把你的贼眼珠子给刨出来。」

好泼辣的性子,公孙啸名「啧!」了一声,收回打量的目光。

「若姑娘没事了的话,那在下就先不奉陪了,告……」

「等等。」容芊萸赶紧打断楚砚玦的话,接着她转向了公孙啸名。「这人是你的属下?」

「……是的。」公孙啸名说着,打开了随身的扇子扇呀扇的。「请问姑娘有何贵干?」

一般的胖子都很怕热,而顶着一身厚重的易容装束的公孙啸名,更是热的没天理……都是那家伙出的馊主意,说什麽越是惹人注目,就越

是不会被人给认出,搞的他现在热的是头也昏、脑也涨……

公孙啸名一边扇着,一边在心里将楚砚玦给大卸八块。

「这个人我要定了,你出价多少我向你买。」

※※

嘴角扯了两下,楚砚玦和公孙啸名同时觉得不知该做什麽反应……遇到疯子了。

「姑娘我正被人追杀,恰好缺人在我身边保护我,花一百两跟你买个人,这生意好做吧!」容芊萸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公孙啸名看向楚砚玦,却见他抚着下巴,似是对那张银票十分感兴趣……

「楚·砚·玦,你到底在犹豫什麽?」公孙啸名咬牙切齿的以传声入密骂了声。

楚砚玦叹了口气,趁容芊萸不注意时,提气跃过她的头顶,末了还不忘带上尚未反应过来的公孙啸名——

最後,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给插了根银针的容芊萸,气急败坏的看着两人快速的驾车离去……

※※

坐在马车内,公孙啸名不太能反应的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麽事?刚才楚砚玦好像很丢脸的……拉着他逃跑。

公孙啸名脸青了又青,白了又白,这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感到这麽丢脸过,可是令他在意的并非这件事,而是……

「楚砚玦,你刚刚到底在犹豫什麽?」马车驶出琼城後,公孙啸名从马车内探出头,怒气冲冲的问着正在驾车的楚砚玦。

虽说怜香惜玉一向是他公孙啸名的美德,可他现在却是急着要赶回盘京城——他不见了好几天,盘京城内肯定乱成了一锅粥——以他现下

已然恢复的功力来看,要对付微红宫的刺客已是绰绰有馀,但若是再加上楚砚玦的话,那麽他们的胜算可以再更高一些。

他可没忘了他当时是怎麽中了微红宫的暗算的,所以在他看见楚砚玦沉思的模样时才会捏了一把冷汗。

更何况那姑娘美则美矣,性子却是呛辣跋扈的令人不敢恭维,他生平对这种女人最是感冒。

良久得不到楚砚玦的回应,公孙啸名忍不住推了楚砚玦一把。「喂!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为什麽微红宫的人会被追杀。」

※※

「微红宫?」听到关键性的三个字,公孙啸名的耳朵敏感的竖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那女人是微红宫的人?」

楚砚玦点了点头,给了他正确的答案。「所以我在想,那姑娘会不会跟你被追杀的这件是有关系。」

「我?」公孙啸名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是很能明白楚砚玦的意思。

「你说,那姑娘看出我们的伪装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可能,咱们一路上的行迹都隐藏的很完美,他不可能看的出来。」公孙啸名斩钉截铁的否定楚砚玦的话。

他自十四岁开始就在盘京镖局内做事,镖局内有哪个大案子没有他的份,其中还不乏所谓的「暗镖」。

暗镖,顾名思义,就是运些比较见不得光的东西,多半是些前朝的古董,以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金银财宝,而为了保护这些暗镖不受镖贼

侵害,盘京镖局所做的藏匿功夫可谓是保密到家。

而盘京镖局出身的他,自然是把镖局内的隐匿功夫给学了个透彻,若真要说有人看到他们的行踪的话,那就表示……

想到那个唯一的可能性,公孙啸名不禁面色一沉。

「你的意思是说,盘京镖局内,有所谓的内贼?」

楚砚玦点了点头,对於公孙啸名竟能分毫不差的了解他的意思的事,感到些许的讶异。

看来他还算不太笨嘛!纱帽底下的薄唇满意的一扬。

公孙啸名见楚砚玦的回答以後,便叹了口气,扳着一张脸退回马车内。

※※

待车子驶离琼城十里之外後,楚砚玦将马车给停了下来。

「怎麽了?」感觉到异状,公孙啸名自马车内探出头来。

「收拾一下细软,咱们等一下回到琼城去。」

「为什麽?」公孙啸名瞠大眼,质问着眼前钻到马车内换衣服的男人。

「车子的轨迹太明显了,若是你想被那姑娘给追上来的话,那我是不介意的。」三下五除二的脱下外衣,楚砚玦一把抓过一旁的包袱,随

手拿起一件长杉就往身上套去。

「喂!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楚砚玦不搭腔,换好衣服後,自怀中取出白绫,将双眼给缚住。

