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dubedu

作者:dubedu  录入:03-20

李牧道:"沈大人,萧少侠中的毒很怪,好像是软筋散,但是内力虽然被压制住了,行动却无碍。江湖上这种毒见得也很少。二十年前倒是有一个女人喜欢用。不过那女人这二十余年都没有信息,也不知道死了还是隐身了。这毒最怪的是,若没有解药,一辈子也不会对身体有什麽损害,同平常人一样,只是内力却用不出了。"
"那女人是谁?何处能得解药?"沈黎问。
"沈大哥,那女人你也见过的,当年江湖上有名的荡妇媚娘。李兄,你说的是媚骨吧?"
"不错。那媚骨本来和迷香差不多。媚娘性好淫乐,又喜欢练武之人,每每有看中的男子,就用那媚骨限制俘虏的内力。不过,那并不是媚药。那女人练过媚功,她看上的人最终几乎都沈迷於她的美色不可自拔,因此而身败名裂的可不少。"
听了两人的话,沈黎愣了一下,接著站起来,先对吴非行礼,说:"贤弟,我布置不当,害萧程受苦,我......"
吴非也起身,道:"这徒弟学艺不精,怎能怪沈大哥。"
沈黎转身对萧程说:"萧程,你把被擒以来的事情说一说,我一定想法子弄到解药。"
萧程垂著头,一言不发。吴非道:"让他休息几日再说吧。"又对李牧说:"李兄,那解药能配制出来吗?还是得施药人那儿才能得到?"
李牧道:"还没听说过有人配得出解药的,我也没试过。容我且去试试看看。"
吴非客气几句,请走了沈黎和李牧,回身对萧程说:"你先去睡,明日我再问你话。"
萧程送走师父,回到房中,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不知明日该如何回话,索性把一切都抛在一边,径自睡去了。


10. 师父
次日醒来,萧程著衣出门,见天已大亮,门外耿明就像一条看门狗似的坐在门口发呆,见萧程出来,说:"你先用饭吧,师父一会儿就来。"萧程应了,也没看师兄,只忙自己的事。用过饭,坐在桌前,这师兄弟俩傻乎乎地面对面坐著,都不敢看对方,也不出声。
过了不久,吴非果然来了,吩咐耿明去沈大人处听命,便坐下来。萧程给师父上了杯茶,垂手立在一旁。吴非问:"身体怎麽样了?坐下来说话吧。"
萧程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回道:"内力还是提不上来,旁的还好。"
"昨晚和今晨我和沈大人又探了那个地方。说是京城最大的妓馆,叫华楼阁。又分为东西两馆,西馆住的女娼,东馆为男娼。你所在之处是华楼阁的中心,那楼就叫华楼,住的是男娼的头牌,叫做闻心的。据说他在华楼已经呆了五年,今年十九。十七天前被一神秘人包了,那楼附近所有的在妓馆做事的人全部被驱开,只有那神秘人的手下在伺候。救你出来之後,闻心失去踪迹,那神秘人和他的手下也一概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三个小倌。东馆一处房子的地下有一间房子,里面也没有人迹。程儿,你见过那神秘人没有?"
"是庆王爷罢。"
"我想也是。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
萧程低头不语。e
"程儿,我有十二个徒弟,这些徒弟当中,你不是武功最高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擅长和人打交道的。说起来,你才不出众,貌不惊人,除了会逗鸟之外,恐怕再没有什麽是你师兄弟之间出类拔萃的。你可知道,为什麽我独独让你来帮沈大人?"
萧程仍是不发一言。
吴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所有的徒弟当中,唯有你是孤儿。自从你五岁时入了我门,我就一直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你天分不算很高,却很懂事,练武,习文,都不用我操心。最难得的是明理,会替他人著想。虽然整天一副死人脸,却是面冷心热。山上无论谁有了什麽事,你都放在心里,尽力助人。我心里的苦楚,也唯有你知道。这是原因之一。这一次要人下山帮助沈大人,我也知道不是件容易的事。官府当中人心叵测,处处藏著凶险,稍有不慎,不知会有什麽结果。我吩咐过你尽力相帮,但切不可伤了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就尽早抽身。我相信你的判断力,故而让你下山。这是原因之二。我也知道你为为师之事,会全力以赴。只是你若真有什麽三长两短,谁来为我送终呢?"
