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们的奏鸣曲-瑟音列斯————古·殇

背影震了一下，瑟音列斯缓慢的转过身来，眸中佈满血丝。
「祈祷......?你没有资格这麼说!!!!」
没想到瑟音列斯会有这麼大反应的威鲁张大双眼，惊恐的看著眼前正在散发血红色气团的天使。
「神音长大人，请您不要在医院......呃......」
天使话还未说完，就被血红色气团困的无法呼吸，手脚不听指挥。
瑟音列斯朝威鲁的方向走了过去，速度慢的像是在散步。
等血红色气团离开了一些距离后，天使才终於能呼吸，虚脱的倒下。
威鲁嚥下一口口水，怯怯的退了几步。
「瑟......」
「别叫我，你不准叫我的名字!!!」
瑟音列斯霎地掐上威鲁的脖子，把他举在半空中，威鲁难受的不停挣扎，双脚在空中不停挥舞。
「如果思奇死了，我第一个就先杀你!!!」
「唔......我、我很......抱歉.....那时候......!」
瑟音列斯的手又缩的更紧，紧到威鲁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拚命的呼吸。
「现在说有什麼用!?」
瑟音列斯咬著牙根，额间青筋浮起一根又一根。
他好愤怒，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失去思奇，他该怎麼办?

他该怎麼活下去?

「瑟音，住手!!」
不知何时回来的祈赛亚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一脸怒容。
她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小洞，不过伤倒是没受多少。
瑟音列斯的目光移向祈赛亚，掐住威鲁的手没有要放鬆的意思。
「你杀了威鲁，你觉得思奇会高兴吗!?」
「......」
「我想思奇也不希望他第一眼醒来看到的是你杀了人阿!!」
血红色气团渐渐消散，瑟音列斯鬆下手，威鲁咚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祈赛亚著急的跑过去将他抱起，威鲁还心有餘悸的喘著气。
「不然，你说......我该怎麼办......?」
泪从瑟音列斯脸上悄悄滑落，他失神的苦笑起来。
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吼著。
「如果思奇死了我该怎麼办!?」
面对如此崩溃的瑟音列斯，祈赛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如果他们只能祈祷，那神能不能听见?

「不好了!!」
一道划天的叫喊打碎沉默，祈赛亚抬头看著从急救室衝出的天使。
「快去......叫恩尔特里医师来!!」
「怎麼了吗?」
祈赛亚将威鲁放在一旁的座椅上，走上去询问。
毕竟要请到医疗小组的队长一定是有甚麼大事。
「副神音长大人的情况糟糕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打穿了瑟音列斯的心及希望。
11
我还剩下甚麼?
我还拥有甚麼?
没有你......我是甚麼?
我可以成為甚麼?
研究品?
禁裂翼族?
瑟音列斯?

我
连个天使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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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拯救一条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重要的生命，医疗组无分日夜的奔波著。
祈赛亚和威鲁忧心忡忡等在门外，不知道几天未闔眼的眸子黯淡无光。
好死不死医疗组的队长恩尔特里不知道跑去哪裡出任务了，要五天后才会回来。
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虽然医疗组竭尽所能的帮思奇撑到了这天，但他还能熬多久谁都不能保证。
「恩尔特里医师还不能赶回来吗?那任务真让他如此棘手?」
祈赛亚拦住过路的医疗组人员，慌忙的问著。
「队长说，他最快也要今天黄昏才会到。」
医疗组人员简洁的答毕，到了声抱歉后又泯入人群中。
转过头看了看在透明面板内，全身上下插满管子的思奇，祈赛亚不知第几次皱起了眉。
快醒来阿思奇......你的好友已经......

