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生————He Yak

呵，不过，这次输的血没有人能用就是了。
王月起身，去收拾那一团乱，昨天晚上在黑暗中慌慌张张碰倒的椅子，还有倒在一边的水杯。幸好是塑料杯。至於那一盆盆油晕红污染了的水，更是应该赶快处理掉。
"幸好我还不晕血，要不然，咱们俩个都晕在那儿，可是都没有救了。"是啊，如果这样，除非柚子真的是命大到神都保佑，才能渡得过这一劫。
"煮什麽粥呢？对了，上次三宝拿过来的竹米，听说很不错，拿来煮了好了。"这种米，六十年才结一次，因为竹子六十年才开一次花，开一次花，结一次米，那就全部都死了，古语里面都有，凤凰是非梧桐木不留，非竹米不食。虽是传说，但也足见这东西的珍贵。
在不知不觉之间，在柚子沈睡，王月耐心的熬粥的时候，那一双初生的小翅膀，居然又在慢慢的长大。从原本的三岁小孩巴掌大，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孩的巴掌大了。
而此时，王月已经把粥熬得差不多了，他用小火温著，而後又回到了柚子的床头边坐著。
此时此刻，他才突然回想起，自己身上起来的时候好像是光光的，为什麽是光光的？他没有裸睡的习惯呀。而且，自己身下，似乎还有一些粘糊糊的东西，似乎，好像，是男人，能结合出後代的东西。
难道自己梦遗？果然是欲求不满吗？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在与人同眠的情况下，有一点碰触就会敏感起来。看来，自己太忽略这个方面了。
可是睡衣，不可能啊，怎麽说都说不通，再怎麽也不会全脱光光，而且当时他看见柚子也是光光的。
难道，自己，在晚上做了些什麽吗？
但是王月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自己那场似有若无的春梦到底是怎麽样一个情况。他只知道自己醒来就看见柚子在痛苦。而後这些惊吓让他完全忘记了那场梦。现在是一个片角都抓不住，只知道那应该是一场春梦。
一个烦恼没有完，又增加一个新的烦恼，就像马爷爷说的，矛盾总是在不断消亡和不断的新生，这需要我们不停的去克服和创新。（创新什麽哩？创新矛盾！有矛盾才有进步。）
想破头也想不出什麽问题来，而且他也因为晚上没有睡好而非常困倦。他本想爬上床跟柚子一起睡的，可是又怕自己睡梦中把柚子背上的伤口压到，於是还是跑去睡沙发。
而柚子，依然沈睡。
翅膀，也慢慢的长大，直到长至成人手掌大小後，才停止下来，似乎想要飞一下的样子，不自觉的就扇了一下，可是才这一下，就让这对翅膀停止了一切活动，乖乖的收了起来，陪著柚子一起沈睡。
到了下午两点，王月被肚子的饥饿感叫醒，睡眼迷蒙之时还没在第一时间想起来自己为什麽会睡在沙发上。
卧室里传来一些东西被碰落的声音，王月这才醒过来，赶紧到卧室去看是不是柚子醒了。
"阿PA，阿PA，我背上长了个东西。"柚子此时像一个孩子，可怜巴巴的叫著王月，仿佛王月就是神，一切交给他就能搞定。而此时，他很怕王月不要他，所以姿态放得特别低。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而是不知不觉的就这样子了。
"没事没事，只是一对翅膀罢了，很漂亮呢。咦？还长大了不少。"什麽叫‘只是一对翅膀罢了'？王月心里苦笑，他心里也没个底，但是一看柚子这样子，他就是没底也得扛过去，於是安慰他，而且还指了指，证明自己一点都不介意他背上有一对常人绝对不会有的翅膀。而在这一指的过程当中，他才发现，原来婴儿巴掌大的翅膀，已经长得跟自己的手一样大了。
"什麽？我看不见，是什麽样子的？很大吗？"拼命的扭头想要看背上的东西，可是一动背就痛得厉害，他又急又气，不知道出於什麽样的心理，居然眼眶含泪了。
"哎呀，不要急不要急，我给你拿镜子来看。好了好了，男子汉不怕的。"王月的安慰话语其实很可笑，如果是正常健康的柚子，一定会笑他说自己在亚马逊都不怕食人鱼了，还怕这个吗。但是现在，却给了柚子很大的勇气。知道有这麽一个人是与自己并肩的，他放下了醒来後就一直惊恐的心。
