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晓 第二部 谁燃烽火（穿越）——深渊爱无言

将怀里哭着哭着睡着的弟弟轻轻放下，给他盖好被子，江怜砂对等在一旁的御医点点头，让御医过来再诊。御医不敢吵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江怀雨，仔仔细细围着他打转，又是切脉又是观察，末了擦了一把汗，想起女王的叮嘱，挑着把江怀雨的情况给江怜砂说了。得知弟弟并无大碍，江怜砂稍微放心了点，请御医好好注意着他的情况，自己走出阴沉沉的大殿。

殿外，乌云开始聚集，在湛海多雨的季节里，天又要开始下雨了吧……

心情郁郁地回到若水殿，江怜砂看着自己桌上堆积的公文，揉了揉眉心，自有伶俐的侍女过来给他送上热茶，他道了谢接过来。看到他要批公文，侍女鞠躬退到一旁，见窗户没关上，外面又要下雨，她走过去准备关窗，忽然一个黑影闪进来，她吓得要惊叫，却被进来的人轻轻捂住嘴。

江怜砂直到来人进了房间才注意到他，马上扭头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瞬间就牢牢焊在一起——那是三生牵绊的感慨。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

幼年相识，互相欣赏，目睹父辈的悲剧，两人更加珍惜对方，可惜一场劫祸，一方沉睡，一方孤独于世。终于，清醒的一方在几十年后无法忍耐那种蚀骨腐心的孤寂，不顾连日奔波的劳累和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疲惫，闯圣殿夺药，遗憾失败，同样沉睡。

在另一世界中双双以空白的记忆诞生成长，少年相识，却不敢走近。他和他是上下级的差距：情报组织老大和他手下娱乐场所的第一红牌。两人互生情愫，然而地位和身份的限制，让他们终归没有走近最后一段距离，直到一方以生命守护了另一方。这一世的结局是另一方追随了爱人的脚步。

再度睁开眼睛，一人做了别人的专属品，一人却带着空白的记忆。明明他没有将对方当成替身，可惜另一人却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之下愤然走上空中圣殿，夺药成功，代价是死亡。

抱着那个冰冷身体的一刻，恢复所有记忆的那个人几乎想立刻拔剑自刎，是身上巨大的责任感压住了他的冲动。也幸好是这样，当他离开空中圣殿大病一场恢复之后，马上就得到了湛海圣子苏醒的消息，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孤身一人赶来湛海，为的就是——见他一面！

想调整呼吸，却发现胸口的灼热让自己冷静不下来。江怜砂用目光锁住陆宇辰，锁着他爱了百年共度三生的恋人，心脏的跳动失控。

“……唔……”江怜砂才刚开口，唇就被封住，狂风暴雨一般的甜蜜的掠夺和占有。像是要确定他的存在一样，陆宇辰的动作格外粗暴，揽着对方的手紧得几匹马都拽不动。

眼角余光看到侍女正睁大了眼睛，江怜砂脸一红，匆忙之下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结果对方因为陆宇辰这登徒子居然敢轻薄她们圣子，气愤不已，眼看就要张嘴唤侍卫。吻得十分投入的那个登徒子瞟到这一幕，百般不情愿地抽了一分投入，反手就是一道指风，干脆利落地封了那侍女的声音。

江怜砂一边暗道自己算是虐待员工了，一边陪着陆宇辰送了一道指风过去，侍女被点中昏穴，立刻不省人事。

自己突然出现又突然扑过去狂吻，陆宇辰还以为江怜砂一定不高兴，毕竟以前他就有点儿保守，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这么开放，可是江怜砂居然配合他把侍女放倒了，这不得不说有点儿……嗯，那个意思？

第四十一章百年一夜

等江怜砂和陆宇辰回过神，两人已经一上一下躺在了床上……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对视着，眨了眨眼睛，同时露出笑容——狂热的、期待的、珍惜的，还有感动的、愧疚的、温情的。当语言失去作用，身体才是最好的交流方法，不管是打架还是……

