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苍皇朝七十八盛年,皇帝御苍帝年纪仅有十四岁便继驾崩先皇之位为「御苍帝」。
御苍帝睁著眼看著先皇被放入装饰华丽还有点缀水晶的棺里後送入後花园,连同先皇的後宫上千上万的嫔妃佳丽一起陪葬,活活埋死送入後花园。
照一般先历,嫔妃佳丽是不必跟著进葬,不过由於断绝後患,轩辕孙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包括自己的娘亲。
耳边无数被陪葬的佳丽惨叫以及悲鸣跟哀求。
後花园围仅剩绕著不多的宦官奴仆以及自己。先皇是个十分有警戒心的人,虽然玩过无数的佳丽嫔妃,不过却只留种了一个儿子,在历代下来,这是非常小之又小的数字,简直称上奇迹。
风流之时,先皇娶了无数嫔妃,怪哉是先皇向来不留龙种。
在先皇去世入葬结束後,後花园也查封了。宫内不停有内乱,尤其在这种先皇甫逝之时,到处都有鼠辈之人想上来篡位扰乱大政。
第七十八盛年的第一日继位,御苍帝在宫里便有了杀绝所有後患的惊人之举。
今日已经是盛苍皇朝八十二年。
已十八的轩辕孙,身子不如同年纪的高挑,仍存著稚气,不过藏匿在稚幼的面孔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轩辕孙坐在椅上托著下巴,望著被困在监牢里狼狈不堪的少年。
两人不发一语,在相隔数根铁棍间的地牢互相缄默。
「不说话麽?」声响带著些许的稚嫩,轩辕孙盯著那好似小上自己几岁的少年。
少年仍保持沉默,身上因为打斗而留下不少伤痕未治,但那意志却十分倔强。
「陆、啸、天。」轩辕孙似笑非笑的一字一字吐露,但当见著监牢里的人竟然一点吃惊都没有,轩辕孙更好奇了。「你到底是谁?」
近来无数大阵仗想打进皇宫里都无法突破,而这少年竟能单枪匹马的可以闯入皇宫不被人察异,肯定不是能够轻易饶过的人!
陆啸天勾唇俳笑,不做任何回答。
轩辕孙好似没有太大的想法,只是莞尔一笑。「你想活著麽?」
「你会让我活著?笑话。」陆啸天哼了声,把脸撇向监牢的另一边。
轩辕孙用指甲轻敲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须臾勾唇一哂,「朕就能让你活著。」
陆啸天沉稳的身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视线却对上轩辕孙,一抹冷笑,「是麽?那你想让我活著还是死著?」
「朕若想杀了你,便会杀了你。」轩辕孙换著姿势托住下巴。「把门打开。」
一旁的守卫领令上前打开铁门,银铁在地上拖行声响非常尖锐刺耳,足以让人竖起鸡皮疙瘩。
轩辕孙起身入内,尊贵万金之躯蹲在陆啸天的面前,蓦地伸手撩开挡在陆啸天额前见不著眼的发丝,勾到耳後,轩辕孙细细端详著陆啸天的脸庞。
「你做什麽?」
「朕在看你的脸。」轩辕孙目不转睛著。
听闻,陆啸天挑眉,丝毫不感到任何讶异,反倒一手伸上轩辕孙的纤细脖子,轻声在轩辕孙的耳畔边呢喃,「在这麽近的距离,我可以很容易的就杀了你。」
「那你动手吧。」
陆啸天挑起秀眉,手指一指一指渐渐缠绕在轩辕孙的细颈。
「皇上!」监牢外的守卫大喊,连忙箭步上前将陆啸天拉开,但或许是陆啸天本身也没反抗,因此才轻易的被拉离。拉离後,守卫扬手便使力地扇了陆啸天一巴掌,斥喝道:「小心你的手!」
陆啸天因为被狠痛的巴掌扇歪了脸,流海再度覆盖在眼前,看不清楚表情,却听的到他的冷笑,以及扬起令人震慑的唇角。
