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择偶条件（运动系）————志蓝

「少罗唆，这是关心。」
「你的关心很恶心，而且我没事好吗！」
「如果是颜学长的话，就不是无聊的举动吧？」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麽的时候，阳崇煜已经来不及後悔了，看到萧硕恩的表情微微一僵，更是自责得不知所措。
没事就会跑出来搅和的尴尬气氛，在两人的沉默间流动。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诉说甜蜜恋情的歌声，微弱却清晰地回盪在室内，显得相当不搭调。
「白痴小鬼。」
歌声中，隐约听到这句已变成招呼语的责备，阳崇煜凝视著萧硕恩淡然的表情，却无法澄清自己现在心里想些什麽，再多的自责，也无法挽回已说出口的话。
或许这样的自己，真的是个幼稚的白痴小鬼。

下了好几天的雨，灰惨的天空竟然在祈祷中，奇迹似地一片晴朗。
走在还有点湿意的柏油路上，阳崇煜看著「萧萧花坊」的招牌在眼前逐渐扩大，更加快了脚步，在清脆的风铃声中推开透明的玻璃门。
「瑞哥，早！」
「早啊！」
萧颖瑞和往常一样用宏亮的声音回应。
「咦？你怎麽大包小包的？...对了，今天是出发的日子吧！你们运气不错喔！天气在你们去旅行的时候放晴了。」
「是啊！」
阳崇煜心境有点复杂地点点头，他竟然要跟大冰块来个「甜蜜二人行」，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尽管这次的旅行相当令人期待，也很令人不安。
只希望他俩不会在半途中就吵架，落到哪也去不成的下场。
「真好，可以去旅行...」
听到萧颖瑞羡慕的口气，阳崇煜心想，真正好的旅行应该要跟恋人一起去吧！他们这种在报告逼迫下成军的组合，一点都不好玩。
「你再等一下，硕恩应该快准备好了啦！他每次去旅行前都会磨蹭比较久，怕忘记带东西...对了！你们到底要去哪啊？他一直很神秘，不肯告诉我。」
「第一天去新营，第二天应该会到白河去吧...」
「新营？...」
听到这个地名，萧颖瑞意外地露出苦笑。
「真是的，还是去了啊！」
「怎麽了吗？萧硕恩说，爷爷家在新营嘛！顺便回去看看。」
「回去...爷爷家...」
萧颖瑞低声沉吟著，脸上尽是苦涩的神情。
「其实，我爸爸在两年前去世了，如今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子，已经没有人在了。」

