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第一部）————琦琦9902[上]

龙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只是愣愣得说："明当年为了给华出口气，把人家弄到崖底下去被判了故意伤害罪，还被剥夺了繁衍者资格发配到菲拉斯殖民星的事不是闹得很大，大家都知道的嘛。"
听完，华的身子一下子就瘫了，明因为他的过失失去了繁衍者的资格。一直就觉得明的家人有什麽瞒著他，现在终於明白了，一切都明朗了。但是这叫他情何以堪，他一直以为一年後他就能有个完整的家了，现在这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了。他成为人鱼的意义给彻底的否定了。不，他要去见明。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一面。
这麽想著的华，摇晃著身子爬回车内。把引擎开到最大，急速向航空港驶去。
等华和他的光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龙和他的同僚们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是人鱼吧！"
"真的是人鱼呢，好漂亮啊！"
"龙！他好像认识你呢？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哪有那麽好命，能认识人鱼啊！"
"他怎麽了，听了明的事好像很受打击呢！"
"......"
"你们说什麽？"他们身後猛然传来一声爆喝。那是林的声音，喝得半醉的林。在被同僚半扶半抱地走到门口时。没有看到自己家的车，却听到了一群聚集在俱乐部门口的下级军官们的闲聊。待他听清闲聊的内容时，他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一眼从那群人中找出了认识的人："龙！你们说的人鱼是怎麽回事？"
"林哥！刚才有人鱼开著你家的光速过来呢！"
"那他现在人呢？"
"走了。"
"走了？他怎麽会无缘无故的走掉。你们刚才说你们和他说了明的事。到底和他说了什麽？"
"我就是把那次判决和他说了下啊！他好像还认识我呢！"
不等他说完，林像疯了似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怒喝道："你疯了嘛！去和他说这个。他就是华啊！华有多优秀你是知道的啊！他当年可是为了我们家明才去做的人鱼。你现在去告诉他明不是繁衍者了。这会要了他的命的。他才刚从人鱼基地里出来两个月啊！他出来第一天就来我们家找明，想和明结婚。我们全家费了多少心思才骗过他。让他相信明一年後会回来娶他的。我们还在想一年後怎麽办呢。你倒好！全说了！我们的力气全白费了。"急红了眼的林一副想要杀了龙的样子。
幸好边上的同僚们及时拉住了快发疯了的林，龙这时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就是华啊！不然，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现在怎麽办？我要怎麽补偿啊！"
边上有人插嘴："还说那麽多干什麽？还不快去追他啊！别到时出人命啊！"
林铁青著脸对龙说："你有开车来吗？"
"有，我开飞轮来的。"
"那还不快走，我家的光速上有定位系统的。我有识别号，你的车你开著熟，跟我一起去追啊！"
两人先後坐上飞轮向航空港驶去。不可避免得身後跟著好几辆光速和飞轮，远远看去像一个小车队向航空港赶去。

一路狂飙的华直接将光速开进航空港广场内，完全不去理会在身後一个劲叫嚣的警车。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赶去菲拉斯，越快越好。
看到去菲拉斯的登陆指示牌，打开车门用最快的速度向登陆口滑行过去。广场上的地面不够光滑，华的鱼尾滑行一段路後，几片闪亮的鳞片掉落了，之後地面上出现了道淡淡的血痕，逐渐的血痕越来越宽，颜色也越来越深。等到达登陆口时，他的鱼尾已经惨不忍睹了。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什麽都感觉不到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去菲拉斯见明。
当他的金卡划过身份识别系统後，屏蔽门并没有打开，红色的警示灯却亮了。怎麽回事，金卡里应该有足够的钱的啊！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航空港警备队出现了。一个上校模样的军官来到他面前，"公子，非常抱歉，为了您的人生安全请您选择其他的目的星球。菲拉斯的生存环境比您想象中要恶劣许多，那里不适合任何人鱼的生存。您受伤了，需要治疗。我已经联系了帝国人鱼基地的医生，请您去休息室里等待医生的到来......"
