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风云Ⅵ 法兰西的密史——松冈夏树

作者:松冈夏树  录入:02-05

「恩,从右侧以全速冲过来......」
说到这里,海斗啊地明白了过来。
「西风!」杰夫利点了点头。
「我们处于下风,船速低,也不便于转舵,要是停着不动的话,毫无疑问会成为对方的炮灰。我们会为了不变成这样而努力,但是这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你明白了吗?」
「恩。」
「那么就好好听我说的话,做个乖孩子。」
「我会的,一定老老实实的。」
杰夫利微笑了,然后转过了身体。
(我还以为只是渡过海峡而已,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走上甲板,海斗看向右侧的方向,然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已经这么近了......!)
应该是法国籍的海盗船船帆像白鹭的翅膀一样展开,就像马上要袭向猎物一般。
(真的没有关系吗?)
杰夫利能够摆脱这种压倒性不利的状况吗。即使不能获胜,也能够逃走吗。海斗在不安与恐惧中煎熬着,为了迎接阿尔德维奇而向后部甲板跑去。
一看到杰夫利出现在甲板上,特德就冲了过去。
「已经配给了武器。剑的数量不够,连斧子和锤子都总动员了。」
「好。为了不会滑倒,在甲板上多撒点沙子。」
「是,长官。」
「炮击准备呢?」
「正在解固定绳索,炮数不多,进展得不顺利......」
「也就是说,齐射是不可能了。」
特德点了点头。
「每侧船舷各有五门炮,能够真正动作的只有三门左右。还有这里全是连火药都不知道怎么填的一群菜鸟。」
「这样吗。」
杰夫利皱起了眉头,人手不足再加上火力不足。而且船又处于下风位置,不管怎么想,都处于最差的战斗状态。但是就像刚才对凯特说过的一样。逃也逃不走的。
(在这种时候,就会想为什么要当船长了。)
船员的生死全部系于自己的一个判断之下,而且这个决定还必须尽快做出。磨蹭下去只会越来越有利于敌人。杰夫利把视线落回了静静地等待着命令的特德身上。
「只解左舷的,还有船尾的三门炮就好。比起散射来,还是迅速的攻击更有效果。」
「是。」
「能不能做手头弹?」
特德点点头。
「船舱里有客人用的小啤酒壶。把里头的东西倒掉,我想应该能派上用场。」
「注意不要弄湿火药。爆炸用的和烟幕用的两种都要。可能的恶化,让主桅的了望手拿着。」
「是,长官!」
特德在回答的时候就旋转了身体,向着升降口就跳过去。
(好,接着是航线......)
杰夫利回头看着敌船,距离又缩短了。现在连对放的索具都能看清楚,这样下去不到半小时对方就会追到自己了。
(虽然很危险,但是还是必须要掌握上风才行。)
杰夫利下定了决心。
「那捷尔,航向转向西北。」
「西北?」
如预想一样,那捷尔的表情十分意外。
「回英格兰吗?」
「做出这种样子,让对方以为我们被袭击吓破了胆要逃走。而且还要做出让敌人看了都会觉得同情的差劲的操船术来。他们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要回头上面,就想不到我们会反击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自己站住脚,拜托他们说『靶子就在这里,请您不要客气好好开火吧』?」
「没错。」
「哦,那么对方如果真的开火了,我们怎么办?」
那捷尔揶揄道,杰夫利对他微笑。
