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爱 中 ——空梦

作者:空梦  录入:02-25

走到了一个公园,找了把椅子坐下,他站在我面前把最后一口烟抽掉,扔进垃圾箱里,坐下,没有说话。
“我明早的飞机,回国。”他用着平时从容不迫的声音说。
“嗯。”我应了声,回过去笑笑:“我就不送你了。”
此时他的态度自然得像是老友,前来告别,李越天啊李越天,我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你,我认为你无情,你却多情,我认为你多情,你却绝情,我认为你快发疯,下一刻你却能冷静地出现在我眼前,要不去爱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得在你身上看见多大的绝望才能放弃?你怎么就给了我呢……这真不像你……
可也结究是世事弄人,成全了你我……
“你还记得刚毕业那会吗?”李越天说。
我一愣,摇头。
“那时候公司刚能接大生意,我去了马来西亚交涉,那时候……很难,每天过得像战场一样,本来半个月能完成的事拖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有人想吞货,子弹像不要钱的射,我中了几枪,本来想赶着回来见你,最后弄了三个月才回来。”他对着我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那时候我不是为了事业不要你,我是太想要你才想成功,比以前更想,我想做一个让你骄傲的男人,也想挡在你前面把所有都扛了,从来没想过会弄巧成拙。”
“我并不介意你在家里,真不介意,我从一开始想的就是我养你,让你要什么就有什么,能让你随心所欲地活着,可那时候不可能,家里人,跟我的兄弟,他们一双双眼睛看着我也看着你,总是有闲言碎语,那些我不管,可是大伯跟我爸找我谈话……后来,我想,我工作也忙没太多时间,随便找个轻闲的工作让你打发时间,这样你也不会闷得慌。”
“温森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那是我犯的大错,”他自嘲地笑笑:“或许这才是最致命的错误,可惜我当初没意识到,那时我已经昏了头,哪还能想太多。”
“你记得除夕那天吗?我们刚认识的那个?”他说。
我看着地上的花草,无法言语。
“我得到消息说你跟西单那帮小混混单挑,气得想把你脑袋揪下来,闹什么脾气性格,总是要单独行动,我边往西单赶边想要是那帮混混伤了我全灭了他们,见你满身是血站在中间,我差点崩溃,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那时候我想我彻底爱上了你,爱上了一个叫王双唯的男人。”他平缓地说着,没有情绪起伏。
“那晚我抱着你说我爱你,你笑着,眼睛亮得像要吞没我,在吻上你那刻,我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那是我第一次爱上人,拼了命的想诱惑你,想让你更爱我,后来完全得到你了,你更让我惊喜,日子不像以前那么难过了,每天都有想达到的目标,想着以后,为以后的生活铺平道路,那时候一心一意想着成功跟享受你给我的爱,那时候,真幸福。”他看着天空,悠悠地说。
“后来,你对我不好,不像从前,很难受,真的不想伤你,打你更是愚蠢至极,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每次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都受不了。你离开的那年,我忍得每天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我恨你,想你,找你,可你去硬生生的不见了。”
“你还记得那个餐馆吗?你离开后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差点认为我看花了眼,我开着车在门口隔着玻璃看着你整整十五分钟,才敢进来。”
“你总是让我有怕的东西,在你面前我懦弱得不像自己,想你要是死了就好了,我还是以前那个无所顾忌勇往直前的李越天,可还是不行,那时候枪对着你真想了结了一切,可手还是不自主的动,我知道我永远都不能看着你死。”
“我做错了很多事,小唯,”他慢慢地蹲在我前,把头放在我膝盖上:“我会去全部做好再来找你,我发誓,这次绝不犯错,你不要不要我,不能放弃我,这比死会更让我痛苦,你不能那样残忍地对我,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折磨我,怎么样都可以,我都受得了,但不能不要我,我受不了。”眼泪湿了膝盖,他静静地说着。
眼泪从眼角滑下,这个我爱过的男人,何苦,再来拔动我心弦,为什么就不让一切去了呢?为什么……

第二十三章
任由眼泪滑下,我把他推开,对著他微笑:“越天,我们放了过去好不好,从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他眼睛紧缩,坚决的摇头。
“你说你爱我,我信,可是,我们过去了,在一起只是延续痛苦挣扎,你可以不放过自己,但放过我好不好?”我轻声地对著他说。
“呵呵,”李越天摇著头笑,神情有丝悲伤:“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回来。”
“回不去了,我这里,”我摸著心脏,“已经没有了你。”
“不……”李越天站起来,“不管你这里是颗什麽心,你都是我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你还是不愿放过我吗?”我看著那比以前瘦了许多的背影。
他站定,没有回过身。
“你知道,只要你不放过我一天,你身边的人也就不会放过我,就算如此你也不愿吗?”我淡淡的说著。
“另外,我想提个醒,他们这样对我,抱歉我不会再向他们容忍了,欠我多少我就要讨回多少,对不住了。”
他转过身来,犀利的眼睛看著我。
“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放弃我吗?”左右为难,李越天,这就是你要的境地吗?