「你做什麽?」轩辕孙瞬地抬眸望著那守卫,清澈的双眸看似无私,却早已染色。
「皇上这罪人想对您不利!」守卫压制著陆啸天,蹙眉大喊。
「罪人?不利?」轩辕孙重复著。「你瞧见了?」
「是。」守卫将陆啸天的双手紧绑,回到轩辕孙身旁,恭敬的回答。
轩辕孙莞尔,童孩该有的稚嫩小手拉著守卫长茧的手,引来守卫一阵心惊。轩辕孙踱步被远离的陆啸天旁蹲下。见守卫仍站的,轩辕孙拉拉守卫手,「你也蹲下。」
无奈下,守卫只好缓缓蹲下。「皇上──」
「嘘。」轩辕孙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噤声。轩辕孙转头笑问著陆啸天,「你能原谅他麽?」晃晃自己跟守卫牵在一起的手。
陆啸天不作声。
「看来是不原谅了。」轩辕孙佯装好似很烦恼,晃晃脑袋,转头望著守卫,鼓著脸颊看起来很可爱,一脸责备,「瞧你把人弄气了,你说说看该怎麽办才好?」
「皇上我、我......」守卫错愕。
「不然把你......」守卫听得胆掉心惊,不过轩辕孙却顿了顿掉人胃口,「杀掉好不好?」
守卫登时苍白了脸,连被轩辕孙握著的手也都瞬间冰冷。不敢任何一语。好半晌才动动嘴唇,「只要皇上下令,属下便从命。」
「瞧你吓的,朕唬你的。」轩辕孙大笑地拍著守卫被吓得半死而不住颤抖的肩膀。
「皇上......」守卫松了一口气,笑开来。
「要不你把刚刚骂过他的舌头给切了。」轩辕孙笑的好似开出花来般灿烂。
「皇上饶命!」守卫扑通一声跪下,脸色惨白。
「我可没要你的命。」轩辕孙站起身来摸摸守卫的头。黄袍一甩出了监牢,凛锐的眼神瞥向另一个身著蓝衣的狱子,「替他切了舌头。」
「是。」狱子惊震,却因为训练有素而未有表现出来。
轩辕孙又坐回椅上,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一出即将上演的戏剧。
当狱子进入监牢里将那依然惨白无脸色的守卫拖离监牢要带往处理对於这种事情较有熟练技术的刀子匠时,轩辕孙笑了。
刀子匠乃是宫中必须动用俐刀行刑的人。
「你要带他去哪?」z
狱子显的一愣,须臾便恭敬地道:「带往──」
还没说完,轩辕孙接快速地接了下去,「刀子匠?」
「是。」狱子睨了眼那可怜的守卫。
「谁准?。」轩辕孙彷彷佛存心刁难似,手指比了比那在监牢里被对自己的陆啸天,「人家会以为我们不真。」
「让外人来恐怕事後处理不善。」狱子面有难色的模样令人大快人心。
「你敢顶撞?」轩辕孙一挑秀眉。
「微臣不敢。」蓦地,狱子一脚压在守卫的头颅上,蹲下身子用食指与拇指掐住守卫的颊边,守卫微张开口,几乎是同时,狱子探指掐住守卫的舌头拉出。
守卫心惊瞪大了眼,近乎快翻了眼,「啊啊」颤著舌发出短音。
当尖锐刺穿贴在地上的红舌,守卫简直是瞬间昏死过去。一块红舌躺在血湖中,甚是感到生命的威胁,红舌彷佛薄弱地颤动著。
狱子将充满残忍的舌头给取起,肩揽著昏死过去的守卫一步步蹒跚离去。
良久,轩辕孙注视著陆啸天的背影,不由得一叹,「你连看都没有看,亏朕大费周章。」
「不过是下了令罢。」说是大费周章,真是笑死人。
「说的也是。」轩辕孙的眼球在地牢里四处转,不知在想些什麽,头斜斜歪著,看起来真有那麽几分天真可爱。良久,轩远孙笑起来,「这样子吧,朕也不追究你怎麽闯入宫里,也不管你的目的,不过相对......」
「相对?」陆啸天蹙眉。
「相对的你要留在朕的身边护卫朕,你的武功应该不错吧。」
陆啸天几乎没有犹豫迟疑,立刻答道:「可以。」
