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舞云飞扬————洛痕

作者:洛痕  录入:01-08

"小枫?"纪涵桐抓住哥哥的手,不确定地叫着。
纪涵枫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纪涵桐和云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等待他的反应。纪涵枫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四周,似乎知道了自己现在呆在哪了。他的眸光闪烁,像是在回忆之前的事,脸上看不出表情。
"小枫?"纪涵桐又叫了一声。
纪涵枫的目光缓缓地移到妹妹的身上,咧嘴,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小桐,你没有让我失望。"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其他两个人都听见了。
纪涵桐拼命地眨眼,笑着说:"那当然,我是你妹嘛,难得有次保护你的机会,还能不好好表现?"说到最后,她实在笑不下去了,于是嘴一撇,扑到纪涵枫身上开始泄洪。"哥,你吓死我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云扬的脸上抽搐了下,纪涵枫那一身的伤啊,被这么一压,还不疼死?
果然,纪涵枫疼得脸上直冒冷汗,手却抱住了纪涵桐的身体,轻轻地拍着。云扬想开口提醒纪涵桐,被纪涵枫用眼神阻止了。
过了一会,看纪涵桐的哭声小了,纪涵枫才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小桐,你不是想疼死我吧?"纪涵桐全身一颤,连忙从纪涵枫身上起来。"你死人啊!疼了不会说啊!偏要逞强,疼死你也活该!"
纪涵枫和云扬同时苦笑。纪涵枫苦笑的是自己都这样了,还要被她吼。而云扬则苦笑的是这一对到真是孪生兄妹。连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小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的身手怎么会......"纪涵桐不解。
纪涵枫的脸色很难看,他想了一会,转头对云扬说:"云扬,我想单独和小桐谈谈。"
云扬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小枫,现在大半夜的,你让他去哪?"纪涵桐不得不提醒他现在的时间。
"那就我们出去。"纪涵枫的语气很强硬。
"OK,"纪涵桐耸耸肩,"他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吃了安眠药。"
纪涵枫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纪涵桐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吃安眠药!你想自杀?"
"为了他我值得自杀?"如果不是身上的伤,纪涵枫铁定暴走。
"那你吃安眠药干什么?"总不是顶饿吧。
"干什么?"纪涵枫苦笑。还能干什么?只是单纯地想睡个没有云扬的好觉而已。"我忘不了他。"纪涵枫的语气里透着自嘲。"我知道我很没出息,但是我就是忘不了他。"他眨了眨眼,接着说:"每天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他,我睡不着觉。从我退烧后我就一直睡不着。我知道这样不行。"
"所以你吃了安眠药?"
纪涵枫点头。
"但是......这和那些事有什么关系?"那些事自然指的是晚上发生的事。
纪涵枫皱着眉,"我没有控制好药量。"说完这句话,他闭上了眼睛。原本是应该睡前吃的,但是纪涵枫发现那根本没用,所有就提前吃了。没想到......纪涵桐知道那双眼睛里有多少悔恨,多少愤怒。后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猜也猜得出来。由于没有控制好药量,刚好在纪涵枫动手的时候药效发作,他硬撑着拨通了纪涵桐的电话。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个时候唯一可信赖的人就是她了。
"小桐,去把云扬叫回来吧。"纪涵枫没有睁开眼睛。
"哦。"纪涵桐到门口,云扬果然就在门口。嘴上叼着一枝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看见纪涵桐出来,云扬问:"你们谈完了?"
"恩,小枫叫你进去。"纪涵桐看着他,想了想说:"我从不知道你会抽烟。"
"一般时候是不抽的,除非......"云扬扔掉手中的烟,用脚踩熄了。抬头看着天空。
"小枫告诉我会发生这种事是因为他吃了过量的安眠药。至于他吃安眠药的原因,你应该清楚吧。"纪涵桐不想瞒着云扬,他要让云扬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他。
云扬还在看天空,他的声音淡淡地飘过来。"我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错。涵枫那么骄傲,发生了这种事,恐怕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梦魇,他......"说到这,云扬突然转回头看着纪涵桐。这突来的动作把纪涵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屋里了?"云扬边说边冲进房间。纪涵桐也跟了进去。
纪涵枫已经不在床上。两人的呼吸同时一窒,眼睛四处搜寻着纪涵枫的身影。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让他们悬着的心放下来。云扬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涵枫,你身上有伤,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别洗了。"
等了一会,浴室里传出纪涵枫鼻音很重的声音:"我没事,你们让我静一会。"
云扬没再说话,回头看看纪涵桐。纪涵桐蹙着眉,一脸的担心。

