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边境+番外——桃之妖妖

作者:桃之妖妖  录入:02-25

盛唯翰靠着椅背,软软地把椅子一下一下地向后跷着,越想越好笑,再次失声笑了出来,有点不能自持地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暖阳,笑得更夸张。
......心情好多了吧。
......嗯。
别整天坐在那写题目,会憋死人的。
盛唯翰出神地看着窗外血红的透进来的一小块夕色,过了好久才静静地回了句:嗯。
走吧,带你去上次的餐厅吃东西。夏启扬从桌子上跳下来,伸出一只手来。
吓?愣愣地抬头:怎么去?
翻墙啊。
那晚自习呢?
废话,逃啊。
......
感受到他的迟疑,对方原本做着邀请的手轻轻搭去了他的肩上:你现在需要的是放松。
是么。
不管承认不承认,自己现在这种背水一战的心情确实有一点点病态。
盛唯翰抬头看过去,对方闪着温和光泽的双眼,含着让人莫名安静下来的力量,却更像一种变相的恳求。抚住他肩膀的手微略紧了一紧。
就当是陪我,就当是......约会吧。
突然的风,淡黄色的毛栗顺着窗户飞进来,落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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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高考了..祝所有要高考的大人们...马到成功..呵呵..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咯~~虽然不要上考场,但也会为在考场的亲们祝福和紧张的~!:)
二十一
--你现在需要的是放松。
--只要暂时忘掉这些就好了。
--暂时放松一下,什么也不要想了吧。
只要暂时忘掉。
果然......只是忘掉......就好了......吗?
少年若有所思地撑在木制的窗台栏杆上,让自己的视线被头顶点缀着银色光芒的苍穹所覆满。
我说......你这个家伙......背后传来很不满的声音,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金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开导你那么多句,果然还是只会装死啊。
盛唯翰微微一惊,抬眼看向对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诶,不好意思,我只是......
走神了是吧。同样仰头望着天空,头也不回地就接了一句。
......嗳。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虽然对于彻底忽视了对方感到抱歉,盛唯翰还是转回头去继续看着天。
对方抱怨的声音又传过来:觉得我很烦是吧?真是的,我也不想罗罗嗦嗦像个阿姨一样说那么多啊。
诶?我并不是......
......我说你啊,一副很是无可奈何的口吻:既然这么困扰,就不要刻意地去伪装自己好了。
......呃?
又没有那样的能力,又要勉强去做,很辛苦吧,依然没有看向自己开导的对象,一味自言自语似的说着:笨蛋才会刻意想要那个样子。夏启扬转过头来,眼角略略下勾地看着身边的人:故意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这种事,早在还是幼稚园的时候,就不应该再想了。
心里最不愿意被别人揭露的事情一下子裂开了透明的缝隙,有一点蓝白相间的亮光从那缝隙中突破出来,逐渐变得巨大,以至于一下子就把心脏硬生生地剖成了两半。
--不是那个样子的!!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有的委屈都聚集在了这一句声嘶力竭的大吼上,刚才还平静望着天空的少年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同伴,用力地握紧了双拳,用力到两条胳膊都开始微微地颤抖。
不是那个样子的......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是不会明白我的做法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的话......头垂得很低,胳膊颤抖得愈发的厉害:就没有立场去说这种放弃就好了;之类的风凉话!!
夏风轻轻地掠过窗台上两个人的衣襟,本来没什么表情的少年面上带了一点震惊地看着充满了对峙感的另一个,隔间里的茶几上静静地摆着基本没怎么动的点心。
......妈妈她......少年有点颤抖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妈妈她......自从离婚以后......就很少为什么事情笑过了......之所以有那么快乐的样子......全是......因为我......
夏启扬的双肘搭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激动的少年。
......假装的......为了不让我难过......全是假装的......盛唯翰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只要听到别人夸我优秀,只要我的成绩是第一名,妈妈总是会很高兴!是真的从心底发出的高兴!所以......如果不让妈妈失望的话......她就可以......就可以一直笑下去了......
尾音拖着长长的颤抖,是......抽泣的缘故么。
那么强势的盛唯翰,所有人眼中优秀生的模型,居然选择了泣不成声这种表达的方式。
夏启扬的目光由震惊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所以说,还是小孩子吧。所以说,还是需要人保护的吧。所以说,其实他的心灵,是破绽百出的吧。
不是所有人眼中那个完美的男孩。不是的。
夏启扬走上前去,轻轻地拥住了眼前因为激动阐述和委屈过度而微微颤抖的躯体。
不远处的街道有小孩子因为夏日祭点燃了烟花,一朵一朵绚烂地开在紧紧拥抱的两个人身后的天空。争奇斗艳,容姿傲丽,争先恐后地五颜六色着,然后争先恐后地消失。
......为了爱的人而努力么。夏启扬将对方的头按在颈窝里,下巴抵着他的头发,唇角勾起不明显的笑意:我明白的。
盛唯翰依然止不住地颤抖着,在对方紧得令人窒息的拥抱里慢慢地平复。
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对方的下巴在自己的头发上挪动了一下:可是......你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的。
嗯?盛唯翰想把头抬起来看一眼对方的表情,无奈被紧紧地压着,挣脱不开。
夏启扬的目光穿过少年的头发,茫然地散去夜空的各个角落:也许......妈妈的意思并不是做第一名才是最好的;,而是只要尽力就会很好了;。
什么?仿佛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突然拨开了迷雾看到闪着光亮的出口,盛唯翰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一下。
......只要这么想的话,是不是就会很简单了?对方温柔的话语一字不差地传进盛唯翰的耳朵里。进驻到心的底部。幻化成扑动羽翼的精灵,一点一点,把长期以来积压心头的黑色巨石从内部瓦解掉。
只要尽力就会很好了。
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努力,只要尽力就会很好了。
盛唯翰无力搭在身体两侧的双臂慢慢地抬起,渐渐就以同样的姿势环抱住了抱紧自己的那个人。
......谢谢。谢谢你。
白痴。说什么谢谢啊。真的那么感激的话......也应该说喜欢你;吧?
