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缎带————幽闲

青绿色缎带

第一章
「墨弦，好啦，再一次就好...」
「可是皇上，您已经很多次了......」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皇上皇上的叫！」
「是...襄...」
皇上又在要求出宫了，虽然偌大的皇宫里应有尽有，但总是不能满足皇上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
「弦，你不听朕的话了？」
「宫外的环境，不适合您阿...」
这皇上的外貌俊俏，带著些许的桀骜不训，而另一个男人-墨弦，就显得乖巧许多。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人民罢了！」
「襄，你的原因不只这个吧......」
「呵...我果然没能骗过我最爱的弦呢！」
墨弦进宫那年，两人都只有十五岁，虽然年龄差距极小，但墨弦总是比柳襄来的更细心、更稳重许多。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也发展到密不可分的地步了。
「弦，怎麽了？」柳襄带著有些霸气的声音问。
「没...把窗子关起来罢了，免得别人又听到我们在商量偷溜出宫的事...」墨弦轻轻的回答，习惯性的偏著头，对著柳襄微笑。
「那麽回到我的怀抱里吧！」柳襄看似等不及了...
「嗯......」墨弦娇羞的回答著。
「弦...你还是这麽漂亮，难怪我的心你只有你...」
柳襄抚著他美丽的长发说，接著，他拉起床边的帘子，将墨弦扑到床上，轻轻的，他替墨弦宽衣解带...
「襄？！」
「我要你......」他趴在墨弦的胸膛上说。
＊＊＊
墨弦本是柳襄在街上捡回的小乞丐。当时的墨弦，还没有名字。
「这位少爷...您要赏钱吗？」路旁的那个小乞丐问。他抬起头看看当时的柳襄，眼神清澈，却充满愁苦。柳襄只是站在他面前，和他对望。他手臂上有著数不清的伤痕，看的叫人心疼。
「少、少爷...？」虚弱的声音再次呼唤著他。
当时的柳襄，其实只是单纯的希望眼前的这男孩能进宫陪他玩，这样他也不用遭受虐待......
「把他带回宫中吧！」柳襄吩咐著。
「这、小的认为不妥啊！」
「不妥？不是说要找年纪相仿的人当我的玩伴？他不就是了？况且早吩咐要你们去找了，结果呢？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就是要他！！」
「可......」那位侍卫显得有些为难，觉得不妥是没错，可毕竟他才是皇上......
「可是什麽？我说了算！带回！还有，让他与我同轿回宫！」
「是......」他也不能多说什麽，侍卫在柳襄眼中只是个奴才......
就这样他被带回了皇宫。
「你叫什麽名字呢？」柳襄问著在他眼前这受宠若惊的人儿。
他赶紧将口中的饭咽下，照时回答：「我没有名字，你...为、为什麽要把我带到这来？你、你又是谁？」
「我是皇上，这儿，是我的宫殿，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从今以後，你再也不是乞丐，但是...你得在我身边，好好服侍我。还有，我会替你取个好名字的。」
「啊？！」很显然的，他受了很大的惊吓，吓到把筷子掉到地上。
「对了...」柳襄替他捡起筷子，然後轻摸他瘦到几乎快见骨的手臂说...「你会痛吗？等会儿我叫张大夫来给你看看...喔，还要给你一套新衣、新鞋才是...还有，你以後不必叫我皇上，叫我柳襄，或是襄都可以。」
「是......」从柳襄手中接回筷子，他继续低头吃饭。
柳襄见他继续吃饭，满意的看了看他...
