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曜清言————落熔璧[上]

作者:落熔璧[上]  录入:03-22

那人微微一笑,柳言初只觉那笑好似白雪初融,万花吐蕊,竟是言词难以形容其美妙。那人对白雪说:"公子的汤药想必已好了,你去取了来,此药需在饭前趁热服用,不要错了时辰。"白雪应声退下。
柳言初被他一言惊醒,回过神来,脸上通红一片,窘迫异常。那人似未察觉,笑道:"昨日出门,不料竟在深谷中见到公子,不知公子怎会摔入谷中?"柳言初轻轻道:"学生游学在外,行到此地,只因贪赶路程,错了宿头。原想寻一可栖身的山洞,谁料夜里不辨方向,竟跌入深谷,若不是先生援手,只怕早已命归黄泉了!学生受此大恩不知如何能报!"那人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况救人於危难原是我辈本分,公子不必挂怀,我昨夜已将你伤处复原,待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柳言初原想再谢,那人微一摆手打断他:"在下姓白单名玉,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柳言初微赧,低声道:"学生胡涂了,竟未先告姓名。学生姓柳,名言初。"说罢又轻轻一笑:"白先生人如其名,当真如珠似玉,风采不凡。"他对白玉人品气度十分仰慕,赞美之言出自肺腑,冲口而出。言罢,却觉自己过於唐突,一时手足无措,不由低下头来,心中暗自责怪:"怎地如此不知分寸?"脸直红到耳根,只怕白玉不喜,更是不敢抬头望他一眼。
白玉心中却是十分欢喜,他幽居山林,少有人至,平常只一婢女为伴,冷清异常。救得柳言初时,见他虽然昏迷不醒,却是丰神俊朗,人品不凡,不由十分喜爱,亲自抱他回家,舍了功力为他加速疗伤,见他脱离危险方才放心离去休息。此时见他羞涩,更觉可爱,只觉自己几千年来竟是从未遇到这般人儿,若能与之相识相交,便是不作神仙,也是无妨。
他千年修行,看透红尘,人世间的喜怒原与他无甚干系,又修练於深山,平常所见以精怪居多,只他生性清傲,又是玉石仙气,并不与人亲近,此时心中喜爱柳言初,却不知如何表达,见他羞赧,也不知如何宽慰,轻轻道:"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柳言初闻言大喜,慢慢抬起头来,眸光流转,神采焕发,他过於开心,竟是呐呐不知所言:"你不介意......不介意就好。"想想又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心中实是如此想著,便说了出来。我......我......"白玉见他急迫,轻轻一笑,走上前坐到床沿,手指慢慢将他垂在面前的发丝拨至耳後,柔声道:"我怎麽会介意呢?你这样说,我很开心呢。"柳言初呆呆地看著他修长白嫩的手抚过眼前,为那轻柔的动作所惑,更是说不出话来。
房中气氛暖昧流转,两人一时默默无言,谁也不愿打断这温馨的沈默时刻。
忽听门"吱呀"一声,却是那俏婢白雪端了一碗黑色的药汁走了进来,递给柳言初,笑道:"公子,汤药好了,快趁热喝了罢。"柳言初正觉尴尬,闻听此言,一把举起碗来,一饮而尽,回头将碗送还给白雪,低声道:"多谢姐姐。"白玉微微一笑,只觉此人天真率直,实是万千人中难寻其一,自己为他放弃仙位倒也不冤。
此後,柳言初便安心在白玉家中养伤,两人朝夕相伴,评诗谈词,吟风弄月,形影不离,柳言初伤势早愈,却是恋恋不舍,始终不愿告辞离去。
这日,柳言初闲瑕时终於想起家中母亲,暗暗自责。自己在此逍遥自在,母亲在家必是牵肠挂肚。离家将有两年,父亲遗愿也算完成,是该回家侍奉母亲,颐养天年了。只是他与白玉相处甚欢,心中隐隐情愫暗生,却又觉得自己与白玉人品相貌相差甚远,实不般配。只得将情意暗暗放在心中,不敢泄露半分。现下准备与他分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不由思绪万千,愁眉不展。
白玉对他异常关心,见他不知何故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便让白雪置了酒席,想趁晚饭时问问他。
柳言初心中苦闷,无处可诉,他本不善饮酒,当晚却是杯到即干,几杯下肚,已是神智不清,眼前迷糊。他昏昏地望著白玉出尘脱俗的身影,酒劲上来,无法自控,上前一把搂住,喃喃道:"我是不是很不孝?母亲高堂在家,我却在此恋恋不舍。我是不是很不孝?只是我实不愿离开啊!"白玉心中顿有所悟,微微一笑,揽住他软软下滑的身体,柔声道:"为何不愿离开?"
