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 卷四 裂天——小胖牛

作者:小胖牛  录入:02-12


卷四:

五十七章

情势发展至此,让我们稍停片刻对诱受遥白美人身侧环绕的数只攻君进行有针对性的简略剖析。我们由简入繁由浅至深采取排除大法。

首先,伊尹公子。

银瞳银发面容冷峻仿如冰雕,身中奇毒以至眼盲之后,气息越发沉寒。闭目冷颜气凝似水,偶有言谈头微微侧去一边,银发如锦细软如丝。身常披赤金重衣绣纹繁复,却只衬的冰雕少年越发单寡清淡,凉意袭人。

此种冰山强攻,多半内心闷骚,极俱挑战性。加之外形条件分外出众,本是难得一见的攻中良品,可惜生未缝时,与遥白相识恨晚,至今不过数面之缘。虽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但无奈感情基础相比之下甚至薄弱,一时之间难有建树。

SO,pass。暂时pass。

留待日后休养生息日渐壮大,遥白美人不安于室爬上墙头做红杏之时,或有奇缘。

其次,觥玄大哥。

金瞳黑发相貌极是英俊,英目剑眉轮廓深刻,侧脸尤其清俊。不擅言辞不常笑,身量颇高肩背英挺,扬眉抬眼之时英气汩然。

瞳色宛如烈日灿金,周身气息有如千里荒原之上的烈烈长风。

如此英俊气霞的忠犬类小攻在这男色盛行绝色辈出的异界之中颇为难得,加之对遥白一心一意情有独钟,本应该形势大好甚有优势。

可惜天意弄人,优秀忠攻却有个心机深沉的母亲,城府之深匪夷所思,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亦不知手下留情,反而诡计多端层出不穷,将可怜的觥玄握在手中视为重要筹码,步步紧逼,迫得觥玄距离遥白益加遥远。

心如刀绞对抗无路,道行尚浅又天性纯良的忠攻同志又如何是她的对手?一退再退之中心如死灰,暖目蒙尘魂不附体。

更何况,遥白美人对他也只有兄弟之谊,目前并无一丝绮丽之念。

so.亦pass.暂时pass。

若是日后忠攻同志坚强人性全面爆发,挣脱枷锁一飞冲天,或许尚有转机也说不定。

再次,轻蓝公子。

蓝瞳红发肌肤如玉,身形娇小骨骼纤丽,眼如弯月笑起来瞳蓝似海最是绵软可人。

一手拉了遥白衣襟,昂起头来轻笑软言,天真可爱宛如稚子,倚去遥白怀里,温柔恬然安静乖巧。可实际上,却是性子偏激反复无常,噬血好杀阴狠狂傲,最是不服管教,一言不合暴起伤人亦属平常。

城府颇深,笑颜如花之时心思尚能百折,心性坚韧莫可能敌,即使面对铁血暴政如太湖君者或是心性深沉如容夫人者,亦能破局而出百折不回。

如此双面娇娃般的腹黑强攻手段实不平常,自小对遥白情意深厚无可复加,单以实力而论,应该是最易得手的上佳人选。

但是成亦萧何败亦萧何,他与遥白美人之间的结症亦落在情意深厚这四个字上。

遥白与轻蓝双生并蒂同长于深寒广殿之中,任栏看雪相拥而眠,相互温暖度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仿佛永无尽头的荒寒之夜。此中情意深不可测目所难及,遥白对轻蓝宠爱有加己至溺爱,平日纵其心性,大难临头亦愿也身相代,唯盼其一生平安顺遂,尽随己愿。

但是,如此深情重意也只止步于兄弟情谊,于遥白看来,轻蓝小公子是自己挚爱亲人,这深广异界中唯一血脉相通的亲人,全没有将此中情意往情爱绮念之中归类。

so,纵是轻蓝公子再情坚似金心烈如火,也只能在无知无觉的某人面前,pass。暂时pass.