（一般这种时候，如果有一个人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那麽就是全世界与你为敌，你也不怕。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千万记得一定要巴紧他！OR她......）
"看，这是一对灰色的翅膀，才出来的时候才这麽一点点大，想不到现在竟然都这麽大了，看来柚子你真的是福大命大的呢。"拿著两个镜子调整好角度，王月又比划著才破背而出的翅膀有多大，而现在的翅膀又有多大。嘴里也没闲著的说些听起来像安慰，实际上很爆笑的话。
"阿PA，你是在讲冷笑话吗？"柚子看著本来不太善於言辞的王月拼命的想要安慰他却想出一些不太自然的话来说。也忍不住小小的笑了一下。
"啊？嘿，你这孩子，亏得我还这麽担心呢。"看见柚子虽然脸色还是白白的，但是因为有了笑容和丢掉了惊慌，显得特别的稚气。王月心里也放了半颗心，不过另外半颗心，它还是吊在那里。至於为什麽说还有半颗呢，很明显啊，这对翅膀，让柚子以後怎麽出去见人？一走出去估计就得被警察给抓去解剖了。不过他现在不打算想这些，毕竟柚子很敏感，自己如果想一点什麽东西，他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什麽嘛，月，你觉得漂不漂亮？"看见王月并不怕自己，也没有叫自己怪物，而是努力的想要宽慰自己，王柚子信心大增，从刚才怕怕的状态，变成了放心的口吻。而这种变化，很明显的显示在了对王月的称呼上。
当柚子在惊恐与害怕中时，他就像一个小孩，呼叫王月为"阿PA"。而在平时，则是变成了亲昵的"月"字。
"小鬼。好了我去把锅里熬的粥给你端来，我正好饿了呢。你也吃一点。我给你弄一点泡菜来。"泡菜泡得好，喝粥可是一大享受。
"嗯，谢谢月。"按照王月的指示依然是乖乖的趴在床上，柚子一直盯著王月走出去。
而一直到这种时候，甚至於到以後很久很久一段时间，王月都没有注意到柚子对他称呼的变换有何意义，他只觉得大约是叫的方法偶尔不同罢了，区别不大，反正就一个称呼代码罢了。却没有想到，其实柚子是多长了一个心眼的。
"来了来了，唉唉，你不要动不要动，我来喂你，你稍微歪一点身子就行。"端了一碗已经被弄凉了的粥，就看见柚子一副要挣扎著爬起来的样子。王月马上阻止他，叫他躺好，自己来喂他。
柚子幸福极了，连在背上那对他本来不太喜欢的翅膀，也似乎顺眼了许多。因为王月一起不停的用一种他不太懂的眼光，兴许里面有一点羡慕的成分在里面吧，看著这一对灰色的翅膀。
"慢点慢点，小心烫啊。"虽然不烫了，但是看见柚子吃得这麽急，一口喂完，勺子还没有收回来，又张开嘴要他喂。王月也跟著有点急。
"嗯嗯，我知道啦。不过这个粥好好吃哦，似乎跟以前的不一样。"有一股清香味在里面。放在他这种味觉系统特别发达的动物嘴里，一下子就感觉好得不得了。
"你小子还真是吃得出来哟，这米里面加了竹米，是竹子的果实哟。上次我叫三宝给我的，他出去玩的时候带回来的。"好，最後一口。
"你不要乱动，背上的伤口现在还没有好，乱动扯伤了伤口严重的话会感染，听话，不要让我担心，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要不要再睡一下？我就在家里，不要担心，你一叫我就听得到，我现在去洗一下，把家里收拾干净。"昨天晚上只是稍微的收了一下，可是脏掉的被单都没有洗，而且他还要再煮一些东西给大失血的柚子补一补，也许等一下应该要出去到市场上买点菜回来比较好。
王月边洗碗边想著这一些事情。而刚才还精神亦亦的柚子现在也乖巧的在床上睡著了。不是他听话，而是身体状况真的是不好，需要睡眠来补充一下体力。
这孩子，真的不是在他幻想中的一个普通人，背上的翅膀，证实了这一点。王月做好了家事好，终於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休息下来。他也怕，柚子的翅膀，代表了天空，代表了一种非人的象征，代表了这个孩子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陪他，提醒了他，这个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开他。
