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youko

"令妹。"那轻柔的声音又把意思重复了一遍。
"......"
"我也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
"司机！停车！我要下车！"已经不想理会手机那头在说些什么，A君朝着车头大叫。
"停你个头啊！已经到总站很久了！你还电话个没完！"这是司机的回吼。
蛇君（续集二十）
A君的妹妹当然是有名字的，她叫"汉风"。
汉风很喜欢蛇，因为俊鸿害怕，所以没有养。
汉风喜欢狗，因为俊鸿害怕，所以也没有养。
因为俊鸿的关系，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她连蚕虫小鸡仓鼠兔子等都没有养过。
后来搬出来独立居住了，她就养了只德国牧羊犬（狼狗）。
因为这只狗，他哥哥就一直没敢去她住的地方探望她。
也就因为那只狗，她哥哥根本就不知道她养过蛇君。
"能让我再看看你的原形吗？我不要缩小版的那种。"是汉风的主动要求。
"这样好吗？"蛇君有点为难，"许仙喜欢白娘子，但是如果要他真的对着一条蛇，他也不会乐意。"
"我知道。"
"很多人不过叶公好龙。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就像我以前某个很有钱的主人，他和她的情妇在别墅里玩SM的时候竟主动要求他的情妇把蛇塞入他的后庭那里。更让人无语的是他竟然觉得我不够粗，我也是没办法，只好让他们看看我真正的大小，结果他们顿时双双吓死过去了。"
"哈哈......"
"不要笑，我是认真的。"蛇君摊摊手，"再说，你哥哥看到会不好。"
"不要让我哥哥看到就可以了。"汉风回到了坚持。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蛇君见拗不过她，也只好在这年轻的女子面前露出了原形。
一条比人还粗的白色巨蟒，身上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白光。外表并不算狰狞，但单是体积足以让人恐惧。
蛇君看到汉风惊讶得张大了嘴。
他注意到汉风的瞳孔正在扩大。
"天！"她发出了第一个声音。
"好粗好大的一条啊！"看来她并非是恐惧，而是兴奋。
"好可爱！把蛇头身过来摸摸。"她仿如在呼唤一只小狗。
"好舒服哦......手感真好。"她在陶醉。
蛇君一直乖乖地把头伸到她跟前，这回他算是被折服了。
"汉风在摸他的什么！你们俩锁着房门在里面乱搞些什么不见得人的事！"门却在此时被踹开，A君出现在门外，怒气冲冲，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随后，一声持久的男声惊叫又再一次震撼了A君的邻居们。
"啊--！"
汉风："我专门把房门锁上就是怕他一回来打开大门就被你吓到......"
白蛇认真地点了点头。
蛇君（续集二十一）
"我又听到你的惊叫，你没事吧？"
那好心的邻居又来敲门。
A君把那张明显是见过鬼的脸伸出门外："我没事......原来，电影《咒怨2》也很恐怖的......"
邻居有礼貌地笑笑，没有追究下去。A君听到了他的嘀咕，这回是四个字--顶你个肺。
转身，只见自己的妹妹仍搂住那大蛇，心情愉快地对他说："哥，你搂着他睡觉一定很舒服吧？"
"谁会搂着这东西睡觉啊！"A君咆哮道。
"唉......"汉风放开了抱住大蛇的手。
于是蛇君变回了人形。
"我怎么会抱着这男人睡觉啊！你又YY到哪去了！"顿了几秒，A君再次发出咆哮。
"哥。"汉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直视A君："作为妹妹的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哥哥掰弯？所谓盗亦有道，我和我的朋友连‘生化危基'都YY过，可是这么久以来我有YY过你和别的男人吗？"
"这，好像没有......" A君退却了。
"那你像小弱受那样乱叫乱想这些白痴事干什么呢？"汉风恢复了平静语气。
"喂喂......"
在这一刻，动物的本能告诉蛇君，汉风并不仅仅是自己的主人。
蛇君（续集二十二）
"等等。"A君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沉着脸把目光投向蛇君，"我刚想起一件事，我想清楚知道......"原本被汉风只需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气势压了下去的A君似乎出现了死灰复燃之势："我妹妹没有抱着你睡吧......"
那股低沉的怨念让蛇君愣了一下。
"没有。"他回答。
"我妹妹没有让你趁机在她身上乱爬吧......"
"没有。"
"我妹妹换衣服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吧！"A君怒指某蛇。
"我......"