说到这里,吴非一脸沈痛,几乎要掉下泪来。萧程见状,手足无措,答道:"程儿知错了。"
"错在哪里?"
萧程语塞。平心而论,他还真不知道错在哪里。
"程儿,事情发展如何我不知道,也无从评断。不过,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还真的无法更改。你的错,也许并不在你处事不当,而是在你不信任为师。那日我救你时见你的模样,大致也猜出些端倪。你心中所想,我也许无法尽知。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我最中意的徒弟,还是那个我百年之後希望能送我上山的人。那些事情不说出来,沈大人的事情还在其次,你我师徒的缘分,你是想结束了吗?"
萧程心里叫苦。说些什麽?您知道我是被男人所奸,可是是两个人,是闻心和庆王爷两人,还是同时上我的,而且您的徒弟我还乐在其中,几乎不想被救,这些话若说出口,我还怎麽活?
吴非又叹了口气,说:"程儿,你是如何被俘的?"
萧程定了定神:"那日在庆王府中,庆王爷命人唤我去他的书房。因为沈大人要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我也想去书房再次看看,便去了。书房中除了庆王爷之外,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那女子......那女子对我笑了笑,我一下子失了神,被人从後面按住穴道,因而被擒。什麽时候中的毒,我却没有印象。"
"女子?"
"後来我才知道那女子是男扮女装,後来我听庆王爷唤他闻心。"
"是了。这事还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中的毒叫媚骨,那闻心也许与二十年前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媚娘有些瓜葛。媚娘习过媚功,最会勾引男人。之前我和沈大人也见过。他是我所知的唯一没有被魅惑的人。"
吴非好像沈浸在回忆之中,萧程没敢打断。过了一会儿,吴非自言自语道:"这闻心又与庆王爷有什麽渊源?"
正说话时,有人敲门,萧程去开了门,原来是沈大人。萧程避开沈大人的眼神,请他落了座,上了茶。沈大人和吴非寒暄了两句,掉过头来,问萧程:"你现在身体如何?"
萧程心里道:"还能如何?後庭还隐隐作痛,做得太多了,身体疲倦。这话能和你说吗?"垂首答道:"还好。"
沈黎回头又对吴非说:"贤弟,真是对不住。"
吴非挤出笑容,说:"哪里哪里,这不是大哥的原意,是这徒儿运气不好。对了,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庆王爷可能这段时间躲在华楼阁,现在和那闻心一起踪迹全无。我正在派人继续打探。朝廷里的事,......唉,不说也罢。那解药,李牧正在想法子,我也会尽全力。萧程来帮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哥费心了,我的徒儿,我自也不会罢休的。"
"事已至此,真是棘手。皇上天天在催,朝局一时一个变化,总是有人在蠢蠢欲动,也不知庆王爷手下还有什麽能人,真是......我也觉得缚手缚脚。"
萧程突然想到什麽,言道:"大人,师父,庆王爷手下还有两人,应该是李氏兄弟李经年和李经烈。"
"哦?你确定?"吴非问道。
"应该是的。这两人给我用过刑,分筋错骨,寒冰掌和火焰掌,从火候来看,应该是他们两人没错。"
吴非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声道:"程儿,你受苦了。"
萧程答:"那不算什麽。"
沈黎看著那师徒两人,吴非告诉他分筋错骨及寒冰掌和火焰掌的厉害,沈黎愕然。
萧程又说:"庆王爷一直在问那东西的下落,沈大人,可得藏好了。"沈黎支支吾吾,好像心思到了别的地方。一时满屋沈寂。
外面有人请沈大人出去议事,沈黎邀了吴非同去,正在萧程要送那二人出去之时,外面有人道:"三公子来看萧少侠吗?"原来是沈三公子沈毅仁到了。


11. 沈三
沈三公子沈毅仁一进来,看到沈黎和吴非,先行了个礼,问候说:"父亲好,吴叔叔好。"吴非答:"原来是沈公子,请,请。"沈黎对著吴非翻了个白眼:"你的徒弟来了,我称名道姓,我儿子,你唤毅仁好了,或者干脆就叫沈三。萧程,以後我也唤你程儿,可好?"
