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再大的痛苦,也有本王陪你承受!"
铁穆尔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盛满了义无反顾的决心和最深的爱意,尹天翊怔怔的,突然觉得右肩的疼痛朦胧了起来,一股暖流自胸
口淌遍了全身,原来与人相守的感觉......是这么幸福。
"我......可不会和你客气,"尹天翊目不转睛地看着铁穆尔,苦笑道,"说不定,会把你咬得皮开肉绽,再惨一点,还会......"
尹天翊的唠叨,溶化在铁穆尔温柔如水的吻里,唇办缠绵了一瞬,铁穆尔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大苑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的,天翊,
忍一忍,接上骨头就会好的。"
"嗯。"
尹天翊点头,瞬间有了勇气,可是他还是不敢看那御医,当那御医清洗了一下双手,活动了一下十指关节,捏上他的肩膀时,尹天
翊躲进铁穆尔怀里,紧闭双眼,一口咬住了铁穆尔的胳膊!
粗糙但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尹天翊脱臼的肩关节,使劲一拉,一推,用劲一挤,尹天翊痛得无法忍受,汗水瞬刻湿透了单衣,他咬
伤了铁穆尔的胳膊,人也昏了过去。
尹天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接上骨头,细心绑定,调养了两天后,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倒是铁穆尔,被尹天翊咬得鲜血淋淋,皮
肉都裂开了,御医在他伤口上敷上研磨成浆的药草,缠上厚厚的纱布,要十数日伤口才能完全愈合。
尹天翊觉得很不好意思,铁穆尔却毫不在意,一大早,就去东边的会场忙碌了。
今日是祭敖包会的第五天,是可汗和王妃接受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臣觐见的大日子,铁穆尔见尹天翊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便喝令他
留下休息,并叮嘱御医小心照顾。
由于铁穆尔对尹天翊是百倍呵护,万分宠爱,根本就不在乎尹天翊是男人,一时间传言四起。
有人说尹天翊是姿色醉人的绝世美男子,也有人说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众人争执不下,纷纷想一睹尹天翊真实的容颜,甚至
还开设了赌局,可没想到尹天翊竟然没有去会场,心里失望不已。
当然,这些事尹天翊是不会知道的。
"殿下,这是牛骨髓汤,请喝下。"御医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加了牛奶和骨髓的汤,坐在床边,例行为尹天翊把脉。
前两天,他为尹天翊把脉时,突然发现了一股奇怪的脉象。
正常人的脉象应当是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从容和缓,节律整齐,而尹天翊的却是微脉,即极细而不显,若有若无,是寒症的表现
,可若再探片刻,又发现脉象弦而紧数,按之越强,是热症的表现。
寒中有热,热中有寒,让御医疑惑不已。
尹天翊喝完汤,看到御医敛眉思索,探了又探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哦,"御医回神,连忙说:"殿下最近有吃什么不洁的食物吗?"
"不洁的食物?
没有啊,"尹天翊摇头,"我吃的东西都是御茶膳房准备的,宝音不让我吃别人做的东西,嗯......我也没有呕吐和腹泻。"
"这样......"
御医沉思,又看了一下尹天翊的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是精神健旺,目光炯炯而灵活明亮,不像是......
"对了,赛马会那天,我吃了几枚野果,是不是果子的问题?"尹天翊忽然想起来那极美味的野果,转头问道。
"那个是没有关系的,臣已经检验过了。"
在赛马场摆摊贩卖的食物,都要经过御医和茶膳房的人共同检验,所以宝音才会放心地买来给尹天翊吃。
"那我可不可以再吃几个?"尹天翊笑呵呵的,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微臣等下就替殿下取来。"御医道,心想尹天翊的寒症,大概是四天前在苇荡受凉感寒所致,而热症,则是由于右肩脱臼瘀血积在
体内所致。
人本来就有多种脉象,而且随着水土、气候、食物、情绪和病症发展等等不定因素的变化,脉象又时刻有变,他一定是多心了。
尹天翊四周的警备可谓是滴水不漏,他怎么可能会是......毒脉呢?
御医刚躬身告退,铁穆尔便龙行虎步迈进御帐中来,他身上满是阳光大晒后的气息,使他显得越加犷悍。
在卧榻边坐下后,便大手一捞,铁穆尔将尹天翊抱坐到自己大腿上,低问道:"今天好点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事,御医说不用一个月,手便能活动自如了。"尹天翊舒舒服服地窝在铁穆尔怀里,嗅着他身上阳光的气息,喃喃道
:"我好闷,宝音和巴彦又盯得很紧,连乌力吉和吉玛都不和我聊天说笑了。"
出了那么多事,下人全都规矩起来了,一个个屏息静气,严阵以待,弄得尹天翊郁闷极了。
这样一来,可汗御帐和金阈那个冷冰冰的宜阳殿,又有什么区别?
