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呢,除了他,他一无所有,他却弃他不顾,不行,这件事绝不就这麽算了,就算他不要他,也不能娶那个女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女人差,他要证明他看。
“你们去叫日冕来。”秦瑭莘低著头。
“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竟敢直呼王上的名字。”侍卫们恢复过後朝他吐了几口口水,他们根本就看不起他这个囚犯。
“告诉日冕,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秦瑭莘重新抬起头,那冰冷的神情把侍卫们吓了一跳,像见了鬼似的,吓得他们立刻就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日冕走了进来,一身的大红喜服,特别的刺眼。日冕混身上下的喜气跟脸上的表情完全搭配不上,一丝笑间也没有,反而冷冰冰的,要不是穿著大红喜服,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今天的新郎。
“我来了,有什麽就说吧。”日冕从侍卫们打开的牢门走了进去,只见秦瑭莘坐在牢房的阴暗处,什麽表情也看不到。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听侍卫说他在牢中大吵大闹,忍不住还是来了。
他今天要娶王後,他却这个时候来找他,是什麽意思?想破坏吗?
其实娶王後也不全是他的意思,特别是婚礼还在月典前一天举行,这根本就出乎他的意料。都是那个老不死的长老会逼的,说什麽他到了适婚年龄,後妃也娶了少,也是时候应该娶後,他推说等月典後再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想的,非说要在月典前娶,再加上月华的失踪,他一直没有交待,为了安抚月族他还是决定娶月族的女人为後,也算是在月典过一关吧。
月华死的事情他不相信长老会的人会不知道,这完全是个阴谋,他却不得不钻进去,哪叫长老会手中的权力大过於他,他只有忍。
他答应这件婚事不仅仅是屈服於长老会的势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忘掉秦瑭莘,自从那天把他关入牢房,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著他,怕他没吃好,没睡好,虽然他一次也没去看过他,但他每天都叫来侍卫问话,知道他安然无事才放下心。他为了不让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循环下去,有两天没有叫侍卫来,正好长老会的人来问婚事,他顺水推舟就答应了,没想到此刻见到他,却非常的後悔,後悔答应了这件婚事。
可他不能,如果他娶消了这件婚事,不仅仅是长老会不会原谅他,就连月族也不会原谅他。
他还是硬著心肠来了,希望在进行婚礼前再见他一面,最後的一面,无论怎麽样,明天的月典上他们就会有一个结束,这样对他们任何一方都将是很痛苦的事。
“你来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秦瑭莘的声音哑哑的,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你问吧,明天就是月典,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晚。”日冕也放开怀抱,就这麽一晚,如果明天再取不出圣令,他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
“你爱我吗?你喜欢过我吗?你有一点点对我动心吗?”秦瑭莘从阴影中走出来,认真的看著日冕。
日冕沈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的沈默让秦瑭莘的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怀疑自己到了明天要是真的娶不出圣令,会不会真的狠下心对他下手。
“当然是真话,到了这个地步,说假话还有什麽意思吗?”
“我──有,我对你曾动过感情。”日冕咬了一下嘴唇,说出了心中的秘密,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地。
“那就好,我还怕是我产生的错觉。”秦瑭莘笑了,笑的很勉强,他好像已经预料到明天自己的下场,死一个人类对於他这个狐界的王来说恐怕不是什麽大事,他也愿意死在他的手中,怕只怕到时候杀了他也不一定能取出圣令。
“你还爱我吗?”日冕心中犹疑不定,到了这样他还会爱著他吗?他还会这麽傻吗?他急欲弄清眼前这个让他永远猜不透的人类的想法。
他还会爱他吗?当他了解到真正的他,他还会爱他吗?日冕的心中不免紧张起来,他突然好怕听到他说他已经不爱他。
秦瑭莘走上前,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在日冕的脸上,好像要从上面看出什麽一样。
“爱,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可惜,你却为了你的王位放弃了我。”秦瑭莘愤怒的指责日冕,他本来想狠狠的揍日冕一顿,可是看著他这张脸却怎麽也下不了手。
28
难道他真的比不上他的王位?他为他可以放弃一切,他却丢不下这个身外物!
