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分外有趣,可惜虽然气得冒烟,却奈何不了他,韩啸城笑逐颜开地把他搂过来,将一张绢纸展开在他面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南云定睛一看,眼前直发黑。
那分明是一张买妾契约,他的姓名生辰八字户籍一应俱全,下面还按着他鲜红的手印!
一定是清晨时趁他按契约的时候偷偷塞进去的,自己竟然又被这恶棍摆了一道!
等眼前黑雾散尽,南云咬碎银牙,飞扑过去,发狂似地抢夺那张纸,韩啸城哪能让他得手?眼疾手快地把契约往怀里一揣,顺手在南云光裸的身上摸了几把,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可怜的刚出炉的小妾南云,坐在床上咻咻直喘,气得眼冒金星,又因为光着身子,没办法追出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他……他该怎么办?莫名其妙地从南家公子沦落成韩啸城的……妾,南云一想到那个字就有撞墙的冲动,虽然本朝上下有不少官宦商贾会养一两个美丽少年,称为男妾,但是为什么会让他南云碰到这种事情!?
他真是低估了韩啸城的报复心,不仅要欺压他的身体,更是在地位上压他一头。南云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活了二十年还没遇到过这等棘手的事,让他心乱如麻,半点头绪也没有。
他该怎么办?
难道这辈子就交待出去了,认命地当韩啸城的……男妾?还是学那些刚烈女子以死明志,甚至行凶弒……夫?
南云被脑中浮现的场面恶心得后背发寒,肠胃一阵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什么妾?什么夫!?你爷爷我就是不认账,有本事你把我送到官府去治罪,包你人财两空,到最后屁也捞不着!
骄纵任性的少爷脾气在那人走后故态复萌,让他变成滚刀肉一块,不知为何,他虽然很怕韩啸城,却也笃定那厮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与他对薄公堂。
总之是天知地知旁人不知,就让他嘴上占占便宜又如何?南云吊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天没塌下来,地也没陷下去,他南云还活得好好的,虽然胡里胡涂地把自己卖了,不过抵死不从的话,韩啸城又能拿他怎样?
何况那厮一定是拿他来羞辱取乐,哪会真舍得花黄金白银养他这个败家子?都已经得手了,还弄回去做啥?
南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越想越心安理得,他又抹了一回药,然后像抛却烦恼一般,把药瓶往脑后一丢,呼呼大睡。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韩啸城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让南云着实松了一口气,更加笃定自己先前是杞人忧天。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情出去寻花问柳,万一再昏头胀脑地被拉去喝花酒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刘管家见到喜欢东游西荡的少爷在家窝了几天,也是惊奇得啧啧感叹,直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晓得哪股风让他家少爷转了性。
他又怎知南云是有苦说不出?
只要那个煞星还在扬州一天,他南云的日子就不得安宁,非得等到他滚回京城,才能放下这块心中的石头。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过去,南云早早地沐浴完,爬上床睡觉。
院子里桃花开得正盛,如云似焰,美不胜收,他也舍不得关窗,任那些细嫩的花瓣随着夜风飘进小楼,送来一室清香,真是舒服得让人飘飘欲仙。
南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快睡着的时候,忽然眼皮一跳,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房中蔓延开来,烛火摇曳中,有个高大的人影映在床帏上。
他坐起身来,手指有些颤抖,几度迟疑之后,轻轻撩开床帏。
韩啸城正面带微笑地立在他床边,看他的表情好像豺狼盯着爪下的兔子。
天……天要亡他吗!?
「你来干什么!?」南云噌地缩到床里,又惊又怕地看着他,一迭声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还不快滚!我要叫人了!」
听听,多像一个即将被歹人侵犯的良家妇女,说出这话的时候南云羞愧得想挖条地缝鑚下去。
「自然是来恩宠我的爱妾你。」韩啸城还嫌他没被气死,故意这么火上浇油,道:「省得你孤枕难眠,抱怨我薄施雨露。」
「你闭嘴!闭嘴!」南云失声怪叫,臊得耳根子都红了,韩啸城满意地欣赏着他的羞色,调笑道:「你再叫啊,把旁人都叫来瞧瞧你的卖身契。」
南云咬着牙,对他连踢带打,韩啸城一个饿虎扑羊压制住他,把挣动不休的南云翻过身去,不规矩的大手隔着薄薄的亵裤抚上他的屁股,还不还好意地往两股之间探去,低声道:「这里……好了没有?」
南云扭过脸来,委委屈屈地瞪他,怒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韩啸城放松身体趴在他身上,细细地舔吻着他的耳廓,南云咕哝了几声,躲来躲去,又怎么躲得过他的唇舌攻击?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热,灼灼地炙烤着他的皮肤,南云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低喃道:「你……你又想……」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韩啸城低沉的声音让他止不住地战栗,从肩膀到腰腿一路酥了下来,软绵绵地瘫在韩啸城身下。
韩啸城啃咬着他的后颈和肩膀,吮出一个个暗红印记,手下也没闲着,把南云脱得清洁溜溜,大手在他紧翘的双臀肆意游移抚弄,挖了一块香膏挤入紧闭的后穴。
紧窒的内壁缠住他的手指,那种绝妙的滋味一经品尝,让他欲罢不能,强忍了这么几天,约摸着上次的肿痛全消了,韩啸城就忍不住半夜潜入,跑来采南公子的后庭花了。
南云无力地挣动着,细腰一阵阵轻颤,他又不争气地掉下泪来,怨恨地瞪着韩啸城,带着哭腔骂道:「畜生!就算我那时亏欠过你,你也不能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你这样……你这样……还不如一刀杀我了痛快!」
胸口又闷又痛,他自暴自弃地抓着枕头,流下两行辛酸泪。
韩啸城轻轻扳过他的脸,温柔地吮吻去他脸上的泪水,让南云不禁有些讶异,难道这混帐突然良心发现要放过自己了?