"知道你闷坏了,明天就是集市,和宝音他们一起去玩吧。"铁穆尔揽住尹天翊略显纤细的腰。
"你说真的?"尹天翊睁大眼睛,很吃惊,"不用带那两百个士兵吗?"
"天翊,本王仔细想过了,太紧张你,结果把你勒得喘不过气来,是本王的错,以后想去哪里玩,别偷偷摸摸的,告知本王便可以。
至于护卫,宝音、巴彦、乌力吉和察罕这四个人武功都不低,责任心又强,在大苑的范围内,就不另派士兵了。"
铁穆尔撒了一个小谎,他其实派了一百五十名精兵化装成平民,散布在集市里戒备,当然,这是预防万一,无伤大雅的。
尹天翊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铁穆尔戏谵道:"怎么突然变乖了?"
"上次的事,我也有错,"尹天翊难过地看着铁穆尔手臂上厚厚的纱布,"我不该一个人跑出去,给大家添麻烦,还有......那海的事
,因为他讨厌我,我就从来不去找他沟通。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母亲被打入冷宫,生离惨过死别,这种痛苦和天崩地裂没有什么差别。
"那海也是一样的,我抢了他母后的位子,却从来没有去关心他,还在心里恼恨他不尊重我,现在想想,我那么自我中心,凭什么让
那海喜欢我呢?"
"天翊,"铁穆尔感动,更紧地揽住他,"有些事情,也是要那海自己学会的,不经历痛苦和挫折长大的孩子,不是我铁穆尔的儿子,
许多时候我也故意冷落他,不是我不喜欢他,而是想磨炼他,以免他变成一个骄纵、禁不起一次打击的可汗。
"天翊,本王想......收养一个义子。"
尹天翊蓦地抬头,"什么?"
"就是本王兄长的儿子,本王想封他为乌兰巴日别乞。"就是红虎王子的意思。
"可是......那海会很难过的。"尹天翊皱眉说。
"天翊,我和你都是那海的父亲,可那孩子将来是成龙还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不祥的话铁穆尔没有说出口,顿了顿道:"除去
教道和磨练,还是得看他自己。"
两人半晌无言,铁穆尔轻唤尹天翊的名字,"天翊,本王想......"大手滑进尹天翊的衣襟,抚摸着尹天翊滑溜的肌肤,不言自明,"
可以吗?"
尹天翊的脸颊一热,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也想和铁穆尔缠绵,只是肩膀......
"分开腿,坐在本王身上,你不必动,全交给本王就是。"煽情地咬着尹天翊红透的耳朵,铁穆尔脱下尹天翊的衣服。
还有什么话好说?
尹天翊满面通红,垂下眼帘,任由身体追逐甜蜜而又飘飘欲仙的快感......
翌日,和铁穆尔闹腾了大半日的结果便是腰痠腿疼,满身的红印,尹天翊趴在床上,把铁穆尔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个荒淫无道的
家伙非得又吸又咬,弄得他脖子上都是印记吗?
"殿下,穿这件如何?"
吉玛为尹天翊拿出一件藏青色,袖口、大襟和领口都精心绣着飞禽走兽,用来画龙点睛的虎眼与凤喙等,用的都是珍珠和玛瑙。
"就这件吧。"尹天翊笑了笑,吉玛放下衣服,就去张罗腰带、外衣、裤子和夏季穿的布靴,此外还有杂七杂八的饰品,尹天翊的东
西每一样都是成套的。
宝音端来热水伺候尹天翊洗脸,巴彦在准备早膳,乌力吉和察罕候在御帐外。可汗和王妃和好了,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黑压压的
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压抑和不安,终于全都消散了。
尹天翊洗了脸,吉玛小心翼翼地帮他穿衣服,因为尹天翊的右肩还绑着绷带,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吉玛整着尹天翊的衣襟,皱起一
双柳叶眉,说道:"殿下,您这一折腾好像又瘦了,我精心敦的补汤,您还是得继续喝。"
自从吉玛成为尹天翊的贴身侍女以来,每隔几日就会敦些补汤给尹天翊喝,像人参山鸡汤、虫草敦羊肉、花药茶等等,尹天翊有些
受不了食物中的药味,常常不想喝,可是铁穆尔在一旁亲手喂他,让他不喝也不行。
不过,吉玛的汤药确实让他的体力更充沛了,在大苑水土不服的情况也好了许多。
"那好吧,"尹天翊点头道,"就辛苦你了。"
吉玛嫣然一笑,"就这点事儿,怎么会辛苦。"
穿好绣金的锦鞋,扎好腰带,尹天翊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宝音:"对了,宝音,太子那匹发疯的马儿是怎么回事?"