......
喂,我们究竟是不是在交往啊?
......喜欢;这种话,怎么好随便就说的!
那你用行动来表示好了。
......
头顶的烟花绚丽得令人眩目。以几乎要遮盖星光的强度一朵一朵争相开放着。
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真正的夏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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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大人们要坚持喔..几天之后就好了~^_^不管是工作的,上学的,还是上考场的大人..都一样要加油啊~~!!
二十二
结业考试四个字在盛唯翰的脑子里形成的最后印象,只是头顶吱嘎乱转的电扇、窗外叫得不停的蝉、教室里压抑的写字声,和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脑。
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得了多少分,但发下来的证书上那个大大的A字也算意料之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踩着夏天的尾巴离开整整呆了两个月的集训中心,盛唯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玫瑰色的天空。突然有点说不明白的感觉。
怎么了?察觉到自己的停顿,走在前边的少年微微回身:该不是流连忘返了吧?
流连忘返?
盛唯翰无声地笑了笑。
真的有的话,也是在缅怀那些一起走过的绚烂吧。就好像身后这篇玫瑰色的天空,转瞬即逝,但是镌刻永恒。
回头去看看等着自己的夏启扬,他快步赶了上去。
说起来......我可能不能参加全国竞赛了。
正鼓足劲往前走的盛唯翰听到这句话,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然后理所应当地惊讶地回头:为什么?
啊,正好和空手道的晋级赛冲突了。
视线里所有关于夏天的痕迹,和一脸淡然无所谓的少年,微微晃动的金发灼伤自己的眼睛。
......集训了这么久,就要放弃了吗?
嗯,我想是的吧。
为什么?怎么没有选择放弃空手道的比赛?
唔......若有所思的声音:其实......来这里也是我老爸的意愿,他希望我去参加学术竞赛,但是......我偏不。
盛唯翰愣在原地,斜阳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抬眼看去夏启扬的轮廓,隐在光线最强烈的地方,白得透明。
其实,还是希望能拿着笔,跟他站在同一个战场上。那样的话,哪怕输得什么都不剩,也不会感觉到害怕或者恐慌。
同一个战场的话......也变成了奢侈的想法了。
风来的时候,轻轻扬起的,会是蒲公英的种子,还是......灰尘?
熟悉的手按到了发间,一如既往的温度,令人安心的力道,揉在盛唯翰的头发里。
我选择去空手道的晋级......还有一个原因。
盛唯翰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次的比赛,不光是高中生参加,还有全国各地各行业的精英和爱好者。夏启扬的眼里闪出一点读不懂的光泽:如果真的拿到冠军,那么......就是真正最强的人。
绿叶像带着荧光般陆陆续续地被吹落。落满了一个世界。
单单漂浮出来的那一片,就落在金发少年的肩膀上。衬得他脸上勾勒出的笑容愈加的生机盎然。
--我一定会赢。
那样既淡定、又认真的语气,传到盛唯翰的耳朵里,就起了深深的一圈涟漪。带动着整个身体都活跃了起来。
嗯,我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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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的武道馆里,白色的训练服松松垮垮地被黑色腰带系在身上,露出一段身形流畅的线条。
喂,夏启扬,该走了吧。盛唯翰站在门口,把手握在唇边喊着:我晚自习都下了20分钟了,天天练到这么晚也不是好事。
在场馆中央练习着的少年猛然惊觉地停下,抬高在半空的腿轻盈地放下,随手扯过一条毛巾擦着头发,就朝门口走了过来。

哎?今天手里拿了什么?
章鱼烧......我想你练了那么久应该饿了吧。
......幼稚。
嫌幼稚你就不要吃--||。
夏启扬微微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个丢进嘴里:这种丸子一样的东西;,我一直以为只有看机器猫的家伙才会想起来买......