＊＊＊
「弦...对不起，我似乎又让你太累了？」语毕，柳襄再度轻柔的，抚著他的头发，然後替他将衣服穿上。
「无...所...谓...」说完，那动人的眼眸轻轻阖上，嘴边似乎有著淡淡的微笑。「很晚了，襄也睡吧...」他喃喃说道。
在五年前，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弦。
如果母后知道了，他会怎麽想呢？派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做我的妃子？哼！我才不要！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弦离开我身边。我是皇帝、我有权利，保护我的人。
第二章
「襄，今天要上朝，不是吗？快起床了。」一早，墨弦用低柔的声音，将柳襄摇醒。
「唔...弦，今个儿不上了...」柳襄把自己埋进棉被里。
「不行！快点起来了，我还得帮你梳洗换衣服呢！」
在柳襄的身边，就这麽个服侍他的人，不论是什麽事情，都由墨弦一手包办。
「好啦好啦...」柳襄虽然不耐烦，也得起床。
接著，墨弦用最快的速度，帮柳襄换好衣服、也梳理好了。很难想像，这些工作都是墨弦一个人完成的。
柳襄著实是个不错的君主，但是和他的父王－也就是先前的柳皇比起，就有些差距了。
但是身为皇帝的他，也努力的想追随父王的脚步，成为一位人人称赞的贤君。
在他身边的墨弦，也总是会适时的给予柳襄好的建议，虽然他在宫里的头衔不过就是个服侍皇帝的人，但他毕竟在进宫之前，经历了多载的苦日子...因此他也最明白百姓的疾苦。
而这个举动，非旦没有让大臣们对他眼红，反而更加的尊敬他。
＊＊＊
「你真的不会痛吗？」柳襄看著张大夫替他上药，似乎每擦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一下，心也跟著刺痛一下。
「这点痛...不算什麽的...」他轻声答道。
而张大夫替他上完药之後，他的眼睛已经闭上，沉沉的睡著了...
「皇上请放心...他手臂上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张大夫说。
「我知道了，」他摆摆手示意说：「你下去吧。」
「是。」凡事必恭必敬的张大夫，对柳皇是非常忠心的，不论是先皇，或者是柳襄。
柳襄赶紧走到他的身边，柳襄好心疼阿...冥冥是个如此乖巧的人，怎麽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呢...要不是我发现了他，说不定...
月光照进房里，更显宁静。这晚，柳襄很安静的，在他身边陪著他。
「你醒了？」柳襄发现他身旁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我...请您不用为我这种人担心...我已经被打习惯了，所以不用担心...」虽然口中说著，眼睛却没有睁开。
「被、被打习惯了？怎麽可以呢？」养尊处优的柳襄，是不懂的。
「讨不到钱...就会被打...」
「没关系，」柳襄握住他的手说：「以後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或许从那个时候，柳襄就决定要保护他了。
「谢...谢皇上...」他的声音似乎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说过你以後不用叫我皇上，懂吗？明儿个，我要替你取名，教你认字、打陀螺...咦？睡啦？那就好好休息吧...」
＊＊＊
「襄，你确定...这样没关系吗？」墨弦小声问道。
「有我在，谁敢动你？」
「话虽如此，但......」
「快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柳襄看了看站在围墙上不敢跳下来的墨弦说。
「好、好吧...」墨弦眼睛一闭，纵身跳了下来，柳襄张开手臂，想接住他，但......
「碰！」不小心把柳襄压倒了。阿...惨了...墨弦心想。
「墨弦！！」果然...
「对不起对不起...以後我会小心的。」他赶紧赔罪。
「算了，不跟你计较，谁叫你是......」
「是什麽？」
「是我的人儿呢？」柳襄拉起墨弦的手。「哈哈，我们今天去市集吧！」
「嗯！」他快步跟上柳襄。
对墨弦来说，能跟柳襄在一起，到哪里都好。
但是...自己到底是从什麽时候成了柳襄的人了呢？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日久真能生情...
走在路上，细心的柳襄，发现墨弦头发上的缎带已经旧了。
「弦，你的缎带已经旧了...」他摸摸墨弦发上的缎带。「等会帮你买条新的，嗯？」
「可...不是前阵子才买的？」他回过头来不解的看著柳襄。
「没关系啦！」
於是他两走到一个小贩前，挑了许久，柳襄拿起了两种颜色的缎带要他挑。
「弦，这次要青绿色的，还是要紫色的？」边问，他边把缎带拿在他头上比。
「青绿色的吧...我喜欢。」他轻声答道。
「那就这个吧，」从袖口掏出了钱，拿给小贩。「钱拿去吧。」
买完之後，他们来到一颗大树下歇息，他们肩并肩坐著。而柳襄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他将墨弦发上那条旧了的缎带，轻轻的取下，再小心翼翼的，替他绑上刚才买的那条，青绿色的缎带。
「襄...谢谢你。」墨弦转过身，向柳襄道谢。甜甜的、幸福的微笑，让柳襄心里好是温暖...而这个微笑也立刻烙在他的心中。当然，柳襄的心中，早已烙下许多个这种，能让他心里升起暖意的微笑了......