"哦,回殿下,那是恐水症,使牲畜对水、风等刺激非常敏感,引起发狂和窒息。一个月前,那匹马的前蹄被一条野狗抓开了一道,
恐怕是那个时候传染上的,现在它的尸体已经用火烧了。"
"是这样......"尹天翊想了想,吩咐道:"回去后,把我最好的鞍具拿出来,再牵上黑熊,送到太子那边去吧,他以前想要骑黑熊。
"
"是,殿下。"
尹天翊走到铜镜旁边,紧靠桌案放着一个描金木箱,是存放贵重物品用的,他掀开箱盖,拿起摆在丝绒垫子上的蒙古刀,细细看着
,突然一愣。
刀还是那把华贵而意义深重的刀,上面却少了东西!那片用银子打造,中间嵌有宝石大珠的圆形饰件不见了!
尹天翊大惊,在箱子里翻来覆去的找,又推开箱子查看地下--没有,哪儿都没有!
"殿下,怎么了?"看到尹天翊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去枕头下摸索什么,吉玛跟在他身后,"丢了东西吗?"
"不、不是,"尹天翊摆了摆左手,讪讪道,"只是突然忘记放哪里了......"
"什么东西?"
"铁穆尔给我的蒙古刀。"尹天翊还在床榻边东翻西找。
"可汗给您的刀,不就在箱子上吗?"宝音远远看着那把刀,感到十分奇怪,"还是殿下您亲自拿出来的啊!"
"瞧我,想到能出去玩,都兴奋过头了。"尹天翊心虚地笑着,快步走过去,把刀带身上,一边还在想,那可是老可汗传下的宝刀啊
,可是一根丝线都不能少的,那么贵重的饰件,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尹天翊心急如焚,还不知道铁穆尔会多难过呢!踱来踱去拼命地回想,可就算挤干脑汁也想不起来。
现在的尹天翊根本不可能想到,蒙古刀上的勃勒饰件,就在蒲离太子楚英手中。
"殿下、殿下,该用膳了。"
巴彦上前催促,尹天翊蓦然回神,"哦,好。"
尹天翊突然间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宝音和巴彦四目相对,困惑不已。
一年一度的大集市,当然是人头攒动,热闹极了,一个个白色帐篷在草地上搭起,有卖奇珍古玩的,有卖兽皮草药的,有做风味小
吃的,每个摊子前都有人围着,指指点点,挑挑拣拣,讨价还价......
尹天翊在人群中穿梭,每当看到卖银器和饰品,或者刀具的摊子,便挤上去仔细查看。他想,勃勒大概是被他不小心丢路上了,说
不定有人捡到了,拿来集市卖,万一没人捡到,他也该找找看,有没有一模一样的勃勃可以装上。
可是,从东边走到北边,腿都快断了,尹天翊还是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勃勒,颓丧不已。
宝音和巴彦几个人,一步也不敢拉下地守在尹天翊身边。
"殿下,您的手还没完全康复呢,别太累了,坐那里休息一下吧?"宝音指着不远处一个卖奶茶和酥油糕的帐篷。
尹天翊喉咙干得冒火,也确实走不动了,挪动着软绵绵的步伐,在帐篷下的软垫坐下,一个勤快的妇女立刻端上一碗香气四溢的酥
油茶。
尹天翊道了声谢,左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他不会把勃勒掉在苇荡了吧?
仔细想想,那就是非常可怕的大海捞针了,芦苇那么密,天色又黑,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的,那勃勃还有可能是掉进水里了
,被泥掩埋了吧!
尹天翊无奈地歎了口气,抬头,就看到帐篷前挤了一堆人,那堆人看到他抬起头来,又呼拉拉跪倒一片,尹天翊瞪大了眼睛。
"殿下,"宝音小声提醒,"您忘了?您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在集市上聆听百姓之言啊。"
"哦,对!"尹天翊猛然想起来,脸孔通红地站起来,生涩道:"免礼,都请起来,能不能排成一队,一个一个说,不要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