13
昨天非常痛苦，请假在家休息了一整天，更别提更新了...抱歉啊！
我每个月都会发生一次这种惨事，无法避免呢！...
另外 我以後可能没办法天天更新了，或者字数大量减少，如同大家所知，考试逼近，加上身体常出状况，我还是会尽量更新，只是说不定无法每天都来和大家见面，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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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的空房子，回去的意义，又是什麽？
「我爸爸在当地的高中当行政人员，不认识他的人会觉得他有点不苟言笑，硕恩一开始也点有怕他，可是爸爸真的很疼他，或许因为硕恩是他唯一亲手带大的孙子吧！去哪都会带著他，老是带他去旅行，连我这个儿子都有点吃味呢！」
虽然萧颖瑞的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脸上却是少见的难过神情。
「只是我们这些儿子都一个个离开老家，各自有家庭了，硕恩也跟著我，妈妈要照顾我大哥的孩子，虽然爸爸的身体状况不好，但他不习惯陌生城市的步调，和我们住了一阵子就想回去了。」
「或许那里才是他最舒适的地方吧！」
「我想也是。尽管老家房子很旧，很多老邻居也搬走了，但那里毕竟是他辛苦大半辈子的见证，我们怎麽也拗不过他。」
萧颖瑞的苦笑，哀伤得彷佛不属於他，开启的双唇开始颤抖。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病发倒下，很快就走了...当时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阳崇煜的胸口跟著一紧，他想起萧硕恩咬著下唇的痛苦神情。
「硕恩一直不能谅解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让爸爸独自留在老家，他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大哥的小孩，妈妈就会在爸爸身边陪他，或许还来得及送医。他甚至责怪自己，那天为什麽没有打电话给爸爸...那孩子真傻，再多的如果，再多的自责，什麽也无法挽回。」
的确，懊悔、遗憾...这些情绪，除了让自己痛苦以外，没有任何用途。
『反正要走的就会走，会死的就会死，想留也留不住。』
阳崇煜开始了解，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努力隐藏的无奈，和企图麻痹痛楚的挣扎。
什麽都留不住...
「爸爸去世之後，他一直不肯接近老家。他大概有点害怕回去吧！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是很想回去。」
一定是很想回去吧！
凝视著地图，低垂的侧脸，一再浮现脑海之中。
阳崇煜忍不住猜想，萧硕恩就这样凝视著埋在地图角落的小房子里，凝视著充满童年回忆的空间，在少了重要的人等候他之後，即将跟著消失。
「铃铃铃...」
风铃悦耳清脆的声响从门口传来，阳崇煜和萧颖瑞同时回头，只见萧硕恩背著简单的背包，从容地走向阳崇煜。
「你来啦？」
「是啊！」
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刚才的情绪，阳崇煜立刻用精神百倍的声音回应。
「那我们赶快出发吧！不然会赶不上火车的。」
「好啦！不要拍那麽大力，很痛耶！...叔叔，我走了。」
「一路顺风啊！不要随便离开小学弟身边。」
「什麽啊？」
萧硕恩不悦地皱起眉，萧颖瑞却一脸认真地拍拍阳崇煜的肩。
「小学弟，硕恩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我才不需要白痴小鬼来...」
「喔！没问题，交给我吧！」
「阳崇煜，你干嘛跟著答腔啊？真是莫名其妙！」
萧硕恩抛下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转身朝门外走去。
望著独自一人的削瘦身影，阳崇煜下意识地跟著迈开脚步，紧紧跟随著。
「喂！萧硕恩，你走那麽快干嘛？车票在我这里喔！」
「那快点啊！你不是说会赶不上火车？」
吵闹声逐渐远去，花店终於恢复宁静，萧颖瑞苦笑地摇摇头，继续埋首於手中的工作。
那两个年轻孩子各自追寻未知意义的旅程，从这一刻起即将展开。

『天黑的有一点快，车开的有点快，这是现在，不是虚构的片段...』
耳机流泄出轻柔的乐曲，渲染了沉静的心情。
阳崇煜望著窗外还未转变的景色，快速飞掠的光影，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转头看向身边的萧硕恩，正无所是事地发呆。
「很无聊喔！要不要听歌？」
「我不喜欢听流行歌。」
头也不回，萧硕恩冷冷地回答著。
「我觉得有些歌曲还不错啊！而且我选的歌，大家都说很有水准喔！反正无聊，一起听吧！」
阳崇煜摘下耳机，半强迫地塞近萧硕恩耳畔。
「听听看嘛！不好听你就继续发呆吧！」
萧硕恩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将耳机贴上。
『...静静地就让我离开，过去了就过去，别再为难...』
阳崇煜用眼角馀光注意萧硕恩的反应，过了好半晌，对方还没有将耳机拿掉的打算。
「还满好听的吧！」
面对阳崇煜一脸得意的表情，萧硕恩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应该说，还满适合旅行的时候听的。」
「是啊！歌曲本来就有带动心情的作用啊！」
「小鬼才会受到歌曲影响，声无哀乐，一切都是人心的作用。」
「你说的话好像我们社长也讲过，难道你对哲学也有研究喔？」
以为阳崇煜在调侃自己，萧硕恩的目光又变得冰冷，阳崇煜赶紧摇手解释。
「我可不是在讽刺你还是什麽的...像我们排球社的社长，他已经甄试考上哲研所了，最近也会说些深奥的道理，其实还满有趣的。」
「嗯...」
似乎对社团里发生的事情没什麽兴趣，萧硕恩随意应答一声，轻轻阖上眼，不再说话，但耳机依旧挂在耳边。
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采纳，阳崇煜的脸上浮现笑意。
虽然这个大冰块还是个很闷的人，可是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两人默默无言的相处方式，并非尴尬，而是有彼此陪伴却没有束缚的一种自由空间。
可是，自己为什麽总要插手对方独处的空间呢？
坐著同一班火车，前往同样的目的地，听著同样的音乐...自己和这个人，分享许多共同的回忆。
或许在逐渐了解「萧硕恩」之後，内心深处，总是放不下这个隐藏所有忧伤的人...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的说你爱我，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时候...』
当耳边回盪著温柔到令人几乎沉入睡眠的歌声时，阳崇煜感觉肩头一沉，转头一看，白皙的脸庞枕自己肩上，越过高挺鼻尖下的樱唇微微绽开，吐出均匀的气息。
「真是的，把我当成枕头使用喔？」
阳崇煜轻声抱怨著，但平常一脸冰冷的人，竟然像孩子一样安心地靠在自己肩上沉睡，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望著唇边惹人怜爱的小黑点，阳崇煜忍不住伸出手，一旦触碰到那白皙的肌肤，又像触电似地後赶快收手。
「呜...」
只见萧硕恩皱起眉，发出细微的闷哼之後，很快又陷入沉睡状态，阳崇煜才放心地松口气。
「我在干嘛啊？」
阳崇煜低声斥责自己，可是他也渐渐了解到，或许，自己真的放不下这个人...