第三章
「你今天好点了吗？」一早柳襄走到他的房里，看到坐在床上的他，心里好是兴奋。
「好点了。」转过头看到是柳襄，他轻声应道。
「那你今天就陪我一起写字吧。」柳襄的霸气，原来从小时候就有了。
「可是...」他面有难色的说。「我不认得字阿...」
「没关系，我可以...」柳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小太监的嚷嚷给打断了。「太后驾到～～」
太后一身贵气袭人，旁边的太监侍女有如在他身旁的乖巧小猫，任由他使唤。看到在柳襄宫殿中那个不属於这边的那人，心里不由自主的，燃起了一丝丝的不悦。为什麽呢？太后自己也不愿多想...只是觉得像这种人，根本不应该能拥有这麽舒适的生活。
看著看著，他开始想要刁难那人。
「母后，他就是我向您提到的人。」小柳襄恭敬的说。
「就是他啊？」太后这句带些鄙视的话，柳襄明白，太后不喜欢他...柳襄低下头，想让自己不要看到自己母后那鄙视的眼神...
「我不是说了要找王坊的么儿？」太后问道。「怎麽随随便便就给我带了个这种人来了呢？」
「我不想要王坊的么儿！...母后，请您相信我，他可以表现的比那些臣子们的儿子好的！」
「呵呵！是吗？那麽我就拭目以待，嗯？」说完了这麽句话，太后转身就走。
看著太后远去的身影，始终坐在床上的那人叹了口气...
看到太后那鄙视的语气、听到那厌恶的言语...或许在宫中服侍皇上，未必比乞讨的生活好...
良久，他开口了：「我不适合留在宫里吧？」
柳襄没有看著他，仅是缓缓答道...「我是皇上，为什麽凡事都要拘限於他？哼...」满脸的不悦尽是浮现在他脸上。
柳襄再转过头来看他，脸上的不悦却随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以往他所看到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温柔的牵起他走下床。
「这...皇上，应该是由我来服侍你，怎麽......」他一付受宠若惊的模样看著柳襄。
「我说，你这样怎麽服侍我呢？」柳襄又笑了。「走吧，既然你都说要服侍我了，就陪我去书房吧！」
於是，柳襄一路把他牵到了书房。一路上柳襄什麽话都没有跟他说，似乎是在想些什麽事情...
到了书房，柳襄突然冒出了这麽句话：「墨弦。」
墨弦？谁啊？...他心里这麽想。
「墨弦，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墨弦。」柳襄对他这麽说著。
「墨...弦......我的名字？」他睁大眼睛看著柳襄，一付不可置信的样子。
「对阿，你的名字就叫墨弦，我刚才想很久呢！」原来刚才柳襄不说话的原因，是要专心帮他想个名字阿...
他呆呆的看著柳襄，渐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这也是第一次，柳襄看过他的微笑...真诚的笑容，立刻烙在柳襄的心中。
「墨弦高兴，柳襄也会高兴喔。」他满意的看著墨弦说著。
「恩...柳襄高兴，墨弦......也会高兴。」他高兴的说著。
...谢谢你给我名字，柳襄......