喂......你......盛唯翰气到组织不了语言。
不过,还蛮好吃的。冲他眨了眨左眼,夏启扬转身朝更衣室走去:等我一下,换个衣服。
更衣间的灯管似乎需要更换,白色的光线微微颤动着,闪烁个不停。
夏启扬伸手解开腰间的带子,轻轻把白色的训练服褪了下来。
唔,真是受过训练的身体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夏启扬不动声色地回头,表情漠然地沉眠着,视线扫过去,就定在某一个点上。
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头发不羁地竖立着,眉头微挑,左手手腕上绑着白色的绷带。
--空手道馆里最有希望夺冠;的人,他们是这么说你的吧?年轻人依然微微笑着,声音里感受不到一丝的敌意。
夏启扬回身套上自己的衣服,拽一拽衣服的下摆:你想说什么。
啊,也没有什么。年轻人不慌不忙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斯文有礼,走过来伸出一只手:任影,请多指教。
夏启扬戒备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握,绕过他往外走去。
忘了说,全国的晋级赛也许会有冠军,但那肯定不是你。任影不慌不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因为冠军从来只有一个。
已经走到门边的金发少年顿住了脚步。
背对着,却并不回身。
如果在赛场上你也这么罗嗦,早就被我摔出去了事了。
说完这句话,夏启扬冷漠地走出了更衣室的大门。
未必每件事都可以弄得那么清楚,但涉及到自己原则的话,就要毫不犹豫地还击回去。
冠军,非冠军,不是靠说说就能定那么简单。
二十三
如此柔和的季节。像是夹杂了樱艾草香气和古老陈旧的粉黄色尘埃的闲散季节,就这样要过去了。
9月份。
盛唯翰托着下巴,眼神转在窗外零星的小雨上挪不开来,细密如丝的,轻盈地落到大大小小水洼里的雨点,典型的夏天尾巴上的雨,也只有在南方才看得到。
那么,盛唯翰同学,请加油了。
嗯......嗯?迅速回过神来。却不知道刚才班会上大家讨论了什么。
诶,拜托了。讲台上的文艺委员一脸恳求地看着他。
哎?
那个,全票通过,盛唯翰同学的独唱节目。
哈啊?!几乎要跳起来:等、等一下......我......
汇演是全国大赛之后的半个月,所以不会影响的。文艺委员很诚恳地看着盛唯翰。
我......不是要说这个......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谁告诉你我要独唱的?
哎?班长大人唱歌不是唱得很好么?文艺委员不无惊诧地说:上次伯母来的时候说你的声音特别好听,我们班缺乏人才上不了节目,你的形象又这么好......所以......
果然......是老妈......
盛唯翰挫败地一下坐下来,左手抚住额头。有一点点晕。
不,那个,你听我说......盛唯翰用虚弱的声调解释着:我并不会唱--
啊,班长大人,FIGHTING!
为我们班争光啊!证明一下,3班并不只有学习精英!
是啊是啊,我们班的名声就靠你打响了!!
............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坐在楼道里的少年很苦恼地含着筷子。
上午的小雨被画了个休止符,太阳露出脸的时候暗色的楼道被打上了一格一格的光晕。
那你唱就是了。满不在意地吃了一口饭,坐在旁边的金发少年随口回道。
......丢人。很丢人啊。
怪就怪你摊上那么个妈。
听到这句话,盛唯翰很挫败地往后仰了一下:是啊......
说起来......这个鸡腿你不吃了吧......说着筷子就伸了过来。
盛唯翰眼疾手快地一下打掉:不要趁我没食欲的时候偷袭。
......喂,你这周已经吃了我饭盒里多少肉类了?
那另当别论啊......不是你自己夹给我的吗?
......恩将仇报。
没有大脑。
......
盛唯翰快速扒掉饭盒里的饭,站起身来:走吧。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长长的走廊里,有什么觉得眼熟的人物从盛唯翰的身边擦了过去,回头的一刹那,身后的金发少年已经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唔......唔......真是不错的臂力呐。不速之客笑吟吟地看着捂着左肩的夏启扬: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撞到,还能站得住。小朋友,你很不简单哦。
盛唯翰的眼睛里倒映出夏启扬隐忍的模样。
已经多久没看见过了,这样隐忍的怒气。在平静又冷漠的外表深处,酝酿着火山般绚丽的美感。
空手道这种东西,当然是从小接受正规训练的人会更胜一筹。头发竖立着的青年很温和地微笑着:喏,在日本训练了十多年,我学会了一点,就是......
夏启扬扶着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舍弃性命地往前击打!!任影的脸色严肃了一秒,随后又笑眯眯地看过来:今天我来你们学校看一个老朋友的,没想到遇到了你,真是巧啊。
他摸了摸自己有点嚣张的头发,看了一眼手表:啊咧--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快去。
说着,他绕过夏启扬往楼道口走去。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招手:你最好还是好好练习练习,小朋友。刚才我只用了四分之一的力。
他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BYEBYE~
夏启扬放下捂住左肩的手,稍微活动了一下,低头嘲讽地笑了一下。
呃,那个人,是......盛唯翰迟疑着问了出来。
居然会有这样的角色,夏启扬别头望向旁边,嘲讽的淡笑一直挂在嘴边:是我大意了呢。
呃?
不过,也好,回过头来,笑意又浓了一点:好象越来越有意思了。
零碎的小雨又飘扬在灰蒙蒙的天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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