「楚砚玦,你当老子唔……」公孙啸名还没有抱怨完,就被一个突然朝他的大头飞过来的物事给吓的噤了口。

忿忿然的将覆盖住头脸的物事给扒了下来,公孙啸名定睛一看,楚砚玦扔给他的是一件灰色的儒衫。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快把身上的易容装束给拆下来,换上衣服後咱们就走了。」说着,楚砚玦转身出了车厢。

公孙啸名啐了一声,认命的换起衣服。

※※

真搞不懂楚砚玦那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是怎麽想的,这会儿好不容易才从琼城跑了出来,再过三天即能回到盘京城,这厢为何还要回到琼城

去!?

车子走後是有轨迹没错,可是只要在马车行进时稍微处理一下即能使痕迹消失。楚砚玦当他这盘京镖局出来的新一带高手是傻子啊!

楚砚玦那家伙想回到琼城去该不会是……觊觎那姑娘手中的银票吧?

突然记起某个目不视物的人,之前和他要钱时的恶行恶状,正在穿衣服的公孙啸名不禁动作一颤。

不行,为了自个儿的身家安全着想,他一定得要问清楚才行。

思及此,公孙啸名连忙将绅带系好,钻出车厢外头。

「楚砚玦,你给老子说实话,你刚刚的话究竟是不是在唬弄老子?」

车厢外头的楚砚玦似是早就料到公孙啸名的反应一般,气定神闲的摇了摇头。

「说唬弄太难听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我所想的那般笨罢了,只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听的出来我在诓你。」末了,还朝公孙啸名

露齿一笑。

「楚砚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公孙啸名为之气结,说着双手就要往楚砚玦的脖子伸去。

他公孙啸名活了近二十年,头一次被人给这麽污辱过。

「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楚砚玦不理会公孙啸名凶神恶煞似的威胁,自顾自的就要离马车。

公孙啸名哪会就这样让他离开,他连忙抓住他的袖摆不让他走。

「你先给我等等,你倒先跟我说说你要去琼城做什麽。」

「你难道就不会好奇那姑娘的来历?」

「会呀!」他问这要做啥?

「那就走啊!」

「哎!你给我回来。」公孙啸名硬是扯住楚砚玦的袖子,不让他离开。「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了,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回到盘京城,

你去琼城要做啥?莫非你在觊觎那姑娘手中的银票?」

「你想太多了,我知道我跟你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别忘了我可是在微红宫的人的面前露过脸,被她们找到我也讨不了任何便宜,我去琼

城只是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罢了。」

闻言,公孙啸名的眼眯了起来。

不知楚砚玦这厢打的是什麽算盘……小心一点准没错。

可话虽这麽说,他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只有楚砚玦一个而已……信或不信,扯上的可不只他公孙啸名的性命那麽简单,更重要的是处於江湖

四大势力的盘京城的存亡。

身为盘京镖局未来的主事者,他的存在可为举足轻重。在他不在镖局的这段时间,虽有胞妹有条不紊的处理城中事务,可时间一久了难保

不会出任何的岔子。

他可没忘了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是怎样的豺狼心性,以宥月一个女子之身要跟他们斗,只怕也是吃不消。届时盘京城一乱,其馀的三大势

力一定也会跟着抢着分盘京城这块大饼,到时候乱的不是盘京城,而是整个中原了。

公孙啸名暗自思忖着,手中仍是维持着抓住楚砚玦袖摆的姿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真的不信我吗?」

公孙啸名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一阵天人交战後,松开了手,放还楚砚玦自由。

反正若不是楚砚玦救了他,只怕他早就魂归离恨天矣……大不了,就把命环给阎王吧!