大约一个小时后,纪涵枫终于走出浴室。他看了看一直对他行注目礼的两人,"大家被我折腾了一夜,抓紧时间睡会吧,天都快亮了。"他裹着浴巾爬上了床。
云扬对纪涵桐说:"你们兄妹睡床吧,我睡沙发。我这儿小,你们将就下。"
"好。"纪涵桐躺在哥哥旁边,默默地握住纪涵枫的右手。纪涵枫看着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报复

纪涵枫请了两天假没去上课。他的样子也不好回宿舍,只好一直窝在云扬这里。纪涵桐每天都来陪他很晚才走。云扬知道虽然近水楼台,但是并不代表纪涵枫就会原谅他。
"云扬。"晚上,坐在沙发上的纪涵枫终于主动开口和云扬说话了。
"涵枫......"云扬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中有一丝期冀。
"我搬回宿舍住了,这两天......谢谢你。"纪涵枫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漂亮。这双手突然被云扬抓住。
"涵枫,你到底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我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要哭要闹怎么样都好,你表现得像个活人好不好?"云扬捧着他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
纪涵枫的目光很茫然,仿佛不知道云扬在说什么。
"涵枫,看着我,只要你变回原来的你,就算你判我出局我都认了!"云扬的眼角出现了泪光。他把纪涵枫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可以感受到两人的身体同样在颤抖。
"云扬,我喜欢你。"纪涵枫低低地说。
云扬看着自己怀里的他,惊呆了。这句话,就算在他们感情最好时他都没有说过。
"所以,我恨你。"还是淡淡的语气,淡得让人心里发凉。
纪涵枫挣脱了云扬,站起来。"我走了。"3个字像风一样吹进云扬的耳膜,他的人已经走到门口。
云扬上前一把拉住他,他冷冷地回头看着云扬。云扬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就疯吧!他把纪涵枫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纪涵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唇贴了上来。还没碰到人,纪涵枫就像被烫到一样激烈地挣扎起来。他的身手和纪涵桐一样,又快又狠。云扬脸上挨了一拳,肚子上被踢了一脚,疼得已经爬不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纪涵枫终于大声吼出来,这是他出事后第一次大声说话。
"这样你会好过一点吧,说到底,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云扬慢慢地坐起来,擦了下嘴角的血。"涵枫,别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你和聂淑媛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她?"
"涵枫,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掩人耳目。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是吗?同样的说辞你是否也和她说过?"
"涵枫......"
"云扬,别把我当小孩子哄。"撂下这句话,纪涵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了阔别了两天的宿舍,纪涵枫立即爬回自己的床上,抱住枕头一通狠蹭。李坤,秦海波他们肯定是要有一番盘问的,早已经想好说辞的他一一应付过去。一夜无话。第二天是周末,李坤他们一早出去买东西,宿舍里只有纪涵枫一个人。他眼睛无聊地看着天花板,想静下心来想想日后该怎么办,心里却乱成一团。
有敲门声传来,他没理会。反正门没锁,而且......纪涵枫叹了口气,多半是苏玉。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苏玉。b
苏玉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来到床边,看着纪涵枫。"出什么事了?"
纪涵枫知道很多事都瞒不了他,于是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没事?"苏玉重复着,眼睛看向其他的地方。"没事你会在云扬那呆上两天?"声音不大,刚好够让纪涵枫听到。
"你这次又是跟踪谁?云扬还是小桐?"纪涵枫觉得苏玉实在很有当特工的潜质。
苏玉叹了口气,"你妹妹天天往云扬那儿跑,我想不知道都不行。"纪涵桐和云扬又不对盘,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纪涵枫在云扬那里。
纪涵枫不说话,苏玉也不逼他,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苏玉,"这次打破沉默的是纪涵枫,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你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行,帮我个忙,事后我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纪涵枫眼睛里闪着光,很危险,但是也很诱人。
"你要我怎么帮你?"苏玉直觉上有种做坏事的兴奋感。其实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尤其是平日里循规蹈矩的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会更强烈。
"我要你陪我去打篮球。"纪涵枫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苏玉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纪涵枫的笑是那种最嗜血的笑容。像朵罂粟花,有致命的危险,也有惊人的魅力。

