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说呢?
他思索着。
其实在心底一直有个想要唤回的人,只是那个人的回来只会让现在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也许连被留在身边的权利都没有了。
再一次瞄到了凤惜君晶莹的红唇上,有些浅薄,但是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刻薄,有着水漾般的柔软,那个所在曾经吻过自己,那里面有着柔软的所在曾经在自己口腔中狠狠的肆虐过,虽然凶猛,但是却让他尝尽了那里面的炙热。
那是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强烈感情。
想到这里,他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每当想起那个时候,虽然明知道那人是神志不清,但是却仍旧难以抑制的颤抖了身子,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总是想要再试一次。
每一次这样想着,他都会觉得自己太过羞耻,羞愧的温度从尾骨一直烧上来,让他在凤惜君面前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恐惧。
"真的没有么?"凤惜君笑着询问,他将那人的行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是那个人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表情,带着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双唇。
那人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呢?
凤惜君在心底发出笑声,却没有真的笑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于对方那样窘迫的样子感到熟悉和同情,所以自己也无法去真的欺负对方。只不过现在,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有了欺负对方的想法。
果然,凤遗安因为自己的问话而红了脸,与自己对望了片刻,那人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下脸上的温度,蹙起了眉头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认真的样子让自己几乎却步。
迟疑了片刻,才不甘示弱的"嗯"了一声,然后认真的看着对方,等待着答复。
此时的两人已经走到了凤惜君的寝殿,两人携手走了进去,直到凤遗安拉着凤惜君坐到了床上,那人仍旧以认真的眼神盯着对方,等待着答案。
凤遗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个人是以前的你......"
"你想唤回以前的我?"凤惜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他的确惊讶,没有想到对方的答案会是这样。
也就是说......他想要换回的是柳怀一?
对于这个答案,凤惜君心底有着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些开心,但是也有些担忧。
"为什么?"他别开脸。
低声苦笑了两声,凤遗安没有回答,却在沉默了片刻后,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这一次可有见到慕容昭?"
凤惜君对于对方的转移话题感到气愤,但是却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而破天荒的没有生气。
"没有啊。"他眨眨眼睛,微微笑开,有些无辜,更加纯真,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三十岁的男人。
"真的没有么?"凤遗安感觉到这人的变化,可是这人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一样,防备的滴水不漏。他心里在隐隐不安着,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希望那人看在这三年来和自己的关系匪浅上,可以和自己说实话。
"真的。"掩去了脸上的笑容,凤惜君的表情在认真不过了。他答的干脆,答的爽快。丝毫没有作假的意味,让人不得不相信。
凤遗安松了口气,心底的大石也跟着落地,他揉着肩膀,轻声笑道:"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是为了你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些什么闪失,整日里啊,我都难以安枕呢。"说着他夸张的揉着肩膀腰肢。
凤惜君看着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采,随后眯起了眼睛笑道:"那真是小弟的罪过了呢。小弟理应为此赔罪的。"
"赔罪倒是不必了。"听到凤惜君说的如此严重,凤遗安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转而认真的看着凤惜君,笑叹道:"你啊......就是少叫我担心就好了。"看着凤惜君淡笑不语,他有些埋怨的说道:"你可知道,我整日里担心着皇兄突然回来,又怕你受到丝毫伤害,整日里都不敢闭眼真正好好的休息一晚呢。你倒好,出去玩的没影了,让我白白为你在这里担惊受怕。"丝毫不带欺瞒。
凤惜君可以从对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真挚的情感。
虽然这里面掺杂着一些不可言名的暧昧,但是凤惜君却仍旧懂得知恩图报。他乖巧的一笑,有些讨好的褪掉鞋袜,爬上软塌跪在了凤遗安身后,伸出修长的手,姿势暧昧的近乎趴在了对方背上,不轻不重的为对方揉捏着肩膀。
凤遗安轻轻的发出了"啧"的一声,转开了头,软下了身子,反而靠在了柳怀一身上,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感觉可舒服么?"凤惜君低下头轻轻在凤遗安耳旁询问,微热的气息喷在那人耳孔中,让那人微微颤动了身体。
两个人姿势暧昧的靠在一起,从外面看起来就好像凤遗安嵌在了凤惜君怀里,他满足的发出叹息,就着凤惜君手指的动作,舒服的"嗯"了一声。
久违的重逢有着难以言语的安心和宁谧,让彼此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那可以被彼此遗忘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第七十二章 凤还巢,双月之姿
凤遗思不在的日子里,所有的政务都是有凤遗安掌管的。
所以他比起以前经常陪伴凤惜君的时候更加忙碌,日日几乎都抽不出时间来看望凤惜君,这样凤惜君也有了很多自由的时间,再加上九龙岭一役,凤惜君得到了信任,跟在他身旁随时监视的人已经被撤掉了。