以轻蓝小公子的坚心傲性断断不会就此罢手,我们不能排除他忍无可忍耐性耗尽,从而突然爆发的可能性。

那么最后,就剩下我们天纵奇才如有神助般的云中君大人了。

紫瞳深发俊美无铸,神功天成举世无双,风眼丽目风情婉然,容貌极其俊美仿佛无暇美玉,更胜天上嫡仙。惯穿红衣银袍,立而卓然,砂之磷磷草之幂幂,亦不能减其半分华彩。

披着天人之姿的外皮,云中大人却是个标准的花间浪子,悠游散漫以游戏花丛为乐,恣意无拘无法无天,有集各色美女点缀园林的恶习,白日暄淫夜间纵酒狂放之极世所罕见。

少年意气渐次退却,骄性傲性却是不减半分,横行无忌势头强劲。

敢在归云海主殿红袖之中,将主君太湖大人压在几案之上恣意轻薄,殿门大开全不避讳;

敢在日深山众君欢宴之时,携遥白手,施施然越过陧陵君靖帝身旁,坐上另一侧的主位,琼首高昂目不斜视理直气壮。自然,陧陵君一连变的脸色他便顺理成章视而不见了;

他还敢在遥白美人熟睡之际爬上人家香床,口里咬着暗伏金属光芒的暗蓝发丝,目色暧昧烟气横生。

如此花间圣手阅人无数的浪子型攻君,其实平心而论并不甚佳,情话绵绵张口既来,可信程度委实不高。而且在情事一途上信用度早己破产,动了真心亦是真假难分。

可是,就是这份浪子心性偏偏得了遥白的心意。

在遥白心中,情爱一途渺然无望,妄费心力徒伤心神,不如弃之不要,免得麻烦。合则来,不合则去,倒也便利。

so,云中君大人反倒先行一步成了遥白美人颇为意属的入幕之宾。如此,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但是遥白同志却是小瞧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力量,不拘常律的云中大人一向不按理出牌,妙目流转动人心魄,调笑起来口没遮拦,其实心中亦有计较,全不比容夫人之流逊色。

所以,轻敌大意的遥白公子若想轻轻松松抽身而去,好聚好散,基本上会变成痴人说梦。

当然,这是后话。新近勾搭成奸的无良二人组,没甚羞耻之心的携手并肩滚床单去也。

让我们祝福他们。阿门。

烟水浮城之中夜色婉然月光凄迷,风动水纹烟云弥漫。浩淼水面在烟云轻笼之下轻轻荡动,长波静月恍如仙境一般。

如此,正是良宵吉时。

主殿伤离之内燃了一双红烛,离床稍远又隔了蝶纹轻纹屏风,内室中光线便稍嫌暗淡了些。屏风之侧有雕花香炉正袅袅生烟,香唤绮罗,乃是垂杨木佐以清晨之时刚刚盛开的幽林花瓣秘制而成,香味静雅最是舒神。

渺渺香气之中,薄红纱帐之内,云中群大人与遥白美人正纠缠相拥。

云中大人沿着遥白纤白脖颈细细亲吻,吻至细腻肩头,瞳色之间情色己起,只觉怀中少年肤凝似雪细如清水,轻轻亲吻其上便微有霞色。衣衫半掩香背隐约,独有的少年柔韧仿如怀中一段白玉竹枝,千般爱怜亦不为过。

唇染香肩,云中君情意绵长,遥白也在打量他。肩胛伸展挺拔,腰身劲瘦,肌肉走向流畅明晰,肌肤之上热度灼灼。谁能想到,这浪荡公子艳红衣衫之下竟是不逊于觥玄酷哥的一副绝好身材。

遥白长指抚动,指尖纤细到略显透明,觉得指下尽是圆润的花之蜜汁,恍恍然还有余心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妖怪师傅是如此级品?这回倒是无意之中捡到宝了,又或许是上天诸神良心偶发给予的补偿?

此二人俱不是什么纯良少年情窦初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倒是都练出了些调情的高端本事出来。此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自是酣畅淋漓。

琉璃钟琥珀浓,抵死缠绵,迷离绮罗意态极妍。

遥白重伤刚愈体力仍弱,被云中君扑倒在满床绵被之中,倒也乐的轻闲,摊手摊脚任他予取予求。

身上那人手有薄茧掌心灼烫,在自己肌肤之上流连不去,顺着腰线细细摩擦,极缓极是难耐,遥白轻轻呜咽着昂着头来,罗帐轻纱铺了满眼,香薰罗幕暧暧成烟。

眼前光眼一时缭乱以为霞色,遥白美人神思己乱,竟然生出个以前认为绝不可能的念头出来:若能一直这般浓情蜜意,即是随他一世,倒也不是不可…

这个绮念一掠而过,吓坏了遥白。侧过头去轻咬下唇,知道自己己是意乱情迷心神恍惚了。

见到身下玉人面色飞霞,神色迷离玉齿嫣然,姿态极是妍媚,云中君心念一动己是再不能忍。俯身下去,含住遥白珍珠般的耳垂,凌乱呼吸顿时充天斥地,背脊酥麻,云中君沉沉耳语“遥儿,从了阿晋好不好?嗯?”