“我……,是我的错。”日冕低下了头,懊恼的垂下了眼睑。
“不,这不是你的错,这只能怪缘份,它让我们两个世界的人相遇,却不能走在一起。”秦瑭莘轻轻的摇摇头,上前握住日冕冰凉的手。
最后一晚,让他放纵这一次吧,就算最后留不住他的心,至少也要给他一个美好的回忆,在苦干年后,他日冕的记忆中还会记得有过他这样一个人类。
“你找到方法没有?”日冕还抱着一丝希望,能在这紧关头想到解决的办法,那他可能就不会死。
“嘘,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个。”秦瑭莘笑了起来,笑得特别的灿烂,好像在做靠别的仪式一样,动摇着日冕那本就不安定的心。
“你……”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一方是勉强的,不是为了圣令,是他采取的主动,是他心甘情愿的,是他主动诱惑的。
他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唇,见他没有反对,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手也紧紧的抱住日冕不放,生怕日冕会跑掉。
“唔。”日冕半晌才反应过来,不仅没有逃反而主动伸手抱住秦瑭莘的头,主动的吻上他的唇,片刻的唇舌纠缠让双方的体温快速上升,熟悉的感觉回荡在两人的心间,这次没有了香炉,他依然表现的激烈。
幽幽的月光下,他又覆在了他的身上,手指不停在向往已久的蜜色肌肤上游动,大红的喜服也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一件一件外衣的飘落,两人终于坦承相见,两具火热的身躯交缠在一起,好似天生如此,不应分开。
“啊……嗯……唔……”脸色潮红的秦瑭莘弯起身体迎接着日冕的深入,一声低吼,日冕再一次深入他的体内,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觉一下冲击着日冕的心灵,他感到好像来到另一个他从未到过的世界,那里只有他和他,他们可以做一切他们想做的事,没有任何束缚。
在现实中不能结合的两人,在这件冰冷的牢房中心灵结合在一起……
静静的夜,轻轻的风,淡淡的呼吸声,日冕轻轻的抚摸着秦瑭莘手臂上的伤疤,慢慢的,非常小心,怕伤到它一样。
看着这道疤,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这道伤疤是为他受的,虽然不不重却在完整的肌留下了痕迹,他低落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这个痕迹。
秦瑭莘混身一抖,抬起疲惫的双眼看着他。
两人都不没有出声,互相望着对方,时间的流逝造成了两人的无言。
突然,一头汗水的秦瑭莘拉开伏在身上的日冕,幽幽道:“你该走了,新娘还在等你。”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日冕抬起头,看了看身无寸缕的秦瑭莘,眼神中透露出不解。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能被我这个小小的人类破坏掉。”混身酸痕再加上情绪低落,秦瑭莘说话不免有些冲。
他何尝不想留下他,可留得下来吗?他会为了他而抛下那个新娘吗?他不想高做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是啊!我是狐王,你只不过是个人类,我不会为你忘掉我的婚礼,我就回去娶我的王后。”原以为他会开口叫他不要走,哪知却得到这样的答案。气恼的日冕捡起地上的大红喜服穿上身,甩门离去。
“日冕——”秦瑭莘红着眼叫道,没想到一时的气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宁、和协。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秦瑭莘使劲的捶了一下床铺,没想到扯到了后背的肌肉,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他都已经主动向他求欢,他也接受了,却在跟他欢爱过后无情的离去,去跟另一个女人成亲,这叫他如何自处?
一夜的悲伤,一夜的难过,加上外面再次响起的鼓乐声,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古代帝王失宠了的嫔妃,就这样被打入了冷宫。
不,他不是那个软弱的女人,他是货真价实、坚强无比的男人,就算是夺不回他的情人,也不能就这样无能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他抬眼望了望大门,还好门没关上。侍卫退下了,日冕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锁上门,他疆硬着身体,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在门口观望了一下,证实没有人看守后才走了牢房,朝着乐声最响亮的地方走去。
他慢慢的靠近大殿,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不太正常,平时守卫森严的大殿外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连原本应该非常热闹的殿内也什么声响都没发出,这一切的不合情理都给秦瑭莘带来不详的预感。
越接近大殿这种不详的预就越明显,秦瑭莘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里面出了什么事?”有了这个想法再加上诡异的环境,他决定不从大殿正门走进去。他当侍卫的时候虽然很短,但他却知道大殿有一个隐蔽的侧门,当初建造的时候是方便历代狐王出进。他凭着印象找到侧门,在门口他曾有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大殿里巨大的响声,他更加上小心的往前走,大殿里的光亮把他带了进去。
果然如他的料,大殿里发生了令人难以想像的一幕——逼宫。
29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逼本王退位。”一身大红喜服让日冕原本冷峻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一身的红衣不仅没有为他增添喜气,反而增加了一股血腥的杀气。
“我们再大的胆子也不如你,你不仅遗失了我族最重要的圣令,还杀了月长老。”一身华贵衣衫的星长老抬起那爬满皱纹的手指向日冕,鼓动着底下月、星、辰族的士兵们。
“是谁告诉你们我遗失圣令,圣令还好好的在圣山上,月长老是自己失踪,关本王什么事。”日冕藐视着下面大声叫喊的士兵,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你不要再狡辩了,我们全部都知道,月长老就是被你这个暴君派人杀死的。”星长老义愤填膺的叫道。