萧程哪敢说不好,连声应好。吴非看了一眼沈黎,没说话。
两位长辈离去,萧程就请沈三在院里坐下。沈三一袭宝蓝色的长袍,拿著把折扇摇了摇,对著萧程鬼头鬼脑地说:"程儿程儿,这个称呼好。以後我便也唤你程儿,如何?"
萧程瞪了他一眼,沈三装作被吓倒了,连声说:"萧兄萧兄,可别瞪我,你这张死人脸,再这麽一瞪,我的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萧程道:"我这张脸不好看,去看魏小侯爷啊,那张脸经看。"
哪知沈三的脸一下子沈了下来,一张俊脸布满阴云:"那张脸,我也有多日没有看到了。"一声长叹,说不尽的辛酸。
萧程以目询问。沈三说:"那日你没有回音给父亲,父亲急了,派人四处打听,原来庆王爷也一起失踪。过了两日仍无音讯,无奈之下,父亲只有传信请你师傅来。子超不是领兵围著庆王府吗?怕庆王爷还有什麽动作,又从下面调兵,这一番安排布置,忙得不可开交,我哪里见得著他啊?"
萧程冷哼一声:"是我的不是。不过你们俩见面,不在朝中,可不还常常在晚上吗?我不在这里碍眼,你们更是可以忙中作乐了。"
沈三的脸更是扭曲,道:"你忘了,他的二夫人要临盆了。十日前,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哪里还有心思放在我身上。"
萧程默然。沈三苦笑了一声:"我本想去给他道贺呢,怕他家老爷子将我打出门,只有在家里邀月举杯,遥祝他一家阖家欢乐,子孙满堂。"
萧程没说话,转身进屋拿了酒,斟上,两人无言地对饮起来。
看著沈三,萧程不由得想起之前的荒唐事。闻心和沈三比起来,一个妖媚,一个儒雅,完全不同的类型。想起那次无意间看到沈三和魏子超在那僻静的园子里野合,除了大吃一惊以外,也并无恶心之感,许是因为沈三是自己在京城结识的第一位好友的缘故,看到知交同那纨!子弟一般的魏子超苦苦相恋,只有同情。平心而论,那魏小侯爷虽然是世袭侯爷,自己毕竟也是武官,赳赳武夫,又带著点贵族的气质,同白面书生的交合,看上去倒不怎麽突兀。自己一大汉,却被那娇小如同女子的闻心干的神魂颠倒,再加上威严高傲的庆王爷,怎麽想都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更不用说那三个小倌将自己玩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若让这沈三知道了,岂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沈三正自哀怨,抬头见萧程茫然的模样,拿起折扇敲了一下萧程的头:"喂喂,怎麽了,被庆王爷的人打傻了?"
萧程回神,苦笑,喝下一杯酒,又斟上。
沈三又道:"昨日上午,你三师兄突然捉了只鸟跑来说有你的消息了,这才晚上动手去把你救了出来。说是在华楼阁,怎麽被关在那里?他们把你怎麽样了?"
