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血融玉----梧桐树叶

孽
二月的京城，飘着大雪，冰天冻地。太子的病也一直拖着不见起色，相反的变得更加严重。正月下旬时已很少下床了。太师一直陪着在一旁照顾，因为太子吩咐过除了太师以外不见任何人，将近一个月见过太子的只有太师一个人。连国师和媛穆公主也被太子敢了出来。
"听说了吗？最近老是有官员遇害的案子，这上个月吴大人的案子还没有完，昨个儿夜里袁大人好象也被杀了。都是一把大火，烧的半边城都是红的。"
"真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再这么下去，我看京城里人人都不敢出门了。"
"不是，我听说啊，其实这些官员都不是被盗贼杀的，好像都是被刺客暗杀的。"
太子府的内院几个小丫鬟在一起议论着最近京城大官宅院的焚烧岸。

"太子殿下，您要是老把药这么倒了，这身体不好也是应该的吧？"
"玉，你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杀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当什么皇帝。"融暮唯一觉得开心的是他依旧能够唤他"玉"，他没说不准，也许是不屑了吧？不过对融暮来说这是他除了玉佩以外，剩下的最后一样关于霜玉的东西了。
"太子殿下，依您之见，这么多官员都是玉相杀的？"此时的太师端着碗药坐在穿边，头发自然的披着。
"吴大人，袁大人，都是支持我的近臣们。向来没什么仇家，无缘无故的被灭了门，做何解释？"
"嗯，有道理。不过，太子也许您猜错了一件事，专程为了气你，大费苦心的杀了这么多大户人家，我可没有这么闲。"凑的很近，融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被对方听见了"只不过刚好被委托了，就顺道接了个活儿。殿下，您该不会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吧？虽然现在是荣华富贵了，不过偶尔手痒，就做了几户而已。"
"玉，我求求你了！别再做这种事情了。你要把我怎么样都可以，别再对无辜的人出手了。"
"殿下，我这杀人的都不怕，您这吃斋的倒是怕成这样。难不成怕他们吴家上下三百八十六口来找您伸冤啊？"
"咳！咳！"
"看看您，小心着点儿！您可是金贵着呢！"
"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懦弱一直苟且活到今日，才害得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死于非命。今生的债就让我来世再还吧！"只见融暮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就要往口里灌。
"啪！"手上的瓶子也掉落在床边，被一掌打过的融暮一口血吐在了被褥上。
"太子，我说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毒药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吓唬人呢！玉相不是说过了吗？您要是这样死了，那我不是就不过瘾了。所以您就好好的活着吧！从今天开始你想吃药也得吃，不想吃药就这样吃！"含了一口汤药在自己嘴里，对着融暮的唇硬生生的给灌了下去。仿佛是为了强调这样的接触没有任何情欲一般，霜玉的眼睛一直冷冷的盯着融暮。他冰冷的发挨着融暮的脸颊。
"呜，唔！咳！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噎着的融暮大咳了出来，嘴里还透着药的清苦。
"殿下，玉相是不介意就这样一直喂下去。"舔了舔唇边沾到的药水，霜玉准备继续这个喂药的过程。
"我喝，我自己喝！"连忙将药碗端过来，融暮一口气喝得连渣都不剩。
"对，这才乖！哦，忘了跟您说，其实玉相也收到了另外的几个委托，对象是国师大人和媛穆公主。"
"霜玉，不要！"听到这两个名字立马脸色大变的太子一手抓着霜玉的袖子。
"别急嘛！我本来也没想要接，不过，若是太子您一死了之，留下玉相一个人就没意思了。搞不好到时候会考虑看看。毕竟比起大官们来说，还是这正统贵族的血更有意思吧？"
"。。。我知道了，我会按你的要求，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吃药。只求你绝对不要伤害他们！"
"这就对了！太子您就先休息吧！晚饭我再来伺候您~"看了看眼神涣散，靠在床边的太子，太师笑了笑端着药碗出去了。

融暮！这就是你发誓要爱一世的男人！他的一生都被你的背叛给毁了！怨不得人，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就算流着血泪也得自己担着。玉，为了我这种人变成这样，不值得！对不起！对不起！

 

赐婚
太子在初春的时候返回了朝政。
"恭候太子殿下，听闻您前阵子贵体有恙，现在可好？"
"谢王大人关心，我的病。。。已大有好转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您可别为了国家的事儿，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不划算阿！太师，您也在旁边多劝劝殿下"
"是啊，王大人，这殿下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玉相也是相当的担心阿"
"不是的！刘太师对我自是照顾周到，只是我自个儿身体不争气！"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万岁！"
"今日寡人有一要事宣布。国师！"
"皇上有言，媛穆公主贵为寡人长公主，贤良淑得，国色天香。太子太师年轻有为，辅佐太子功不可没，特此赐婚。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霜玉面无表情的磕头谢恩。
"咚！"身后的男子应身倒地。
"太子！太子！"