14

被夕阳染上一层淡橘色的巷子口，飘来一阵「咚咚咚」有节奏的声响，葱花略带刺激的香味窜进鼻腔，刘爷爷又在为了明天早餐店的生意做准备。
沿著一排散发清香的桑树走进巷子，树梢结著闪烁著紫黑色光芒的果实，是经营家庭理发店的张奶奶家的宝贝，为了学校养蚕宝宝的作业，只好趁著四下无人时，偷摘些翠绿的桑叶喂饱那些软绵绵又不可爱的小虫。
小心翼翼踏过满地落叶，以免脚步声惊醒了黄阿姨家的小黄，又要狂吠著将他追出巷子。
渐渐地，有些生锈的橘红色大门映入眼帘，熟练地解下门栓，推开有些厚重的门，是摆著大型脚踏车的小院子，和窝在角落沉睡的老黑狗。
拉开纱门，走进有些阴暗的长廊，看著墙上一幅幅挂画，坐在钢琴前的母女、馀晖中飞越海平面的鸟儿...明亮的小客厅里，有摆满老旧书籍的书柜，和收集各种有趣玩具的玻璃柜，但宽大的摇椅却空无一人，於是穿越客厅，朝後院走去。
被花草树木包回的偌大庭院中，是高大的芒果树和龙眼树左右守护的空间，随著微风轻轻晃动的吊床下，硬朗却还是遭受岁月刻划痕迹的身影，正细心地为每一株花草浇水、除去小虫，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
这时，庭院中的身影，轻轻转过身来，朝他露出慈祥的微笑。
『硕恩，你回来啦？』

