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兄弟之下乡时代————老尘土

作者:老尘土  录入:03-18

"嘿,这可越来越过份了,不存心咒人嘛,还好受的是现代教育,不吃她这一套。"旭同志停好车,进门就大声嚷嚷,却见昱同志病歪歪的倒在躺椅上,惊呼着过去:" 小子,怎么这样焉不啦叽的,又没吃饭吗?"
昱同志说:"有点累,晚饭做你自己的,我上楼了。"
数天后--
"来来来,看你小子这两天都没啥胃口,今特地给做了餐丰盛的,尝尝。"旭同志摆上四个菜,又给昱同志递过碗筷。
昱同志没接过,看了眼饭桌,眉打褶,"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菜吗,不是浪费。"端起一盘二话不说连盘带菜倒进垃圾筒。
旭同志傻愣住,啥思维,这就不浪费了?
一大清早,大厅里,病人扭捏着抽出百无大钞,旭同志反应飞快的接过,塞兜里,"小子,找钱,四十吧,我刚瞄到处方了。"
昱同志踢开他,打开抽屉,抽出面额五十一张,丢给病人。
旭同志一旁大叫:"错了~~~~~错了~~~~"e
病人手打抖,赶紧返还,"多了~~~~多了~~~"
昱同志拒决接收,坚决的说:"给了多少就是多少,嫌多,那就三十,看着办吧。"
病人无辜的收起钱,在旭同志恶狠狠的注视下,腿打颤的离去。
大厅里,旭同志跳离昱同志好几步,背着手眯起眼对着他上下的扫,来回的扫,临了又走近去摸额头,摸完又拿自己的额去碰触,触了又触,触完又触,"你小子没发烧了,咋就突然少了一根筋。"
昱同志眉毛直竖,拿起桌上碎田七的捣碎锤砸过去,"还不上班去!"
旭抱头,鼠窜逃出,带着满脑的问题甩头离去。绝对有问题,非常的不对劲,最近这言行怎么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呢,但是,真要他说哪里不一样来,他也说不出,只是有这么一种微弱的感觉而已。
十二月中旬,村里刘姓壮汉开车去进货,归途中不幸与一大货车相撞,经抢救,命保,但脊椎严重受损,终身瘫痪。
"这人的命运还真是无法预测,我前段时间才跟他相熟,近日路上经常碰到,偶尔还结伴一块走,要说他在他那行也算是个经验老道的,我还想着跟他多交谈一些,得点经验,谁想突然就出这样的事。"听到了消息,旭同志有点同情,又有点婉惜,跟昱同志就到这事也带着悲悯。
昱同志低着头未曾答话,旭换了他好几声,他才撑起头,呆滞的眼看着墙上的挂钟,"似乎都不走似的,每天都过得特别的慢。"
旭同志张大嘴,不知他说的话怎么就跟那扯上边了。
难道说又开始了,,臭小子最近老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他脑袋瓜装着些什么,似乎是越来越反常了,就说近两天吧,时常没事就发呆,也不知是不是他敏感,总算得他瞧他的目光里带着点惶恐和茫然,以前的清明似乎已荡然无存。
这举止如此反常,还胡言乱语,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导致的人格分裂吧?
就此,旭同志多了个心也存了心事,每日回到家没事就观察起情人的一举一动,越观察是越觉得不正常。
于是经常偷偷跑到书房里抱出一大堆医书,翻阅起来,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而经过一段时间囫囵吞枣粗略的学习,他终于找到了答案,得出了结论。
怎么可能呢,那样一个人。
那么一个人,怎么会呢。
他真是无法接受,也本能的想排拒。
话说一个夜半,旭同志实在心烦,无法入眠,不由趴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枕边人,捧起情人的一颗头颅琢磨来琢磨去。
昱同志被他不甚温柔的动作弄醒,恼火的撑开眼,"够了没,还不放手。"
旭同志只忧伤的盯着他,将脸贴上他的脖颈,一遍遍的问:"你小子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病了啊?"
"好端端的得个什么病!"