「这样子可也以方便杀了朕,对吧。」轩辕孙似乎看穿陆啸天的心事,甚是不介意的将它道出来,一点也不为此而惧。
「对。」陆啸天也没隐藏,扬起的唇角笑得艳丽,不可否认,陆啸天有著一张脸相当美丽的脸庞,甚是美丽地令人害怕。
「别忘了你可是护卫朕的人,想杀朕的时候,记得要小心,别给人发现了。」轩辕孙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噤声的动作。
「我会记得。」
其实他并不知道怎麽了,他对陆啸天这个人物出奇的信任,即使知道对方是来取自己的性命,他仍对陆啸天保有这麽一份极大的信任心,这对现在他来说是个祸害的源头,他却没有斩除,到底怎麽了?轩辕孙蹙起秀眉,心思不停在陆啸天身上打转,低头望著自己的脚尖。
「或许最後真会杀害朕的便是陆啸天......」
也许趁现在斩根除草还来得及。
翌日,朝廷得知陆啸天被命为皇上的护卫,因此获得释放,听闻,大众臣各个瞪大眼惊慌直呼万万不可,可笑的是,只要轩辕孙轻轻一勾手指,任何重令便轻易得以反驳。
穿著黄袍令人惊恐不及,到底是什麽情念要杀害朕?纵使只要勾勾手指便可以摧毁上百上千的人命,但继位不过短短几月,记忆里,不记得自己下过什麽重大命令。
轩辕孙不自觉蹙起秀眉,却不经意引来旁人一阵喧哗,私道皇上是被逼迫放出陆啸天,因此才有这般烦苦表情。
□□□自□由□自□在□□□
陆啸天被放出监牢後上下清洗乾净後,换上宫中特有的护卫服,分明大声宣扬身分贵贱,更是引来不少人的厌恶,又加上那张令人美丽直到害怕的脸孔,更是憎恶。
对於宫中的谣传,轩辕孙概而不论。
直至今日,上朝见陆,出宫陆伴,见皇旁陆,凡只要有皇上出现,身边都有陆啸天相伴,这种情况逐渐形成一种必定。
「你一直都没有动手。」回到自己的苍皇殿,轩辕孙脱下外身的黄袍。
苍皇殿乃是後经更改过的今皇寝室。
由於必要,又或者不必,总之轩辕孙准许陆啸天进出这里。
「你希望我尽快?」陆啸天反问,一脸彷佛耻笑人似的扬起唇角却微蹙著眉。
「朕没说。」轩辕孙往後躺在宽敞的大床上。
陆啸天蓦然压上轩辕孙并将修长的手指再次环绕住轩辕孙的颈子,「这次可不会像上次一样幸运了。」
轩辕孙只是静静望著那骤然转深的瞳眸,「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杀我,但我又觉得好像被杀的有理由。」
「你连朕都说不出口了?」陆啸天没有正面回答,俳笑。
轩辕孙一怔,须臾便恢复了神情,淡述一语,「忘记了,朕要睡了。」轩辕孙深伸手将陆啸天的纤手给轻易的移开且推开,自己则一个翻身,陷在柔软的棉被里。
陆啸天从床上坐起收起笑颜,盯著贵为圣上却毫不警惕的人。良久,陆啸天站起身子离去,在房外关上房门时,曾低语道:「正因为你先放过我,我才先放过你。」
又一个晨曦,轩辕孙半睁开眼,回想著昨晚他居然松懈忘了唤自己为「朕」。
没有唤人进房伺候,没有披上黄袍,没有上早朝,没有陆啸天在身旁。
轩辕孙仅穿单衣踱步出房,没有人阻拦,纵使现是上朝时间。
走在被查封的後花园附近,周围所见的尽是枯萎的花草,轩辕孙弯下腰捻了一株枯死小草,思忖或许是後花园里仍在持续著悲鸣感染了这些花草。
随手扔掉手里的草株,轩辕孙提步到了新建的後花园,里头无数珍贵的花朵,甚是另外建造了最中央的一副透明镶嵌水晶的棺,做得简直跟先皇的近乎一样,那水晶棺宛如讽刺著轩辕孙。这里不称「後花园」,而名为「孙园」,是为自己而建盖的,为了什麽?为了祭祀他觉得宛如草芥一般可悲的人生。
区区一个皇字,一句圣上,便决定他是个笑话。他是圣上,但绝不是圣人!