萧程见沈三问道点子上了,哪敢多说,含含糊糊地回答受了点刑,那沈三立起说要看看伤的如何,上前便来扒衣服。萧程失色,挡住,忙转移话题:"沈三,你还是不愿意娶亲麽?魏小侯爷都有了两个儿子了,你父亲也巴望你能开枝散叶吧。"
沈三的脸一下子沈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坐下,拿著杯酒,不住地把玩。萧程又说:"你父亲固然不再阻止你和魏小侯爷相好,可是,魏小侯爷也有娶妻生子,还一个接一个的,你又何必死扛著呢?毕竟不孝有三,无後为大。"
沈三白眼一丢,说:"今天你怎麽劝起我来了?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枉你说得出口!魏家就他一根独苗,再说,我们相好之前他就已经娶妻,难不成我还让他休妻麽?他答应,他父亲还不答应了。他的正妻好歹也是平王爷的千金,堂堂郡主,说下堂就能下堂的麽?为了我,他恐怕还是做不到这一步罢?"说著话,沈三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越来越多,终於哽咽出声。
沈三伏在桌子上,闷声说:"至於我,我这点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想的是他,爱的是他,念的是他。娶个妻进来,多一个人受苦麽?多一个人来嘲笑我麽?哪一天感情用光了,我剃了头去做和尚去,干干净净,也不拖累旁人。死了,连个尸首都不要,烧成灰烬,随风散了,就算有人骂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自甘堕落不知廉耻什麽的,反正什麽也听不到,就这麽去了去了,不是很好麽?"
听著这话,萧程的鼻子一酸。想著那时沈三不肯娶亲,事情最终被沈大人发现了被打被罚时沈三仍然意气风发的样子,才不过一年,现下的沈三哪里还有那时的自信?怎麽也抵不过魏子超的薄情罢。
沈三又言道:"现在,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我都当作是最後一天,只管好好爱他,只管看著他的一举一动。付出的有没有回报,不是我能决定的。萧兄,你虽一直在帮我,可是也在笑我痴傻,笑我懦弱罢?"
萧程答道:"我是粗人,什麽情啊爱啊,我是不懂,更何况是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若是别人,我自是瞧不起,是你,也不知怎麽,却只有佩服。说到痴傻,你是,说到懦弱,却是那魏子超。我本是瞧不起他的,因为你,我才高看他一眼。毅仁,不管我懂不懂,我总是站在你一边的。哪一日你不是这麽痴傻了,醒了,哥哥我陪著你走遍江湖大川,去什麽和尚庙,那不是闷死人了。"
沈三扑哧一笑,道:"啊,哥哥莫不是恋上我了?我不要子超,跟了哥哥好不好?"
萧程脸涨得通红,骂道:"你不知死活啊!这话让魏子超听到了,不揭了你的皮。"
有人应道:"怎麽会,倒是萧程,我会要了你的小命的。"两人一惊,回头一看,院门那站著一个武将,身上的盔甲还没有卸去,风尘仆仆,一脸的不高兴,正是魏小侯爷魏子超。
见是魏子超,萧程理也不理,倒是沈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忙站起来说:"你来了,来多久了,也不吱声,要吓死人啊。"魏小侯爷见沈三脸上还有泪水,却满脸带笑,心一痛,抢步上前,搂住了帮他擦泪,柔声说:"我不听一会儿,哪里知道我的毅仁这麽爱我,又哪里知道有人要撬我的墙角,夺我的爱人。"
回身,仍然搂住沈三,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继续说:"我的苦处你自然知道,只是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娶都娶了,後悔也来不及,只能哄著,我家那做父亲的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俩都死强,最後不是只能落一个玉石俱焚?我还没有爱够你,哪能就离开这花花世界?好毅仁,若你要出家做和尚,没法子,我也只有出家了,只是不知那座庙能容得下我们这两个花和尚?"
萧程翻了翻白眼,打断了魏小侯爷的甜言蜜语,道:"你们两个要肉麻,要卿卿我我,闪一边去,别在这里恶心我。"
魏小侯爷回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只有在你这儿,我们俩才能冠冕堂皇的做小两口状。你是沈三的好友,不许他在你面前炫耀一下吗?"
萧程愕然,问:"炫耀什麽?"b
"他有一个好情人啊。再说,一听说你回来了,我赶紧来看你,没想到你倒要诱拐我的人,亏我还这麽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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