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烂打----依依落落

晚上回去，陈孟凡就追着于洋打了一顿。打够了歇手躺在床上喘气。
张烨问："怎么了？不是说是美女吗？"
"美女怎么了？还不是我不要的破鞋！"陈孟凡说道。
于洋在旁边小声抗议，"明明是人家不要你的。"
陈孟凡拿鞋子扔他，"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顾厉游找了个下午去看父亲。那天阳光很不错，暖洋洋照在身上，人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顾老爷子当时戴了副眼镜，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玩围棋，看到儿子来了连忙招呼："快来下一局。"
一局棋。
顾厉游抬手，让父亲先走。
老爷子笑了，"就你那水平，还想让我么？"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作响，到了中途，顾厉游就认输投降了。
两个人开始第二局。
依然是顾老爷子占据上风，顾厉游玩弄着手上的棋子，突然说道："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老爷子没有抬头，紧盯期盘说道："你说。"
"如果，我说以兰已经不能有孩子了，我还坚持跟她在一起，您会怎么样？"
老爷子抬起眼看他，"你是想问我会怎么样？还是要告诉我，你会怎么样？"
顾厉游问道："爸想知道我会怎么样吗？"
"你说来听听。"
顾厉游说道："我会保护好他，不让别的人伤害到他；外面的人接不接受不关我的事，而亲人不接受，我只能求您原谅，然后带他离开，日子毕竟是我们俩在过。"
老爷子放下棋子，"你是说你无论如何也不放手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有，"顾厉游走了一步，说道，"接受我们或者伤害我们。也或者有一天我后悔了，会自己选择回来也说不定。"
老爷子擦了擦眼镜，拿起一颗黑子，"好吧，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说如果？"
顾厉游看他下子，说道："因为我已经不喜欢杜以兰了。"
老爷子手一抖，放到了旁边的位置上，落子无悔。抬起头看了看儿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老爷子目光变得锐利，看着顾厉游久久不言。
顾厉游抬头与父亲对视，重复了一遍，"我不想放手。"
老爷子低头看棋局，笑了一声，"真是一子错，满盘输。我认输。"说着起身往房子里走去。
顾厉游站起来，喊了一声："爸！"
老爷子停下来，很郑重的跟他说道："你不年轻了，做事之前自己想清楚。迷惑一时就不要迷惑一辈子了，我还是你爸。不要让我看到那个男孩子，还有，叫你弟弟回来。"说完便不再看他，背影消失在门口。
顾厉游坐下，看着残缺的棋局，蓦然发现，父亲其实并不是无路可走，而是把生路留给了他，让他可以继续走下去。

36
何婷在学校附近住下之后，就不时到陈孟凡他们宿舍串门，陈孟凡他们班上几个男生宿舍的人几乎都认识何婷了。何婷人长得漂亮，而且与人相处的态度一向很好，微笑着跟那些男生关系走得很近。
开始的时候，有人问于洋和陈孟凡，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只是老同学吧？
于洋连连摆手，真的只是老同学，他们就连何婷现在有没有男朋友都搞不清楚。
有男生真跑去问何婷有没有男朋友了，回来之后很高兴地大声宣布：大家机会均等。
"均什么等啊？"立刻有人把炮口对准陈孟凡，"陈孟凡没机会了！"
陈孟凡正在电脑前埋头打游戏，只听到有人说自己没机会了，连忙转头来吼："凭什么老子就没机会了？"
张烨在旁边说道："不是说人家不甩你吗？"
陈孟凡不服气，站起来一挥手，"那是本大爷没出手，一旦出手，统统拿下！"
众人哄笑，都不拿他的话当一回事。