天底下到底有几个人想当皇上?轩辕孙仰首望天,除了没有跟他一样的人。
「皇上,只穿单衣站在外头会著凉。」一件价值不菲的披肩落在轩辕孙身上。
轩辕孙抚上自己肩上的温暖,「护卫真不好当,不能杀人又得兼当褓母?」
轩辕孙坐在水晶棺上,一手抚在棺盖上,透明净白的棺里空荡荡,莞尔一笑,未来躺在这里的将是自己。
「不过十八,想这麽远的忧愁?」陆啸天看出这里的设计,这里简直是轩辕孙所想的梦。
「今年十八,明年十九,後年二十,过了十年二十年,就不只是十八了。」轩辕孙想著未来的自己,突然轻笑,「这麽远的忧愁有可能在下一秒,躺在里面的便是朕了。」
「说的极是。」陆啸天也坐上棺盖,将双手往後撑,仰头往後,过肩胸前毫无束起的长发也往後垂下。
「你长的很漂亮。」轩辕孙笑道。
陆啸天挑起秀眉,「即使你这麽说也不会苟活一命。」
「这个知道,纯粹只是赞美。」轩辕孙往後躺在棺盖上,享受这份宁静,「你几岁了?」
「你管不著。」陆啸天冷冷回覆。y
「你很漂亮很漂亮。」轩辕孙闭上眼朝天俨然自然自语似。轩辕孙将手压在心脏处,彷佛是以心来说这件事,多麽真诚,更奇异的是,那种景象竟让陆啸天离不开眼。
令人更加讥讽的是,这水晶棺简直就像专为轩辕孙亲身打造般合适。
轩辕孙轻轻扬起唇角,缓缓张开眼,颇有淘气似道:「听了有没有很开心?」
陆啸天微怔,究竟是什麽环境以及心态才能变态成另一个人?须臾陆啸天俳笑,他没有资格问,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早朝时间结束了,我回去了。」轩辕孙又变回原本令人尊敬的圣上。
「皇上称自为朕。」陆啸天好心提醒。
又一阵诧异,轩辕孙垂下头不去看陆啸天,「朕知道。」匆匆离去。
「这次让你活著是因为你还有用。」陆啸天望著轩辕孙逐渐消失的背影说道。
盛苍皇朝八十四盛年,御苍帝已不像两年前存有稚气,两年间,御苍帝的变化几乎万变,不管是容貌、身材、声音,甚是修养,都已经完全告别两年前。现在的御苍帝身边有著一种尊贵的气息,无论是在朝廷上的行事,私底下的作息,近乎完全已经是个皇上。
不过令人可笑的是,原本是要刺杀皇上的陆啸天,现今竟让御苍帝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皇上,听说北部边疆出现人数不少的组织人马。」朝廷的早朝上,老臣弼共一手撑地恭敬地跪在地上。
「危险人马?」轩辕孙定神望著底下的弼共。
「是,还听说此组织已经俘虏相当多的女性。」弼共连头都不敢抬起便连连称是,继续说道得知的事况。
「那组织的人数大约多少?」轩辕孙不禁蹙眉,几年来的继位後还未让他碰过这种情况,之前顶多只是几个恶霸行抢街头,倒还没过有组织的这种事情。
「老臣不敢妄下定论,但老臣敢确定,以组织来说,数量稍大。」对於答不出的问题,弼共的额间真是频频冒汗。
「那你们尽量紧护北部并察好大约的数字向我禀报。」轩辕孙蹙眉,将手轻搁在把手上。
若说起现今皇上御苍帝是否已经是个已能称上是圣上的人?众人回答绝对是,御苍帝在神色方面,给人的气息感觉都足以称上是个圣上,但美中不足的是在处事方面没有强硬的态度,对於一个皇上,处处给人留步的方式实在万万不得!
「是。」弼共匆匆退下,领兵赶往北部边疆。
又接连听闻了几则无打紧以及关於间接自荐亲戚等消息,就整个短短时辰的早朝,轩辕孙就近乎累瘫了整个身子。
在皇宫里成日只是批改奏摺,有诉冤、有悲情、有苦难......,尽是些令人难过的事。
□□□自□由□自□在□□□
皇上除了掌控苍生的权力之外,到底还有什麽用?
轩辕孙看奏摺看的眼睛都酸痛红了起来,揉揉眼,这才阖上奏摺回房,不介意身後的一道身影也混进了房。
轩辕孙迷迷糊糊爬上床,脑子里被奏摺弄得头昏脑胀。
「皇上,关於那组织的事。」站在床边的男子俯瞰一脸栽入棉被里的御苍帝。
「......嗯,有提议?」御苍帝因为头昏的蹙起秀眉。
「请让我去处理。」男子的薄唇启口惊人,御苍帝几乎瞬间坐起身来。
瞪大眼望著陆啸天,轩辕孙好久才问道:「去干麻?」
「宫里近来也训练新兵,若要保护皇上,应该是绰绰有馀。」陆啸天一脸好似恭敬,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陆啸天的真正。
「所以要出宫?你要逃走?」轩辕孙不禁将眉头蹙的紧紧,伸手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头发。
「我只是不想让宫里的人说閒话。」道及此,意思便是指宫里人到处说他是个无用之人,只因皇上一声令下便可做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