柳言初双眸半睁,手臂倏地搂了上去,攀住白玉的脖子,轻轻道:"我好喜欢你,不想离开你,若是......能与你在一起,便是......便是死了也觉不冤。"白玉心中大喜,嘴里却骂道:"胡说八道,什麽死了活的。你若是不愿离开我,我便陪你回去拜见高堂慈母可好?"柳言初低声道:"我必是在做梦了!"说完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竟然堪堪睡去。白玉见他面色酡红,双唇如朱,一时情不自禁,紧紧搂住他,慢慢吻了下去。

第二十二章
两人谈谈笑笑,不觉天已微明,星月隐去,屋子中反倒愈发地暗了下去。
柳言初问道:"白雪和你一样是白玉精吗?"白玉笑道:"怎麽会?她是我从山中一个铺兽夹下救下来的小白兔。我见她玉雪可爱,甚有灵气,便留了下来,教她修练之术,至今也有一千多年了。"柳言初咂舌道:"真是看不出她那麽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竟有一千多岁了!"
白玉见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说人家是小丫头,不觉好笑,点头道:"那你以後可要尊重她一些,她可是比你大得多呢!"柳言初撇嘴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要更加敬重於你?"白玉忍住笑,故作严肃地道:"那是当然!"柳言初捶他一下,白玉搂住他笑作一团。
两人笑了一会儿,柳言初忽地"呀"了一声,叫道:"说了这许多话,真渴死我了,可有水喝?"白玉扬眉道:"我原以为你宿醉未解,必会口干舌燥,谁料你竟然说了这许多话,也不觉口渴。看来确实是我眼光够高,看中的人实与常人不同啊!便是喝醉了也是不同的!"柳言初踢他一下,恶狠狠地瞪著他道:"我要喝水。"白玉朗声大笑,起床倒了一杯酽茶,放在手心上,真气运转,不一会儿便见热气从杯中升腾而出。
柳言初好奇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还给白玉道:"还要。"白玉轻笑道:"这可是牛嚼牡丹了,我这是凤落山千年积雪冲泡的上等云雾,却被你用来解渴。"柳言初瞪著他:"心疼了?"白玉道:"这倒不敢,你便是将它们全做解渴喝了,我也只能装做不见的。"柳言初忍不住笑道:"这才差不多。"白玉叹道:"总要称了你的心才好。"柳言初得意地扬眉,伸手接过白玉递来的茶杯,这一次他倒是不再牛饮了,只捧在手上细细品尝。
白玉一笑,翻身上床,揽住他的腰问道:"如何?"柳言初点头赞道:"果然自然清醇,异香扑鼻,非是凡品啊!"白玉低低笑叹道:"总算得你一赞。"柳言初晃晃手中空杯道:"杯子放哪儿?"白玉接过空杯随手一甩,那杯子稳稳地落在窗前书桌上,纹丝不动。柳言初眼都直了,心中钦佩不已。
两人相依相偎,隔了半晌,柳言初突地"扑哧"笑道:"我说你怎麽叫白玉,原来却是偷懒,连个名字都不愿动脑子好好取一个,既如此......"他眼珠一转:"我便替你取一个吧!"白玉笑道:"你取的必是好的。"柳言初道:"那也未必,你听著,我只取那一字‘钰'。"白玉见他笑得不怀好意,心知他必有下文,故意问道:"为何取个‘钰'字?"