虽然也有想过柚子总有一天会离开，毕竟，哪有不离开父母的孩子呢？可是，没想到会这麽快。王月害怕这一切的发生，而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跟谁说。
"月......月......"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惊醒了陷入牛角尖中的王月。
"柚子，柚子？怎麽了？"匆忙的跑进去，才发现原来不过是柚子在梦呓。
"该拿你怎麽办？"该怎麽帮你？
本来睡著的柚子，似乎察觉到了王月放在他脸上的手，一下子就紧紧握住，不松开。
"真是可怜。"苍白的脸，看起来却是很出色，组合在一起，找不出一丝不对。
"我会尽全力的。"然後也不知不觉的趴在床边睡著了。
休息了三天之後的柚子，又加上王月的精心照料，他很快的就伤好得七七八八，不过让人头痛的是，那对翅膀，还在持续的长大，所以柚子，一直不能出去。
"月，你看，又长大了，现在我的一个背都快能被包住了。"像天使一样的翅膀，除了色彩是灰色的以外，变得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大了。
"很漂亮，这几天你就休息一下吧，在家里玩好了，我把电脑给你玩。想吃什麽吗？我去买给你吃。"一次就可以买足两天的东西，王月不是不能买更多，只是买得多了，放久又不新鲜，他不想让柚子吃陈年旧菜。营养都没有了。
"我想吃蛋糕，你帮我问一下老板有没有什麽最新出炉的蛋糕，没有的话，你缠著他让他立马做一个给我。"最想吃的还是那个怪老板的丑蛋糕。丑是丑了点，但是好吃，也就不嫌弃它们的外观了。
"好。你乖乖的在家里不要到处跑，有人来敲门都不要开，哪怕是三宝，我回来会自己用钥匙开门的。"昨天打电话，三宝说想来看看柚子，因为听说柚子又要走了。可是现在，王月的心态就像一只母鸡，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想冒一点险，让柚子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太危险了。
"好，知道啦。"能下地走路的柚子，虽然背上的伤口结了痂，但是只要动作一大还是会痛，所以只能轻轻的推著王月向前出门去。
"哢嗒"一声，门关上了，柚子也知道自己这双翅膀并不代表好运，相反，是一个麻烦的存在，也知道王月在担心他。甚至连三宝都防的态度，著实让他吃了一惊。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甜蜜的感情。柚子觉得王月，非常看重他，非常在意他，也许，还有一些其它。但是这些，就够了，他不是一个著急的人，虽然偶尔遇到王月会失控，但总的来说性格里面他老师对他的培育功不可没，让他足够沈稳，要不然，也登不上杀手界的排行榜了。
虽然他觉得这种虚名真的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有人要送，他接受也没什麽不好的。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下楼就看见店里还是那个小妹坐在那里看一本不知写了什麽东西的厚书，王月温柔的询问。
"叮铃铃~~"小妹拉响那根通向後面的绳子，老板很快就出来。
"是你？那个年轻人呢？"老板还想著柚子来了呢，结果居然是王月。
"他在家养伤，说想要吃您做的蛋糕，叫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麽新款。叫我带一份回去。"王月也知道这个老板对柚子有著好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一个味觉灵敏得惊人，而且又足够聪明的人。
"是他叫你来的？那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做一个，你带回去给他尝了後叫他给来点反应。"
"好。"