"你否认也没有用！蛇是没有眼帘的！你这混蛋骗不了我！"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蛇类？明明应该是护妹心切，因何看上去却有欲转移注意力的嫌疑？蛇君有点纳闷。
做人以来，蛇君头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无辜。
"蛇的视力很低的......"于是蛇君辩解。
"那现在墙上的挂钟显示是几点？"
"6点半。"
"你还说视力低！我原本以为你是白的，没想到你里面竟然是有色的！"A君手拍桌子质问，声色俱厉。
"好了，我去拿点吃的，你慢慢跟他解释吧。"懒得理他们，汉风干脆进了厨房。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A君没有松口的打算。
"就算我视力良好，但令妹一直把我养在客厅，她不会在客厅换衣服的。"
"哼，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我的人格。"蛇君指了指自己："尽管我是蛇，但请相信我做人不会做背信忘恩之人。若我上述有半句虚言，我就吞了你。"
"......"
做人以来，蛇君似乎更快地学到了--无赖。
□□□自□由□自□在□□□
蛇君（续集二十三）
"哥，你怎么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
咬着面包出来，见A君郁闷地缩在墙角，汉风便打趣地说。
"你厉害......你是蛇精......打不过你，我无声抗议还不行么......"A君死死地盯着蛇君，自言自语，声音小得连鬼都听不清。
"不关我的事。"某蛇无辜地摇摇头。
"算了，不如我们看看相片吧？"汉风想到了调节气氛的方式。
动物的本能告诉蛇君，汉风并不仅仅是自己的主人，她还能成为A君的主人。尽管她并无意如此，但实际上，她的气势已经完完全全压倒了A君。有如此强势妹妹，当哥哥的也并不容易吧。
想到此，蛇君心中竟生同情。
既然汉风这么说，A君顺从地坐了过来。他翻开妹妹拿出的相册。一页，一页地开始主动介绍："这是我和汉风的合照，这是我幼儿园的照片，这是她幼儿园的时候......"
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淡，语气没有波澜，他没再扮演马景涛，而且更是多了份稳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这衣服是？"蛇君指中其中的一张。
"是的，我学空手道的衣服。"A君补充说，"我是黑带的。"
"没想到你原来会空手道。汉风你呢？"
"汉风是咏春高手来的......"A君替汉风回答了，他又指着旁边那张："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你眼光不错，现在呢？"蛇君好奇了。
"她被我师兄翘走了，我打不过他......"A君说。
"后来汉风帮我教训了那个男人一顿，于是......"A君又说。
"那男人看上了汉风？"
"结果我女朋友看上了我妹妹。"A君再说。
"......"
蛇是不会说话的，所以蛇君沉默了。
"那时我看上了这个男生，哥哥的同学，帅吧？"汉风赶紧指另一张。
"嗯，不错，结果呢？"
"结果？我不好意思向他表白，没有下文了。"汉风摊摊手。
"其实我跟这个男人暗示过，例如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想把汉风介绍给他。"A君说。
"结果？"蛇君又好奇了。
"结果......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到哪里去了，每天送我玫瑰花，连续一个月......"A君又说。
"哥，我一直都不知道......委屈你了。"
"......"
蛇是不应该说话的，蛇君再沉默了。
蛇君（续集二十四）
为什么汉风的毕业照比俊鸿早一年？
发现了新问题，感到疑惑的蛇君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去问。
"记得小学读书的时候，我还为妹妹辅导功课的，不过到三年级的时候她就跳级了，成了我的同级。"A君主动说了。
"考大学的时候，我因为重考......同一学校，同一个系，严格来说汉风是我的师姐。"A君又主动说了。
"那次都是因为他使用的铅笔不合标准，与实力无关的。"汉风马上澄清。
"......"
这是怎样的人生......
围坐在茶几前，翻阅过一页页的照片，那是一件件让人心酸的往事；一张张笑脸背后，却是一段段让人闻所未闻的意外遭遇。
兴许废柴气质并非天生，而是苍天把人活生生的逼成了这样！
A君能活到现在，这又是种怎样的执念？
蛇君不禁回忆起一千年前那个牺牲自己贞操来问路的少年......
原来，真有千年不变的事。
然而A君始终表现淡然，平静，仿佛说出的事与己无关。
这又是怎样的洒脱？
这又怎让人不感动得热泪盈眶？
蛇君悄悄擦过眼角的泪珠。
"时候也不早了，我门到外面吃饭吧？"汉风收起相册。
待汉风走进A君的睡房，A君回头看着蛇君，却笑了。
"嘿嘿......"
蛇君从来没有看过他露出这样的笑容，那一笑，简直是震撼心灵。
是苦涩？无奈？还是洒脱？蛇君读不懂。
他只能回望A君，充满了不解。
罢了，A君一头磕向茶几。
唉......好失败......
撞死算了......