"太子您最近这么柔弱的身子让玉相看了可是担忧啊！待玉相迎娶公主以后可不能日日夜夜的陪您了。"融暮醒来时听见了这么句冰冷冷的话。
"你不能大婚。"
"不能？这可是您父王钦赐的大婚，有何不可？"
"她是你姐姐！"
"太子殿下您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不是折寿玉相吗？"
"霜玉，别伤害姐姐。"
"太子，有句话是父债子还，兄债弟偿，您不是不知道吧？"
"。。。跟姐姐没有关系！"
"是吗？我倒是想要玩玩。如此貌美的女子放着可不是太可惜了？"
"。。。。。。"
"放心，玩够了，我自然就会放手的。"
"你。。。"
"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有什么话要对姐姐说的，就趁早了。大婚是这个月十九号。以后想见您姐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当然了，是建立在你有这个胆量说的前提下。"扔下融暮，太师满脸不在乎的走出房门。

"公主，太子殿下驾到！"
"姐姐！"拖着病的身体来回走动的融暮，脸色看上去非常的惨白。
"你怎么过来了？快坐着，有什么事情就让丫鬟们传一声，我过去就好了。你看看你这样子，都快晕倒了！"
"咳！咳！我没事！"
"还说没事！凤儿，去给太子熬一碗冰糖雪梨！"
"是，公主！"
"姐姐，我真的没事儿！今日听闻你即将大婚，特地过来看看姐姐。"
"你已经知道了？这宫里倒是什么事情都传得快！"
"是父皇今日早朝是钦赐的，所以百官们都知道了。"
"是吗？有够隆重的。"
"。。。皇姐，您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啊，赐婚啊！刘太师人不错，挺好的。"不像是讲自己的未婚夫，更像是就事论事的语气让融暮有些纳闷。
"挺好的？"
"暮儿啊！我们这深宫中的女子本就没有什么自由选择的权利，既然是父皇赐婚，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吗？"
"所以你不喜欢他？"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早就该谈及婚嫁，是父皇一直舍不得才托至如今，刘太师年轻有为，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是吗？"融暮暗淡的眼神让公主不放心。
"暮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 没事儿没事儿！皇姐"拉着姐姐的手，融暮轻轻地说，"对不起。"
"说什么呢！你呀，就赶快想着送我什么大婚贺礼就好了。"
"。。是，是啊！那皇姐，弟弟先告辞了。"
"哎？等一会儿吧？这冰糖雪梨还没有好呢！"
"不碍事的，我先回去了。"不等媛穆再说什么，融暮拖着头晕眼花的身体逃一般的跑回了太子府。一进房门，便跪倒在地上，捂着嘴，眼泪落下来，却没有哭声。

长公主的婚礼自然是隆重之极。宫里吹锣大鼓，喜字福字贴了满院，大红灯笼也挂的到处都是。每个人都在庆祝，每个人都在笑。除了一个人以外。融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没有自信可以装出笑容来恭喜和祝福这场大婚。在房里透过门帘看见霜玉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刺眼的颜色，刺耳的锣鼓声。他将房门反锁，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看着霜玉离开太子府。
"没事的，也许玉是真的喜欢姐姐的。他不会对姐姐不好的"试着说服自己的融暮躺在床上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可是在他心里，却不知为何害怕着若是玉真的爱上姐姐要如何？他不要，他的心在抵抗着。一面希望姐姐幸福，一面又无法忍受姐姐与霜玉的大婚。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到霜玉的报复，没有想到姐姐和霜玉的血缘关系，只是在脑海里反复出现他俩洞房的画面。他不要霜玉跟别人说爱，他不要霜玉对别人温柔，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呜"身体下意识的反抗着，胃痉挛的痛着，连想象都让他快要发疯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多卑鄙，有多残忍，融暮蜷缩在床上，用手紧抱住自己的双脚。
"不好了！太子殿下！"昏昏的睡着在门边的融暮被门外丫鬟们的声音吵醒了过来。
"怎么了？"
"公主。。公主的媛颜阁失火了！"
"你说什么？"
"虽然已经灭了火，可是。。。呜呜。。"
"可是什么！"
"找不倒公主，说是公主可能已经。。。"
"为什么不早说！"融暮抓狂的质问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的丫鬟
"。。。太师大人。。说怕你担心，所以。。。"
"。。。"一下松开了抓着丫鬟的手，依着门栏跌坐下来的霜玉没有办法相信这件事
"你走吧！"挥了挥手，让丫鬟离开
"是。"
"哈哈，玉，你终究还是做了。哈哈哈哈！"与其说是笑声，倒不如说是悲鸣来的更为贴切。
"不是玉的错，都是自己造的孽！"
"都是自己造的孽"
"都是自己造的孽"
"都是自己造的孽"
"都是自己造的孽"
融暮嘴里说个不停，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进房里。从枕头下抹出了把匕首，目光呆滞，突然不哭不笑，像个木偶一样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一道一道的划开，血喷到自己脸上，身上，床上，到处都是。他却无动于衷的盯着，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光，直到意识模糊起来。。。