得那病一般没人会承认的,旭心里嘀咕,没敢将话说出口。
书上说了,得那病的前期表现为:
焦虑(小子有)
强迫(小子也有)
抑郁(非常明显)
疑神疑鬼(似乎是有的)
还神经衰弱(嗯,这就是了,经常不吃饭,虚弱的很,也更懒了,最近都是他帮着洗脸洗澡洗脚。)
现在还好,只是不顾形象了一点,可好象严重了就不乐观了,听说不仅会傻笑,还会跑大街上、大马路上,甚至是公园里祼奔。
咋办是好,难道以后出门真得绑婴儿似的将他绑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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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受××冷气压影响,气温骤然下降,异常寒冷。
旭同志缩紧大衣,加大马力的往家赶,经过村头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踱来踱去的,赶紧刹住车,"昱,你怎么在这?这大冷天的,还站这吹风。"
昱同志没看他,往来路折回,"最近胖了不少,出来走走锻炼下。"
胖了才怪,旭同志推着车跟在后头,明明消瘦的那么厉害,都剩副骨头了,摸着一根一根的,不知道有多割手。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夜暮时分,总能在村头见到一个长长的影子幽灵的晃来晃去,久了,旭同志心里也渐渐的明了了。
"小子,你该不会是,该不会......"一回,旭试探性的开口,但担心两字在唇边游荡的一圈还是溜了回去。
已经没必要了,何必还要去求证什么,那个一直沉默的声音不表明了一切。
臭小子啊,他是不是该不该好好嘲笑他两句,这以后是再没资格讽刺人了,这思想可不也被荼毒了。
机会是多么难得啊,他也能报报小仇了,可他舍不得,看着前面那单薄的身影,心里除了是心痛,还是心痛。
夜半,旭同志不得不又曲腿将枕边人的身子死死夹住,扣住他的头稳稳压在胸前。
真拿他没折了,日复一日的没见好,反而是越来越牛B了,现在是睡到半夜,三不五时的爬起床看钟表,有够折腾的。
闭着眼能看着个什么。
白天他又不能说些个什么,他心里担心,他又不能当着面宽慰,以他那份常人无法理解的骄傲劲,那份超出常态的自尊心,只怕他还没开个话头,就被他以种种狠话堵死。当然,另一方面,他也怕讲明了,反而将他逼得钻进了死角,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
都没跟他说,还给瞒着,老是休息不好,夜里开车又记挂着,这冷天冷夜的,一向怕冷的人真熬得住?
所以他只能是加速又加速,已经有过好几次与人车轮打擦边了。
再这样子下去,迟早得出事,不是他岂人忧天,害怕什么的。
那个啥,通常人说的关心则乱,还是具有一定道理的。
好一会以后,旭同志才将人放开,猛呼了口气,仰面躺好,臭小子也太不老实,蹭得跟只被宰被放血的公鸭似的,这抱着劲都使完了,现在胳膊真是说不出的酸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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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嚣张数十天后,隆冬大雪终于姗姗降落。
旭同志全副武装,还是冷得直打哆嗦,笨拙地跨上座骑,发动车子。
昱同志在边上,随口说:"路滑,自己注意点吧!"说完心里隐隐觉得不是滋味,甩甩头,莫名的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
晚上七点半--
"啊~~~~~~昱大夫,"病人痛叫,"昱大夫啊~~~~~~快挑破我的筋了啊。"
昱同志盯神,还真是,连忙抽出针头:"抱歉,呃~~~我走开一下。"
晚上八点半--
"昱大夫,"病人又唤,"你是不是有急事?"
"呃,"昱愣住,瓶子挂高又拿下,挂在输液架的最低处,"没~~~~~~没有。"
晚上九点--
破旧的摩托车在寂静的山道上疾驰飞奔,寒风飕飗的扫,灌进耳里如狼嚎似虎啸,昱同志一手把着车头,一手裹紧大衣,寒气凶猛入侵,全身已麻弊得不行。
他知道夜风的冷冽。
可他不知道会冷得这么痛入骨髓。
"小子~~~~"电话里气若游丝的声音,"今夜回不~~~别~~~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样穿逡在这杂草灌木堆满的凹凸不平的泥路上吗, 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为什么不懂得放弃呢。
该死的,他妈的他就知道他不该说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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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
"阿昱,怎么这回儿才到。"病房门外高妈见到小儿,赶紧迎上去,"这么晚有车?啊~~~怎么全身湿淋淋?"
