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兰儿的错!"说着忙移动到澜宣面前,不住地磕头。
"你的错,你有什么错?!"一把将兰辉拉起,让他面对自己,看着这个已经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澜宣面无表情地道。
"大哥......"兰辉哀求着喊道,"求求您,别这样,兰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澜宣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哀伤地看着兰辉。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兰儿不该带飞儿出宫,不该让哥哥们担心,更不该......不该让飞儿碰酒的......"反正死也是死了,多条罪他就当利息好了。这么想着,兰辉把心一横,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澜宣看着面前一脸坚毅的兰辉,他会不了解他吗?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就怕让飞儿受罚,可是这样对他公平吗?他这个做大哥的又何其忍心?
"兰儿......"澜宣突然伸手抬起兰辉的下巴,轻叹道,"何必呢?"
"大哥......"兰辉咽哽着,低低道,"对不起,兰儿不该带飞儿出来的,大哥......兰儿让你们担心了......"
澜宣深吸口气,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兰辉的身后,叹息道:"你已经长大了,难道还要大哥像小时候那样打你屁股吗?"
兰辉一听,脸一红,低着头,喃喃道:"大哥......"
"兰儿,大哥一直以为你懂事了,虽然偶尔会同飞儿胡闹,但你知道分寸,这回你怎么......"澜宣失望的口气让兰辉顿时满心的惭愧。
兰辉咬咬牙,转身跪向澜宣,深深叩首:"大哥,别对兰儿失望,兰儿不敢了,兰儿......兰儿......甘受家法......"
澜宣静静地看着兰辉,开口道:"抬起头。"
兰辉不明所以,抬头看向澜宣,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使他看起来更加的惹人怜惜。
"啪!"一巴掌将兰辉的脸打向了一边。
兰辉虽然心中震惊,但也知道自己该打,所以不敢用手去捂,皱了皱眉,再次抬起头,这样的惩罚根本不足以抵消他的过错。
"这一巴掌是替哥哥们打的,"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向了兰辉的另一半边脸,"这个是为朝中大臣,"再一下,"这个是为天下百姓......"
兰辉默默忍受着自己的脸颊被责打,一边听着澜宣的话语,脸开始浮肿,一丝血丝从嘴角流下,泪水也混淆着落下,不是疼的,是愧疚,是委屈......
澜宣打了几巴掌后,终于停下来手,突然俯身抱住了兰辉,低低道:"怪大哥吗?"
兰辉忍着疼痛,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该打,大哥已经手下留情了,"大哥......对不......起......"
"兰儿......"澜宣拉开两人的距离,轻碰兰辉的脸颊,满眼的心疼。
兰辉躲避了下,哀求道:"大哥......别碰......疼......"
"哎......你实在不该如此放纵飞儿......"澜宣责怪了声,又命令道,"记住,回宫后把宫规与律法各抄上一千遍,到圣德殿去抄,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是......"兰辉一听,立刻感到脸更痛了,圣德殿啊,那里可是专门用来处罚皇室成员的地方,一旦犯错被罚到圣德殿的皇室就跟进了冷宫一样,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椅子,如果他要写字,那可是要跪着写的,呜......飞儿,四哥好惨......各一千遍啊......
15
傍晚
"恩......"逸飞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到面前有人,于是不满地伸手挥开,不料手却被人抓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便被人拉向那人,一会就伏在了他腿上。
"啪啪啪啪!"澜宣看逸飞还睡得稀里糊涂的,举手就朝他的屁股挥了几掌,这几掌倒是让逸飞清醒了过来。
"啊!别打别打!"逸飞忙用手挡住屁股,因为伏在澜宣身上,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抓自己的人是谁,不过想来会这样打他的,在这里也就四哥了,于是求饶道,"四哥,人家不是故意偷喝酒的啦!别打飞儿,飞儿下次不敢了......"
澜宣一怔,明白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用力将他的手拽到背后,扒下裤子,又狠狠打了几巴掌,见逸飞的小屁股红了起来,心里暗道活该。
"疼......四哥,飞儿错了,别打,好疼......"感到身后的手并没有停下,而且有愈打愈重的趋势,吓得他一个挺身爬了起来,抓起裤子,刚想撒娇求四哥放过自己,没想到却见澜宣冷冷地看着他,"大......大哥!"
"终于知道是谁了?恩?"澜宣并不急着问罪,只是把身体向后移了移,靠在床头淡淡地问道。
"我......我......"逸飞浑身一颤,立即跳下床,跪在地上,低着头,手还不忘提着裤子,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他见到大哥,喜大于怕,真的很高兴大哥来找他了,他好想大哥。
"上来!"澜宣见逸飞穿着里衣就这样跪在冰冷的地上,忙将他抱到床上,这小东西存心让他担心吗?