王月心不在焉的看著这个店铺，他101次的感叹著，这个店没有倒，实在是不能不说是上天给予的神迹。太破烂了！就这麽等待了大约1个小时左右，老板再一次钻出来交给他一个圆圆的蛋糕，外面一层是金色的，开头就是一个球。不知道里面是什麽。
"这是我前天才想出来的，本来想让那个年轻人吃了之後给我点意见，没想到他受伤了来不了，那你帮我带回去吧，这个不要钱，快走快走，早点给我答复。"哪有店家是赶著客人出门的？看来老板真的是等不及了呢。
"柚子？"开门进来，王月一手提著蛋糕，一手拿著新鲜的蔬菜肉类。
"来了来了，我闻到了蛋糕的味道哟~"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柚子因为翅膀的关系，上身是赤裸著，只在下身著一条长裤。阳光得不得了的小样儿啊，看得刚回家的王月一阵说不出的心神恍惚。
"老板特意拿给你的，叫你吃了之後看有没有什麽感想，记得说给他听。"把蛋糕拿给柚子，却不想柚子还一把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大包食品。
"你去吃蛋糕吧，这些我来弄。"又伸过手去接，却还是不行，柚子动作迅速的就把东西放到身後，然後朝著厨房走去。
"今天我来给你弄点儿吃的，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柚子下厨的机会实在是很少，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手艺不好。老是吃王月弄的饭菜，一方面是觉得这样很幸福，一方面嘛，嘿嘿，他懒！
可是现在，时间不多了，他想为喜欢的人亲手做一顿饭。让对方吃下包含自己心意的饭菜，就好象那个人把他的爱也吃进了肚子里一样。
"你会？"王月持怀疑态度。
"你看著吧。"放好手中的杂七杂八超市袋。柚子先大口的解决掉了老板专程做给他吃的蛋糕，然後才洗手准备大显身手一把。
"月，你告诉老板，这个蛋糕味道不错，不用再怎麽改进了，唯一我要说的，就是叫他把这个外观做漂亮点就好。"其实这句话，柚子以前也跟蛋糕老板说过，不过因为老板不理他，所以他也没有多说。而现在，因为这个蛋糕吃不出什麽不好的地方，所以柚子决定再把这个事情提一下。
"好。你切菜的动作看起来不错嘛。"家里有两个菜板，一个是肉类专用，一个是蔬菜类专用。现在牛肉正被柚子洗干净了放菜板上切成小颗粒。
"那是。"以前切的是人肉，现在换成切牛肉，其实都一样。幸好王月不知道他这想法，要不然，是不会想要吃这东西的吧。
"月，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柚子体贴的问道，因为看著王月的脸色有点苍白。
其实柚子忘了，王月之所以脸色这麽难看，也跟他有关。王月睡不安稳，几乎全是因为他。柚子失血过多，才休养这麽几天就爬起来，现在居然还在做饭。看著能不让人晕眩吗？但是王月又不好违逆他。只好守在厨房门口。
"小柚子，真的是长大了。"王月本来是站著的，他想要帮柚子摘一下菜什麽的，可无奈柚子说什麽不让他碰任何东西，这一次的午餐，是铁了心要从头做到尾。於是站累了又无聊的王月干脆拖一根小板凳过来看著动作迅速的柚子不时的东忙西顾。却又不会弄砸任何一件事情。
"才知道！月，你喜欢吃泡菜牛肉丁是吧，我这就给你秀一手。"其实这一道菜柚子从来没有做过，刚才他就有上网去查了这道菜该怎麽做。而且因为知道王月会买什麽菜，所以他可以说是在事先就想好了该怎麽做的。
"这麽乖啊？对了，你喝不喝酒？"坐著的王月听著柚子说要做自己最喜欢的菜，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一瓶酒，是很久以前的同事送的，好像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件什麽事的缘故。因为没什麽想法，就一直没喝，现在，气氛也不错，虽然中餐炒菜配红酒奇怪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一种高兴的方式。（高兴什麽？高兴柚子终於下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