而之后跟在他身旁的两个人却是他主动要求留下的,毕竟凤惜君已经没有了过去柳怀一所有的傲人武功,此时的他的确需要人来保护自己,至于水慊却不是可以时时刻刻陪在他身旁的人。
凤惜君缓缓的踱着步子,看也不看身后的两人,直直的走向冷宫的方向。
越走身旁的人也就越少,很多宫人看到凤惜君走来,都习惯性的低下了头,恭敬行礼,而凤惜君也就默默的接受别人所有的膜拜,冷漠的不置一词。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没有人敢问出口。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也不会随意开口询问,只是默默的跟着他的脚步。
直到他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住,他微微眯起眼,抬起头,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不知道是做给谁听。
轻轻推开那扇门扉,破旧的门发出咯吱的声响,让寂静荒芜的四周感到一丝的诡异。里面杂草丛生,带着萧瑟的气息,枯寂的令人感到窒息。
在里面是个四合院,有些屋子的窗户都没有关上,里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昭示着这里被人遗忘的事实。
在正中间的房内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凤惜君眯了眯眼睛,缓缓的踏上阶梯,伸手推开了那扇门扉。
男人坐在床榻前,小心翼翼的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着床上呆坐着的男人吃饭。呆坐着的男人有着一张白皙且病态的脸,细长的眉眼向上挑着,本该凌厉的凤眼此时半眯着朦胧,呆滞的看着前面,虽然他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却不是再看着男人。
随着男人的动作,他近乎本能的吞咽着食物,仿佛一个毫无知觉的娃娃一般。
男人的背影显得异常萧索,那寂寞朦胧的背影让凤惜君皱眉,看着这样的背影,凤惜君心底不知道为何泛出一股酸涩,带着些愧疚,他平静的看着男人那本来笨拙,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习惯一样,熟练的动作。
直到男人完成了工作的最后一道工序,扶着呆愣的人重新坐好,为那人擦净嘴角,盖上薄被。凤惜君才对着转过头的男人,有些艰难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男人轻轻叹息着,引着凤惜君来到屋外。
此时的炎凤气候温热,阳光洒在凤惜君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有些缥缈。他静静的等待着男人开口。
可是男人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许久不曾开口。
"为何不说话?"无奈,他只好率先开口。
男人平静的呼出一口气,淡然道:"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随着一声苦笑,男人继续说道:"这样其实也好,至少他不会在为了那些无用的称号和认可而痛苦了。"
凤惜君偏过头,他认识男人的时日并不长,凭借着本能的熟悉感,他相信这个男人是自己本该知道却不幸忘记的人。至于男人为什么会留在这里照顾一个被困锁在冷宫的男人,他没有问。他知道男人有着自己的理由,这不该是他过问的。
来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来,在默默的离开。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直觉的他认为这件事情不能让凤遗思兄弟两人知道。
"他......还是这幅样子么?"有些犹豫的开口,凤惜君舔舔嘴唇,从男人口中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启迎。没有得到姓氏,昭示了他的身份并不被承认。可是他知道那个人是凤遗思和凤遗安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那个人才有着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孔。
"他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次来到这里,他问过男人。
男人诧异的看着他,仿佛不能相信一样。随后在他苦笑无奈的告知对方,自己忘记了以前。那个男人以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才低声自喃道:"难怪你会在这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装作没有听到男人的低语,凤惜君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他......中毒了......"低沉的声音掺杂着浓重的后悔和满满的痛苦,男人看起来显得格外的憔悴。
"毒?"凤惜君挑了挑眉毛,随后皱了皱,说道:"我可以去找水月。"
"水月......"男人听了这个名字,泛出苦笑。他摇摇头。
"水月会帮你的。"凤惜君再一次开口,急切的想要帮助对方,虽然不明白原因,却在心底有着这样的笃定。
再次摇摇头,男人笑着对凤惜君说道:"不需要了,我想这样对他会是最好的结果。"
凤惜君没有问为什么,却转过了话题。
和男人的对话仿佛都是些闲话家常,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男人偶尔问起自己天下的局势,只不过那时的自己也是被困在这里的笼中鸟,什么也不清楚。男人也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起关于自己过去的话题,只是偶尔有一次他问起男人是否认识过去的自己。男人含糊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次他来到这里,比起过去却在心底有了明确的目的,有了他想要知道的事实。
"三哥......变成这幅样子是因为水月下的毒?"凤惜君难得的摆出了认真的态度,坐在院子中,眯起了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微微挑高了眉毛,仅是一下,仿佛看出了什么,他浅浅勾了下嘴角,点了点头。
"所以说,是大......凤遗思做的了。"
男人再一次点了点头。
凤惜君微微闭起了眼睛,疲累的放松了身体靠在桌子边上,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说道:"我记得......"他的声音清浅而柔软,仿佛云端过境,"你和他本该离开这里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责备。
男人苦笑着不语。
为什么不解释?