"大哥......"呆呆地望着澜宣,任他抱着自己,好温暖,也许就是这样的温暖才让他爱上大哥吧。
他知道哥哥们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血缘可以牵绊,因此他好害怕,当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担心的事之后,他们就会离开自己,他宁愿自己永远长不大,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在哥哥们身边,可是这却只是奢望。
他以前不懂,以为自己只是对哥哥们的依恋,可是他也会长大,他明白,对其他哥哥他是依恋的,但对大哥,他......一直深爱着,开始是崇拜,时刻注视着大哥的一切,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大哥了......
"怎么了?"见逸飞傻傻得看着自己,居然没求饶,没撒娇,澜宣倒有点担心,他刚刚没打多重啊,刚打了兰儿,够他心疼了,况且此事也是被他逼的,他没有理由怪他们,所以他只打算小小给飞儿一个教训罢了。
"大哥!"逸飞扑入澜宣的怀中,哭着喊道,"大哥,大哥!飞儿好想你,好想......呜......别离开飞儿......"
"傻瓜,大哥怎么会离开你?乖,别哭。"一见飞儿这样,他有再大的火也被浇灭了。
"大哥......哇......"逸飞仿佛要发泄这几月的委屈似的,放声大哭起来,澜宣只得心疼地拍拍他的后背,安慰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逸飞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发现澜宣的前襟都被自己弄湿了。
"哭够了?"澜宣无奈地低下头,吻去逸飞残留在脸上的泪。
"大......大哥......"逸飞红着脸,躲着唤道。
"恩?"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做得太过暧昧,澜宣忙起身,淡淡道,"飞儿,大哥已取消了你纳妃一事,但......请你给大哥一点时间,大哥需要想很多事......"
是啊,他是该好好想想了,他从来不在乎自己怎么样,可是飞儿......
"大哥!"逸飞惊讶地望着澜宣,大哥的意思是......他可以这样期望吗?
逸飞突然展现绝美的笑容,欢快地对着疾步逃开的澜宣喊道,"大哥......飞儿等你,飞儿这一生就等大哥一句话,飞儿不管大哥最后怎么决定,在飞儿心中永远就只有一个杨世宣!"看到澜宣的背影仓促了下,逸飞好心情的吐了吐舌,揉揉被澜宣招呼过的屁股,心里甜滋滋的,原来挨打也可以这么幸福。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逸飞忙跳下床,抓了被子就往兰辉房中跑去,惨了,他忘了四哥,该死,都是自己,四哥居然没出现,肯定被自己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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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飞一个箭步窜进兰辉的房间,刚想大喊,却见兰辉背对着自己,想来已经睡了,于是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赤手赤脚地爬上他的床,在兰辉身边躺下。
看着兰辉的长发,逸飞有些愧疚,自己太过自私了吧......起身弯腰想看兰辉的睡颜,却突然看到他脸上红肿的一片,泪水不由聚集眼眶,四哥......
用衣袖遮住眼睛,不让眼泪落下,逸飞一个闪身下了床,默默站在床边:"对不起......对不起......"
床上的兰辉本就没睡着,刚只是不愿让逸飞瞧见自己的丑样,但听到他的道歉,心开始抽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四哥......呜呜......"逸飞蹲在地上,开始啜泣,兰辉听到哭声,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逸飞。
叹口气,下床,将逸飞搂进怀中,自己还是舍不得啊......
"四......四哥......"逸飞泪眼汪汪地看着两颊红肿的兰辉,相碰又不敢碰。
"你哦......不疼的,大哥手下留情了,你也别哭,乖......"应该退色了点吧?没有开始那么可怕,大哥也帮自己敷药了。
"都是......飞儿......飞儿的错......"逸飞继续落泪,断断续续地数落自己的过错。
"哎,飞儿,四哥是自愿的,你别难过,况且挨打是小,大哥能不生气才最重要,飞儿见过大哥了?"兰辉瞥了眼逸飞身后的某个地方,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嗯......大哥不气了......四哥!"嘟嘟嘴,四哥看什么呢,就是被打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没被打过。
"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喃喃了下,心中有些委屈,大哥真偏心......不过他要真动手严惩了飞儿,自己必然不舍得的。
"讨厌,四哥快睡觉,好好休息,飞儿去看二哥他们。"逸飞不满地盯着兰辉的脸颊,这几天还是不要见四哥了,看一眼自己的心就愧疚一次,难受得很。
"好......你去吧......昨晚真被你这个小家伙折腾死了,下次不准喝酒,知道吗?"兰辉狠狠道,小家伙的酒品真不好。
"哦......不敢啦......"逸飞吐吐舌,嘿嘿一笑,将兰辉拉到床上,看他躺下盖上被子,才满意的离开。
却不知他离开后,兰辉的眼睛睁了许久后才慢慢合拢。
16
逸飞抱着被子向冥火的阁楼跑去,可由于被子在他胸前,没看到前面的路,不小心绊了下。
"啊......"以为自己会摔到,却感到身子一轻,被人从身后拎住。
"小东西,你干什么呢?"皱了皱眉,他刚从三弟的阁楼出来,正不知道要去哪,却看到飞儿的身影,只见他抱着被子就向前冲,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东西,于是便跟了过来,他倒想看看这小东西搞什么鬼,直到看到他差点摔到,才忍不住现身救他。
"恩?二哥!"逸飞一见冥火,兴奋地扔掉被子,返身搂住冥火,"二哥,飞儿好想你哦......"