精神崩溃，这是医疗组对瑟音列斯做出的结论。
虽然祈赛亚一直不愿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实，不过看到那两眼空洞，泪痕乾了又湿，衣服头髮活像路边要饭的情景，聪明的也能略推出ㄧ二。
「瑟音，你饿了吗?」
祈赛亚走到瑟音列斯病床边轻轻问著，但不管祈赛亚如何摇动他的身驱，瑟音列斯都只是看著窗外，不发一语。

我到底是谁......?
没有你，我可以是谁......?
然后固定地流下悵然的泪水，哀伤的连声音都嘶哑了。
痛苦的不只是你阿，瑟音......
祈赛亚走出病房，心中暗暗啜泣。
最担心他们俩情况的就是她，威鲁虽然也是日夜守在急救室外，但那或许只是心中的一种亏欠感，一种接近担心的情感。
走出医疗所，隔了没几步路就可以看到神殿，祈赛亚缓缓的走进，希望能在神殿寧静的气息下紓坦心中那团沉重的气息。
如果医疗所建的离神殿这麼近是因為神想要治疗病患的伤痛......
那麼，能不能救救思奇和瑟音?
就在祈赛亚陷入自身的祈祷时，医疗所那方向传来一些骚动。
她好奇的站起，疲倦的眼睛看过一个个走进医疗所的天使。
「怎麼了吗?」
於是祈赛亚也跟著那些天使后头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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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回来了!」
「医师，您总算回来了!!我们......」
医疗组的人员纷纷跟在一位身穿白袍的挺拔男子身旁七嘴八舌直到进了急救室，祈赛亚就呆愣愣的站在门口。
「祈姐!恩尔特里医师......终於回来了!」
威鲁兴奋的抱住祈赛亚，晶莹的泪珠如雨般不停落下。
祈赛亚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打红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甚麼。
「医师......天界最厉害的医师终於回来了!」
她紧紧抱著威鲁，哭的泣不成声。
太好了、太好了......
「......怎麼会搞成这样?」
看过思奇的伤势过后，恩尔特里不解的呼出一声。
新伤下有层层的旧伤，而且都不算十分痊癒，就像是某种力量一直在压制伤口。
神，不能够依私心治好即将被带走的天使们......
所以祂只能遏止伤口的扩大发展......
祈赛亚合著手掌，忧心的站在急救室外。
从刚才到现在，恩尔特里都还没开始进行他的治疗，只是一直观察思奇的伤。
「没事吧......」
冒出冷汗，祈赛亚开始自言自语的祈祷著。
就在此时，恩尔特里带领著几个医疗小组的成员走了出来。
「这太过严重......你们先去準备一下!今晚要熬夜了!!」
「是!!」
短而有力的答毕之后，医疗小组又再度展现他们迅捷的行动力，个个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请问......」
祈赛亚怯怯的靠近恩尔特里，他一贯的严肃总是让人觉得他难以靠近。
「思奇的伤能够......」
「我有把握能治好」恩尔特里像是猜透祈赛亚心裡的说著「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这些伤实在太过棘手。」
「倒是战斗长大人，您先下去休息吧!不然我怕改天要进急救室的就是您了。」
恩尔特里微微拉起一丝笑容，祈赛亚心中的大石瞬间放下，也跟著他笑了出来。
「谢谢您的忠告，我就先告辞了。」
话落，祈赛亚带著威鲁离开了让他们昼夜不眠的急救室。

