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欧阳明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感觉到更加强烈的颤抖,随后,他获胜了一般的笑了。
并不算是温柔的抚摸和揉搓还是轻易就让充分表现了男性劣根本质的东西渐渐站了起来,穆少安做了个深呼吸,停下了动作,把掠夺换了个形式,更能让被掠夺者逐步变得心甘情愿甚至会一点点投入到被掠夺的快感中去的形式。
爱抚是有用的。
顶端开始湿润,那种火热的液体只能说明一点,虽然疼,他还是兴奋了。
"......怎么样啊?不叫了?嗯?"用讥讽一样的语调开了口,穆少安低喘着再次凑近欧阳明健耳根,"接着叫啊,把四周围的街坊都叫来,就说我强奸你来着,你不是要宰了我吗......?接着骂我啊......"
没有回答。
这次轮到穆少安等不到回答了。
陷入了难以言表的兴奋状态之后,欧阳明健就一点点失去了大喊大叫的力气,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对方早就松开了自己的手腕,他只是无法自控的让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被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火热的搓弄的分身上,然后,就在他开始意识模糊的把呻吟声泄露出来时,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温情甚至甜腻的举动让他从朦胧中突然惊醒。
轻轻扳过无力抗拒的下巴,穆少安把一个湿吻用最缠绵悱恻的方式给了欧阳明健,然后直到对方肺部开始缺氧,这个吻才结束。
"明健......"一个绝对超出意料的称呼响起,然后,欧阳明健在感觉到穆少安揉捏自己胸口和分身的指头带着什么样的热度的时候,连并那个从来没用过的称呼一起相互作用,发自小腹深处的激越感让他一下子没能把持住。
说实话,整个过程里穆少安都没有成功找到欧阳明健的敏感点,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仔细找找那个点的位置,他只是一路傻乎乎的抽插,他只是在这个销魂的温柔乡里满足了自己长期以来压抑到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欲望二字,所以,整个过程根本称不上什么技巧。
靠,有技巧那还叫强奸吗。
穆少安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我靠,这臭丫挺的非要把我逼到强奸他不可吗。
穆少安在心里给了自己一百个大嘴巴。
然后,他感觉到了身下的人一阵痉挛。
就在他刚刚甚至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的喊了他的名字之后。
接着,那种痉挛透过彼此身体相连的位置传递到他身上,穆少安在最后一次戳到尽头时把所有的火热液体一滴不剩喷射到这个让他欲仙欲死的身体深处。
一声也没有出。
两个人都是。
穆少安在高潮中一口咬住了欧阳明健的后脖梗,他好像交尾的雄性动物一样咬了身下的家伙,而欧阳明健则在最后一刻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他好像烈火烧身的邱少云一样为了革命胜利忍住了所有痛苦和因为痛苦而起的声响。
......
等会儿。
不对。
首先他不该跟革命烈士相比,人家是牺牲,他这是被强奸。
其次他不该说自己只是忍受了痛苦,他忍受的还有快感,这种相互交织的感觉差点要了他的命,为了在维护贞洁失败之后,好歹维护住一点仅存的尊严,欧阳明健咬了自己的手背,但是射在自己身体深处那比从浴缸中满溢出来的水还要灼热粘稠的液体却让他在急速喘息过后意识到......
自己那仅有的一丁点儿、一丁丁点儿尊严也早都让穆少安给糟蹋了。
......