所有记忆回归的那一刻，江怜砂心里百感交集。面前这个笨蛋，除了脑子会间歇性短路和偶尔任性外，剩下的全都是优点，身世显赫实力顶尖外貌出众，作为储君文治武功无一不强，以前就吸引了大批的追随者，虽然是二皇子，但亲生母亲贵为皇后，那些兄弟都佩服他的能力，从小就拜服在他的个人魅力之下。这样一个不管放在那里都是太阳一样的男人，怎么就栽在他手上？

无论要权要钱还是要样貌，陆宇辰都是绝佳的选择，不知道多少美女愿意投怀送抱，就算他喜欢男人，也不是没有比他江怜砂更优秀的男人给这傻瓜选，琼瑶仙露随便喝，可这傻瓜偏偏就一口灌下他这杯白开水，三世相随，两生的牵绊，还有一世太短，但这傻瓜也是唯一一个他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

“我就知道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陆宇辰用手仔仔细细描摹着躺在自己身下的爱人的眉眼，温柔地凑上去，霸道地吻，唇齿间飘出呢喃，“是你……是你……我们终于都回来了……”

和他低低的幸福感慨不同，他的动作强硬且激烈。不过还好他没直接动手撕衣服，不然节约至上的江怜砂会忘了自己和他都在床上，把他拎起来进行长篇说教……唔，其实这种事情以前已经发生过了……

江怜砂的思绪再次被拖回来，是因为陆宇辰已经把他洗净装锅只待油炸了。后者忽然注意到还有一个晕倒的侍女在这里，而且侍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进来，终于想起来要挣扎：“等一下……啊……”

对一个禁欲几十年……好吧最近才开过荤的家伙，这句话实在有点多余。陆宇辰十分熟练地掏出一盒东西，用手指沾了点，摸索着为江怜砂做准备。怀里这个人的身体，他实在是太熟悉又太珍惜了，怎么让爱人情动，怎么不会让他受伤，怎么让他直接忘记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而忘我地投入，他一清二楚。

江怜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贯保持着平和淡然的脸上绯红一片，本来想忍住呻吟，却被陆宇辰故意的动作打破意志的防线，不由瞪了他一眼。自然，这种情况下谁还瞪得出威严感来，陆宇辰的动作明显变成了得到鼓励之后的狂野。

轻轻舔过江怜砂敏感的颈侧，陆宇辰顺着他的锁骨啃咬下来，引起一阵颤抖，手下动作也不停。江怜砂有些排斥意志被剥夺，可惜某人对他身体上的弱点实在太了解，由不得他不丢盔弃甲。慢慢的，细碎的呻吟溢出，陆宇辰手上动作更细致，牙齿也在身下人的胸口留下淡红色的印痕。

身体的轻颤已经无法忍耐，江怜砂在脑子临近沸腾之前，勉强用一丝清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双手环上了陆宇辰的腰。哼，以前他的确是禁欲太久又不曾看过某些少儿不宜书籍学习相关知识，结果每次被这家伙欺负得爬不起来，床上的主导权都在这个家伙手上。现在么……抓住脑子里的那一丝理智，江怜砂嘴角一勾，笑容忽然一改平时的风格，变得邪魅而诱惑——不要忘了他在那个现代社会的那个大型娱乐场所里可是第、一、红、牌！

抛弃被动承受改成主动出击，江怜砂一手压着陆宇辰的头，一手放开他撑起自己与他深吻。陆宇辰沉迷于自己对爱人真正身体的重新品味之中，忽然对方主动，他因为惊讶一时呆住。所谓不进则退，他这么一停顿，主动权立刻被红牌拿在手里。

用灵巧至极的舌逗弄着对方，江怜砂微微眯着眼睛，眼中的深沉爱意和火热投入几乎能把土生土长的北方旱鸭子陆某人溺死。江南男子那样清俊带着几分儒雅知性的熟悉的脸上，笑容却是一百二十分的魅惑，脑子里明明灌满了他的坚毅执着、温和理性、睿智果决、英勇无私，可是搜尽记忆，也不曾有过他这种表情——那是被最真挚热烈的爱所左右的，身体与心灵共同交流时的笑容，是勾起欲望的邀请，是共赴极乐的贪欢。