“所以你认为背著我爱著你却得不到你的可能,而後成为你的敌人,这就是你对我最终的报复?”李越天半斜的身影在黄昏中显得萧条。
他不比我好过,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一切都那麽艰难,我熬过的那些苦痛总可能交缴投降,把他都从心里赶下去了,还有什麽我做不到的?
“或许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越天。”我掏出烟,慢悠悠的点上,有水打在烟上湿了小小的一块,抽一口似乎都能尝到苦涩的味道。
“小唯,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能。”他慢慢地走了,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那长长的影子像我们走过的路,唯美却凄凉。
尽管忘了,悲伤去有意识的缠绕,挥之不去,只好用狂欢打发。
我拉了林简去俱乐部跳舞,林简无奈,在车上嘀咕:“老大,受了刺激也不要拉上我,又不是我拒绝了你……”他认为我一直在为聂闻涛拒绝的事在耿耿於怀,而事实上……我确实为这事有点小小郁闷,但……不至於那麽严重。
而对李越天,林简信奉闭嘴不谈,他痛恨李越天,估计比我还甚。
一进俱乐部,林简看见辣妹笑得合不拢嘴,端著两杯酒就向他抛媚眼的女人走去,弃我不顾。
我相当纳闷我为什麽不找家同性俱乐部,反而来了这家好莱坞明星云集的各类男女俱全的最hot的俱乐部,完全不是我的款式,果然是这一整天都是在吃错药。
还好气氛不错,站在舞池中央放肆地摆动著身体,跳到兴起低腰牛仔裤都快在CK内裤下面了,有只手摸上我的屁股,转身一看,是个有著耀眼白牙的白种男子,长相英俊,眼神很深遂。
哦,没错,洛杉矶的GAY随处可见,这种地方也少不了,可惜这男人抽开的衬衫露出的胸前汗毛太发达,不符合我的胃口,拉过那只还包著我屁股的毛手,用力一挽,见到对方吃痛的表情,弯嘴笑,向他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不是我的那杯酒。
那男人识趣的摆摆手退了开,随即又有男人围了过来,我边挑著货色边纳闷地想,这里面也有女人,怎麽就没个女人往我身上靠?还是我现在身上只散发吸引同性的荷尔蒙了?
靠,到了最後我扯开那个手已经伸进我内裤长得比较斯文的男人的手,丫的,一整晚,整整一整晚,我身边围著的全是公的动物,而林简那边抱著手里还能看著锅里的,全是女人。
我不是嫉妒他妈的他的女人缘,我只是对我还心存我可以当个双性迹的妄想心存挫折,或者也可以说我在迁怒,这一天,确实精彩,但都不怎麽如我的愿,糟糕透了。
我该死的被一个穷小子拒绝了,靠,无比郁闷……
那该死的聂闻涛,那颗愚木脑袋里到底想什麽?