"想我?"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气,居然就这样跑了出来,手移到逸飞的屁股上,"是想念二哥的巴掌吧?"
"啊?!"逸飞一个颤抖,躲进冥火的怀中,可怜兮兮地道,"人家刚被大哥教训过,二哥还要打飞儿吗?飞儿知道自己错了,飞儿该打,二哥要打就打吧......飞儿......飞儿不会的......"那个样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仿佛强忍着泪不让它掉落。
"你......"冥火一个瞪眼,如果真被大哥教训了,他哪还有力气这样到处跑,可是......他......他就是不忍心了......
"二哥......"抬头望着冥火,那如受惊的小白兔般的表情,让冥火忙将他抱进怀中哄着。
"乖,飞儿乖,二哥怎么舍得?二哥跟你开玩笑的,你......你别吓二哥啊......"他最受不了飞儿这样了,他宁愿带兵打仗也不想这样哄他。
"真的吗?"逸飞问道,接着扭过头,翻了白眼,等再次回望冥火时又是那个无辜的表情,"二哥不生飞儿的气了吗?"
"不,不生了!"忙否认,他就是担心他们,而且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二哥!你真好!"逸飞扑到冥火的身上,笑着撒娇道。顺便穿过冥火身体的手在他身后比了个"乜"。
"废话,你二哥不好谁好!"看看逸飞,不满道,"怎么不穿鞋子,要是被大哥知道,你的屁股一定开花!"拾起被子将逸飞裹得严实,接着栏腰抱起他,道,"看脚都冻成什么样了?你房间在哪,穿鞋穿衣服去!"
"嘻嘻......飞儿知道二哥最疼飞儿了,一定不会告诉大哥的,对不对?"逸飞搂着冥火的脖子,眨眨眼笑道,其实他的脚早已冻得没知觉了,所以二哥不说,他都忘了。
"你这个臭小子!"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是啊,自己哪舍得,因为这个弟弟的存在才让他们有勇气去面对那些大臣,那些时时刻刻等着看他们好戏的人啊......
当初,他进宫后没多久先帝就驾崩了,他们几个都还小,根本没能力对抗那些想蔑视王权的人,虽然大哥继承了皇位,但谁会承认一个没有血统的孩子?
他们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被人摆布,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听到飞儿的哭声......
那夜,大哥抱着飞儿,对他们发誓,他一定要给飞儿一个完整的江山,定要飞儿快快乐乐的成长,让他们不再受任何屈辱。
是的,大哥做到了,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二哥,飞儿饿......"逸飞见冥火动也不动地抱着他站在原地,明白二哥定然又想起了从前,于是忙打断,他不会让哥哥们再去回忆那段历史。
"恩?飞儿,你说什么?"冥火一回神,问道。
"坏二哥,飞儿饿啦!饿死了,饿晕了!二哥都不管人家!"逸飞使劲撒娇道。
"啊?"他......他刚见到这小家伙,怎么知道他会饿?无奈地哄道,"好好好,你别闹,那,我叫人送吃的来?"
"不要,人家要二哥做!"逸飞嘟嘟嘴,接着露出一抹笑,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你......你别露出这种笑!"冥火呆了下,忙吼道,这飞儿生来就是祸害!"厨房呢?"他行军打仗哪能没点手艺,那时在宫里一时兴起,做了碗面,却没想被飞儿撞见,自此飞儿就时常缠着他让他做好吃的,让他烦不胜烦,但又拒绝不了。
"二哥真凶......那边啦。"逸飞知道适可而止,忙收回笑,伸出纤纤玉手,往厨房方向一点。这笑容他可是研究了很久,就为了能迷住大哥,每次他这样笑,没有人会舍得拒绝他的,除了......大哥!呜......他太失败了......下次要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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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儿?"澜宣看到逸飞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忙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他抱到自己腿上,笑着轻唤道。在庄子里住了五天,兰儿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这几日他却发现飞儿时常出神,不知是怎么了?
"大哥......"逸飞将头埋入澜宣的怀中,他好怕,好怕哥哥们会生他的气,会离开他......
"飞儿,飞儿!你怎么了?"听逸飞有气无力地唤着自己,澜宣心疼地一手搂住他,另一手托起他的小脸,焦急地问道。
"没......"逸飞咬了咬下唇,可怜兮兮地问道,"大哥,如果......果然飞儿做了让哥哥们很生气的事,你们......你们......会不会......不理飞儿,不要飞儿了?"
"哦?"澜宣挑了下眉,看着紧张地抓住自己前襟的逸飞,如果他回答是会,恐怕这小东西会立即流下泪来吧?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真的是拿他毫无办法,即使明白他必然有什么瞒着自己。