“……砂？”主动权被全部夺走，让陆宇辰有点讶异地问了一声。被叫到名字的江怜砂不满地瞟了他一眼，那几乎连睫毛也沾上水汽的一眼埋怨，简直像用一把上好的小刷子给陆宇辰挠痒痒，结果当然是越挠越痒，从指尖到心头。

江怜砂的第一红牌功夫自然是没话说，只可惜他争主动争得太开心，忘记了真正完整的陆宇辰在某些时候，会……失去理智。比如，他太放肆地诱惑的时候。

主人在很放松的逗弄温顺大型犬的时候，如果被狂犬化的大型犬扑倒，自然会因为惊吓和诧异忘记要做什么。江怜砂对于自己刚才还把陆某人逗得欲火熊熊怎么下一刻就被大型犬狠狠咬一口这个场面，显然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需要用脑子去反应，只需要用身体就可以了。

“啊……”不自觉一声呻吟，江怜砂疼痛之下有点恼怒，陆宇辰这家伙，居然就这么一点预兆也没有的……的……整个进来了！

狂犬化的陆宇辰毕竟饿了这么多年，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在眼前晃啊晃啊一直说“来呀来呀来吃我呀”……不吃才怪！他又不姓柳名下惠，而且是一个体能超强正值青年期的正常男人。

“我的砂……我的！”陆宇辰动作激烈，出去一点点就要狠狠撞进来，江怜砂几乎跟不上他律动的节奏，很悲哀地咬牙自认倒霉：怎么就忘了这个家伙在床上跟床下从来就是两种人格！没有下次，做完就把他踢下去！桌子上还积累了一堆公文呢，他还要不要让自己工作了，这个没有节制心理的傻瓜！

汗水滑落身下的被子，唇相贴舌相缠，激烈动作间视线却长时间焊在一起，除非换了一种姿势。看不到对方的眼神时，身体的交流就更加清晰，喘息声毫不遮掩，极乐的感觉一次当然不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两个人的理智都燃尽，两个人的心灵都互诉，两个人的身体都相接。

极至的幸福和快感之下，别的完全多余。

第四十二章自在游

似乎两人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明明拥在一起已经一天多了，可最后两人都感觉只过了一刹那。

陆宇辰见江怜砂心切，把自己带领的晓光使团遥遥抛在后头，一个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湛海。晓光国储君偷偷跑到湛海国圣子寝殿这么大的事情，湛海女王江惜月怎么可能不知道。尽管陆宇辰和江怜砂是私下见面，但于情于理陆宇辰都得去向爱人的父母打声招呼，所以第二天，他早早就跟着江怜砂去拜见江惜月。

清晨的湛海王宫薄雾未散，空气里的清新水汽让人感觉很舒服。踏着御花园里有些湿滑的石板路，两人低声聊着，脚步不快不慢。这样安静相处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很难得。

首先江怜砂就是个工作狂，凡是把工作和陆宇辰放在一起比较，陆宇辰从来都是吃亏的那个。其次，陆宇辰出门在外游历并非是公费旅游，他在调查各国民情顺便做生意，和皇上暗中定下的一年百万两银子的国库填充款，可不是随便到处走走就能赚回来的。

也许过了今天，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也会像过去那样少吧……知道这样的时间宝贵，两人都很珍惜，在侍从进去禀报时，江怜砂主动伸手握了握陆宇辰的手，手心相贴，是令人幸福的温暖坚定。

“陛下请二位进去。”

两人相视，陆宇辰点点头，江怜砂淡淡一笑，当先踏出脚步，旁边的人很快跟上。

江惜月的朝露殿采光很好，外面的自然光让宫殿内的陈设清晰明了。湛海王族每一代都秉承着简朴的传统，宫殿内部找不出什么特别显眼的名贵东西，而那些祖上传下来的古物，给了这座宫殿特别的气质。以女性为尊的国度，最高领袖的住处不光是尊贵和威严的体现，那些小小的绿色植物和舞动的淡色轻纱也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