「不会开火的。看到这边狼狈的样子,那一边就会小看我们,觉得是连怎么战斗都不知道的家伙,只要堵住了去路马上就会投降的胆小鬼。这样一来,因为还是捕获整艘船获益最大,就不会浪费炮弹在我们的甲板上打洞了。等他们的炮手和操帆手离开岗位,跑到这边来,我们就有反击的机会了。」
杰夫利举起双手,用两手食指分别代表两艘船。
「在回头的时候,会把船为卖给对方吧?这样他们一定会靠过来的。」
「因为这样比较容易跳出来。」
「是啊。但是,在他们用钩爪抓住我们的船舷的时候,就从主桅的楼上扔下手投弹去。最初是迷眼的烟幕弹,然后是爆炸弹。他们一定会为了灭火大大地慌乱一番吧。趁着这个机会,我们继续回转,改为左舷向着他们。之后就......」
看了杰夫利的手指,那捷尔低声叹道:
「迅速地把大炮推出来,一口气攻击他们。」
杰夫利大大地点了点头。
「没错。敌人就是想反击,以甲板上的混乱状况也做不出来,再加上船会急速停止。我们一下子就可以赶过他们,让他们落在下风。」
那捷尔皱起了眉心。
「原来如此,也许是个不错的方法。」
「是吧?」
「可是那只限于对方按我们的预想行动的情况。如果预测不准怎么办?」
杰夫利挑挑一侧的眉毛。
「的确让人担心啊。让凯特占卜一下事情能不能成功怎么样?」
那捷尔生气似地叹了口气。
「现在是开玩笑的场合吗......!」
「知道啦,是我不好。」
苦笑起来,杰夫利马上恢复了认真的表情。
「现在没有考虑其他方案的时候了,就赌在这个上面吧。而且就算是赌这个压倒性的不利,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那捷尔不情不愿地点头。
「明白了,航向转向西北。」
「那么就请你对操舵手说明一下作战方案吧。我去看帆。」
杰夫利只说了这些,就向船头跑去。
(没办法,忙坏了啊。如果是「克罗利娅号」的话,那就用不着这么辛苦就能解决了。)
他不由得在心里诅咒女王,然后憎恨着自己的大意。看来把穿越多佛海峡再回来当成是简单的航海是完全搞错了。
(太松懈了!凯特还在船上啊!)
杰夫利咬紧了嘴唇。不能失去他,这个赌局绝对要获得胜利才行。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在前甲板上待命的水手们虽然为疾风一般冲过来的船长睁圆了眼睛,但还是马上对杰夫利的问题作出了反应:
「是我。」
一个额头上刻着伤痕的男人举起手来。
「名字是?」
「基尔,船长。」
「好,基尔。我要你负责前三角帆。看他示意就扬帆,再示意就拉下来。」
「是,船长。」
「我还需要人负责前桅横帆,谁比较好?」
基尔用下颚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男人。
「尼尔的话您就不用担心。」
杰夫利点点头。
「好,尼尔。等前三角帆放下来的第二次暗号打出来,你就张开前横帆。」
「是是,船长!」
然后杰夫利扫视了一下男人们。
「现在是紧要关头。如果你们不想被那群混蛋青蛙杀掉扔到海里,就尽全力拼吧。我会给起劲干活的家伙一个金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因为紧张而绷紧了面孔的男人们一起发出欢声。果然有没有奖赏士气就是不同。这种心情杰夫利也很理解。但是,这样太吵闹了。
「安静一点。现在必须要让那一边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才行。」
男人们一下子紧紧地闭了嘴。但是,他们眼中的光辉没有消失。
(没问题了。是他们的话,能行的。)
杰夫利感到很安心,于是回到了后甲板。忽然却发现应该在船长室里的凯特和阿尔德维奇正站在舵的旁边。
(这两个家伙!我唾沫都说干了都不听吗......!)