张烨自从陈孟凡回来之后就觉得他不大对劲了。其他方面倒是不见得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明显不像一个还在恋爱中的人的状态。不过陈孟凡没说，张烨也就不问。后来偷偷和于洋谈起过这回事，两个人对顾厉游都不熟悉，唯一了解的是陈孟凡堪比小强的自我疗伤能力。既然他本人都不拿出来说，做兄弟的也没必要再多谈论了。
陈孟凡在家里时候，一段时间心情的确很失落，但是回到学校人多了起来之后，他觉得心情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隔壁宿舍也有过兄弟失恋了，找大家出去喝酒，喝到昏了的时候，眼泪掉下来也是见过的。当时那种伤心的感觉是真伤心，可是到了下个学期，身边还是换了个女孩子，该吃饭吃饭，该自习自习。
陈孟凡想，什么是爱情？或者什么叫做生死相许的爱情？他爱顾厉游吗？应该是爱的，不爱又为什么要难过？要哭？可是他没有难过到仿佛天塌下来自己找不到逃生之路的地步。以前追何婷的时候，以为那也是爱情，结果听说何婷背叛自己，也就无非觉得气闷自己吃了亏。于是拿到现在再来想的话，除了觉得自己傻也就没多的感想了。回过头来对比跟顾厉游的感情，自己受到的伤害明显重很多，但也无非就像隔壁的兄弟，喝多了的时候掉几滴泪，伤心过了还不是就那样子。
张烨有一次在大家卧谈的时候，仿佛无意间说了一句话："结束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是开始另一段恋情！"
于是陈孟凡躺在床上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不过如果让顾厉游知道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可能会哭笑不得。陈孟凡在烦恼着自己应该去找个女人开始新的恋情还是找个男人？男人的话要怎么样的比较好？自己似乎比较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的话又该怎么样的？还是漂亮一点的吧......
齐远商在一段时间的安分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在这之前，赵可沫可能是终于调整过来了心情，约他出去见面。
两个人见了面，看对方都觉得心里难受，还算是平和地谈了分手。
赵可沫走的时候说："过去那些事情就算了，大家以后做朋友吧。"话是这么说，估计这个朋友要能平心静气地做下去估计也是多年以后两个人各有家室才有可能的。
齐远商看着赵可沫离开也觉得难过，他毕竟是真的宠着赵可沫想要跟她结婚的。他不止一次规划过自己的未来，最好的局面就是赵可沫乖乖在家给他生儿子，他必定顾着外面的同时也不亏待了家里。现在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个薛亦然还咬着他不放。
齐远商情绪低落，一个人在酒吧喝酒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打工的女大学生。两个人多聊了两句，那个叫做舒姝的女生也显得对他有点意思。可是齐远商苦恼着不敢带人开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怕了薛亦然了；也不敢带回家，他家里最近看他看得严，直接把他租的公寓给退了，让回家去住。他打电话给顾厉游，顾厉游说："你做梦！"就挂了电话。
于是只好算了，齐远商说："留个联系方式，大家保持联系啊！"
舒姝认为齐远商是多少有些认真想跟她交往下去了，于是留了电话，说是一定要联系哦！
齐远商笑笑，"那没问题。"
齐远商与舒姝开始联系之后，一直保持那种亲热的态度而没有更进一步。齐远商在这种小打小闹的男女来往中，无可奈何地学着自我满足。
顾厉游看着他搂搂女孩子的腰就很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就想嘲笑他。
齐远商很得意，"你还没得搞呢！"
顾厉游点点头，"我是没得搞，过着清苦的日子。"
齐远商怂恿他，"去找你家小孩儿呗，你每天跟我待这儿喝酒有屁用！"
"给他点时间。"
"还时间？你给他时间忘记你还是给他时间找别的人啊？"