脑袋里李越天那削瘦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得我都快捉不住,我坐在凌晨的车上,觉得这一切,谈不上也说不上坏,我仅仅还是在……活著。
喧闹的洛杉矶的晚上,我的寂寞在这刻──无处藏匿。

第二十四章
昏头昏脑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
又是黄昏,莫名的烦燥,打林简的电话,他推开两扇门,扬扬电话:“老大,我在……”
把手机扔在地上,揉着额角:“帮我送点补品什么的给聂闻涛……”
林简耸耸肩,撇撇嘴:“遵命,老大……”临走前问我:“要不要帮你送点喝的上来……”
我呻吟:“天,让我清静地死,滚……”
稀稀落落的药颗滚了一地,没有心思捡起,突然想找个安静的地点独自呆一段时间,打电话给我妈,说我要去希腊看海。
母亲大人在那边冷抽了口气,语调倨傲冰冷:“小子,我不养米虫,章家没有二世祖。”
明显一番痛心疾首语气,引得我“呵呵”直笑,“妈,我用我的私房钱,您看行不……”
“你知道希腊一套临海的像样的房子有多少钱吗?多少钱你知道吗?老娘在公司拚死拚活拼一年也只能在那里买半套,啊,你知道吗,你有多少钱,老娘告诉你,你那点小破钱就能在那小旅馆里住一星期半月……啊,你知道吗?”那边的女士言语激烈,以为我在跟她要爱琴海岛上寸土寸钻石的房子,自从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跟她要这个礼物,她就震惊了好几天,往后的几次打电话来联络母子感情都是欲语还休,最终在我的无声妥协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爱财心切多年未改的母亲大人最后箭指中心:“死不了就赶快来老娘公司上班,你欠我多少钱你知道吗?快来还债……”
我笑,笑得肠子打结,心情愣是好了起来:“先欠着,你不是放我一年假吗?这不还有三个月呢。”
“你又要搞什么鬼?”章女士疑神疑鬼了,她已不信任我,自她知道我有多能闹腾之后,她的纵容还是有限度。
“度假,散心,看海……”我随意说着,“你随便挑一个……”
“你活脱脱一个败家子……”章女士可能望子成不了龙,语气充满怨气:“反正这次你休想从我这里拿一个子,不,半个子儿也休想……”
“我自个儿解决……”我笑道,说了拜拜,挂了电话,免得那喷火女龙这时候火气太重直接一鼓作气冲回来找我算帐。
人呐,还是及时行乐吧,先纵情着玩儿,痛苦来时也算物超所值,也心甘情愿承受了,那幢属于大楼中的某层总会把我死死束缚住的,章女士总是希望她的儿子能有所成就而不是游手好闲,但不急在一时。
林简打了电话回来,“老大,聂闻涛回国了……”
我竟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淡淡地问着:“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呵呵,你回来吧。”今天早上?好巧啊,也许那两人是同一航班,真有趣……
“老大……”林简在那边犹豫。
“回来吧。”挂了电话,沉吟了一下,想及聂闻涛来这遭的目的,什么事都可以为我做?还是,确定我是否真的活着?什么心思啊,难解,看来男人不比女人好看透……
林简一回来,我笑眯眯看着他,他一傻,往后退:“老大,你咋的啦,不能怪我,又不是我逼的他走……”
“切……”我一扬手,示意那样我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愿不愿意跟我去希腊看海啊?”