"喂，俊鸿，你振作点啊！"

蛇君（续集二十五）
晚饭之后是夜宵。
夜宵过后，A君先把汉风送回了家才回去自己的住所。
离用早餐的时间不够六小时，大街上难觅其他行人。
蛇君跟在A君身后，身上所穿仍是那套月白色的直裾。
A君挥手欲拦截一辆的士，却只见那车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往远方奔走，就像见鬼了一样。
A君回头面向蛇君："夜半三更你穿成这个样子扮鬼啊？"
"是吗？我没有穿成左祍啊。"
不晓得蛇君这样的回答到底是懂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刚好又来了辆出租车，A君扬手去拦截。
却不知从哪闪出个人在他们前面，抢先上了车。
"真是倒霉啊。"A君叹气。
"我相信有人今天会比你倒霉的。"蛇君淡淡地笑着："那个上车的人的双脚一直没有碰到地面。"
寒气袭过，A君抖了一下。
蛇君（续集二十六）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这是古人的话。
不过总的来说，遇上打劫的几率还是会比遇鬼要多点。
既然A君都已经遇过鬼了，按理说遇上打劫也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忽然从后巷冒出了一群人，不由分说便把A君及某蛇围在里面。
大概有十几人，手握武器，有些是大概一尺长的西瓜刀，另一些大概一尺长一点直径为20mm的钢制水管。
打劫还是寻仇？A君猜测。
人不可以死得不明不白，A君还是问了："你们想干什么？打劫？"
"打劫？"人群中的一个说话了，他没有持械，应该算是他们的头目，"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出动一帮人来打劫你一个？连本赚不回来。"
如此回答，应该确实是寻仇了。
可是得罪过谁呢？A君苦思不得其果。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过来，就停在旁边。
就像电影里描绘黑社会情节那样，从车子里迈出个像是黑社会老大的人物。
或许他真的是黑社会老大。
"你好。"那老大摘下墨镜，他的语气非常有礼貌，此与他粗犷的外表不大相称："初次相见，我是社团的总负责人，我叫轩辕寒雪，这是我的助手--宇文云流。"
那个刚才说连本也赚不回来的男子朝A君他俩微微点点头。
"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跟你谈一下你勾引我老婆的事。"说出这话的轩辕老大依然很有礼貌。
A君一下子蒙了，遂质问旁边的蛇君："你干嘛勾引别人的老婆！"
"他说的似乎是你吧？"某蛇回问A君。
"我？"
A君见十数对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没错，是A君。
"你认错人了吧？"
面对A君疑问，轩辕老大掏出了叠照片："你一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讲道理的斯文人吧？可是讲道理的斯文人也是会生气的，到底有没有误会，你看看这个？我们兄弟照到的。"
A君接过照片。
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哭了，可是没用。
兴许他说照片里的那个人是他失踪多年的孪生兄弟或许会有人相信，不过眼前的那群人铁定是不会听他的辩解。
而实际上：一，他没有孪生兄弟。
二，他不认识照片中的那男女。
三，他并没有搞别人的老婆。
他们认错人了。
蛇君（续集二十七）
不能在没有勾引别人老婆以前就这样死掉。
静，杂音被困死在夜色中。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倒霉。"
A君背后的人说话了，声音很轻，却尤为清晰。
是蛇君！A君自认刚才有点蒙了，竟然忘了这生物的存在。忽略掉说话的内容，这把声音的出现忽然让他感到有了点安全感，也有了希望。
"他是无辜的。"那蛇又说。
"对！我是无辜的，你们都误会了，这不是我。" A君指着相片。
回首，只见那蛇眼中尽是同情之意："你难得会拍拖，本想好好地恋爱一场，没想到是别人的老婆，你是无辜的，你自己也不想的，对不？"
"不--！"A君一声长号，遂质问旁边之蛇："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不是我了吗！"
"实际上我不知道。"
"你不是连我的前生都能知道吗？这点事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原则上是的。可是人有秘密，凭什么我会窥探你的私隐呢？"蛇君的神色尤为无辜而正直。

蛇君（续集二十八）
"你们说够了吗？"眼前的轩辕老大终于出言打断他们的对话，"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你。我们都是文明人，我也不想在这里闹事，先跟我回去吧。"
"等等，证据......你可以把你老婆叫出来，看她认不认识我，这不就是能证明我的无辜了吗？"A君找到了问题的突破点。
"哈哈！"那人仰天一笑，"如果我能找到她，那还用得着亲自来找你吗？你知道她在哪吧？"
"什么？"
那人又仰天，这回是叹："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那些西瓜刀和水管们开始徐徐逼近，围着两人的圈子亦步步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