凤惜君皱了下眉头。睁开眼睛看着男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解释?"男人有些好笑的看着凤惜君,"哈"了一声,他说道:"那么,我问你如果那个人也有了非要不可的东西,那个人有了自己非要去做的事情,你是否会残忍的绊住那人的脚步呢?"
凤惜君皱起了眉,抿直了嘴。
他沉默着,眼底浮现出了怒意。似乎再说着,两个人不可拿来同时比较。
男人苦笑着别开脸,他说道:"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绑着他离开的。"
凤惜君有些错愕的看着男人,实在很难想象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会不舍吧。"男人叹息着对上凤惜君的眼,继续开口说道:"就好像那人从来不曾勉强过你,给了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要机会,他就给你机会,从不曾限制住你。"看着凤惜君无动于衷的表情,男人低声笑道:"我却不曾有着这样的能力,即使我也想让他可以展翅高飞,可以一展宏图,但是我却做不到帮助他。因此当他提出来的时候,你认为我该怎么拒绝他呢?"苦笑对上凤惜君的眼瞳,那人眼中有着深不见底的感情,别人无法识别出的真实情绪。
深沉......且深邃。
浓烈的即使那平静的目光都无法遮掩,心底呼叫欲出的感情已经澎湃的无法控制。
凤惜君垂下眼,掩住自己的思绪。平平的哼了一声,才说道:"也许吧。"
男人没有追究他这声"也许"究竟指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发问。刚才便看到了跟在凤惜君身后,如今站在院门之外的两个男人,虽然没有多问是谁,但是他想一定是凤惜君真正的信任的人吧。
最开始见到凤惜君的时候,他很担心对方会将自己在这里照顾启迎的事情告诉凤遗思,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告诉凤遗思,反而连凤遗安也不曾告知过。
自从三年前,凤遗思便不在来这里了,只不过偶尔凤遗安还是会来看望启迎。凤遗安来的时候,自己就会躲在一旁,反正凤遗安不会武功,所以对于他的存在是一无所知。渐渐地,凤遗安来的次数也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仍旧在庆幸着,只不过后来凤惜君却来了这里。那个时候看到那个本不该出现这里的人,知道那个人忘记了一切,他便又一次担起了心,为了那个很像启迎却比启迎更加让人担心的人。
第七十二章 凤还巢,双月之姿
该怎么说呢?
是他与那人本有的交情,还是爱屋及乌呢?
男人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这份担心在此时见到凤惜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你在看什么?"冷冷的声音从耳旁想起,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不,没什么。"男人吞咽了一下,别开了眼。
"不在仗剑江湖,不觉得后悔么?"凤惜君忽然的发问让男人愣了一下。
"你好像曾经也问过我,是否后悔。"男人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凤惜君。
凤惜君轻轻的"啧"了一声,说道:"也许现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我和那时的我没有太大的分别吧。"看了男人一眼,他补充道:"我说的是心态。"
"很矛盾?"
"是......"凤惜君认真的承认自己复杂的心情,他知道门外的人对于两个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并没有犹豫,随后说道:"觉得自己被加在了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附带着苦笑,他痛苦的心情一目了然。
"因为凤遗安?"
"因为水月。"苦笑着说出这个名字,看到男人果不其然的皱起了眉毛,他叹道:"你该知道,水月是我的妻子。"
"那么凤遗安呢?"不想讨论那个女人,男人很自然的转开了话题。
"是兄弟。"凤惜君知道对方的意图,然而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兄弟么?怎样的兄弟呢?"男人忍不住询问,自己也曾经是这个人的兄弟,只是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诧异。
凤惜君"啧"的一声,他率为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是血缘上的兄弟,也许更加亲密也说不定吧。"
记得自己初醒来的时候,对于周围的一切都陌生的令人害怕,所以他总是需要人类的体温才可以安心入睡。每当到了夜晚,也总是凤遗安搂着自己入睡,如同母亲对待孩子一样的温柔,让他摆脱了无法安睡的窘境,可是他也知道,即使如此,那个人的怀抱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虽然尽量的去撒娇,尽量的去表现出依赖,但是在那个人怀里永远找不到让自己完全放松的理由,有着淡淡的隔阂,却怎么也消除不掉,让人费解的隔阂。
"我们真的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