当他在篮球场上看到身穿男装的纪涵桐时,明白了纪涵枫为什么要让他帮忙了。纪家兄妹相像到连发型都是一样的,换了衣服之后,不是对兄妹俩极为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纪涵枫从一开始就知道瞒不住苏玉,索性就坦白说出来。
纪涵桐在这冒充涵枫,那涵枫干什么去了?
纪涵桐像是看出苏玉的疑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模仿着纪涵枫的声音说:"放心吧,他一会就回来。"苏玉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纪涵桐脸上同样嗜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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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苏玉被纪律科的老师叫去。说是因为有4名男生在上午被先后殴打,前后不到2个小时,而且伤得都不轻。而4名男生口径一致地指认打他们的人就是纪涵枫,于是纪涵枫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找苏玉来的目的很简单,帮纪涵枫做下不在场证明。由于上午很多人都看到苏玉和纪涵枫在篮球场打球,所以尽管被打的人一口咬定是纪涵枫,纪涵枫还是有惊无险地混过去了。

"你居然去打人?涵枫,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从纪律科出来,走到没人处,苏玉再也忍不住地质问。
"危险?"纪涵枫冷哼了一声,"是啊!那又如何?"
"你......"苏玉突然冷静下来,纪涵枫或许冲动,但绝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出手这么重一定有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过告诉我的。"
纪涵枫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那4个人想强暴我。"
"你说什么?"苏玉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纪涵枫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这就让你这么吃惊,呵,他们可是差点得手。如果不是小桐救了我,今天就不是打他们一顿这么简单了。"纪涵枫依然在笑,只是这笑染上了满眼的红,是血腥的颜色。
苏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做。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可是,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机会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的很羡慕云扬。至少涵枫还肯跟他吵,而对于自己,纪涵枫恐怕连吵架的兴趣都没有。

这件事并没有结束,没过几天,就有人举报这4名男生的诸多违反校规的事。学校知道后很重视,成立了调查组,最终证实举报属实,讨论后的结果是将4人开除。
纪涵枫知道这一切都是云扬在幕后操纵。比起自己的报复,云扬这招显然更狠,更绝。他也终于知道云扬在这个学校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了。不过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


波澜

这学期兴起的新风潮,各系之间轮流举行舞会。上个月是中文系,这个月轮到计算机系了。像这种全系动员的大事,自然少不了宣传部的加盟。于是纪涵枫很歹命地被部长孟玉竹抓住,每天画图不止。
眼看着舞会临近,孟大部长更是吸取了上次中文系有校花纪涵桐坐镇的经验,说什么要让纪涵枫出席舞会。直弄得纪涵枫一个头两个大,推了N次,一律被孟玉竹无视。现在纪涵枫看见她都是躲着走,所以他就想不明白,这样的女生李坤怎么就能把她当成宝?
"纪涵枫!"放学后,纪涵枫迅速地拎着书包闪人。刚走出教学楼,又不幸地被孟玉竹逮到。
纪涵枫停下来,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
孟玉竹走过来,"明晚的舞会......"
"不是和你说了我不感兴趣不参加吗?"这人怎么听不懂话?
"可是......"
"我的部长大人,该我份内的事我不会推托,不该我做的事我也不会揽下来。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吧。"顾及到李坤,纪涵枫的态度还算过得去。
"这......好吧。不过希望你明晚之前能改变主意。"
孟玉竹每天固定的夺命催终于又应付过去了。纪涵枫长出了一口气。"靠!拿老子当什么?招揽生意的红牌?就算是红牌也是要付钱的,切!"一边低估着,一边迅速闪回宿舍。最近流年不利,还是在宿舍窝着比较安全。

躺在自己的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纪涵枫笑了。至于为什么笑,他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笑了。应该笑一下。
门一响,李坤走进来。"怎么了?涵枫。"无缘无故一个人笑,尤其是他纪涵枫,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纪涵枫看见李坤心情就不爽,他知道这叫迁怒。
"怎么了?和谁生的气儿啊?"这小子最近脾气怪得很,还是少惹为妙。李坤暗自想着。
"和谁?"纪涵枫等的就是这句话。"还不是我们那伟大的部长,你那英明的女友--孟玉竹。"
"呃......"李坤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他摸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还是明天出席舞会的事?"
"目前她的攻坚课题里还有别的吗?"纪涵枫翻了个身,看着李坤,"李坤,拜托你去劝劝她,别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怎么说你们也是男女朋友,她是不是该多在你身上用用心思?"
"这个......我回头劝劝她。"
"那就谢了。"目的达到,纪涵枫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纪涵枫拿出来一看来电,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纪涵枫。"
"喂?纪涵枫吗?我是陈雨,你快到食堂西面的篮球场,涵桐出事了!"陈雨的声音听起来十万火急。
"好,我马上来!"纪涵枫立刻蹦下床。
"涵枫!出什么事了?"李坤看着纪涵枫的脸色不好,关心地问。
"小桐出事了!"当李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涵枫已经冲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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