水还在从浴缸里溢出来,一点点蔓延到瘫软在浴室地上的欧阳明健身体周围,过度的体力消耗和精神刺激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很快进入了半昏睡的状态,他甚至无力要求对方从他身体里抽出来,于是,穆少安就保持着这种身体相连的状态,紧紧抱着他,陪着他躺在硬邦邦的马赛克地面上了。
他很细致的舔过眼前那个印在那家伙后脖梗子上的牙印,舔过一遍之后他轻轻笑出了声。
"痞子......给你印个戳儿,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用极低的音量自言自语,穆少安反复轻吻着欧阳明健的肩膀。
这些轻轻浅浅的吻他没有察觉到,把什么疼痛也好内射也罢带来的让人想死了痛快的不爽全都扔在一边,欧阳明健现在只想解决快要把自己淹没的疲惫,他不知道穆少安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体里抽出去的,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关了已经蔓延到整个浴室的水流,然后抱他上床的,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让人喷血的姿态趴在床上任凭穆少安用热毛巾帮他擦拭大腿之间残留的血渍和体液的,总之,他就那样昏昏沉沉睡下去了,他只记得自己睡得还算踏实,没有做梦,只在恍惚中,有个低沉而且略微顿促的声音似乎反复在他耳边重复着那么一句话。
"明健......我喜欢你,我其实早就喜欢你喜欢到不得了了......"
一波未平
欧阳明健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极度厌烦鞭炮的声响的。
他就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有那么一年,从大杂院里钻出来,被鞭炮声吸引着走到胡同里想一睹究竟时,偏巧赶上一个正在放二踢脚的人没拿好手里的微型炸弹,于是,带着震耳响声的炮仗倾斜着角度从半空中炸裂开来,刺眼的白光和火星与呛鼻的火药味道一并袭来,年幼的欧阳明健并不知道该如何躲闪,他就只是闭上眼,挡住脸,转过身去,以为这样就可以筑起一道坚实的防护壁垒。
但是,鞭炮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奔他而来,一片滚烫的残骸崩进了他的棉衣领口,一阵灼烧的刺痛过后,被吓呆了的孩子只记得那种疼痛的强烈程度,却完全忘了赶快把碎片抖出来,而等到强忍着眼泪跑回家求助于父母时,那个肇事者已经早就不知去向了。
欧阳明健那没什么高水平却爱子心切的母亲,插着腰在胡同口高声谩骂了很长时间。
"行了你!!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先带孩子去医院吧!"这是父亲的声音。
"这事儿,没完!!大年初一的欺负我儿子,老天有眼让你们全家都他妈不得好死!!"这是母亲仍旧不肯罢休的,带着哭腔的诅咒。
"你给我回来!大过年的别把街里街坊都给我得罪了!"父亲往回拽自己仍不肯罢休的妻子。
"得罪了怎么着?!明健是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儿子受欺负了你知不知道?!!"
那天,母亲的哭喊声给欧阳明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天,父母之间的争吵让长大之后的欧阳明健回想起来,咬着牙意识到这就是他们日后所有分歧的源头。
母亲对儿子绝对的、偏激的、极端的疼爱,与父亲理性的、客观的、严厉的管教方式格格不入,发展到最恶劣的时候,终于成了分手的借口,和缘由。
而那个只有争吵声,谩骂声,和来自伤口的刺痛感的大年初一,成了欧阳明健一生抹不去的阴影,连带那个被炮仗残片烫伤的创痕一起,留在了他心里,让他此后再也不想接近鞭炮这种物件,让他此后总对大年初一心怀芥蒂。
......
一阵恍若就在耳边响起的鞭炮声响骤然窜进了欧阳明健的耳朵,猛地睁开眼,他条件反射一样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后脖颈,捂住那个虽然清浅了许多,却仍旧些微可辨的疤痕,然后,他在感受到一种格外清晰的刺痛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头脑格外昏昏沉沉,太阳穴像是撑着个千斤顶,拼尽全力让神志清醒起来一些之后,微微有些发抖的指头探索着,猜测着,摸到了一个已经结了痂的齿痕。
他触电般的收回了手,然后在昨天那一幕幕疯狂的戏码在脑海中重现时,全身都失去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他想起了那种撕裂和灼烧般的痛感,想起了那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后重复着怎样的话语,想起了在高潮到来的一刹那,那男人用了怎样的力道在他后脖颈上咬了一口。
原来,都给我咬破了啊......
欧阳明健在心里下意识的默念。
努力克制住颤抖,他慢慢坐起身,嗯,果然,没有穿衣服,当然了,他昨天刚刚光荣的被强奸了嘛,哪个强奸犯会给受害人穿衣服?