火照中庭帐纹繁复,长夜未晓香气盈盈,遥白神态慵懒,乌发散乱于冰被团绵之间,仿如墨色泉水,艳媚却不俗。

浓稠的快感夹杂着清晰的痛意蜂拥而来,瑰丽情色恍然绽放,两人紧紧相拥肢体纠缠,仿佛要将对方吞噬到自己体内,再不分别再不轻离;仿佛对方即是自己生命中唯一浓烈的气息与存在,无可比拟无可替代。

仿佛…仿佛…得此一人,此一生也便够了

五十八章

世事难料变幻莫测,所谓永恒大约只有变数本身。盛极必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法揣测无法回避,纵是位高权重如陧陵君靖帝,亦不能幸免,亦不得脱身。

一场欢宴之后不过数日之间,日深山上遭逢大变,大公子纪沉重伤难愈昏迷不醒,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小公子伊尹盲了一双眼,此后余生都只能困守于黑暗之中。

陧陵君本就子嗣单薄,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心中郁结可想而知。

千山之域地大物博广袤无边,东起桂海黑水西至寒域之界,地域之广一望无垠,如今诺大家业却几乎无人可继,陧陵君夜不成眠仰天长叹。难道我陧陵苍一生机关算尽,待到迟暮之时竟要与前一任太湖君一般,无子继位,只得挑个外姓家奴冠姓太湖,将苦心孤诣经营一生的浩大家业托付于他?

陧陵君对月长叹几乎老泪纵横,他倒忘记了自己本身亦不姓陧陵,只是因为因缘际会娶到了前一任陧陵君的独生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瑞夫人,依靠裙带关系才得以登临帝位的。

由此,此君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可见一斑。

虽然帝号为靖,听起来分外敞亮,其实陧陵君此人可绝不是什么宽宏大量颇有古风的谦谦君子。心思繁复百转千回,价值观不同与常人,道德感又略微薄弱了些,其光辉事迹不胜枚举,大有一君成帝万骨枯之态。

此种心性之人,现在面对窘境竟然打落牙齿和血吞,如此反常当然不是良心发现以偿旧罪,而是实在被逼无奈,情势迫人。

小公子伊尹中毒一案就没必要再查了,凶手瑞夫人理直气壮自认不讳,昂首冷笑,直白又张狂,态度极端恶劣“我就是要杀了这小贱种!你奈我何?你以为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你对我的背叛就不存在了么?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那贱人死了我便要她的儿子来偿!”

有妻若此,陧陵君只能闪身躲去一旁,呐呐不言避其锋锐。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大抵如此。况且确是自己理亏在先,一步错步步错,再难挽回。

而长子纪沉被袭一案,则头绪太多情况分外复杂。

唯一可能知晓真相的目击者加受害人遥白公子亦不是天真纯良容易摆布的稚子幼童,要么借口伤重闭口不谈,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乌瞳流光狡黠灵慧,分外可恨,姿态却楚楚可怜无懈可击。

当然,小小少年不足为虑,强权面前即使聪慧以极也无半点用处。问题的结症在他的师傅云中君大人身上,此君一改往日散漫浪荡的模样,全力回护,竟是不惜一战。

他有恃无恐不惜一战,陧陵君却是无法应战有苦难言。

云中君此人奇才天成,武学一途己至绝顶,自身灵力所化影弓,更是破天神兵无可匹敌。早年陧陵君给灭云中氐一族以图大业,就是在身有强援封去了云中君影弓的前提之下才能成事的。

与影弓并称当世神兵的蒙刀虽在自己手中,但事实上自己本身并无如此奇才,若要驾御它需与瑞夫人连手才行,相比之下己落下乖。况且瑞夫人那性子…唉,不说也罢。

影弓被三君合力封于寒域极西之地,日久封弱己是蠢蠢欲动,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感主灵力破封而出。偏偏在此当口,浴雪君的半颗知误珠又莫名遗失,若是落到云中君手可,可是大大不妙。

陧陵君忧心如焚,心乱如麻之中又想到了自己多年盟友浴雪君。此君灵力高绝亦在自己之上,况且手有异宝洞火镜,世间万物千里之遥,皆能洞若观火。

微微一笑,浴雪君从容不迫,缓声道“洞火镜虽有异能但总是死物,所观有限。若是想找到那半颗知误珠,还得靠帝君的聪明才智才行。再者,洞火镜亦只能观其表不能察其心。”

好个只能观其表不能察其心。陧陵君抬起眼来,目光灼灼,手指抚在茶盏沿上轻轻扣击,仿佛意态甚祥,口中却颇有几分试探之意“依贤弟之意,如何才能明视人心呢?”