江惜月正在品茶，她已经吃过早饭了，每日上朝前喝一杯宫廷花草茶是她的习惯。传闻中魂飞魄散的上一代圣子江桓——她的丈夫就坐在她身旁，安安静静，对外界的一切没有反应。

看到江桓，陆宇辰目光一黯，心情顿时低落下去。明明知道一定会在江惜月这里看见他，可是真的见到了，他还是为自己父亲犯下的那个无法挽回的过错而感到痛心和愧疚。

“母皇陛下早安。”江怜砂恭恭敬敬半跪行礼。

“陛下圣安，本宫冒昧前来，只因实在太心急，还请陛下原谅。”陆宇辰也跟着江怜砂弯腰行礼。他很少用特别官样的自称，不过现在他见的人是另一国的最高领袖，他一定要注意礼节。

江惜月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虽然有自己丈夫的事情在前面，可陆宇辰对江怜砂是不是真心，她看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明白了：“殿下早安，能这么快就赶来见怜砂，是殿下关心所致，君非常理解，请不必在意。殿下请坐，怜砂，你也坐下吧。”

侍女们在二人坐下后立刻上茶。茶叶是南方小城送来的顶级贡品，加上最好的水和适当的煮茶火候，一杯茶清香四溢，是挥金也难得来上一次的享受。

江惜月看着陆宇辰和江怜砂在自己面前并排坐着喝茶，默然不语：两人用茶杯盖轻抹开茶叶的动作都默契得令人佩服。可是……她低头喝了一口茶，努力展开眉头。

茶水入口，陆宇辰微挑起眉，显然很是喜欢这种口感，而江怜砂很久之后回味这种感觉，也有不一样的欣喜。两人一口茶水喝下，顿觉神清气爽，不约而同微微侧头看了对方一眼，用眼神交流着茶的美好滋味。

“殿下此番前来，晓光使团可是快要到了？君这就安排人去准备接待。”放下茶杯，江惜月淡淡地问。

陆宇辰一愣，虽说他迟早是要出湛海王宫走官方路线来一次湛海的，可江惜月这样说，怎么有一点让他早些离开的意思？莫非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让江惜月心疼儿子，所以才让他早点出去反省？

这么一想，他有点不安了：“晓光使团目前还在苍炎边境，估计还要几日才可到达湛海……”

“如此……那么就请殿下暂时住在别宫吧。今日时辰不早，君得上朝了，怜砂也要陪同君去处理公务，恕君和怜砂暂时不能陪殿下了。”

果然还是在赶他出去……以前他都是直接住在若水殿的。心里郁闷当然不能表现在脸上，陆宇辰低头礼貌地回答：“陛下关心朝政，本宫佩服，湛海有陛下这样的君主，乃是民之大幸，本宫就不耽误陛下上朝了。”

拍马屁拍得好也是本事，陆宇辰随口就是一通，马上让江惜月没什么表情的脸稍微缓和了些，含笑道：“殿下夸得太过了，这本就是君主的职责。殿下可是现在就去别宫住下？”见陆宇辰点头，她转而对旁边的侍女吩咐，“派马车送殿下去别宫，殿下旅途劳顿，你们千万不要怠慢。”

短暂的家长见面就此告一段落，江怜砂和江惜月去上朝，陆宇辰正好有些疲惫，到达别宫后匆匆吃了顿饭，去睡回笼觉了。一觉醒来，天边已然抹上一层金红色，而江怜砂就坐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看书。

翻身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陆宇辰一转头刚想说话，发现江怜砂已经合上书，递了一杯热茶到他面前。接过热茶滋润了嗓子，陆宇辰一边穿鞋下地一边问：“晚饭准备了吗？我有点想跟你出去走走。”

“没有，怜砂猜到你想出去，所以嘱咐过他们不必准备。对了，熙荷城最近把夜市的范围扩大到城西区，我们可以去那边散步。希望飘香楼的老师傅还在，怜砂可是很想念他的拿手好菜呢。”

陆宇辰一听飘香楼顿时也来了精神，下床揽了江怜砂就走：“话可说好了，用你的俸禄先付账，本人来得匆忙，一贫如洗两手空空，只有卖身于你抵债——也只卖给你。”江怜砂只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