他在说什麽，他在阻挠自己去见明。华的头脑里只有这个想法。当那人的手伸向他时，他直觉地单手捏住他的腕关节处，另一手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对方腰间别著的激光手枪。接著用枪抵在对方的喉部，叫嚣著："走开，让他们帮我把门打开，我要去菲拉斯。我的丈夫在那里！我要去见他。他说过会等我的，我回来了，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华的思绪已经明显开始混乱了。
当林他们赶到航空港时发现港内已经一片混乱。应该在此时维持秩序的航空警备队也表现得相当的没有秩序。林抓住一个看上去军衔较高的家夥问："怎麽会那麽乱？你们的长官呢？还有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鱼尾上带鳞片的人鱼？"
"哦！中校大人，我们的长官给您刚才说的那个人鱼劫持了。他叫嚣著要去菲拉斯，您也知道那是个什麽地方，我们怎麽能让他去嘛。他受伤了，看上去伤得还不轻。所以，我们不敢上前也不敢刺激到他。现在僵持著呢，我们也不知道怎麽办。您看您能帮下忙吗？现在已经有三个航班停掉了。他再怎麽闹下去，我们只能用麻醉枪了，对人鱼用那个还真是不忍心呢！"
"他受伤了？你们伤到他了？怎麽会伤到他的啊？他是人鱼啊！你们怎麽那麽狠心啊！他刚受了刺激啊！你们还这样伤他！"激动的林，拉著对方的军装领口拼命得摇著。
"不，不，您冤枉我们了。我们可什麽都没干啊！你看到前面那辆车了吗？他可是没有用代步机，从那辆车下来後直接用鱼尾滑行到登陆口的啊！那会造成什麽伤害你想想也就知道啦！"对方，拼命压住林的手慌忙得解释著。
"他就这样一路走过去的？他怎麽受得了啊！那麽远啊！天！你们这群吃白饭的都在干什麽啊！在监视器上都没看见吗？就不知道帮帮他嘛！......"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林，连眼睛都急得发红了。
"林，不要再骂了，你骂死他华也不会好的。先去找华吧。你没听他说都要动用麻醉枪了嘛。我们怎麽能让华在受了那麽大刺激後，再遭这份罪呢？"龙急忙劝慰道。
"是啊！怎麽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先去找华比较要紧。"说著放开了手和龙一起急速向菲拉斯宇宙舰的登陆口跑去。一路上看见的血迹让两人心痛不已。
在登陆口，他们看见的就是拿著激光枪对著航空警备队上校的华在拼命的叫嚣著让人打开登陆口的屏蔽门。
"华，冷静点！放下枪，我们回家好好谈谈好吗？"林试图说服华能放下枪。
"不，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说什麽明会回来和我结婚的，都是在骗我。"
"没有，你先把枪放下来，我们再慢慢说好吗？"
"不，你不是说明一年後就会回来和我结婚的。那你现在就让他回来和我结婚啊！那我就不用去菲拉斯了啊。我不等了，我不要等了。我怎麽了，我做错什麽了？你们要那麽阻挠我，我就是去菲拉斯和明结婚而已啊！"
看著已经开始陷入疯狂的华，林有说不出的心痛。怎麽会弄成这个样子，自己真是个白痴啊！父亲当时说得真是对啊！这件事真的会要了华的命的。他为明放弃了那麽多，最後却是那麽个结果，他怎麽受得了。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竟然那麽不小心。军队里只要认识他或者明的人都知道明当年的事情。自己怎麽就没有及时守在他身边呢。如果当时他在他身边的话，事情绝对不会搞到这个地步。
龙的心里更是内疚不已。自己怎麽就那麽多事呢，为什麽不制止同僚们去问林家人鱼的事呢。华当年为了明去当人鱼的事，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啊！自己怎麽就没有想到呢，三年了这个时候出现在明家里的人鱼除了华还能有谁啊！他们中最优秀的华，变得那麽柔弱娇小了。他做出了多麽大的牺牲啊！可现在呢，现在他得到了什麽啊！什麽都没有啊！还被自己这个白痴伤到了。
"不，我是做错了，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明，如果没有我的话，明一定还是繁衍者的......"
说著慢慢把枪口从上校的喉咙口移开向自己转去。近距离看著这一切的上校，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他对著华视野死角的地方大叫一声："开枪！"
随著"呯──"一声枪响，华倒在地上微微颤动几下之後就不动了。
"不──"林和龙的惊呼声，响彻整个航空港。
"你们怎麽可以开枪呢？怎麽可以？你们怎麽能对人鱼开枪呢？"林激动得跑过去抱住华的身体大叫。
"请你不要激动，只是麻醉枪而已，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的。"
"什麽叫只是麻醉枪而已，人鱼的身体有多脆弱您知道嘛！您怎麽可以让他们这样对他，他刚受了刺激身上还有伤，您怎麽那麽冷血啊！"看著昏迷不醒的华，林已经难过得口不择言了。
"中校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词。这次我看在你是他家人的份上，不予追究。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你如此的发言。当时的情况开枪是最明智的选择，你没有发现他正准备自杀吗？我们这里有谁的动作能快过子弹吗？这是当时唯一能制止他的方法了。不过，他醒後怎麽办才是最麻烦的啊。他是你的家人吧，好好劝劝他。那个叫明的人渣抛弃他了吗？好的繁衍者那麽多让他快点走出来吧。"
"明是我弟弟。他犯了错，被剥夺了繁衍者的资格发配到菲拉斯殖民星去了。"