“你既然说月长老是被本王杀死的,拿出证据来啊!”日冕器张的大笑,引得士兵们愤怒的大叫。
“证据!你就是知道我们拿不出证据,这件事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们不逼你,你自己也应该让位。”星长老的一番话深得大殿中所有人的赞同,看着众叛亲离的一幕,连秦瑭莘的心也有些酸。
“本王不让位,你又有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本王的位置,你们休想夺走。”日冕一甩衣袖,一个弓身坐回了王座。
“你不让位就别怪我不客气,大家上,把这个暴君从王座上打下来。”
在星长老的指挥下,士兵们全部都冲了上去,却都在离日冕一丈外的地方动弹不得,原来日冕事先就防了一手,在大殿中布下了一个很大的结界。
他就知道在这个时候提出大婚,长老们肯定是不安好心,所以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现在就只用等星罗带人来护驾。
星长老看到士兵们一个个前进不了,一跺脚拿出自己多年未用的权杖迈开大步走向日冕,由于法力有限,这个权杖只能让他一个人进到结界中。
他走的很慢,却还在前进,结界明确显的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就这样日冕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他。
日冕冷笑一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主动发招攻向星长老,他是不可能等到星长老完全进入结界再出手,那就为时已晚。
强大的能量场在他们之间流动,看得秦瑭莘胆颤心惊,为日冕捏一把冷汗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要有一个分神,将会有一方烟消云散。
刚开始,秦瑭莘还在日冕担心,怕他一个人应付不了已有几千年道行的星长老,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球的运转,日冕渐渐占了上风,星长老却已经开始冒汗,脚步也有些不稳,他这才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静静的等待这场战斗的结果,却连他原本的来意也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日冕马上就要击退星长老的时候,秦瑭莘突然发现日冕的背后有东西一闪一闪,他睁大眼睛一看,竟然发现原本站在日冕身后的新娘不知何时从衣袖中取出一把闪亮的尖刀,慢慢的靠近一心对付星长老的日冕。
秦瑭莘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个箭步冲过去,原本的结界好像不存在一样,他一下就冲了进去挡在了日冕的背后,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新娘吃了一惊,连刚回过头来的日冕也吓了一跳。
血光闪现,尖刀还是刺了进去,只不过扎入了秦瑭莘的身体,日冕一个大力把星长老击倒在地,转身抱住慢慢倒下去的秦瑭莘。
“莘,莘,你怎么啦?”日冕拼命的摇晃着秦瑭莘,看着腹上的刀把,他赤红着双眼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混身都是血,难道自己就要这样失去他?心都是痛的,这种失去他的痛比在自己身上扎一刀还要难受。
他原本是想对付长老会后再回去找他,当时离开只是想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没料到他却从牢房中出来了。都怪他,当时一时气愤没有锁上牢门,要是当时注意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不行,他不能让他离开自己,什么圣令,什么王位,他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不能死。
“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这一切值啊!”血液在流失,生命力也在消亡,秦瑭莘的话说的很缓慢。
“你千万不要闭上眼,快醒醒,快醒醒。”秦瑭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日冕试着用法术封住流血不止的伤口,却于事无补,他不记得秦瑭莘体内的月华的狐丹,他的法术对这具身体几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我还不想死,我还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秦瑭莘咧着干枯的嘴唇,握住日冕的手说出他最后的心愿。
“你不会死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日冕紧紧的握住秦瑭莘冰冷的手,疯狂的大喊:“快去找医生,快去找医生。”可惜四周没有一个是他的人,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
“别叫啦,叫也没有用,今天能死在他的怀里我也瞑目了。”秦瑭莘勉强的笑了笑。
满足了,他是为了他死的,至少他做出了牺牲,这是为了他做出的,或许若干年后他还会记得他,这个为他而死的人类,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要说死不死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
日冕抱起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秦瑭莘飞了出去,空留下大殿中那些被这一幕吓傻的士兵。
这里护驾来迟的星罗在下面大叫,日冕丢下一句话:“星罗,这里交给你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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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日冕的紫色眼眸充满了血丝,一把拎起医生的衣领,一副想吃人的模样,这个不幸的医生就是星罗的表妹夫月飞,曾帮秦瑭莘看过病。
“王上,我真的无能为力,病人失血过多,加上我们这里没有血液,所以——”月飞一脸的苦笑望着日冕,无奈的摇摇头。
他今天可是倒了八辈子霉,又没有跟族人去叛乱,却被这个暴君一把拖住非要他医治这个人类,可是看这个人类的情况恐怕是活不过多久。
“蠢货,你今天要是医不好他,我叫你陪葬。”日冕一把么下他,回到床边握住秦瑭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