顾厉游看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感兴趣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齐远商想想，"跪下磕头道歉，然后哭诉你有多爱他，离不开他，最后说你不答应我就一辈子不起来了。"
顾厉游说道："这样啊？那估计他会说‘那你慢慢跪着吧'。"
齐远商骂道："都是些没人性的！"
"行了，"顾厉游说道，"他又没惹你。我都不嫌，你嫌什么？"
何婷的实习进展似乎很顺利，有一天跑来跟陈孟凡他们说想请三个宿舍的男生吃饭，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还请大家多帮忙。
所有人都在说怎么好意思让女生请客，但是又纷纷很踊跃的表示自己一定去。
何婷笑着说，她还约了自己在市里读大学的表妹，让表妹领了一个宿舍的女生出来一起聚聚。
所有男生都兴高采烈，高呼何婷伟大，时刻为大家着想，坚决不让何婷请客了，改成大家平摊。
何婷后来也不坚持了，去拉懒洋洋的陈孟凡，说是给陈孟凡介绍个条件好的女孩子，让陈孟凡自己收拾整齐点。
陈孟凡爬起来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抹发胶，张烨捂着鼻子进来，说道："什么东西啊？都过期了吧？"
何婷跟进来，直接抢了瓶子扔掉，蘸点水往陈孟凡头上抓两下，"行了，多好看。"

37
一群人浩浩荡荡杀了出去，到了学校外面餐馆等着何婷的表妹一行人。等那五、六个女生来了的时候，大家都显得很亢奋，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何婷牵了个挺可爱的女生说这是周丽，然后让坐陈孟凡旁边。估计周丽那边也事先介绍过陈孟凡了，挺腼腆的打招呼，两个人挨着聊了几句。
酒足饭饱，何婷的表妹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去酒吧玩吧，我男朋友请客。"
酒吧消费不菲，这些男生平时都去的不多。听到何婷那表妹说男朋友请客，虽然觉得她有些炫耀的味道，但还是接受了邀请，转战下一场。
过去的路上，陈孟凡慢吞吞走在后面，周丽就在他旁边一起，边走边聊。张烨回头看了一眼，把于洋拉走了。
到了酒吧进包间的时候，陈孟凡在门口就愣了好一会儿；里面坐着的人也愣着，与陈孟凡对视了片刻，都没出声。
何婷的表妹正是舒姝──齐远商最近搭上的女大学生，自然舒姝嘴里的男朋友就是每天吃饱了没事情干的齐大少爷。
陈孟凡转头装作不认识齐远商，而齐远商也不太愿意让舒姝知道陈孟凡认识自己。两个人远远分来坐了，周丽还是坐在陈孟凡旁边。齐远商大度地让舒姝招呼大家随意，不用客气。包间里面声音大起来了，陈孟凡和周丽低声说话的声音就被压了下去。
舒姝在齐远商耳边问："你那个朋友呢？怎么没叫过来？"
舒姝是让齐远商把顾厉游叫来的，主要是有点想让顾厉游与何婷见见面。也没有要撮合的意思，只是见着两个人都是单身，如果合心意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齐远商之前有叫过顾厉游过来，只是人迟迟未到。齐远商打电话催他过来，主要是因为见着陈孟凡和那个女孩子聊得还算开心，怕顾厉游被人撬墙角了。
齐远商在电话里没有明说陈孟凡也在，所以顾厉游推开门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还是小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走进来。而同时陈孟凡则是吓了一跳，想着早知道就早点走了，然后转开头去不看他。
于洋和张烨是见过顾厉游的，不过见陈孟凡都没什么反应，便也没多说什么。
顾厉游过去做到了齐远商的旁边，与陈孟凡相隔最远，却是正对着。
陈孟凡本来懒懒的倚在沙发上与身边的人说话，后来觉得对面的视线就一直毫不遮掩得落在自己身上，一刻也没有转开过。开始时觉得不自在，故意不去看，后来就有些愤怒了，陈孟凡坐直了身体，目光凶狠地跟顾厉游对视，恨不得拨了对方一层皮。