杰夫利顿时大怒,向着他们就吼:
「在那里干什么!你要我说多少遍叫你藏起来啊!」
凯特哆嗦着身体。
「对,对不起,船长!可是阿尔德维奇大人有话要说。我不是要留在船长室外面,可是不能留脚都站不稳的阿尔德维奇大人一个人啊......」
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是他心中的某个角落里一定藏着「终于又可以看到战争了」的心情。真是输给凯特这种爱看热闹的毛病了。的确那因为好奇心而闪亮的眼睛也是他的魅力之一,可是什么事情都有个界限。杰夫利一边从心底发誓这回完了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一边走向阿尔德维奇。
「您的话是?」
用长剑代替手杖勉强站着的阿尔德维奇张开了失色的嘴唇:
「那条船上的不是海盗,是法国人。」
杰夫利眯细了眼睛。
「就是要替他们说情也没有用。」
「不是这个。」
阿尔德维奇不自禁地摇了摇头,马上就头晕了起来。杰夫利慌忙伸出手去,支撑住了这个要软绵绵地倒下的男人。
「请振作一点。现在我们没有照料您的余暇。」
「对、对不起。」
阿尔德维奇擦了擦额头上浮起的冷汗。
「你要说的是,既然他们也是法国人,那么应该不会冒袭击国王的使者乘坐的船只这种风险。他们的船只靠近的时候,我会向他们说明,也许这样你们就不会受到攻击了。」
杰夫利耸了耸肩。
「不可能的。」
这么干脆的回绝似乎是让阿尔德维奇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您是国王的使者。如果让您活着回去,那么他们的违法行为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加上向我们的女王陛下抗议的话,法国政府是一定会处罚他们的。至少两国在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友好关系的么。他们绝对要避免这种危险的。」
「是吗......」
见了泄气的阿尔德维奇,杰夫利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能不能请您不说是使者,只说是法国贵族呢?」
阿尔德维奇很纳闷地看着杰夫利:
「我没关系......可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们是意图获取赎金的话,多半就会犹豫要不要使用炮击了。毕竟大炮的炮弹会落在哪里是个未知数啊。」
「也就是说,用我做饵来钓他们了?」
「是的,虽然我知道这很失礼。」
阿尔德维奇虚弱地苦笑一下:
「没关系。我也不能丢下所爱的人,死在这种地方啊。」
「谢谢您。我一定把您完整地送回您所爱的人身边去,尽我的全力。」
杰夫利看了看凯特。
(只这一次。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一次毕竟是没有办法。)
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杰夫利下了命令: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带阿尔德维奇大人到船尾去。」
凯特顿时笑出了两排白白的牙齿。
「是是是,船长!」
目送着两人摇摇晃晃地向着船尾走去,杰夫利向那捷尔说道:
「到时间了,回转船只。」
那捷尔点点头,向操舵手下令:
「转舵!」
「是,长官!」
看来「无与伦比」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南桑切号」的反应也很出色。杰夫利满足地看着向下风方向转去的船头。没错,可恶的是女王,而不是这条船。
「主横帆,拉帆索!」
那捷尔的怒喝不输给呼啸的风声。
「转动主桅转帆!」
主桅的 7动作了,风从船尾方向吹过来,杰夫利撩起被风吹得遮在了脸上的头发,大大地摇了摇手,向基尔送去一个暗号。前桅杆的顶帆像蛇一样地升了上去,三角形的帆立刻充满了风,让船大大地倾斜了。因为这个倾斜越过船舷的波浪冲上甲板,冲刷了上面的沙子流进了排水沟。
(沙子不需要了,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些家伙上这条船来。)
杰夫利想着,盯住距离越来越近的敌船。然后估摸着时机叫道:
「左满舵!」
「是,船长!满舵左!」
掌舵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上臂的肌肉高高地隆起,把舵柄向左转去。船头开始向右转了,而且前三角帆的受风从后面向前推着。速度提高,船只回转。杰夫利转向背后,观察着法国船的样子,就在背后。那仿佛渴求着鲜血的剑尖一般突出的斜墙,狙击着南桑切号。
(阿尔德维奇大人说过,剑术最重要的是脚步。船也一样。只会突进可不算本事。)
杰夫利再次向着基尔挥了挥手。和前三角帆的时候一样,基尔和船员绞紧了帆索,索具和钩子绷紧了。帆张起来的瞬间,穿的速度顿时又有了增加。
「对方在准备钩爪了!」
那捷尔高叫。法国船只稍稍从南桑切的航线错开,靠到了南桑切的舷侧来。这个时候,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堂堂挺身而出的阿尔德维奇的声音响了起来。
「退下,你们这些肮脏的海盗!不知道我是蒙康托尔的勇士,修瓦利挨·阿尔德维奇吗!」
听了这句话,敌船的船员发出怒号,挥起手中的剑,开始爬上斜墙。
「他们在叫什么?」
那捷尔回答了杰夫利的问题:
「他们恨着他的叔父。多半里面有很多犯了什么罪过,被拴在提的桨帆船上的人吧。他们不要赎金,只要把他的脑袋送给他的叔父大人,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很深的仇恨呢。」
杰夫利早有准备地点头,向着船尾叫道:
「凯特,那捷尔大人,快点回船长室去吧!」
凯特回过头来,对杰夫利眨了眨一只眼睛。这是做得很好的暗号。的确猎物已经咬了钩,接着只剩钓起来了。杰夫利等两个人回来,向着站在主桅樯楼上的男人叫:
「投!」
男人点头,把手中长长的火绳塞进了啤酒壶里。壶中冒出烟来,随着风飘着。是烟幕弹。浸了焦油的布块一见火,顿时咝咝地燃烧起来。一只手抓住横静索的男人大大地挥起另一只手,把烟幕弹向着敌船扔了过去。手投弹在正要向南桑切号跳过来的男人们中间炸开,其中的一个人身上着了火。
「呀啊啊啊啊!」
不走运的男人发出惨叫声滚倒在甲板上,把海盗们打进了恐惧的无底深渊。火焰烧到了帆和索具上,很快就把它们烧得落在甲板上。他们扑向船头的海水唧筒,拼命地按着柄。这时第二枚手投弹落了下来。男人像受惊的蜘蛛一样四散逃开,跳到主桅后面。然而--
「可恶!」
手投弹没有炸开。如果爆炸了的话,一定能把斜樯炸飞的,甚至说不定能把前桅都炸裂。但是现在没有为失败而懊悔的空暇了。船头绕了过来,风从左舷吹来,杰夫利压抑不甘心的感觉,向后甲板跑去。
「回转转帆杵!放下主帆!别磨蹭!」
刚才还在后面的敌船现在已经在前面了。杰夫利从船头的台阶跳到下面的甲板上,向特德发出命令:
「放倒他们的主桅。听我的命令就发射。你去做第二发的准备。」
「是,船长。」
杰夫利向船尾炮冲了过去。然后看着从那四角的炮口下划过的敌船。
「还差一点......差一点点......」
点火用的火绳在耳边发出咝咝的声音,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心焦的事情了,但杰夫利还是等待着,然后,等到了敌人的主桅转到正前方便叫道:
「开火!」
把火绳一把塞进火口后,杰夫利为了不让爆炸声震伤耳朵而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下一个瞬间,大炮发出咚的声音,大大地后退了。
(怎么样了?)
挥着手驱赶着火药的气味和冒出的白烟,杰夫利再次看向炮口的方向。打中了。但是是主桅前方的船舷。
「太往下了。」
杰夫利滑一样地向旁边的大炮。错身而过的速度很快,不赶紧瞄准可不行。
「瞄准樯楼附近!开火!」
这次命中了桅杆。看着被炮弹击碎,破破烂烂地掉下来的帆,杰夫利他们心中一阵痛快。
「好啊!」
「给你们厉害看看!法国混蛋!」
但是不能到这里就满足。直到年底粉碎对方的攻击,都必须坞地继续进攻下去。
「特德,瞄准主桅。」
「是!」
第三发偏了。但是,四五发都命中了后桅杆,桅杆再也无法跟随已经被抛在船尾后的船只的动作,从根折断了。然后拖着它那犹如贵妇人们曳地的长裙一样的索具落入海中,缓缓地随水流走了。
「倒了!」
推书 20234-02-06 :忘川 下(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