途中，祈赛亚嘱咐好威鲁回家一定要休息后，就独自走向瑟音列斯的病房。
「......不好了!」
一名医疗组的女天使急忙的往祈赛亚的方向跑来，额间汗粒点点。
祈赛亚一边扶著喘不过气的女天使，一边问道
「怎麼了吗?见你如此匆忙......」
「......音长，神音长大人不见了!!」
「甚麼!?」
祈赛亚的脑袋空了一两秒，这种时刻瑟音列斯到底跑去哪了?
被她扶著的女天使急的哭了出来，祈赛亚只好一边安抚她，一边猜想瑟音列斯可能会去的地方。
但是，她发现她脑中根本没有瑟音列斯可能去地方的印象。
祈赛亚皱起纤细的眉梢，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们吗......
将那名哭泣的女天使送回医疗处之后，祈赛亚开始无目的的东奔西跑。
既然不知道，就只能每个地方都找找看了吧?
「不在神殿、他家......也不在思奇家，那到底......?」
祈赛亚摸不著头绪的乱走，无意识下已经走到天界著名的幽冥森林。
还再考虑要不要进去探勘一番时，祈赛亚脚边突然踢到不明的物体。
「恩?这是......」
她伸出手触摸上物体表面，光滑毫无粗糙感，似乎旁边还雕有花边。
一阵迴光反照之下，祈赛亚终於看清了脚边之物的真貌，她惊讶的瞪大双眼。
「红泉......?」
12
踱步在被阵雨濡湿的青草地上，身上只有单薄的简单衣物，黝黑的长髮乱成一团，依附在男子的背上。
没有穿鞋的脚已经被拖磨的血跡斑驳，男子毫不在意的穿越一丛又一丛的树林，洁白的翅翼上沾染著土砂，覆盖著那令人感到恐惧的层层裂痕......
「找不到......」
男子口中喃喃的唸著些甚麼。
「找不到......」
「找不到......我自己......」
男子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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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第一小队去东边找!第二小队往西边，尽可能所有小角落都要去找!!」
祈赛亚站在树林中嘶吼著，脸上神色一反平常的温柔。
威鲁也竭尽所能的使唤著自己的小队，原本没人敢接近的树林顿时变得吵杂。
紧握著手上的红泉，祈赛亚眼中又是惊慌又是忧虑，汗不停的冒下。
快点、快点......不然瑟音会......

瑟音会死的!!!
祈赛亚的黑色羽翼在接近黄昏的天空中看起来额外醒目，闪过又闪去。
「千万不要......瑟音!!」
「千之引，操於无影之形，请补捉禁裂翼族之使!」
咒一出，数不清的线从威鲁袖下冒了出来，有灵性般的四处奔走。
缠绕在树上、草丛，甚至是小石子上后，那些纤细的白线就一瞬间不见踪跡。
「这样应该可以了。」
定好术后，威鲁展开与祈赛亚同样漆黑的翅翼飞向空中。
空中也有一些男天使在搜寻，威鲁一个个问过他们之后，轻轻皱起了眉头。
线索还是那麼渺茫吗......?
「我了解了，你们继续回去搜索吧!」
威鲁挥了挥袖，男天使们又一下子散开了。
望著渐渐昏暗的天空，威鲁开始担心起思奇的手术。
反正这里有千之引在搜索，应该没关西吧?
抱著这样的心态，威鲁往天界医疗所的方向飞去。

「那个......恩尔特里医师?」
一回来就看到大队人马站在急救室外，百思不得解的威鲁只好走上前去询问看起来一脸冷淡的恩尔特里。
「恩?」
拿著病歷表的恩尔特里转了过来，一看见是威鲁，马上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让威鲁小愣了一下，见他一直没答话，恩尔特里便先开了口。
「祈赛亚大人怎麼没跟您在一起?我有好消息跟她说呢。」
「好消息......?」
威鲁的眼眶闪过一丝星光。
「是阿!思奇大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接下来只要等他醒来就都没事了!!」
威鲁顿时笑了出来，笑的很开心，开心的连瑟音列斯失踪的事都给忘了。
「太好了!我、我去通知祈姐!!」
「恩。」
恩尔特里医师笑著送走威鲁的背影。