"没事,借的。"昱同志说着,推开而入。
病房里,旭同志安静的躺在床上,额上裹着厚厚的沙布,脸上隐约可见几处擦伤,眼睛微阖着似乎已入睡。
昱同志除下外套,走到床边,定定的瞧着他。
"阿旭这臭小子啊~~~~,早叫着开稳当点,就是听不进,现在好了,好了~~`"高妈也来到病床边,边责怨边抹眼泪,"还好没事了,不然叫人叫人~~~咋办是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昱同志在心里喃喃着,眼底不自觉的升腾起一股热气,眼前雾气腾腾,留在耳底是他最后的低唤:"昱~~~~~~~`昱~~~~~~~别~~自责!"



尾声
噼哩啪啦的鞭炮爆破声冲破了白雪覆盖着的沉寂,新春的喜气洋洋飘洒,蜷缩整个冬季的生物开始大胆舒展容姿,开颜献媚。
高家大宅,挣扎半载最终含恨而终的老树下,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旭同志利索地攀爬上树干,挂上万串爆竹,跳回昱身边,"想不到还有那么点价值,总算没白养着占地。"
昱同志退远好几步,先一步捂上双耳。
高妈来到他俩身边,三人闲闲的看着高父点燃引线。
随着爆竹的雀跃破体,硝烟弥漫了整个上空,喧腾声闹嚷着整片大地,佳节的喜气欢欣的落进万家万户,新的一年将又充满着阳光,柔风,雨露以及----希望。
"今年呢压岁钱照给,考虑到你们已经工作了,再看不上那些个小零头了,所以这次给多添了几个零。"客厅里,高妈妈眯笑着眼看着两儿,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红包。
旭同志从沙发上蹦跳起,连同昱同志的那份也接过来,揣兜里,"那敢情好,可以开个荤了,这连着抽了好些时次货,总算可以尝尝够档次了的。"
高父见他这不争气样,忍不住出言讽刺,"瞧你这德行,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时候能稍微象点样,还不知道收收心,看这一年胡混瞎混,都搞出些什么明堂,还好意思,就不知道害躁。"
旭同志青黑了脸,道:"咋了,咋了,这不困难时期,要说谁没个低谷啊。"
老头也忒扫人兴,大过年的还泼人冷水,这做人儿咋就这么难为,去年拒了不还挨了一通训,又叹儿子大了,又说活着没动力了,如今这帮着花,还不行吗。
高妈冷了脸,"我说你们父子闹够了没有,这大过年的,别搅了人的兴,要吵街上去。"
说完再不理那俩,任随他们一边吵,换上温柔的面孔对着小儿,"阿昱,这回真作下决定了?"
昱同志点头。
"唉,"高妈叹气,"你们这代年轻人还是吃不了苦,这还没到一年,就坚持不下去了,就......"
高爸截断她,责怪:"你这做母亲的怎么回事,孩子都回来了,还扯一些有的没有,一直呆在农村,能成个什么事。"
"喂,你这什么话,"高妈来了气,"怎么,你这做父亲的就很来事,当初不是很支持他去锻炼嘛,我如今听你这话怎么这么烫耳啊。"
"当初是当初,哪能一回事。"
"哼,那你说话向来都是放屁啦!"
"你......"
"我,我怎么了......"
......
大年初一,吵声一片。
旭同志听得烦,加上前头的火还没降,拉起昱同志,"小子,咱俩走,还有,昨晚的话我全数收回,这还不知道有多健!"
昱同志起来又倒下,窝着沙发的一角再不挪动,耷下眼皮,不耐烦的说:"困死了。"
年三十,23:00
"困了,睡了。"招呼完昱同志就倒栽向大床。
旭同志挖起他,"就给老妈个面子,给坐寿一回,听她说还能为她和老头延点年益点寿,这不还剩一个小时了,再撑撑。"
"......"
几分钟后--
"昱。"
"嗯。"
"你真决定了,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咦~~~~~~该不会是因为~~~~~~嘿嘿~~~~~~嘿嘿~~~~~`"
"傻笑个什么!"
"嘿嘿~~~~没~~~嘿嘿~~~~你小子~~~两老要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前儿听说,你刚下乡那些天,老妈连夜连夜的都没合过眼,心连着呢。"
"又不是小孩。"
"嘿,难道大了就不是她儿子啦!"旭同志歪头瞅。
"......"
"这次回来真觉得两老老多了,我看咱俩以后顺着他们点,别让他们再烦心了。"
"......"
"昱?"
"......"
"昱?......小子?......"
"嗯~~~~~~嗯~~~~~~好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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