不过,所幸他并非完全赤裸,他身上还盖着一件大衣,那是穆少安的警服大衣,上面有明显的标记,他的警徽,他的警号,他的味道。
欧阳明健用力抹了把脸。
屋子里很暖和,想必是床边电暖器的功劳,电暖器旁边是小小的床头桌,上头放着一盘似乎刚炸出来不久的饺子。
还有豆浆。
心里一激灵。
他想起昨天和自己坐在一起吃饺子的穆少安来了,那个多一句话都不说的沉默的人,怎么就突然爆发了那样的兽性呢?
还是说,正是因为积压了太久的欲望无处疏解,他才会爆发成那个样子呢?
那么,引爆点是什么?
想到这里,欧阳明健有点想开枪崩了自己。
好极了,引爆点就是他,就是他这个好死不死自己找死的大贱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亲过穆少安,他逼过穆少安,他刺激过穆少安,他还说什么自己看上他了。
别瞎掰了......
"你丫不是刚还想强奸自己‘女朋友'来着嘛......"欧阳明健抓了抓头发,"一秒钟之后又说喜欢上那小子了......狗都他妈不信。"
话音未落,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上半身只穿着衬衣的穆少安。
领口是半敞开的,没有系领带,也对,那条领带昨天扔在水里早就湿透了,衬衫可以很快蒸腾掉水汽,领带可做不到......
"......起来了?"看见光裸着身体坐在床上的欧阳明健,穆少安迟愣了一下,然后,他走过来,犹豫着坐在床边,"那个......你,不发烧了吧?"
"......"欧阳明健有点茫然,他没想到对方会先来这么一句话,他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敞开的领口里结实的胸膛,随即好像反应过来了似的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过后,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话,"昨天......你原本发烧了,我怕你越烧越厉害,然后,夜里......我去药店买了点儿消炎药,然后,没想到......还真挺管用的。"
"不是......等会儿。"欧阳明健撑住额头,皱着眉头,打断了穆少安的叙述,他原本想问的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烧?但当他更加突然的明白过来的时候,一种难以表达的尴尬和愤愤钻进了脑子里。
好啊,人民警察,你是怕我伤口发炎高烧不退一命呜呼才大半夜的给老子买药去的对吧,哼......事后工作做得不错啊,你是不是业务相当熟练啊?不对......等等,你给我买药,总得让我吃药吧,你丫怎么喂我的?我可不记得我吃药了......
"药呢?"疑惑的伸出无力的手,欧阳明健眯起眼看着表情紧张的穆少安,"给我。"
"啊......?哦。"那张脸多少可以说是有点狼狈的了,穆少安迟疑片刻后从盖在赤裸裸的家伙身上的警服大衣口袋里掏出昨天半夜跑出去买的消炎药,又迟疑了两秒钟,才把长条形的纸盒交给讨债一般的欧阳明健手里。
那张白脸等待判决般的神情多少有点让欧阳明健暗爽了一下,好,这就对了,多少也得让这孙子尝尝身为理亏者的滋味!这样想着,他把视线放在手中的药盒上,然后,他赫然发现了药物的使用方法。
他想杀了穆少安,很想。
那是坐药。
传说中的坐药,也就是栓剂,使用方法,从"某个地方"塞进去。由于采用了特殊的材质制成,故此比其他药品更容易被肠道溶解吸收,退烧效果,一流。
吞了吞口水,欧阳明健看着穆少安的手指头,他嘴唇有点哆嗦,眼前有点冒金星,脸颊有点喷火。
"操你大爷的......"已经不知道是在咒骂谁了,一甩手扔开那给人过于强烈视觉刺激的药盒,欧阳明健想要起身下床,但股间突然的撕扯般的刺痛却让他没力气动弹,他想吆喝穆少安去给他拿衣服,却想到就算自己穿上衣服也跑不远,全身连下地的劲儿都没了还跑个屌啊。他想把那流氓强奸犯的大衣踢开免得闻到那种残留的淡淡烟草味道就浑身发热,却意识到自己连腿都抬不起来了,于是,种种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累计起来,欧阳明健真想干脆死了痛快。
他自暴自弃的躺了回去,努力侧过身避开穆少安热辣辣的眼光,然后丢给他恶狠狠的一句话。
"滚蛋!别让我瞧见你......!"