希望很快破灭,韩啸城一边吻他,一边解开衣服,将火热坚挺的欲望抵在他股间,轻轻碰触,慢慢厮磨,让南云品尝过欢乐的身体很快苏醒,被充分润滑过的穴口羞答答地张开,轻啜住那滚烫阳物的前端。
感觉到这具口是心非的身体已经蠢蠢欲动地在迎接自己,韩啸城一点一点地侵入,精壮的身子覆上南云,低声道:「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南云,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我若换个法子报复你,你吃得了那苦头吗?」
南云的脑袋乱成一锅粥,侵入下体的硬热让他无力思考,努力听清只言词组,颤声道:「小爷……才不怕呢!唔……嗯……慢点……」
「真的不怕?」韩啸城将分身拔出来了些,在穴口浅浅地抽插着,故意折磨被欲望烧得不知所措的南云,「就算我打你、囚禁你、比你做苦工,你也能承受得了?」
南云低喘着,无意识地扭着细腰去追逐他的欢乐之源。粗糙的大手轻抚过他的后背,男人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细皮嫩肉的身子,用鞭子蘸着盐水抽上去,抽到皮开肉绽,那种疼痛,你受得了?还有你这双从来没做过粗活的手,若是让你去烧砖制陶,伐薪砍柴,你受得了?」
南云被他的威胁吓得直哆嗦,身体不自觉地往他身下缩,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他一眼,韩啸城捏住他的下巴,诱哄道:「南云,你是愿意被我那样凌虐,还是愿意让我在床上好好疼爱你,给你无上的欢乐?」
火热的硬物撬开他的身体,带来一阵阵晕眩的酥麻快感,南云手指发白地死抓着床单,鼻腔里逸出低低的呜咽,慢慢闭上眼。
他妥协了。
意料之中的事,这个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娇气少爷只是嘴巴硬而已。
作为奖赏,原本慢条斯理侵入的分身猛地一插到底,几乎被捅穿的恐惧感和激狂的火热快感汹涌而来,让南云低叫出声,腰抬了起来,贴住身后不住撞击过来的身子,湿热的后穴不住地收缩着,紧紧咬住侵入之物,饥渴地吮含着对方,前面的欲望更是硬热如铁,男人的手覆了上去,前后夹击,让他头晕目眩,吟叫连连。
「韩……啸城……你这畜生……使劲……啊啊……不要……太深了……」
喉间逸出断断续续的淫浪呻吟,南云在男人身下扭动着,体内的灼热脉动让他背脊发麻,小腹一阵阵痉挛,韩啸城每一次撞击都带给他无尽的欢愉,从交和的地方一直涌上胸口,一颗心砰砰乱跳,让他开始害怕自己这不受控制的放荡身体,南云扭过头来,喘息着哀求:「我不行了……韩……啊……出去……」
嘴里这样说着,下面却将他夹得死紧,收缩着像是要把他的家伙吞下去一样,韩啸城被他不经意的媚态 , 撩动得兴发如狂,把他身子翻过来,然后抬起他无力的双腿,在南云又是害怕又是乞怜的目光下从正面进入他的身体。
股间一片湿黏,后穴被玩弄得又麻又痒,难受得让他想哭,只有硬热的分身狠狠侵入才能缓解他体内的焦渴欲望,南云腰部发软地被搂抱在男人臂弯里,情动之下,忍不住伸出手臂环住韩啸城的颈项,攀附着这精壮的身子,迷失在无边的欲海波涛中。
第五章
红烛燃尽,帐内云雨稍歇,南云浑身虚软地被韩啸城搂在怀里,仰着脸承受对方细密的亲吻。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体力,南云不悦地推了推他,低声道:「你还不走?」
这厮不会想留宿吧?万一被管家撞破奸请,他可就真没脸再活下去了。
「你怕什么?」韩啸城的声音含着几分沙哑的笑意,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他的腰侧,让南云瞇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叹息,也不再坚持要他立即滚蛋了,冷哼道:「要是被人瞧见这个光景,我非杀了你不可。」
韩啸城闷笑几声,油嘴滑舌地答道:「只怕在你杀我之前,我已经先死在你身子里了。」
这轻佻的话语让南云不寒而栗,又问:「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自己真是命苦,竟然要委曲求全地熬到他启程回京才能解脱……虽然这种事情让他越来越享受,甚至有沉迷之势,让他大为恐慌。
他南云好歹也是扬州城有名的风流公子,被人在床上当成坤角已够凄惨,难道还要被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而且,他最怕的是长此以往,他的身体会食髓知味到再也离不开韩啸城。
韩啸城笑而不答,在他脸上嘬了几下,想糊弄过去,南云努力保持清醒,扯住他的头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京城?」