这个么…迎着陧陵君的目光,浴雪君不闪不避缓缓微笑,瞳色干净的有如初雪。

所谓人心,乃是这世间最是变幻莫测无法捉摸的东西,得到时无法保证天长地久,失去时亦无从挽回,又如何去明视?除非,除非他死。

垂下眼去,浴雪君气静神凝姿如温玉“这般说来,失珠一事愚弟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时事绘乱,帝君确是要加倍小心。那么,愚弟不才,愿自领责罚去极西之地亲自看守影弓。“顿顿声音,他起身长拜,槿纹衣衫满铺于地,有种异色清冷“若有再失,请帝君重责,百死不辞。”

日深山上风云变幻,陧陵君两子皆伤,无形之中长子照影的地位突然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照影小姐生母为靖帝正妻瑞夫人,母族繁盛将广势强,自小娇生惯养娇纵异常。长成之后灵力武艺出类拔萃,在年轻一辈中亦是天之娇女,为人锋锐几不可挡。

于武学一途心得母亲真传,照影小姐在脾气秉性方面更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

昂首阔步大步而行,目中无人己成标示,脾气爆烈心火旺盛,以难伺候着称;最喜金珠宝玉,浓妆艳衣珠缀结络繁盛以极,帝君长女派头十足,发起脾气更是天崩地裂。

如此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被父母指婚给荒寒之地的小小储君为妻,心中自是忿忿不平的。于她看来,浴雪君忝为主君本身就是个痨病鬼,他的儿子,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虽然觥玄同志相貌堂堂,金目炯炯轮廓深遂,挺肩窄腰英俊以极,照影小姐也只是高昂了头撇撇嘴以示不屑“切,绣花枕头么?金玉其外,往往败絮其中,不足为信。”尤其是第一次会面于广田花园这时,照影返身扬手狠狠给了自己未来夫婿一个耳光,并称之为犬,觥玄也只是偏了偏头,眼也不抬转身走掉。

懦夫!这就是标准的懦夫!照影小姐踩着满地残瓣恨恨而言。

她不知道,觥玄之所以一言不发忍气吞声,其实只是因为遥白曾教育他,绝不能与女人一般见识,尤其是疯癫女人,有损风度。

但是觥玄是懦夫么?肯定不是。这个答案日后照影小姐自有体会。

这对未婚夫妇的第二次会面是日深山脚下溪涧之畔。

觥玄临水而立,侧颜深俊。

背后山石巍峨,溪畔垂叶成荫,他站在暗影水色之界,肩背笔直如松,却有一股萧索之意,犹如山间迷蒙浓雾笼于周身,那是照影小姐无论多努力也靠不近的距离。

如此彻底的被漠视,于天之娇女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照影唤他数声不见回应,恨恨的咬紧下唇抽鞭便打。

但这一次,她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觥玄同志的心情己经低落到不足以维持君子风度了,他不退反进,上前一步抬手握住了鞭梢,举重若轻,姿态甚是随意。

高高在上的照影小姐只觉手中忽然一紧,对面那人瞳如灿金华溢辉煌不能逼视。天旋地转视野倒转天地翻覆,下一刻照影发现自己己经被拖倒地上,鞭柄尤在自己掌心,烫的灼人,几乎握不住。

那个男人垂头望着自己,一双金目深沉似井,锐如刀又坚寒似冰,宛如一盆冰川之水兜头淋下,无可回避。脸庞上锐利的线条像绷紧的弦,说不出的杀伐果断。

其母瑞夫人所赠的坐骑淮阴地行龙见主人失利,一摆巨尾伏低身形便要扑上,却在觥玄望过来的目光里缩了缩身,低低呜咽倒退几步。平日穿林攀山傲行于世的猛兽此时却如吓破胆一般,乖乖伏下身去,利爪尖牙再不复见。

推书 20234-02-14 :妖怪志之夭夭小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