「爷爷...」
突然间，庭院、花草和自己期盼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眼前只剩下蓝色的椅背，和轰隆轰隆的机械声响。
「这是...」
想要转头，一股沉重的力量却压在头顶让人动弹不得。
萧硕恩用挣扎地转动头部，发现自己正倚靠在坚硬的肩膀上，僵硬的脖子隐隐作痛，头顶压著另一张男性的侧脸。
深刻分明的轮廓，平常总是生气勃勃地和自己争吵，睡著时还是难掩稚气的英挺面容。
「是白痴小鬼啊...」
对了，还没回去呢！
自己和身边的人，还在前往目的地的火车上而已。
而且，就算回去了，真正想见的那抹身影，和怀念的微笑，已经不在了...
「嗯？...」
被萧硕恩的动作吵醒了，阳崇煜揉揉双眼，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
「你醒啦？」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我的脖子痛死了。」
听到萧硕恩的抱怨，阳崇煜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我的肩膀也很酸啊！」
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萧硕恩从背包里拿出当闹钟使用的手机，切断铃声。
「应该快到了。」
『新营站到了，下车的旅客...』
才刚说完，火车里的广播声应和般地响起，两人对看一眼，阳崇煜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也太神了吧！设想得还满周到的嘛！」
「...走了啦！」b
避开对方的视线，不习惯被赞美的萧硕恩，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自顾往前走。
看著火车驶进有些陌生的月台，心跳越来越快，甚至紧张到有些疼痛。
他极度渴望回到那个地方，再一次踏进那个庭院。
在那里度过的日子，是一生中最无忧无虑，最单纯的时光。
曾经以为，如果走进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是不是就得接受爷爷一个人离开的事实？
可是，尽管如此，如果连那个地方都不在了，他又该靠什麽回忆继续支撑下去？
就算是最後一次，让他将那个地方的一景一物，深深地烙印在记忆里。
「喂！萧硕恩，等我一下啦！」
有力的掌心扣上肩头，年轻俊秀的脸庞接著凑近眼前，心跳怦然作响，萧硕恩立刻下意识地闪避，伸手推开对方的脸。
「等就等，不要靠这麽近。」
「不黏著你，你又会一个人乱跑，瑞哥要我照顾你。」
这麽说著的阳崇煜，就像大型犬一样紧跟在萧硕恩身後下了火车。
「哇！新营到了耶！...」
「这里我很熟，谁照顾谁啊？」
萧硕恩还不肯停止辩驳，阳崇煜将两手一摊。
「是啦！是啦！其实是我怕被你扔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
「说话不要这麽咬文嚼字。」
「你很罗唆耶！没事就要挑剔我。」
老是说他罗唆，到底谁罗唆啊？
萧硕恩没好气地瞪了阳崇煜一眼，这个小鬼真的满吵的，总是打扰他寂静的世界，为他带来一大堆麻烦。
那天一时兴起，多事地带小鬼回家以後，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在大雨中淋得湿透，还要把这庞然大物拖上二楼，地板都弄得湿答答的，结果小鬼安心地呼呼大睡，自己却得洗两人份的衣服。
没想到，苦难还没结束，一言难尽...
自从这个小鬼出现，他的生活和心情就像被打乱的池水，恢复不了平静。
「真是的，早知道让你曝尸荒野就好...」
「萧硕恩，你在嘀咕什麽？」
「不干你的事。」
说出违心之论的萧硕恩，加快脚步走出车站。
现在他只希望，他们的旅程能平安走完就好。

15
「好好吃喔！我从来没有吃过这麽好吃的鳝鱼！」
有这麽夸张吗？
萧硕恩推推一脸满足的阳崇煜，低声警告著。
「你小声一点啦！好丢脸...」
「可是真的很好吃耶！一点腥味也没有，脆脆的，还有一点特殊的香味。」
阳崇煜再往嘴里送进一口鳝鱼面，露出沉醉的微笑。
萧硕恩想起他咽下第一口前，那惊恐至极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我不敢吃鳝鱼那种长长滑滑的东西。』
前一刻还板著脸宣称自己的恐惧，现在却对眼前的美食赞不绝口，萧硕恩对自己推荐的美食暗自得意。
在火车站附近找好旅馆之後，骑著旅馆提供的脚踏车，两人朝著预定行程出发。
行程应该是，先到市场里的鳝鱼面老店解决午餐，午後再到糖厂逛逛，接著在爷爷家附近的肉圆店来点下午点心。
最後，就到爷爷家去吧...
「嗡咿─嗡咿─」
拉长而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过，似乎又在宣告著另一出悲剧的产生，萧硕恩的身体轻颤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地朝救护车离去的方向望去。
如果那时候能赶快把爷爷送到医院，那他...
「喂！萧硕恩。」
有点粗鲁的呼唤声拉回他的注意力。
「你在看什麽啊？碗里的都还没吃完，看碗外的干嘛？接下来咧？」
「接下来...去糖厂吧！...」
漫不经心地应了两句，萧硕恩才将目光调回两人的桌前，看到阳崇煜短时间已空空如也的盘子，忍不住发出惊呼。
「咦！你已经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