“老大,你疯了……”林简莫名惊诧,“真受刺激了……”
“去不去?”我和颜悦色再问一次,不以他的态度为忤。
林简闭闭眼,壮士断腕般吼:“去……”
我轻笑出口:“轻点,我听得见……”
“老大……”林简苦哈哈,“我还能怎么样,你就算要去地狱,我也得陪着,反正你有粥喝也会帮我弄碗干饭吃的……”
随便整整带了两套衣服,拎个挎包,脸上罩两个黑片片,学生模样般混出境,飞机直达爱琴海……
飞机上林简翻着酒店资料,偶尔拿过来让我挑,我看着他像模像样的挑挑拣拣,不用过多久吧,他也会跟我一样对衣食往行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吧?不过他比我当年好太多,至少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人们只会对他的懂得生活的行为表示赞赏,而不是像我当年被人指着鼻子骂败金,小白脸,还有好逸务劳等等……中国祖先留下了大量的词汇来形容一个人的“游手好闲”……
“老大……你看这个怎么样……”林简拿着一个酒店资料给我看,宣传照上那四面临海的酒店美轮美奂,沐浴在爱琴海的阳光里,美得不像尘世。
“我们不住酒店。”我笑笑。
“咦……”林简停住翻资料的手。
“我有个房子,在一个小岛上。”
“啊……”林简呆了一下,然后摇头笑:“我忘了你算有钱人……”
我笑,斜眼看他一眼:“李越天送我的。”
李越天送我的,在我二十岁那天,倾尽他所有钱财,还跟别人借了一大笔,在那个小岛上给我买了某个小房子,那时候是多爱的年龄啊,我竟觉得那时希腊的天比我所见过的所有天空都蓝。
那个男人送我某幢我在照片中看得两眼发光的房子,在千里迢迢的他国,他从没去到过的地方,在我二十岁那年。
爱上他真的不难啊……所以忘却了,心却空荡荡的……
真是该死,不是吗?
忘了,心,却空了。
那该死的年月啊,就算释怀,但还是少不了唏嘘,就像留着泪笑着唱:我要忘了你,从今以后不再爱你……

第二十五章
在爱琴海的小岛上,每天晒太阳,看蓝天大海,喝咖啡,偶尔喝点酒,烟抽得少,有时想不起来要抽。
我俨然一派健康作风,骇得林简每天看著女神雕像鞠躬,就差一点没上香。
每天会收拾房子,把自己以前留在这里的东西搬出去,有的丢了,有的打包回美国,这样悠闲的过了二个月不问世事的日子。
收拾好最好的行李,把钥匙和产权证装进信封,递交给UPS工作人员。
林简在旁静静地看著,说:“老大,你不是来看海的。”
我拍拍他的肩,平静地看著远处的海,“这里曾经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我过来只是道个别,旧梦难重温,覆水难收,爱与不爱,已不重要。”也是割断最後一丝与他的联系,人散了,礼物也该退还了,我的决心,应该让他彻底知道。
至於幸与不幸,也懒得再去想……
林简被海风吹得红了眼,我提著惟一带走的包,“走吧,人生还有别的,我对自己承诺过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能从头开始,重新来过总会有机会的……”
“老大,你累吗?”林简站在身後问我。
停住脚步,累麽?岂能不累,任谁这样狂风暴雨愣是不休好几回谁又不累?我笑著回头:“累什麽,我这都是自找的,跟谁喊累去?”
有些事没完没了,哪能不累?可是,因果循环,没资格喊累。所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不把事当事,该忘的忘,该放的放,该清醒的时候清醒,该坚持的要坚持,该……绝情的时候不能余情未了。
我已不想再来一次,二次,以往那些够了,真他妈的够了。
我矫情,犹豫,表现得像个别扭的王八蛋拿著自己那点破事可著尽儿的玩弄,心里淌著血玩,玩儿得最後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什麽狗屁历练,什麽情逢对手一场,真的忘却,是他打我一巴掌然後我立马还他两巴掌,而不是哭著喊著骂著再冷嘲著,就那姿态就说明了你没真正放下。
够了,不能再来一次了,要是再回头,你他妈的真的是傻到爱琴海海底了。
深吸了口气,迈开脚步:“小子,跟上,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情爱你能当一辈子当饭吃啊,快点,迟了飞机老子可没钱再呆一晚了……”
挥霍掉积蓄里的最後一分锺,成功踏上回美国的飞机,在机场还不忘用还剩几块钱的手机给王双守发了封邮件,亲切问候了他这段时间过的怎麽样,顺便让他准时接机。
一回家就西装领带,人模人样穿戴整齐,开了车去章女士公司,见了她毕恭毕敬弯著腰:“您瞧,给我安排个什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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