＊＊＊
他们两个走在街上，人手一个包子。这种事情也只会发生在宫外吧...就这麽閒晃买东西，平常有人跟著他们的话，这麽做是不被允许的。
突然，墨弦停下脚步，凝望著不远处那阴暗又不起眼的小角落。
「襄...谢谢你，把我从那里救回来...」
那里就是当初墨弦乞讨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彼此的地方。如今这儿，却一个乞儿都没有。
「之後，你就成为我的人了。」柳襄边啃包子边说著，声音因而也有些模糊不清。
「啊？」墨弦听不太清楚，又习惯性的偏著头盯著他看。
「没什麽。」把包子吞下去，声音变的好听多了。「干麻一直待在这里阿...」真是触景生情......柳襄拉著他的手想走。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遇见像你那麽好、肯收留我的人，不知道会怎麽样呢......」墨弦小声的说。
「那麽...我想我的生命中，就会缺少这麽个重要的人吧？」柳襄喃喃道。「弦，走了，我们回宫吧。」他继续拉著他的手。
回到宫殿，那道围墙仍然是个重点...
「那、襄，我先上去好了。」
「小心点阿...」
「碰！碰！」
安全著地之後，他们蹑手蹑脚的回到他们的宫殿。
躺在宫殿中的那张大床上，他们两个都是这样子---一起睡的。
「咳...咳......」听到墨弦的咳嗽声，柳襄不禁皱了皱眉。
转过身，他轻柔的替他盖上被子，在他耳边说著：「弦...你可不能生病阿......」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尤其是柳国的冬天，因为靠近北方，更是比其他国家来的冷。
「咳咳......不用担心啦...你快睡...咳...」墨弦的言语中，尽是夹带著咳嗽声。
心疼的摸上墨弦的额头，眉间皱的更紧了...「有点烧呢...」柳襄将他揽入怀里，想藉此传递些温暖。但本来因不安而盯著墨弦的那双眼，也难耐一天的疲累而深深睡去......
＊
「什麽！皇上又和那人溜出宫啦？」太后惊讶的叫著。
「回太后，是小的亲眼看见的。」说话的是太后最宠信之一的太监。
「那麽...给我继续盯著他们吧！」
太后打从一开始，就发自内心的，讨厌墨弦，只要有机会教训他，他绝不放过。没有机会的话...就只好自己捏造了！哼，这墨弦阿......就算一只眼睛被我拿掉了，还是敢这麽大胆？......
「李公公阿，你倒是说说，他们这是这个月第几次出宫啦？」
「回太后，至、至少不下数十次了...」
「很好，」太后奸险的笑了笑「那麽明天一早就把他传到我宫里吧！记住，皇上就免了！」
「是。」
与其说是教训他，不如说是时常找机会刁难他吧？太后又不知道满脑子什麽鬼主意了...
「哼哼...做苦力、拿掉眼睛都不算什麽吗？那麽这次，就来点新的！！」
第四章
「墨弦，你真的很聪明呢，才没几天，你就可以读上书了呢！」在皇上的御用书房中，柳襄这麽称赞著墨弦。
「那是您和老师教的好阿...」听到柳襄的称赞，墨弦难掩心中的开心。
「那，我们现在去院子玩风筝吧。」
「嗯...您说什麽就是什麽...」
「那就走吧，快点快点...」柳襄迫不及待的拉著墨弦的手往外走去，并吩咐其他仆人们准备好风筝。
怎料，才刚将风筝放上去不久，远处即传来太后驾到的声音。太后，又想做什麽了？
「墨弦，过来。」太后一来到他们的面前，随即将墨弦叫了过来。
「是...」墨弦乖巧的将风筝交给旁人，赶紧走向太后面前。
「请问太后找我有什麽事？」他恭敬问道。
「把那些东西，」太后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重物说著。「给我搬回去。」
墨弦沿著太后手指的方向看著，那些...不是两个大人才搬的动的吗？
「快点搬！」
听到太后不耐烦的催促声，墨弦只好乖乖的走到那儿去，吃力的将东西搬起。
哼哼...搬不动吧？很明显的，太后就是要刁难墨弦，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那些东西，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墨弦是绝对搬不动的！
「母后，那些东西墨弦搬不动阿！您找别人来搬吧！」柳襄忍不住求情道。
眼看著墨弦吃力的将东西搬起，却又不小心的将东西摔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