这次轮到上校先生无言了。"对不起！"上校无比愧疚的说著，"医生来了，送他去医院吧。"临走他最後看了眼躺在林怀里的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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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沙肆虐的菲拉斯星上，边镜防卫军基地中。
"明中士，上面说让我们先回去啦。不要再等了！"
"为什麽啊？"
"从母星来的宇宙舰延误了，军备物资要明天才能送到了。今天我们可以提早回去了，刚才我看见最後一班宇宙舰已经进港了。"
"哦！好的。"
"唉！你怎麽老是这麽个脸啊？难得可以提早休息，你就不能看上去高兴点吗？"
"不好意思，最近实在是没有什麽事可以让我高兴。"
"不是兄弟我揭你伤疤，我知道你原来可是精英，可你现在已经被发配来这里了，就早点接受现实吧！我看你不是早就振作起来了嘛！怎麽这阵子又变得和刚来时一样没出息了呢？"
"我不是为这个难过。我已经来这里两年了，算算日子也有三年了，他应该出来了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怎麽对得起他啊！"
"他是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洛中士迷茫道。
"不和你说了，说了也白说。哦！港口关闭了，走了！走了！"
"别生气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个要成为人鱼的朋友吧？"洛压底了声音说。
明默默地点了下头。
"不是兄弟我说你啊！你也不用这样吧！三年啦，他醒来说不定早把你忘了呢！"
"你──"听到这种说词，明有点生气了。
"是兄弟才对你怎麽说的啊！你说过你父亲送你来时，和你说如果他真的来找你，希望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大哥。你想，真这样的话，你服役期满那个家你还回得去吗？我想你心胸再怎麽宽广也不可能接受他和你大哥结婚吧。所以，最好是他把你忘得一干二净。那样你全家都太平。"
"洛，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有时就是很不甘心啊！一面希望他来找我，一面又想著他最好不要来。他现在快出来了吧，我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啊！"
"好了，别想那麽多了。想了也没用，早点去餐厅还能多打几个好菜。"
"好，走了。走了。吃完陪我去基地外面的小酒馆喝一杯。"
"一定奉陪！"说著朝基地餐厅走去。
两人挑了个靠近餐厅大银幕的位子坐下，边吃边聊，还不时看看银幕上播放的星际最新消息。
忽然，明的GS响了。看著觉得波段号有点熟悉的GS，过了半分锺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哥林的波段号。
"喂，林哥，有什麽事吗？"明疑惑的问著。好象自己来到这里後，大哥就没有特意联系自己，最多也就是在节日时例行问候一下。
"明，今天不要去看星际新闻啊！记住啊！别去看啊！"林在GS那头激动地说著。
"为什麽？"明听得一头雾水。
"别问了。反正你一定不要看，哥不会害你的。"
接著，明就听见GS里传来隐约的，"他醒了"的喊声。这头就听见林慌忙说："我有事，挂了啊！再见！"
看看GS，在看看正在播放星际新闻的大银幕。明一脸的茫然。
"喂！兄弟！怎麽啦？"r
"我大哥让我不要看星际新闻。"
"啊？这算怎麽回事，特意从那麽老远打GS过来就说那麽个没头没尾的事？太无聊了，不用理他啦。你不会为了这，让老子我把刚买的饭菜带回宿舍吃吧。怎麽我们也得吃完再走吧。"
想想也是的明，又重新坐了下来。吃完走吧，应该也没什麽大不了的。银幕上放的星际新闻自己不去注意就好啦。
"今天由母星地球起飞，目的地为边境星球菲拉斯殖民星的宇宙舰由於在登陆口有人鱼强行要求上舰，造成航班延误。具体情况请看之後的详细报道。"
听著这一消息，餐厅里顿时沸腾了起来。
"人鱼啊！听见没有？人鱼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真的人鱼呢！"
"竟然有人鱼要来我们这儿，真是奇迹啊！"
"要来就让他来嘛！干嘛挡著人家嘛！"
"我们这群人算是彻底给政府抛弃了，难得有人鱼自愿来这里还闹得上星际频道呢！"
"......"
洛听著这个消息，咧开大嘴笑著说："兄弟听到没？有人鱼想来这呢！没走还真是赚到了呢。可以看活生生会动的人鱼呢，每天看那些不能动的人鱼图片早腻味了。等下早点回去用电脑把这段剪下来天天看！我看，你那大哥是不怀好意，存心不想让你看活生生的人鱼美人。"
淡笑不语的明看了洛一眼，也聚精会神地注视著大银幕上的播报。毕竟能看到人鱼那可是千年难得的机会啊！
不久，银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发蓝眼的人鱼，拿著枪伤心绝望地大叫著："走开，让他们帮我把门打开，我要去菲拉斯。我的丈夫在那里！我要去见他......"
这时诺大一个餐厅内鸦雀无声，半饷有人把拳头轰在餐桌上叫："妈的，哪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家夥那麽对待自己家的人鱼啊！"
"你小点声，来这里的繁衍者官都比你大。"
"太可恶了，他们那些繁衍者怎麽可以这样对待人鱼。我们这些普通人连看一眼都能兴奋半天的人鱼，竟然给他们那样糟蹋了。让老子知道是我们基地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我把他碎尸万段。"
"那个人鱼受伤了啊！鱼尾上都是血呢！"
"啊！真的！伤得好重呢！"
看著受伤的人鱼悲伤绝望的样子，在座的所有人都怒气冲天了。
银幕上的画面还在运转著，明突然看到一个他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大哥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