「威鲁?怎麼了?有瑟音的消息了吗?」
看著向她飞来的威鲁，祈赛亚慌张的打探著消息，她已经独自在这裡寻找八个鐘头以上了。
「呃、不是那个......」
「恩尔特里医师要我跟你说，思奇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威鲁兴奋的大声宣布出来，但祈赛亚脸上的担忧似乎没有减退的跡象。
「这样阿......真是太好了......」
苦笑著，祈赛亚拨过额间飞扬的髮丝。
為甚麼，瑟音不能听完这件事再走呢......
「我们还是，快找瑟音吧!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他才行!!」
祈赛亚对威鲁敷衍的笑了笑，转身要继续她的搜查。
此时，威鲁的袖口震动了一下，然后开始猛烈的拉扯。
「祈姐!!」
威鲁紧张的抓住袖口，叫唤著祈赛亚。
「我的千之引有感应了!」
「甚麼!?」
祈赛亚原本憔悴的面容霎时亮了起来，快速的飞回威鲁身旁。
「在哪裡!?」
「这种反应......」威鲁闭上眼睛，像是分析了一下子「在希维安湖!!」
跟幽冥森林完全反方向的希维安湖!?难怪他们怎麼找都找不到!!
祈赛亚笑了一阵，他们完全被瑟音耍的团团转阿!
「去通知小队所有成员，我先往希维安湖前进，叫他们随后跟进!」
「好。」
听完威鲁的允诺之后，祈赛亚使出她最快的飞行速度衝向希维安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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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在做甚麼?
我又该做甚麼?
「唔......!」
湖上的人影震动了一下，好像是在痛苦著甚麼。
「好痛......思奇、思奇......你也是这麼痛吗......?」
男子开始喃喃自语起来，额间冷汗涔涔。
洁白羽翼上的裂痕扩张了四分之ㄧ的面积，一点一点的碎裂让他感到痛苦。
没关西......
我没关西的......
因為思奇也是这麼痛......

闭上双眼，映出的都是那张笑脸。
「思奇......」
瑟音列斯笑了出来，笑的惨烈。
我会陪著你......因為我们是好朋友......
然后又把面容埋入双膝中。

「瑟音!!!」
湖上天空响起一声震天叫喊，祈赛亚从一角快速的飞了出来。
当她好不容易快接近瑟音列斯身旁时，某种力量将祈赛亚弹了开来。
白色薄膜在黑夜中隐隐闪著光，整个包围住瑟音列斯。
「阴之庇祐吗?」
祈赛亚无意识的唤出招式名字，脸上浮现难堪神情。
灭息之法中最强的盾牌，阴之庇祐吗......?
「瑟音!瑟音!你听的到我吗!?我是祈赛亚!!」
既然硬闯没办法，那就只好用声音传递了。
「快把术撤掉!我有事要跟你说!!」
用大镰刀打著盾牌外边，祈赛亚大声的呼喊著，儘管她已经筋疲力尽。
盾牌连一点擦痕都没有，还是好好的立在瑟音列斯身旁。
「瑟音!!」
大镰刀没有动作的掛在盾上，祈赛亚大口的喘著气。
瑟音列斯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祈赛亚一眼，低沉的嗓音从盾内传来。
「没用的.....在我死之前，妳都不可能打破它......」
「把红泉拿掉你会很痛吧!!至少把它戴上!好吗?」
祈赛亚喘著气，从长裙的口袋中拿出换作红泉的宝石。
「為甚麼?我只是想追随思奇的脚步而去罢了。」
不理祈赛亚的苦苦哀求，瑟音列斯逕自将头别了过去。
这一提起，祈赛亚才想到刚刚威鲁通知她的消息，於是她满心欢喜的想把这件事告诉瑟音列斯，希望他能想开戴上红泉。
「瑟音!思奇他......已经脱离险境了!所以、所以你快把红泉带上!」
「不要骗我了!!!」
一道血红色飞刃将祈赛亚打飞了出去。
「祈姐!!」
祈赛亚离撞上悬崖的岩石差没多少公里时，威鲁使劲命令所有的千之引接住祈赛亚。
落在千之引上的祈赛亚吐了几口血，伤口大致上没有甚麼大碍。
「瑟音列斯先生!你不要不讲理还打人!!」
威鲁大声的对瑟音列斯怒吼出来，顾不得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甚麼过节。
「我伤人?我伤人都比你这个杀人的好!!」
瑟音列斯眼中冒满血丝，握紧的拳头滴出血水。

他还忘不了威鲁那天在思奇身上加诸的伤害。
小时候思奇為了保护他而搞的浑身落魄，那时候就是威鲁在满身是伤的思奇身上又加砍了一刀。
虽然思奇对他说过很多次，当时威鲁是被控制，由不得他。
但是瑟音列斯还是迟迟不肯原谅威鲁，现在这种情感一次全爆发出来了。
「我现在就要杀你!!!!」
怒吼一声，瑟音列斯身旁的血红色气团化為千道飞刃朝威鲁与祈赛亚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