 

真相（一）
那天是他的生日，霜玉特意为他做了很多的好吃的。那是头一次有人为他这个人庆生，而不是为了太子的身份。那天他吃的很开心，糊里糊涂的向霜玉撒娇胡闹，因为他知道这个男子会温柔的笑笑，包容他的一切任性。他以为那是他留下的最后记忆，然后不负责任的遗忘了所有的黑暗。

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一点也不犹豫的朝熟睡中的男子砍过去。男子起身拔剑，予之对峙，却在最后一剑刺出之前收了手，自己的剑硬生生地刺进了男子的左胸，血的味道弥漫在无风的夜空里，浓重血腥的扩散着。男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救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确认了男子的死亡再离开。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感觉不到疼痛，就算身上被划开无数的刀痕也没有一点感觉。唯独那一次，他觉得痛，看见倒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就觉得痛得体无完肤。所以他选择离开。他接到的命令是两个，其一是将男子抹杀，其二便是将芷霜镇化成废墟，什么也不准留下。对于命令，他从来没有任何的怀疑，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将芷霜镇变成了历史。藏在记忆深处的是烧得通天的大火，到处逃命的百姓，和他剑下不断溅起的鲜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躺在他的剑下。不觉得难过，不觉得愧疚，好像是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将会动的东西全部停止，这就是他一直在做的工作，这就是他一直忘记的生命。没错，他就是国师的影轩阁里的头号杀手，宵影。
"醒了？"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在刚睁开眼睛的融暮身边响起。
"如果这是地狱，我会很开心。"第一次发现说话是如此的困难，喉咙里还有血的味道。
"这可不行，老夫可是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
"是吗？"
"真是的，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听话，稍微不注意就给老夫人一堆麻烦。你说该受什么惩罚？"
"随你的便。"他没有力气，连说话都好像累得不能呼吸了。
"啊嘞？没想到你这么沉的住气，老夫还以为你一记起来就会叫嚷着要老夫的命呢！"
"就算我叫，会有什么用处吗？"融暮无所谓的看了看自己被铁链绑着的双手双脚。他整个人以大字型被铁链吊在墙壁边，脖子上被卡着带着钉子的铁圈，只要稍微动一下，喉咙就会立马被钻出无数的洞来。
"你还真是聪明啊，可是你也不能怪老夫啊，谁让你不乖乖的，坏孩子做了错事，总是要受到责罚的嘛！老夫还特意告诉你那人是真正的太子，你不也怕你父皇杀了他，才忍痛离开的吗？这都好好的，怎么最近就这么不听话了呢？"国师太过年轻的脸上带着骇人的笑容。
"杀了我。"
"那怎么可以？你可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我怎会舍得？宵影。"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因为太过激动，下意识向前倾的身体被烤着的铁圈划出了口子，鲜血像水柱一般喷了出来，洒在了靠得太近的国师脸上。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渍，随手放进嘴里舔了舔。
"我说嘛，不要这么激动。你死了老夫可是会心痛的。"
"呜。。。 "
"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发现 融暮自杀企图的国师用麻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忘了告诉你，这个项圈上的钉子是杀不死人，只是怕你乱动的保险，所以就算你怎么弄，也只会让自己更疼而已。"
"哇，好可怕的眼神。不要急嘛，等你的‘情哥哥'来了就有好戏了。"
"呜。。呜"把眼睛睁得很大，不敢相信国师的话。
"真是的，提到那个男人你就这么紧张，你这孩子还真是够情深意重的，你的‘太师'可是把你最最心爱的媛穆公主杀了噢！你没忘吧？太子殿下！"抓着他的脸，顺手扇了两巴掌。
"看来比起你的姐姐来，还是情哥哥来的重要吧？啧啧，这么说来他倒是让你满足的很啊！让我猜猜，你们都在床上干了些什么？能让您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这么神魂颠倒，像个妓女般不知廉耻的等待自己的恩客，嗯？说说看他都是怎么喂饱你的？这样吗？"话刚说完，国师就朝着融暮的下体狠狠地踢了过去。
"呜。。。"
"听听，都发出这种声音了！你还真是有够淫荡的！都怪老夫小时候没有好好教导你啊！放心，老夫现在就来悉心教导你一番。你就心存感激地享受吧！拿我的鞭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