最先觉得气氛不对的是周丽，可是见到陈孟凡一脸愤怒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插什么话进去。
幸好这个时候，何婷觉得气氛一直有点冷清，便提议大家做游戏好了。
其实现场气氛一直算不上太好，主要是开始的时候多了个齐远商，明显一看就不像他们这些穷学生，而且人家还提出来要买单，男生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舒姝人长得漂亮，开始有两个男生对她挺有意思的，现在才发现身边坐了个男朋友，人品怎么样自然没人知道，可那外表看着还是光鲜亮丽的成熟男人。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的是，齐远商坐着也并不好过，他觉得在知道自己底细的陈孟凡面前，总有那么些气短的感觉，让他提不起精神来。
何婷这个提议大家纷纷赞成，游戏一旦做起来了，气氛自然就活跃了。
何婷要求男女间隔着坐，不过因为男多女少，不可避免有两个男士挨着坐的。何婷自己坐到了顾厉游和齐远商中间，而本来隔得最远的顾厉游和陈孟凡因为要绕成一个圈，自然就挨到了一起。陈孟凡见到周丽另外一边也是男生，自己找不到借口换位置，只能暂时忍耐。
何婷拿了张纸巾出来，说道："由第一个人把纸巾一角咬在嘴里，第二个人用嘴咬住纸巾撕开，接着传给下一个。前面一个人嘴里要剩有，而后面一个人也必须撕有一部分下来，否则就算失败，两个人都要接受惩罚。"
男生哄笑，女生纷纷表示不好意思，但是却没有人提出拒绝的。
游戏开始，前面因为纸巾大，传得还算顺利。
到了顾厉游这里的时候，何婷嘴里剩下半张，顾厉游很干脆的咬了一个小小的角下来。于是陈孟凡几乎是要擦着顾厉游的唇才有可能再把那小小的一块分出更小一块。
陈孟凡知道顾厉游是故意的。他没有直接掀桌子给顾厉游一拳骂一声"老流氓"也算是给提议游戏的何婷留面子了。陈孟凡转过来直接说道："办不到。"
大家笑着拍桌子，说要惩罚。
其实惩罚两个男的对于大家来说，远没有惩罚一男一女来的兴奋，有人随口那么一句："亲一个算了。"也是想着兄弟就不要玩得太狠，随便闹闹好了，他们要亲在脸上手上都可以。
齐远商很适时地说了一句："舌吻吧。"
顾厉游闻言立刻道："好啊！"
根本不给陈孟凡反应的时间，扳过他的脸就吻下去。
货真价实的舌吻，甚至连接吻的湿滑水声都清晰可闻，舌头之间的纠缠也是隐约可见。所有人都被震慑到了，现在安静得只剩下接吻的声音和陈孟凡的喘息声。
等陈孟凡反应过来推开顾厉游的时候，大家看戏也看傻了。
陈孟凡站起来，脸颊和湿润的嘴唇都是绯红一片，他狠狠一脚踢在顾厉游膝盖上，痛得顾厉游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陈孟凡转身要出去。何婷以为他被男人亲而生气了，连忙站起来喊："陈孟凡？"
陈孟凡深吸一口气，"去趟洗手间。"
齐远商缓和气氛，笑道："大家继续玩，不要客气。"
陈孟凡趴在洗手台边上，使劲往脸上泼水，直到觉得头脑清醒一点了才停止，闭上双眼用手捂住脸。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然后轻轻滑过他的后颈。
陈孟凡尚未爆发的怒气彻底压制不住了，转过来就是一脚踢上去，直击那人下体正中。
不过那个人动作也快，躲过了还一手抓住陈孟凡胳膊，扯到面前骂道："你找死是不是？"
陈孟凡听到这个声音一愣，面前出现一个久违了的人──薛亦然。
陈孟凡和薛亦然之间也说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两个人都记仇，面对对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
薛亦然看到陈孟凡这样子就笑了，"怎么？不听我劝是吧？被姓顾的甩了？你刚才以为我是他啊？"
陈孟凡冷笑一声，"听你劝？你有什么本事！齐远商没了你姐姐还不是照样逍遥自在，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搞得像是他甩了你姐姐一样！你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