「行,我跟你走。」

楚砚玦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

长歌楚天碧〈5〉

这算哪一门子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公孙啸名无语问苍天,只得一脸抑郁的瞪着坐在他旁边,正畅快咬着白胖胖的大包子的容芊萸。

他怎麽就搞不明白,他和楚砚玦绕了好大一圈,好不容易才踏进琼城一步,这麽巧就见着了这妮子回复自由之身,和一群黑衣女子打起来

的景象。

这下可好了,他们『虎穴』是闯了,还带了一只『虎子』回来……这还不打紧,微红宫的那一群臭婆娘,一见到楚砚玦出手,就马上认出

了他们的身分。

换句话来说,先前他们辛辛苦苦花了四天的光阴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所做的功夫,全都给白费了——行踪都被人家给认出啦!

思及此,公孙啸名的心境还真不是普通郁闷,若是这世上有後悔药的话,他一定第一个冲去买。

早知道就不要听楚砚玦那家伙的浑话了……若是他们没有回到琼城去,现下他们应该是在往盘京城的方向而去才是。

公孙啸名一脸的阴沉,坐在他对面的容芊萸被他瞪的浑身发毛,她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後,自手中的油纸包中再拿出一个。

「你要吃包子的话,姑娘我一个卖你二十纹钱。」

「你坑人哪!你当老子没买过包子啊!一个福聚坊的包子才卖五文钱,你这奸商竟然一个包子卖二十文钱!?」公孙啸名往大腿一拍,怒

吼道。

「喂!眼睛擦亮点,姑娘我水灵可爱哪里长的像奸商啦!更何况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才把这包子从琼城里给带出来,算你二十文前已经

是便宜你了,还挑什麽挑,啐!」容芊萸将油纸包给收了起来,舒舒服服的倚到了身後的树干上。

「容芊萸,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来呀来呀!你敢动手你试试看。」容芊萸朝他做了个超级大鬼脸。

「你……」公孙啸名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远远的即见到前去探路的楚砚玦往这边走来,公孙啸名才要上前问问看情况如何,外加抱怨容芊萸这女人的恶行恶状,不了他才刚起身,

即见身旁人影一闪。

「砚大哥,公孙啸名他欺侮我啦!呜呜呜呜……」容芊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抓住楚砚玦的袖子,说的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恶人先告状!!

公孙啸名额上青筋跳动着。「喂!是谁欺侮谁啦?」

「呜~砚大哥,你看啦!他都是这样凶人家。」容芊萸闪到楚砚玦的背後,朝公孙啸名做了一个大鬼脸。

这女人……「容芊萸你恶人先告状。」

「哇啊啊……砚大哥你看,他好凶哇,呜呜呜……」

「容芊萸你给老子出来,老子要扒你的皮拆你的筋……」公孙啸名说着就要伸手把楚砚玦身後的容芊萸给揪出来。

「公孙啸名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要脸,羞羞羞……」

……

「你们通通给我住口。」

揉了揉额角,不得不制止两个人幼稚到家的吵架的楚砚玦,感觉一阵阵无奈涌上心头。

自己是怎麽着,是嫌太平粮太难吃,还是吃饱了太闲没事做,为啥就把这两个明明是大人,心性却比孩子还幼稚的一男一女给救回来?

「唉……」已经分不清楚是第几次叹气,若这世上有後悔药的话,他也想要买。

「好男不和女斗,哼!」公孙啸名甩开容芊萸的手腕。

「说不过人家就动粗,还说的这麽理直气壮,哼!」揉了揉被抓痛的部分,容芊萸朝着公孙啸名再做了一次鬼脸。

「你……」

「好了,别再吵了,再吵我就点你们的穴了。」受不了两人争吵的楚砚玦终於出口威胁道。

真搞不懂这两人怎麽那麽能吵,从琼城逃出来後,一个时辰内就吵了不下数十次,内容还幼稚的令人听不下去。

公孙啸名的脾气本就火爆,再加上古灵精怪的容芊萸,这下可好了,这好比乾柴遇到烈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楚砚玦已经可以预见他的清静日子烟消云散了……唉……

闻言,容芊萸和公孙啸名的脖子都往後缩了一缩——尤其以前者的反应最为激烈,连一张俏脸都刷白了。

一听到「点穴」两个字,容芊萸就想到了不久之前——也就是被微红宫的人给围堵时——公孙啸名和楚砚玦两个人上前去搭救她,而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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