柳言初清清嗓子,故做正经道:"这却是有个典故的。说的是前朝某城中有一富人,此人承继祖业,家财万贯,却实在是个草包。但凡看人看物,只喜看外表,越是漂亮夺目的便越是喜欢,城中人莫不知他这毛病。便有一秀士有意戏弄於他,去街上买了一堆烂桔子,带回家後在桔子皮上著了颜色,送到富人府上,只说这是深山中千年桔树所长,故与一般凡品不同,便是桔子皮也是鲜亮出采,不是寻常桔子皮可比。自己无意中偶得几只,知他乃是识金断玉之人,故特地拿来与他共享。那富人果然见之欣喜,赠那秀士千两白银,自以为得了宝物。第二日邀了一干狐朋狗友来家中共品仙桔。谁料甫一剥皮,呵呵......"他再也说不下去,直滚到白玉怀中大笑起来。
白玉悠悠道:"你骂人倒是不带脏字,只是拐个弯来绕著骂。这金玉其外的典故能被你掰成这样,倒是难为你费心编造了。"说著,狠狠搂住柳言初笑得发颤的身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言初按捺不住,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怎是我编造,这故事可是真的。"白玉浑身给他蹭得发热,哑声道:"你说真的便是真的吧!只是我现下却想做些别的事了。"柳言初愣愣地道:"这般黑漆漆的,你要做什麽事?"白玉轻笑道:"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有些事还是照做不误的。"他说到做到,俯下身来寻到柳言初柔软微凉的唇瓣细细吻了下去。
柳言初原不是矫情之人,与他又已心意相通,两心相许,想著:"这身子能与他融为一体,也不冤我一片痴心!"他索性伸出双臂,紧紧搂住白玉的颈项,顺从地接受他细密的亲吻。两人唇齿相依,银丝缠绕,不多时便都全身发烫,忍耐不住。
白玉慢慢撑起身体,涩涩问道:"你现下还能反悔,可愿......"柳言初双目水气氤氲,迷蒙地望著他,猛地抬起头来,用双唇堵住他的嘴,断了他下面的话,方才软倒床上,细细喘息道:"还问这做什麽?倒是你其实是修仙之人,可能破身?"白玉低声道:"修仙中便有双修大法,可不管什麽破不破身的。"柳言初斜睨著他,酸酸道:"哦?不知你与多少人双修过?"白玉听他醋意浓浓,不由失笑,双手探到他双胯之间,轻轻一握,柳言初一个激凌,上半身微微抬起,又软软落下,眼中雾气更盛。
白玉道:"胡乱吃的什麽醋?我可是那种乱来的人?"柳言初压抑不住,喘息道:"我说错了,你放开我。"白玉轻笑道:"这时候求饶,却已晚了。"他左手轻柔套弄,右手轻轻拉开柳言初的衣襟,慢慢褪去衣物,少年青涩柔嫩的身体立时展现在眼前,暗暗的光线下散发著盈润的白光,煞是诱人。
白玉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叫嚣了起来,他轻轻地吻了下去,从脖颈一直向下直到肚脐,突地左手一个快速的套弄,柳言初被他弄得欲仙欲死,"啊"的一声身体倏地紧崩,灼热已是冲出体外。
白玉轻轻一笑,指尖划过,沾了那精液探到他体後,慢慢找到紧密的菊穴,缓缓将手指送入,细细捣弄。
柳言初少年身体,初尝情欲,被那手指侵入,顿觉刺痛无比,禁不住低低呻吟,白玉吻住他,柔声问道:"很疼吗?"柳言初微微摇头,把那呻吟忍了下去,白玉见他柔顺乖巧,心下怜惜,那手指却是不敢再动了。柳言初看他额上的汗滚滚而下,手上却不见动静,知他生怕自己受伤,故而强自忍耐,心中感动,忍不住轻推了推他,低低地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白玉轻轻一笑,手指慢慢抚弄那柔软的小穴,半晌放入第二根手指,柳言初身体微微一震,咬牙忍住。
待得第三根手指进入时,柳言初只痛得眼前发花,他咬紧嘴唇,强自忍著不可呻吟出声,白玉低头吻住他,轻轻叹息,拔出手指,将自己早已挺起的灼热在那穴口边缘缓缓磨擦,却不进去。柳言初知他怜惜自己,一咬牙,蓦地一个挺身,竟"扑"一声自己将那挺直含了进去,一时痛得眼冒金星,身体也瘫软下来。
白玉进入里面半丝不敢动,只轻轻吻他,光洁的额头上汗珠一滴一滴地洒落下来,忍得十分辛苦。柳言初缓过这口气,轻轻推了推他道:"你倒是动呀。"心想著:"反正总要过了这一关,若第一次便不成,下次便会更难了。"见白玉仍是不动,自己又不知怎麽配合,不觉急燥起来。