穆少安没说话,半天,他就只是默默坐在那儿,直到欧阳明健快要受不了那种沉默的时候才轻声叹了口气,随后,他抬起手,把大衣稍稍向上拽了拽,在保证不刺激到那家伙的前提下翻过大衣的宽领子,轻轻盖住那裸露在外的肩膀,接着,他站起身,看了看床头桌上的炸饺子和豆浆。
"饿了......就起来吃吧。"
没有回答。
"那个......要是太凉了,就叫我,我给你热热。"补充完这句话,穆少安终于转身朝外走了,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身后欧阳明健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就让他瞬间僵住了动作。
"......我真不该遇见你。"那声音,几乎可以说是有些伤感的了。然后,在穆少安怔楞的当口,有一句话跟了过来,"从高中第一天开学,就不该跟你说话......要不......哼......"
最后那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苦笑的短促声音,让穆少安心里好像陷入了冰洞。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那只僵住的手还是握住了门把手,拉开门,他大步走了出去。
......
外头比休息室里要冷不少。
对啊,自己把电暖器放在床边给那家伙取暖用了,而自己身上的大衣也给那痞子当被子盖了,于是,不得已翻出了一直塞在置物柜底层的秋季警服穿上,穆少安打了个喷嚏之后,坐进了宽大的办公椅。
好在椅子是挨着暖气的,市政供暖春节期间还算卖力气,头几天和同事们在所长带领下刚把窗户遛了缝儿,没有冷风钻进来,屋子里自然留住了热度,穆少安靠在椅子里,再次叹气。
又是一阵鞭炮声,比刚才更接近派出所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针还没有指到8,他有点烦闷。
年年如此,平房里的人们似乎被地理条件熏陶的更加偏好用传统方式过年,于是禁放令年年都恍同虚设,近几年稍稍松懈了一些的法律条文更让乐于吸入火药味儿的人来了精神,今年的春节,鞭炮声比去年多了近一倍,从凌晨时分,到现在,此起彼伏,花样繁多,二踢脚、小挂鞭、彩明珠、窜天猴儿......
穆少安从宽大的玻璃窗看着完全亮起来的天空中黯淡了色彩的礼花,听着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的鞭炮声。脑子里渐渐乱成一团。
欧阳明健害怕鞭炮,这,他是知道的,高一的冬天,一起逃晚自习跑出去打台球的他们,路过一家小铺子的时候,正好遇上那家的孩子在放小红鞭,一串劈啪声响起,穆少安明显看到旁边的欧阳明健打了个哆嗦。
那时,他拉住了想过去教训教训那孩子的欧阳明健,问了一句:
"你不会怕听见炮仗声儿吧。"
"......滚。"推了他一把,欧阳明健懊丧的双手插兜大步朝前走。
"到底是不是啊?"其实现在想来,绝对足够没心没肺,但也多亏了那句追问,欧阳明健不得已,给他看了自己后脖梗子上那个轻轻浅浅的疤痕。
"炮仗烫的?"借着台球厅昏暗的灯光,穆少安有点心悸的问。
"嗯。"立起衣领,欧阳明健不再开口,只是叼着烟,低着头,用三角框一个个聚拢四散的台球。
那个疤痕,穆少安始终记得,但他总觉得,在疤痕背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蕴藏着,那,才是欧阳明健最深刻的痛楚,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不愿意问起。
他不想更多的刺伤那家伙了,用嚣张掩饰胆怯,用冷漠掩饰脆弱,用孤傲掩饰渴望得到宠溺的欧阳明健,拉开衣领给穆少安看自己疤痕时的表情,让人心里一阵揪扯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