「急什么?」韩啸城一翻身压住他,低头覆上他的双唇。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他的嘴,果然和这家伙的作风一样,霸道又蛮横,比起他怜惜那些美人时的轻吻要狂野得多,舌头粗鲁地伸进他的口中,肆意品尝,带着强势的掠夺意味,啃吮纠缠着他的唇舌,南云觉得自己又开始头晕,为了挽回一点颜面,他也使出毕生的绝学,与韩啸城一决高下。
较量到快没气,南云终于含恨败北,自认比不上这厮功力绵长深厚,他红着脸侧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喘气。
身体还密密实实地贴在一起,韩啸城意犹未尽地又亲了上去,南云躲了一下,又不甘心地与他唇舌交缠,身体很快变得燥热难当,他不知不觉地搂住韩啸城的颈项,双腿也情不自禁地环住男人的腰,鼻腔里发出低腻的哼喃。
一吻终了,彼此的欲火又烧了起来,那人却按兵不动,南云气喘吁吁地咬在韩啸城肩上,哑声道:「快点……来……」
如他所愿,韩啸城收紧怀抱,彻底地满足了他。
本来以为又得他自己辛苦收拾,没想到早晨醒来的时候,身体和被褥都意外地干净清爽。
昨天夜里欢爱过后,他睡得像死人一样,看来韩啸城有了些长进,知道给他清洗善后,而这次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身体的不适感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就连那个被使用过多的地方,上过药之后都觉得舒服得多。
南云打着呵欠,没精打采地起身梳洗,铜镜里清晰地映出了一脸倦容和遍布全身的吻迹,让他十分懊恼,不过一想起韩啸城身上的牙印比他只多不少,而且青青紫紫的程度更是精彩万分,不由得心里畅快了些,他对镜穿戴整齐,摇着扇子走出房门。
阳光明媚,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他原本应该是拥着美人出城踏青,在桃花林里饮酒吟诗听小曲才对,结果由于惹上韩啸城那个煞星,害他走路都得扶着腰,状如老朽,往日的风流潇洒全没了。
虽然对两个人半胁迫之下的关系仍有些赧颜,不过他南云向来胸无大志,也不是什么威武不能屈的高洁之士,天生欺软怕硬,又娇气任性吃不得苦,落到屈于人下的地步,只能说他活该。
所以南云也想开了,只要韩啸城别宣扬出去,顾全他的脸面,他委屈一下被走后门也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何况在床第之间他也舒服得紧,犯不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总之韩啸城回京之时,就是他的出头之日。
在池塘边喂了喂鱼,管家一溜烟地跑过来,急声道:「少爷,韩老爷送了一屋子礼,也不知道该收不该收……」
「送礼?」他直觉地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不过既然送都送来了,姑且去看看也好,他丢掉鱼食,懒洋洋地跟在管家身后来到前厅。
前厅被挤得水泄不通,韩啸城出手还真大方,饶是南云这样出身豪富的公子哥儿也不由得啧啧赞叹。
有王羲之的墨宝、汉朝的青玉兽头酒樽、镂空玉蝙蝠、青瓷香炉……甚至还有一堆明晃晃的珍珠翡翠,照得人眼花。
南云顺手拿起一只金口白玉碗把玩,细腻光润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不过……韩啸城这是什么意思?想让他开古玩店吗?
随礼物送来一封书信,南云皱着眉拿到窗边,用身体挡住旁人的视线,拆开一看,纸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聘礼。
那张可怜的描金宣纸被他瞬间分尸,撕得粉碎,南云气得俊脸泛青,怒冲冲地举起一块砚台就要往下砸,被管家拼死拦住,一迭声地哄他:「少爷、少爷、别拿东西出气,若是不喜欢,让他们抬回去便罢。」
谁说他不喜欢!他每一件都喜欢,就是那个死人送礼的名目让他恨得牙痒痒!
南云呼哧呼哧地喘气,一肚子火没处发,正僵持着,门童来报,说是曲家公子前来探望,邀南云一同去醉红楼听曲。
南云顺势下了台阶,脸色还是很难看,整了整衣襟,面沉如水地摇着扇子出门。
这曲桐欢是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之一,也是个不学无术、贪杯好色的公子哥儿,虽然比不上南云这般俊俏风流,倒也生得一副好皮相,且是那天游湖的同伴之一。
南云一来是心情不佳,二来看透了这群酒肉朋友的势利本性,对曲桐欢不冷不热,曲桐欢也不恼,陪着笑脸斟酒给他,还使眼色叫几个豓妓好好伺候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