白玉微微一笑,顺著他的身体缓缓抽送,他虽未曾真正与人双修过,却是常能见到双修之人,对此并不陌生,慢慢的,柳言初便觉刺痛渐渐感觉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沌的快感,胯前的分身不由又挺立起来。
白玉抽送一阵,突然猛地一冲,柳言初身体紧崩,只觉神智皆丧,眼前白茫茫一片。两人俱是达到顶峰,双双射了出来。
激情过後,柳言初全身似是瘫了一般,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疲累得直想睡。白玉微一摆手,床前出现了澡盆,不一会儿,盆中涌出汩汩热水,盆边澡巾皂角一应俱全,竟是连新的床单被褥也变了出来。
柳言初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白玉轻轻哄道:"别睡,洗了澡再睡,要不然会不舒服的。"说著将迷迷糊糊的柳言初抱起来,放入澡盆中帮他全身上下清洗干净,又将床上脏污的床单被褥一起换了,方把他用澡巾包住,抹干身体,放到床上,盖上被褥。柳言初疲惫不堪,一挨枕头便睡了过去。白玉看他下身穴口处尤有血迹细细地渗了出来,心下怜惜不已,手指轻柔抚过,那伤口倏忽完好如初,方才细细地替他拢了拢被子。自己返身跳到澡盆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第二十三章
白玉洗净起身,看看天色还未全明,重新上床,搂住柳言初准备陪他好好睡一觉。
他耳聪目明,听得窗外轻响一声,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方才已知窗外有人,只是情欲难遏,不想去理会,此时却已不然,心道:"总要说清楚了才好。"轻轻放下怀中柔软的身体,欲起身出门看看。
柳言初给微微醒了过来,依依地恋著他温热的身体,迷迷糊糊道:"你怎麽不睡?"白玉柔声道:"天已亮了,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看看再来陪你。"柳言初轻轻点头,呼吸细细,已是沈睡过去。白玉爱怜地替他拢好被子,跳下床出了房门。
山中的清晨柔柔地笼著一层薄雾,四周环山若影若现,青山翠柏间传来晨起鸟儿清脆的欢唱声,生机勃勃。白玉心情舒畅,第一次觉得自己住的地方竟是如此的美丽脱俗,他微微一笑,山中雾气渐渐隐去,清新香气直透云霄。
白玉慢慢转身,对著屋前一丛碧嫩的青草微笑道:"小雪,你还不出来吗?"那丛青草无风自动,慢慢一个人影悄然立起,正是那绝丽的少女----白雪。
只见她满脸通红,眼中泪光盈盈,细白的贝齿狠狠地咬住下唇,低著头,却是不敢看向白玉。白玉喟叹一声道:"你一直在看?"白雪微微点头,忽地抬起头来直视著白玉促声道:"主人,你不能这样!"白玉收起笑容,淡淡道:"我为什麽不能这样。"白雪咬咬牙,低声道:"主人,你为了他放弃了仙位,现下又......又与他......与他......"白玉冷笑著打断她:"你不妨说与他有了苟且之事。"白雪低头轻揉衣角,道:"白雪不敢。只是,主人,你是与天地齐寿的,他却是一介凡人,你与他必不能天长地久,将来他若下了轮回,主人你欲将如何?"
白玉凝视她半晌,突然叹道:"小雪,你的心意我也知晓。"白雪全身一震,正要开口,白玉微一摆手,阻了她的话道:"只是情之一字,实是无奈。我虽与他初见,却是无法不被他吸引。若他真下了轮回,我便舍了这千年修行陪他去也未尝不可。"
白雪大惊,"咚"地跪了下去,凄声道:"主人,修行不易,岂可为了一人毁了自身啊?白雪自知自己对主人痴念难断,绝对不会眼看著主人自毁修行,受那轮回之苦。"白玉淡淡道:"你且起来不用著急,我还未下轮回呢。况且我决定的事又有谁能阻拦,便是那仙位我也是舍了便舍了,何况这千年修行!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吧,切不可再妄言我的事情。"说罢不理白雪,转身进了屋内。白雪愣愣地跪在地上想了半晌,忽然猛地站起身来,双眼通红地望著屋门,粉拳紧攥,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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